他的声音很不平稳,对方也难得认真起来,“怎么了?”
陆谨言深吸一口气,捏着两条项链,“帮我查一下,陆谨行的女儿出生年月。” 小说:第十六章 念念是他的女儿 一到医院,莫欢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她之前情绪波动晕厥,现在又失血过多,情况很不乐观。 陆谨言站在走廊里,神情茫然,他拿着那两条项链,在掌心里来回摩挲。 那是他跟莫欢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他送给她的礼物。 那时候一门心思想玩浪漫,偷偷摸摸在一个游戏公司打了一个暑假的工,赚了三千多块钱,想送莫欢戒指,但是这个价位又买不到很好的戒指。 戒指这东西意义太重大,他不想委屈了莫欢。 思来想去,就抱去银饰店里,找老师傅订制项链。 设计图是他亲手画的,莫欢略做了修改,大概半个月的时间,成品就出来了。 老师傅手艺很好,东西做出来也是惟妙惟肖。 莫欢戴上的第一天,笑着问他,“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他凑过去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我才是你的定情信物。” 莫欢抱着他,笑得甜蜜又羞涩。 过往的画面,一幅幅在脑海中撕碎,然后再拼成残破的景象,凌乱不堪。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从里面出来,调取血袋,看见他的时候,顿了一下,道,“先生,您太太怀孕了,不过因为她失血过多,这个孩子,不一定能保得住。” 陆谨言一怔,有些呆滞道,“你刚刚说什么?” “您太太怀孕了,已经六周了,她失血过多,孩子可能保不住,您要有心理——” 护士话没说完,陆谨言猛地攥紧她的手腕,红着眼道,“给我找你们医院最好的医生,无论花多少钱,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护士吓了一跳,半天才道,“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不是尽力,是全力以赴!孩子出事了,你们医院也完蛋了!” 他脸色骤然变得凶狠,护士吓了一跳,甩开他的手就跑了进去。 陆谨言狼狈的蹲坐在地上,孩子,莫欢怀了他的孩子。 他心里有一丝喜悦,更多的却是恐慌。 莫欢现在连一点求生欲都没有,如果她知道自己怀孕了,会留下这个孩子吗,留下他的孩子…… 他突然不敢往下想。 连续一个多小时的抢救,莫欢总算是脱离危险,转入了普通病房。 孩子保住了,只不过医生说,她的身体太虚弱,如果照顾不好,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尤其要控制好她的情绪。 陆谨言一句一句记好,等医生离开之后,就坐在床边看她。 莫欢似乎又瘦了,她的脸非常小,就算是仰面躺着,也能看到削尖的下巴,她皱着眉,似乎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伸手想去抚平她的眉心,但是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抚不平。 “莫欢,”他捏着她的手,低声道,“你说你这五年我没有想过我,可是你为什么留着这个项链,你是不是跟我撒了谎?” 莫欢躺在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说:第十七章 他是她的大树 “我刚刚,去查了念念的生日,她是四年前五月份足月出生,可是她的出生证明上,写的却是八月份出生,你说,是他们弄错了?可是你为什么,把项链给陆谨行的女儿?” 他嗓音有些沙哑,“念念她跟我,究竟是什么关系?她是不是我的……是不是我的女儿?” 五年前,莫欢毕业的那个夏天,他开车带她去了罗北山的山顶。 那是云城郊外的一个小山头,不算高,海拔七百多米,地势也不陡峭,车子停在山下,他就拉着她上山。 莫欢体力不好,半山腰上就直喘气,跟他闹脾气说不爬了。 他脾气并不好,但是对她似乎总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拉着她的手,说,“拉着我的手,我带你爬,你爬不动,我就背你,但是不许说回家,人生这条路很长,可我唯一想一起走下去的人,就是你,所以,别先放弃我好吗?” 那句“我唯一想一起走下去的人是你”,直接戳到了莫欢的心坎上,哪怕那是什么甜言蜜语,那一刻,她的心里是欢喜的。 最后上山顶的几十米,是他背着她上去的,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这里不是什么游览区,山顶也不是多出色的风景,也就放假的时候,会有人往山头上跑,平时上山的人并不多。 这个时间更是没有什么人。 山顶都是石头,跟丛生的杂草。 他拉着她上了最高的那块石头,然后仰躺在上面,望着天空。 莫欢就枕在她的胳膊上,眯着眸子,跟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正是太阳刚落山的时候,黑夜还没有完全来临,一半天空带着晚霞的余韵,另一边已经是深蓝色的夜幕,慢慢像是墨水一样侵吞着白昼。 “山顶的风景是不是不错?” 他歪头问她。 “勉勉强强。” 他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痒痒,忍不住亲了她一下。 “我把事情都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 ,就能陪你一起出国了,你去学你喜欢的设计,我就在那边开一个画廊陪读。” 莫欢一怔,意外的抬起眼帘,“你妈她同意吗,她是不是想让你留在公司?” “公司有我哥,我对管理那套不感兴趣,我现在最大的兴趣是你。” 他歪头冲她笑了笑,桃花眸里倒映的全是她的影子。 莫欢眼圈有些发胀,“可是你不是想做游戏开发吗,在国内,毕竟有伯父给你财力上的支撑,你到那边,什么都没有。” “我有你啊,”他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在那边混的不好了,还要请莫大设计师多多关照,你不会嫌弃我吧?” “怎么会。” 莫欢往他怀里缩了缩,抱他更紧了些,“我就是觉得你对我舍弃太多,我觉得负担好重,万一你哪天后悔了怎么办?” “所以你现在就对我好一点,”他翻过身,俯身在她上方,双眼柔情的望着她,“把你按斤按两的收拾好,完完全全交给我吧。” 莫欢心头一动,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颊,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是他抱着她,她全程躲在他怀里,完全不敢相信两个人就在山顶那种地方做了那种事,简直太惊世骇俗了。 偏偏他这个混蛋还一直开她的玩笑。 她发狠,咬住他的肩膀,他闷笑出声,低头亲了亲怀里人的额头,“等回去,我就上你们家提亲,咱俩把结婚证领了,一块儿出国。” 小说:第十八章 五年了,他没有一天走出来过 可惜他们终究没有等来那一天,那天回去之后一切就变了。 “这个孩子是不是我们当年……,时间生日,所有的一切都对的上,她是不是我女儿!?” 陆谨言越说,情绪越激动,双手都忍不住在轻轻颤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是跟陆谨行一起骗我,五年前,你到底瞒着我,跟陆谨行做了什么交易!” 病床上的人,不安稳的翻动着身子,他握紧她的手,眼眶湿ᴸᵛᶻᴴᴼᵁ润,“莫欢,我从来没有爱错人是不是?” 莫慌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样子依旧美丽,只是紧皱着眉头,跟五年前那个漂亮乐观的人几乎没了半点相似的地方,她这些年过得不好吗,整个人为什么消沉成这样? 他记忆里的莫欢,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儿,她不像别的女孩儿那么喜欢撒娇,但是偶尔撒娇的时候,他的心都能为之融化。 她的心很软,上大学的时候,一只野猫在宿舍楼后面产崽,大冷天里,喵喵直叫。 他们俩当时刚刚确定关系,晚上送她回宿舍的时候,在那儿依依惜别,就听到了一群小猫,“喵喵”叫的声音。 她拉着他黑灯瞎火的,找到了那一窝小猫,一共五只,两只已经送死了,身体都僵硬了,剩下的三只,挣扎着叫着,似乎还不太懂这个世界的残酷。 它们的绒毛刚刚长起,看上去还有点红扑扑的,她蹲在地上,脱了外套,就打算将这三只存活下来的小家伙抱回宿舍。 他赶紧拦住她,皱眉道,“快穿上,大冷的,你不冷啊。” “可是它们也好冷啊,这两只都冻死了。” “我来。” 他脱掉外套,将三只小家伙放在里面,抱在了怀里。 莫欢很开心,可是紧接着又皱起眉,“你冷不冷?” 他有些开心,都弄道,“特别冷。” 谁知道他话音刚落,莫欢就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这样会不会好点?” 他失笑,“你是打算咱俩这样跟连体婴一样回宿舍?” “我不是心疼你冷吗。” 莫欢松开手,语气有点小埋怨。 “不冷。”他扭头亲了亲她的脸颊,“心里是暖的。” 莫欢脸颊红了红,羞怯又漂亮。 “莫欢。” 她轻声唤她。 她仰起头,眼睛里映出他的影子。 他弯了弯嘴角,低声道,“你是有男朋友的人,支配我,使唤我,是你的特权,就像刚刚,你完全可以让我脱掉外套,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可以成为你的大树,保护你,你的责任就是躺在树下,做一个慵懒的兔子。” “可是……”莫欢垂了垂眼帘,“大树如果淋雨了,生病了怎么办,兔子也想保护好她的大树。” 他心头一动,对上她的眼睛,那一刻,他在里面看到了星辰。 可是到最后,大树倒了,兔子成了别人的兔子,他们再也回不到当初。 当初有多美好,现在就有多残忍,五年了,他没有一天走出来过。 他自以为自己可以站在制高点上,将莫欢踩在脚底,可是当着一切成真的时候,他过往所有恨,此刻全都成了脆弱的伪装。 小说:第十九章 莫欢别去看 有多爱,就有多恨,他那么很她,只是因为……因为他还爱着她。 莫欢在梦里挣扎。 梦里,她跟陆谨行举办婚礼。 那天,天气不好,婚礼开始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 她穿着婚纱,捧着捧花,在云城很多女人的羡慕下,风风光光的被她父亲牵着步入红毯。 没有激动,没有笑容,一颗心平静的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红毯那头,陆谨行款款的望着她,娘胎里带出来的病,他的身材并不壮硕,清清瘦瘦,斯斯文文,他的眼睛细而狭长,总是带着温润的感觉,不像陆谨行,一双桃花眼,即便眯着,也是神采飞扬。 当她的手被他牵起的时候,场内突然躁动起来。 莫欢动作一顿,抬眼就看见陆谨行,抱着一个骨灰盒,一身黑衣,面目憔悴的朝这儿走来。 他浑身煞气很重,保安们拦都拦不住。 “莫欢,我妈没了。” 他叫了她的名字,嗓音沙哑。 “莫欢,我不怪你,我也不恨你,你跟我一起走好吗?” 她心口发颤,浑身僵硬,却被陆谨行紧紧攥住他说,“莫欢,别去看。” 她死死盯着他,指甲抠着他的掌心,眼圈泛红。 “莫欢……” 他叫着她,声音几乎是祈求的语气。 婚礼上的变故,让场内瞬间混乱起来,陆老爷子陆洲怒不可揭,骂道,“都愣着干嘛,把这个丢人的玩意儿给我赶出去,我们陆家从今往后,没有这个人!” 陆谨言被赶出婚礼现场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眼神带着恨意看着陆谨行,“你满意了吗?” 陆谨行只是平静的擦掉她的眼泪,淡淡道,“你补一下妆,等婚礼结束,我会让他安全离开云城,只要你不再见他,他会一直平平安安。” 但是紧接着,画面一变,眼前出现了陆谨言狰狞的面孔,他一手拎着念念,一手拿着刀子,笑得嗜血而残忍,“莫欢,反正你女儿要死了,就拿她的肾救我的儿子,这是你欠我的!” 他说着,拿着刀子划开了念念的肚子,莫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想拦住他,可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在这样的梦境中反复挣扎,却始终逃脱不出。 整整三天,她就像是睡美人一样躺在病床上,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而陆谨言,整整三天,几乎一多半的时间都呆这里,剩下的时间,便不知所踪。 第四天的时候,陆谨言帮她擦洗身子的时候,莫欢手指动了动,突然睁开了眼睛。 陆谨言那一刻几乎是慌乱的,他手里的毛巾掉在地上,就那么怔怔的看着莫欢,几乎忘记了所有的反应。 莫欢眼神茫然的看着她,瞧见他的傻样,突然笑了。 “你干嘛呢,傻站着,这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儿?” 她语气轻快,带着点茫然,完全是很多年前,上学时候的样子。 陆谨言怔怔的看着她,甚至不知道作何反应。 莫欢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受伤扎着针,她皱了皱眉,“我生病了吗?” 小说:第二十章 我们还没结婚 陆谨言回过神,嗓音有点沙哑,“你受伤了,失血过多。” “所以你就吓成这个样子?” 莫欢嘲笑道,“你怎么这么怂。” 说着,却顿住了动作,她看着陆谨言身上的西装,有些发呆,好一会儿,轻声道,“我怎么看着你老了很多。” “你……不记得了?” 陆谨言嗓音很沉,“你记得你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吗?” 莫欢拧起眉,刚一想,脑子就像是抗拒那些东西的出现一样,骤然疼了起来,她白着脸,样子有些楚楚可怜,“我应该记得什么吗?” 半个小时后,医生对陆谨言道,“莫小姐的头部并没有受伤,所以肯定不是身体的原因,你说她像是回到了几年前,我想,大概她经历了某种太过痛苦的事情,她的身体产生了自我保护机制,有意识的,将那些痛苦的记忆封存起来,但是这些记忆并没有失去,只要有一个刺激点,就会让她想起那些记忆。” 陆谨言抿紧嘴唇,“如果没有这个刺激点呢,她会一辈子想不起来吗?” “当然不会,她并不是缺失了这部分记忆,迟早都会想起来,如果不有意唤醒的话,她可能会较长时间的活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里,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 陆谨言从医生那里回来的时候,莫欢就坐在床上玩手指,陌生的一切,让她本能的有些不安。 她的眼睛单纯干净的像一只小鹿,完全是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样子,她望进他眼里的那一刻,他的心都是柔软的。 见他来了,莫欢脸上立马露出笑容,“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埋怨的声音,带着一点撒娇。 陆谨言低声道,“去了趟洗手间,你饿不饿?” “有点,”她摸了摸肚子,小声道,“我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一会儿。” 陆谨言帮她调了一下挂水的流速,低声道,“等输液,我们就回家。”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莫欢弯起眸子,笑得很开心。 他动作顿了一下,轻声道,“怕不怕?” 她愣了一下。 他又说,“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怕吗?” “有点,”她老实道,然后又扬起下巴,“可是你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陆谨言垂下眼帘,没说话。 “其实我挺开心的,”她低着头,声音有点羞涩,“幸好我没忘记你。” 他一怔,手指轻轻颤了颤。 她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低垂着眼帘,小声道,“我好开心啊,原来我们七年后还在一起,我们……我们……”她似乎有些害羞,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道,“我们有没有结婚啊?” 陆谨言的呼吸有些艰难,好一会儿,才揉着她的发丝,低声道,“你怀孕了。” 莫欢一愣,傻傻的看着自己的肚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怀孕了,六周了,”陆谨言低头在她额前亲吻了一下,“所以以后照顾好自己,因为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宝宝。” 莫欢傻愣了一会儿,突然哭了,“谨言,怎么办,我都不记得了,你会不会生我气?” “你不用记得,我记得就好。” 小说:第二十一章 这些年她过得不好 他抱住她,“好的坏的,我一个人记得就好,你只要……永远开心。” 他抱着莫欢下了楼,一直抱着她上了车。 车子在西郊的别墅停下,莫欢看着车窗外的建筑,眼睛睁得大大的,“这里是我们的家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似乎怕自己误会。 “是。” 他将她抱下来,低声道,“这房子还是你自己挑的。” “是吗,”莫欢抱着他的脖子,“难怪总觉得一股亲切感,我们跟你爸妈不住一块儿吗?” 陆谨言脚步顿了一下,淡淡道,“我爸妈都去世了。” 莫欢一愣,赶紧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陆谨言淡淡笑了一下,“没关系,都好几年前的事了。” “那大哥呢,他身体怎么样?” 陆谨言的手臂突然紧了紧,莫欢吃痛,小声叫了一声。 陆谨言回过神,低垂下眼帘,“也走了,就在两个月前。” 莫欢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她的反应,让陆谨言浑身紧绷,她在关心着陆谨行吗,即便没有了记忆,也在关心他吗? 他心里的嫉妒像是野草一样疯长,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莫欢突然抱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用脸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小声道,“对不起,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陆谨言喉咙上像是卡了什么东西,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我有没有陪在你身边?”她轻声问道。 他笑了一下,“当然有。” 她抱紧了他,“我以后都会陪在你身边。” 陆谨言喉咙发涩,良久才慢慢将她抱紧,“你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因为……”我已经经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你。 他终于明白,这么多年自己一直不能释怀的是什么。 不是他母亲的死,也不是陆家的绝情,而是他最爱的她,在那种时候,选择了离开了他。 莫欢,你说的话,你要记住,因为我都会当真,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卑微的希望这个时刻,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 莫欢对他们的“家”很感兴趣,她说自己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记得他们的家,所以想好好看看。 她拉着陆谨言的手,让他给她一点点的介绍他们的“家”。 哪里是卧室,那里是书房客房,莫欢到了卧室的时候,突然顿住脚步,扭头道,“我们的婚纱照呢?” 陆谨言身体一僵,面色平静道,“我们还没结婚。” 莫欢一愣,一下子涨红了脸,“我,我是跟你同居了吗?” 陆谨言抱了抱她,“陆——我哥刚走两个月,这时候办婚礼不合适,等你生了孩子,我们再补回来。” 莫欢甜蜜一笑,“好。” 她的身体还很虚,兴奋劲儿过了之后,就累了。 陆谨言带她回卧室,将人哄睡了之后,才悄悄离开房间。 楼下,家里的几个下人都聚集在客厅。 陆谨言没下来之前,几个人还在交头接耳的说话,听见脚步声,就一个个站直了身体。 陆谨言神色很淡,从楼上下来之后,矮身往沙发上一坐,淡淡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却透着暗沉,“今天开始,全都称呼她为陆太太,以前的事情,谁敢嚼半句舌根,立马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几个人齐齐弯下肩膀,唯唯诺诺道,“是。” 小说:第二十二章 兔子项链 陆谨言给他们开出的工资不低,几乎是他们之前在陆家老宅的两倍,而且工作比以前更轻松。 只不过轻松的同时,也知道了一些陆家难以启齿的秘密。 以前的莫欢,在陆家高高在上,陆大少宠她,为了她,专门命人在老宅后面开辟出来一处地方,打造了玻璃大棚,种满了她喜欢的蔷薇花。 无论大少怎么用尽办法讨她开心,这位少夫人似乎总是神情冷淡,只有在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才会偶尔露出那么些笑容。 可是现在,失去记忆的莫欢,对陆谨言展露出的笑容是这些年,他们从未见过的。 他们都是大少结婚之后,招进陆家的,以前的事情他们并不清楚,只知道陆家有一个非常的宠的二少爷,当年在大少婚礼上大少,陆老爷子颜面尽失,自此跟他断绝父子关系。 那些时光掩埋的秘密,却在陆谨言回来之后,全部暴露,原来陆老爷子绝口不提的秘密,便是陆二少跟大少夫人之间的这段关系。 豪门是非多,他们在这种地方做事,自然懂得这里面的门道。 等人群散去之后,陆谨言才叫住他之前安排在这里的一个年纪稍长的保姆,那是以前照顾他母亲的一个老保姆。 “王妈,我跟你问个事。” 尽管多年不见,但是从小看陆谨言长大的王妈跟他自然是要亲近不少。 “少爷您说。” 陆谨言抿了抿嘴唇,好一会儿才道,“莫欢她,这些年在陆家过得好吗?” 这是他第一次开始正面问起这些年的事情,王妈听他问出口,表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好久,轻声叹了口气。 “如果说物质上的话,大少爷从未亏待过少夫人,他对少夫人极好,自己身体不好,却每年夏天的时候,都会带着太太去罗北山,在那里一待就是一整天,大少爷每次回来之后,身体都要好些天才能缓过来,但是却依旧在那个季节来临的时候带着少夫人过去。” “大少爷是真的很宠爱少夫人,但是他们之间,好像更多时候是相敬如宾,少奶奶嫁到陆家这么多年,很少表现出对什么东西特别感兴趣的样子,除了小小姐的出生。” 陆谨言怔了怔,好一会儿才轻声道,“你是说她这些年都过得不快乐吗?” “至少我看到的是,”王妈想了想,道,“老爷在世的时候,一直催着他们俩再生一个小少爷,但是少夫人的肚子似乎一直就没有动静,老爷就给大少爷找了不少女人,想借腹生子。” 陆谨言心口一颤,“陆谨行同意了?” “老爷子的话谁敢反抗,那段时间,大少爷几乎每晚都到后半夜回来,少夫人就自己带着孩子住在客房,后来老爷子发急病走了之后,这事儿才算终了。” 陆谨言简直不敢相信,陆洲那个老混蛋能干出这种荒唐事。 陆谨行那个病秧子,居然也没反抗,没了他,她不应该过得很好才对吗,她怎么把自己过成这个样子? 小说:第二十三章 心疼 “那莫家呢,莫家就不管吗,他们就这么让自己女儿吃亏?” “少爷您不知道吗,少奶奶嫁进陆家的时候,就跟莫家闹崩了,虽然没有严重到断绝关系,但是这五年,她跟莫家人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不用说再踏进莫家大门了,这事儿少夫人怎么可能跟莫家说。” 陆谨言脸色难看。 她跟莫家断绝关系了?难怪之前莫家出事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去找过莫欢。 仔细想来,自从他回来将莫欢囚禁在这里之后,几乎没有什么人来找过莫欢。 他甚至有些可怕的想,如果莫欢这个人在世界上消失了,是不是也没有什么人知道。 她的朋友呢,她的亲人呢,当年人缘那么好的莫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爷因为这事儿,给了少夫人不少白眼,不过好在大少爷对少夫人不错,一直护着她,不然说不定早离婚了,本来想着老爷走了,少夫人的日子就能好过一些,谁成想,大少爷也这么快就走了,现在连小小姐也……唉,”王妈叹息一声,“以前吧,我也因为夫人的事情,挺怪少夫人的,夫人过不是帮了一把以前的老朋友,老爷自己心胸太小,这错其实也真不怪少夫人,少爷您当年走之后,老爷要将您跟夫人的东西丢掉,是少夫人偷偷找人运了出去,就连您的卧室,也是她求了大少爷才留下来的,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少夫人是真的挺好的,我就觉得她命挺苦的。” 陆谨言有些听不下去了,这跟他想象中,莫欢过的生活完全不一样。 她当上了陆太太,成了陆家唯一的女主人,不应该是无限风光,要什么有什么,怎么会是这样? 莫欢是个挺孝顺的人,怎么会跟家里断绝关系,五年前,他自以为了解的真相,现在却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少爷,”王妈说着,拿出来一份文件递给陆谨言,“这个文件是当初邮到家里给你的,少夫人就是看着这个跑出去的。” 陆谨言接过来翻开。缕皱 正是之前莫欢看到的那份器官捐献书,他抿紧嘴唇,眉头慢慢拧起,随后平静的将东西放进袋子里,叮嘱王妈照顾好莫欢之后,自己先离开了。 南城的一家私人医院,ICU病房。 陆谨言穿着防护服站在床边,看着徐北将小心的帮床上的小人换药,旁边的仪器上,闪动着微弱的生命迹象,陆谨言眉头一直紧蹙着,样子说不出的阴沉,吓得一旁帮忙的护士,不停地的出错。 “赶紧滚出去,”徐北皱着眉,“站那儿跟个制冷器一样,还让不让人干活。” 两人是多年老朋友,陆谨言当年被赶出陆家之后,很多趋炎附势的人,非常直接的就跟他断绝了联系,他性格后来又是大变,朋友更是越来越少,最后就只剩下徐北还一直跟他保持着联系。 徐北是云城很出名的外科大夫,一直在这家私立医院上班,他回来之后,跟他联系过两次,念念出事之后,他抱着孩子来找他,两人才算是见了面。 车祸的事情发生的非常突然,他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莫欢,紧接着就丢下工作赶去了现场。 小说:第二十四章 喜欢那样的你 念念上了头,伤势很重,当时现场的情况更是惨烈,那么多小孩儿,他几乎不想再去回想当时的场面。 那么小的孩子,抱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她身上的血迹,沾得他白色衬衣上全部都是,他几乎以为手里的生命已经流失了。 也幸好,当初陈克有点脑子,找了个替身丢给杨子涵,不然现在,他根本不敢想。 幸好…… 徐北的话,让他抿了抿唇,朝着门边的位置站了站,但是并没有离开。 直到换好药,护士出去,陆谨言才轻声开口,“她怎么样了?” “暂时没事,其他情况,要等醒了才知道,不过,”徐北顿了顿,“之前我帮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左眼擦伤严重,人现在没醒,我不好做其他的检查跟判断,要等她醒了之后,做个具体的检查,才能清楚。” 徐北说着,起身道,“外面说吧。” 陆谨言抿紧唇,看了念念一眼,跟了上去。 等到了徐北的办公室,对方给他倒了杯茶,才道,“你可真行,回来这么久也不来找我喝酒,要不是想到我还有用处,是不是都懒得过来一趟了?” 陆谨言垂着眼帘,“刚回来,事儿多,烦。” “呵呵,”徐北冷笑医生,“找你嫂子就不烦?” 陆谨言…… “你之前让我查这小孩儿的生日,到底干嘛?” 五年前的徐北,还在国外留学,所义五年前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只知道自己回来的时候,事情都变了天,莫欢嫁给了陆谨言的哥哥,陆谨行被赶出了陆家。 他跟莫欢本来就没有太多的交集,没有了陆谨言这层关系之后,就更没了联系。 “她是五月份出生的,”陆谨言声音很低,“她出生前一年的中秋节,莫欢还跟我在一起,你说,这孩子会是陆谨行的吗?” 徐北一怔,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怎么信服的话,“没准她一早就跟你哥珠胎暗结,后来见肚子大了,瞒不下去了,才跟你摊牌……” 陆谨言看向他,“莫欢不会这么做。” 他的语气笃定又信服,“她不可能在没有跟我分手的时候就跟陆谨行在一起。” “你这么相信她的话,当初怎么相信她爱上陆谨行呢?” 陆谨言一怔,突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那么相信的话,为什么当初却那么执迷不悟的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他自己喜欢的人,他连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清楚吗? 陆谨言突然想起,他第一次碰莫欢,就是在五年前的夏天,就在罗北山上。 他们那时候心意相通,他做好决定要陪她留学,她把自己当成最好的礼物送给了他。 按照时间推算,念念百分之百就是他的女儿,不然那个项链,莫欢也不会放在念念身上,根本不需要什么狗屁鉴定!那就是他的女儿! 他从未想过,那天晚上,会给他留下这样的惊喜,但是紧接而来的就是莫名的巨大恐慌。 当年莫欢为什么明明怀孕了,还要离开他,如果她打掉这个孩子也就罢了,她偏偏将她生了下来,视若生命。 小说:第二十五章 那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陆谨行会不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会让她留下? 有些事情他突然不敢去深究。 离开医院之后,陆谨行将以前那些朋友约了出来,在一家酒吧见面。 五年时间,陆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被赶出门的陆家小少爷,如今接管陆家成了陆家的掌舵人,这些以前见风使舵的人,自然哥哥惶恐不安,生怕陆谨言是因为记仇来找他们。 诚惶诚恐的赶到酒吧,陆谨言开了一个豪华包厢,开了两瓶上好的红酒坐在里面独自饮啜,那帮人一进来,一人一口陆少,陆总,叫得亲热,陆谨言淡淡的应着,脸上看不出喜怒,招待他们坐下之后,让人给倒酒。 陆谨言的态度太奇怪了,为首的一个栗色头发,中等身材的年轻男子便道,“陆少,今天叫哥几个过来有什么事?” 陆谨言淡淡扯了一下嘴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跟大家了解一些事情,”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五年前的事情。” 他话一开口,几个人神色各异,有人直接拿着酒杯赔罪,“陆总,五年前的事情,您别怪我们,当时的情况,我们是真的没办法,陆老爷子的脾气,您也清楚,我们几家都跟陆家的生意上有来往,那会儿是真的得罪不起陆家,所以当年我们做了什么,也真的是形势所迫,这杯酒,算我跟您赔罪,也恭喜您现在重回陆家。” “我没为这事儿生气,”陆谨言淡淡道,“我知道你们的难处。” 树倒猢狲散罢了,这些年经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他对这些事情早已经看开。 他甚至连感情都懒得浪费在这些人身上,所有的感情,全都给了那个叫莫欢的女人。 以前他不懂,他将错误全都归罪在莫欢身上,现在想来,他之所以对莫欢不能释怀,不过是因为在乎她,因为在乎,所以才将感情全都投放在她一个人身上。 陆谨言看上去一副很好说话的人样子,几杯酒喝完,大家话匣子也放开了,有人大着胆子道,“我真是不明白当年陆老爷子咋想的,你说陆夫人在外面偷人,关你什么事,你怎么说也是他亲生儿子,他也太狠了,把你也给赶出门,这老了老了,还不是要你回来帮陆家收拾烂摊子?也不知道怎么想……” 那人话没说话,猛地被陆谨言抓起了衣领,“你说谁在外面偷人?” 陆谨言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凶神恶煞来形容,那人当即吓得就白了脸,“陆,陆总,我没不尊敬夫人的意思,这事儿都过去多少年了,您也别往心里去,更何况这事儿跟您也没关系啊,当初陆老爷做的亲子鉴定,还是我姑帮忙做的,你就是陆家的少爷……” 陆谨言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偷人,到底什么意思?” 众人皆是一愣,有人大着胆子试探道,“陆总,您不知道当年陆老爷为什么跟夫人离婚吗?” 陆谨言紧抿着唇没说话。 小说:第二十六章 撒谎 当年他跟莫欢从罗北山回来之后不久,就想找机会跟他父亲说出国的事情,但是没等他有机会说出口,家里突然就出事了,他一向举案齐眉的父母,突然吵起架来。 那是他有记忆一来,他们吵得最凶的一次。 陆洲早年有一位前妻,身体不好,生下陆谨行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几年后,陆洲迎娶了他的母亲,婚后生下了他。 他母亲是个极美的女人,家世一般,嫁入陆家,算是飞上枝头,他印象中,父母的感情一直特别好,而陆洲对他,也丝毫不比陆谨行差。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接受不了陆洲突如其来的转变。 那天的他几乎可以称得上暴怒,甚至动了手,他母亲一气之下,拉着行李走了。 他心疼他母亲,对陆洲颇有怨言,所以偷偷在外面找了房子,将他母亲安顿下来,想等两人情绪都冷静一些,再劝他们。 谁知道他没有等来陆洲的妥协,几天后,他父亲就在媒体上发了离婚声明,并在当天下午,就派自己的贴身助理来处理离婚的事情。 他母亲当时看完离婚协议之后,很久都没有说话。 她是一个非常内敛的人,嫁进陆家之后,一直都是以夫为天,陆洲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所以这些年,她徒有陆夫人的称呼,但是过得并不轻松。 她很平静的签了字,甚至都没有问他的意见,只是等陆洲的助理走了之后,牵着嘴角笑得有些凄凉。 他以为她在怪陆洲,就安慰了她很久,晚上的时候,他还给莫欢打电话,说这几天不能过去找她,家里出了点事。 仔细想来,莫欢当时似乎什么都没问,而且她的声音也比平常多了一些鼻音,只是他当时有事,没有注意到了罢了。 结果当天夜里,他母亲从小区五楼的阳台上跳了下来,值班保安撞见送去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快不行了。 他给陆洲打了电话,但是来的却是陆谨行跟莫欢。 那一天,他失去了他的母亲,也失去了他最爱的女人,陆家小少爷从此成了云城的笑柄。 他以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陆洲,陆谨行跟莫欢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帮凶,但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错了,陆洲跟你母亲离婚,是因为她偷人。 而陆洲之所以赶他走,是因为怀疑他可能不是陆家的孩子? 那么这些,陆谨行都知道吗?莫欢是不是也知道? 如果她是因为他不是陆家的人,而选择离开他,为什么从头到尾没有提过这件事,甚至还背着他留下了那个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洲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亲生儿子下死手的事情,应该是做不出来的,那么当年他离开云城时候被人打断一条腿的事情,是不是也另有隐情? 他仔细回想着当初那些人的身份,没有一点头绪,可是他为什么那么确定是陆家人干的? 因为杨子涵! 那天他被人狼狈群殴的时候,她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帮他挡了一刀,见要出人命了,那帮人才跑了,杨子涵当时虚弱的靠在她怀里抹眼泪,她说,“你也是陆家人,他们为什么对你这么狠……” 连他自己当时都不确定是谁,她却一口咬定是陆家人,她怎么知道的? 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知道,那么就是,她在撒谎。 小说:第二十七章 先天不孕 这个念头一出现,陆谨言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陆家老宅。 杨子涵最近总是有些心绪不宁。 起初在得知莫欢自杀的时候,她几乎在梦里都要被笑醒。 她之前查出那个女孩儿是陆谨言的时候,嫉妒的野草就在她心里疯长,她害怕有一天陆谨言知道后,会对莫欢念起旧情,所以那天,她做了一个永绝后患的决定。 她自作主张让陈克帮着取了那小女孩儿的肾脏,试图以此断绝莫欢跟陆谨言之间最后一点可能。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陆谨言会在那时候,大方承认他对莫欢的感情。 她恨,她嫉妒,她巴不得莫欢去死,可是她活了,还活得好好的! 并且把陆谨言的心牢牢的栓在了她身上,五年前,她费那么大力气,让陆谨言对她心怀愧疚,要的不是这样的结果! 他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给了她所有女人羡慕的地位,却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莫欢出事后,整整一个星期,她都没有见过他。 他离开的时间越长,她越是心慌,直到今天早上,她得到莫欢苏醒的消息,这种不安到达了顶峰。 她之前赌的是莫欢对陆谨言的情谊,绝对会对当年的事情守口如瓶,但是现在,莫欢女儿死了,她的心大概也死了,还会像以前那样保守秘密吗? 如果陆谨言直到五年前事情的真相,会怎么做? 她几乎不敢往下想。 她正坐在客厅发呆的时候,下人来,跟她说,陆谨言回来了。 她回过神,下意识的想去整理仪容,但是站起身的时候,陆谨言已经进门了。 他一身风尘,神色淡漠,眉宇间透着疲倦。 杨子涵想到这些天,他都陪在莫欢身边,眼神不由得沉了沉,只是片刻,又展露笑颜,走过去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我好让厨房多准备些吃的。” 陆谨言没说话,看着杨子涵像这些年那样,温柔的接过他的外套,放在衣架上,关切的同他说话。 “我吃过了。” 他淡淡回了一句。 杨子涵动作顿了一下,又温声道,“莫欢没事了吧,之前的事情,我想跟她道个歉,她毕竟刚刚失去女儿,我的话是有点过分了。” “你真这么想?” 他声音很低,无端的让杨子涵心中发慌,勉强笑道,“当然,我那会儿是真的太担心小凯的身体了,说话可能没过脑子,现在想想,要是谁跟我那么说,我肯定也难过死了。” 陆谨言没说话,端着茶抿了一口,良久才道,“子涵,我今天跟徐北聊天的时候,他跟我说,他们医院来了一个妇科的专科医生,在行业里非常有名,明天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杨子涵动作一僵,勉强笑道,“怎么突然提这件事?” 陆谨言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慢慢摸索,“当年你因为我受伤不能生育,我心里一直挺愧疚的,如果能有机会治好,自然再好不过,你不想跟我生一个我们的孩子吗?” “我,我害怕……”杨子涵抽回手,站起身,语气略带慌张道,“五年前我已经接受不能生育的事实,所以我领养了小凯,你现在给我希望,万一治不好呢,我会比现在更绝望,谨言,我不想去看……” 陆谨言望着她,突然笑了。 小说:第二十八章 你是不是结婚了 只是那笑容,她突然有些看不懂。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用一种近似温柔的声音,残忍的说道,“那就不看病了,去检查一下身体吧。” 杨子涵脸色一白,强撑着表情,“我之前刚做了体检……” 她声音微弱的自己都有些听不见。 陆谨言站起身,神情淡漠,“那就再检查一遍,总没有坏处。” 他不再给她任何反驳的理由,直接离开。 杨子涵惨白着一张脸,彻底慌了。 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替他挡刀,她子宫先天性发育不全,一开始就没有生育能力,所以才在五年前自导自演了那一幕,让陆谨言这这些年一直深信不疑。 她认识陆谨言的时间比莫欢早,可是他的眼里从来就只见到莫欢。 这五年陆谨言对她一直相敬如宾,但是自从回来之后,他们之间的关似乎越来越远,尤其是这次,陆谨言突然让她检查身体。 她觉得陆谨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突然的让她检查身体。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除了莫欢,她想在想不到任何人能够让陆谨言对她产生根本上的怀疑。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高,越想,越是对莫欢恨之入骨。 西郊别墅。 梦里,莫欢做一个混乱的梦,醒来的时候,枕巾是湿的,可是她已经记不起梦里看到了什么。 陆谨言不在身边, 她心里突然有些慌,没来由的恐惧席卷全身,几乎是瞬间,她便从窗纱昂跳下来,光着脚往外跑。 木制的地板发出“噔噔噔”的响声,她一边跑,一边叫着陆谨言的名字。 可是哪里都找不到他的人,到处都是陌生的面孔,唯独看不见她最熟悉的陆谨言。 醒来之后,对这个世界莫大的恐慌,在这一刻齐齐涌上心头,她茫然无助,又可怜可怕。 下人们的劝阻,她一句话没有听进去,只是固执的文,“谨言呢,我的谨言呢?” “陆总回家了,他儿子刚做完手术。”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莫欢愣了一下,“我给他生了个儿子吗?” “莫小姐您真会开玩笑,陆总的儿子当然是陆太太生啊。” 莫欢脸色霎时就变得苍白起来。 陆太太? 谁是陆太太? 她跟陆谨言不是还没有结婚吗? 脑子里的记忆翻滚起来,一种撕心离肺的疼痛在心中揪成一团,她抱着头,蹲在地上,表情痛苦。 陆谨言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样子——莫欢蹲坐在楼梯上,双手抱着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样子非常可怜,旁边的人怎么劝,她似乎都无动于衷。 他心里一疼,快步走过去,半蹲下身子,视线跟她?ℨ保持齐平。 “怎么了?” 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不换肩膀动了动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红的像只兔子,眼角还挂着泪珠,嗓音沙哑道,“谨言,你是不是结婚了?” 陆谨言一怔,脸色阴沉下来。 周围的下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他抿紧嘴唇,轻轻拨了拨莫欢的发丝,低声道,“别听人乱嚼舌根,我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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