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泽想说的话全都哽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是了,苏向晚怎么会是她的依靠!
“傅霆泽?”
苏向晚提高声音,那头诡异的沉默,让他莫名心乱。
好几秒,傅霆泽的声音才传来,“我今天有事,能换个时间吗?”
苏向晚冷笑,“换个时间?傅霆泽,你以为我像你那么闲?口口声声说要离婚的是你,关键时候闹失踪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傅霆泽面色发白,声音沙哑道,“我今天真的有事,走不开,你看你哪天有空,时间你定,我一定准时到。”
“我没工夫陪你闹!”
冷冷丢下这句,苏向晚就挂断了电话。
傅霆泽攥着手机,好久才自嘲一笑。
每一次,在她最需要苏向晚的时候,他永远都是不在,希望落空久了,突然也就不再期待了。
她孤零零地坐在寂静的等候室,度过了漫长的一小时,直到护士来通知她转病房了,她才惊醒过来。
贺雨柔被有惊无险的被抢救了过来,不过医生告诉傅霆泽,她母亲身体各部分机能都开始出现了明显的衰退,这不是个好现象,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傅霆泽道了谢,送走医生,让护工帮忙打了盆热水。
见她去拿毛巾,护工赶紧道,“陆小姐,我来吧。”
“没事,我自己来,姐,你休息去吧,有需要我再叫你。”
见她这么说,护工也也就出去了。
傅霆泽拧干毛巾上的水,坐在床边给贺雨柔擦拭身体。
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六年了,贺雨柔也是这个状态在病床上躺了六年。
她全身的肌肉几乎已经萎缩殆尽,躺在病床上的身体,形同枯槁,每天只能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即便这样,这副身体依然日复一日的衰弱下去。
也许哪天睁开眼,她就再也看不见她了。
人真的是很奇怪,小时候贺雨柔对她其实并没有多好,她是个严格的母亲,对自己管教很严,孩子更像是她精心雕琢的一件作品,母爱只是她完成她的期许时的附属产物。
可是孩子对母亲的依赖,似乎是天生的,就算那少到苛刻的母爱,也是她无法舍弃的东西,哪怕贺雨柔一辈子就这样躺着,她在世上行走就没有那么害怕。
还好,她还活着。
她仔仔细细将她前半身擦拭了一遍,翻身就只能找护工来帮忙。
等忙完这一切,自己也是大汗淋漓。
贺雨柔病房的洗手间,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供应热水。
护工说楼下有个公共浴室,专门供陪护人员使用的,让她可以去那里洗一洗,并热心的借了她一套衣服。
傅霆泽道了谢,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护工说的公共浴室。
正是医院用晚餐的时间,所以浴室基本没什么人。
洗完澡出来,身上清爽许多,头也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外面天色已经变得灰暗起来,已经七点半了。
白天温度高,晚风也带着暖意,傅霆泽没有着急回去,而是去了二楼的露台吹风。
手机里除了微博私信,只有唐笑笑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
傅霆泽给她回了句,“在我妈这儿。”
唐笑笑很快回复,“阿姨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也是好消息,说不定哪天奇迹来了,阿姨就醒来了呢。”
听了她的安慰,傅霆泽心里好受了一些,回道,“借你吉言,你晚上先睡吧,我大概要晚一点回去。”
“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傅霆泽给她回了一个“爱你”的表情。
“咔嚓——”
周围瞬间亮了一下,傅霆泽猛地回头,离她几米远的地方,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正拿着手机,摄像头正对着她,人也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见她回头,男子似乎愣了一下,有些腼腆的笑了笑。
傅霆泽抿紧唇,起身走到男子跟前,一把夺过他的手机,冷冷道,“没人告诉你,乱拍陌生人的照片,属于侵犯肖像权吗?密码多少?”
男子怔了怔,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0712”。
傅霆泽解锁屏幕后,发现里面只有一张刚刚才拍的照片,是楼下的夜景,并没有她的照片。
从闪光灯亮,到自己冲过来夺手机,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对方没有这个机会去删掉照片,唯一的解释就是,人家根本没在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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