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初见顾寒舟时,他被欺软怕硬的太监们围着打,奄奄一息。
唯独一双眼睛熠熠生辉,明亮灿烂,看起来便让人于心不忍。
我为他驱赶走了太监们,他却恩将仇报。
如今想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就该不管不顾,径直走过。
顾寒舟愕然了一瞬,眼梢爬上红,他摸了摸我的额头,怀疑我是不是发烧了,才对他说出如此重的话。
可我定定的凝望着他,继续骂着:「你就是个心思狠辣的野种。」
顾寒舟的母妃身份低微,与人通奸被发现后,千刀万剐而亡。
先皇大怒,却终究心软,只是将年仅六岁的顾寒舟扔到冷宫不闻不问。
宫中连条狗都能欺负到顾寒舟头上,我是相府嫡女,机灵讨喜,深受先皇喜爱,在宫中能走动自如。
我偶然一次发现了被人欺负的顾寒舟,挺身而出,便跌入了无穷深渊,难以逃脱。
顾寒舟如墨的瞳孔里藏着风雨欲来,他气极反笑:「朕是九五之尊,野种这个称呼,留给你那即将死亡的儿子吧!」
我理智回笼,苦涩一笑:「璃城若是没了,我也不活了,你不舍得我死对不对?顾寒舟。」
十年相伴,彼此熟悉,若是顾寒舟恨透了我,不会救我。
顾寒舟如同被戳中心事的小丑般落荒而逃,独留我疯狂大笑。
他在不舍得什么呢?他不舍得人生仅有的温暖!
他自幼被骂着野种长大,只我一人眼瞎心盲去帮他。
他怎么会舍得我死呢?我对他那么好,哪怕养条狗都会有不舍之情。
月挂梢头,夜幕降临,储秀宫内春宵帐暖,颠鸾倒凤。
双颊酡红的顾寒舟突然俯身在乔明珠耳畔呢喃:「你怎么能骂我是野种呢?你怎么也跟别人一起骂我?」
话语到最后甚至添了些许委屈,乔明珠脸色一僵,低声道:「皇上,您看清楚,臣妾是谁。」
储秀宫发生的一切,皆传不到乾清宫偏房里。
而我只是在忧心着璃城的处境,太子欲取璃城性命,狩猎场上未成,难免想出其他拙劣的法子。
年仅五岁的孩童,坏的纯粹,坏的极致,我一刻也放心不下。
翌日清晨,乾清宫偏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锦衣华服,头戴金钗的乔明珠站在我面前。
她眉眼间泛着怒意,嗓音狠厉:「你怎么不去死!陪你的短命鬼夫君殉国啊!」
我紧蹙眉头,轻声辩驳:「陆言若才不是短命鬼,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乔明珠冷笑连连:「呵,不仅陆言若是短命鬼,你们的儿子璃城,本宫也要扒皮抽筋,血肉喂狗。」
说到此处时,她弯了弯唇:「到时头颅割下来,给你煲汤喝。」
我没来由的犯恶心,眼前女子朱唇皓齿的明朗面容下藏着一颗肮脏龌龊的心。
乔明珠忽然重重往后一躺,倒在了地上,暄红的血液从她的裙摆处流出,渗人可怖。
她唇角微弯,无声开口:「你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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