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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主角叫沐灵萧夜宸的小说-沐灵萧夜宸免费阅读

    发布时间: 2023-04-23 07:41首页:思美词典 > 句子 > 阅读()
    声泪俱下: “徒儿啊,你不要回家中继承万贯家财,为师舍不得你呀!” 沐灵穿着普通罗裙,容貌算不上倾国倾城,却是精致秀丽,眉眼清澈明亮,似是美玉散发着淡淡的华彩。 她拽了拽自己的腿,没能拽动,没好气的说:“清虚道长,当初我来这落脚的时候,说好了只是做兼职,并不是当你徒弟。” “我不管,你在玄月观住下了,那就是我徒儿!”清虚哭得伤心,泪如雨下,“哎,半年前你被徐大婶打得只剩下半条命,是为师救下了你,还将观里最后几粒米煮了粥给你吃,没想到,你今日竟如此无情无义……” 沐灵嘴角抽了抽。 真正的楚沐灵早已香消玉殒。 十年前,原主意外走丢,后被一农妇捡回家。 那徐大婶不是什么好人,对原主动辄打骂。 有一次只因儿子贪玩磕破了脑袋,徐大婶将原主打得奄奄一息。 刚好清虚路过看不下去,就给了徐大婶几个铜板,将她救下,那时候,原主已经咽了气,取而代之的是22世纪隐世的玄门最年轻的门主。 她天生一对灵瞳,算命看相、占卜星象、观风水、抓恶鬼样样在行,就连医术也颇有造诣。 三日前楚家人寻来,验明身份,要接她回京都的宁阳侯府。 沐灵伸手指着身后:“清虚道长,我早已报过恩了。道观,祖师爷的金身,就连你这半年吃的米,都是用我赚的银子置办的。” 她为玄月观打出了名堂,香客源源不绝,道观的道士未来十年都不会饿肚子。 清虚有点心虚的低垂下头,转念一想,又大声说道:“没错,正因为你为玄月观尽心尽力,所以为师才要好好照顾你。” 一旁的小道士也红了眼,哽咽道:“师姐,听说那楚家子嗣众多,人员复杂,你现在都十四了,才将你寻回去,可见他们并不重视你。师父就是担忧你,所以才不想你下山。” 沐灵拍了拍小道士的脑袋:“放心吧,我能抓恶鬼,亦能治人心。” 见状,清虚更加用力抱住她的腿:“徒儿啊,你要走可以,但你得留点东西让为师防身。” 沐灵无奈,给了清虚一个布囊:“里面是我画的各种符篆,够你用三年了。” 清虚忘了哭,赶紧接过检查一番。 厚厚的一叠,果真是什么类型的符篆都有。 其中最厉害的天雷符,也有五六张。 “徒儿,就算如此,为师还是舍不得你啊。”说着,清虚一双眼睛盯着她后背的桃木剑,脸上只写了两个字:想要。 沐灵叹了口气,将桃木剑给了他。 随后,清虚又盯着她腰间的小巧八卦镜。 沐灵一把抓紧了八卦镜,“没门,这个可是我废了好大力气才制成的。” 清虚又用袖子擦着眼泪,哭得稀里哗啦。 “可怜为师当初救你的时候,把粥都给你吃了,自己饿了两天肚子。” “行吧,给你给你。”沐灵听不得这些话,摘下了八卦镜。 一面治恶鬼的镜子而已,她再制便是了。 清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爬起来美滋滋看着手中宝物。 他摆摆手,咧开嘴角笑道:“徒儿,您慢走,有空回来画符……不对,有空回来小住。” 就这样,沐灵下山的时候,连钱袋子都被清虚扒走,她是两袖清风,一身轻松。 楚家的马车早就山下等着了。 豪华马车旁,站着一个翩翩公子,容貌俊俏,英姿挺拔。 正是她的二哥。 楚烁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见沐灵下了山,就走过去不客气的说道:“你怎来得这么晚,天都快黑了。” 说着,他疲倦的打了个哈欠。 沐灵打量着他,见他神色颓靡,眼圈发黑,不是纵欲过度,就是…… 她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 “二哥,你这玉佩在吸食你的阳气,你不可再佩戴。”她直接道明原因。 楚烁微愣,紧紧护着自己的玉佩:“我这可是智光大师给的,是开过光的,只会保佑我出入平安,逢凶化吉!你不要不懂装懂!” 他这个妹妹在道观住了小半年,莫不是真当自己是大师了? 沐灵耸耸肩,“不信就算。” 她是看在他与原主血脉相连的情分上,才好意提醒的。 兄妹两人分别乘坐不同的马车,浩浩荡荡往京都驶去。 就算马车再豪华,也是摇摇晃晃的。 沐灵只能闭目养神。 与她灵魂契约的七星灵珠在穿越时意外掉落,灵珠离开了主人,灵力微弱,她只能探查到灵珠在京都的方位,并不能确定准确位置。 所以她此番愿意回楚家,是为了有个落脚的地方,让她可以慢慢寻找灵珠。 入了夜,车队要在驿馆落脚。 沐灵坐了大半天的马车,浑身散架,刚下了马车,就听见前头马车的张婆子惊慌失措的喊着:“二少爷断气了!” 车队众人一下子慌了,全都聚集过去。 张婆子大声喊着:“大夫!快去找大夫!” 这么快就断气了? 沐灵总不能见死不救。 她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过去。 只见楚烁半躺在马车上,脸上的黑雾比刚才更加严重,一点点蚕食着他的血红阳气,导致楚烁的面容更加青白,此刻毫无声息。 “找大夫没用。”沐灵说罢,掏出一张符篆贴在他的额头上。 随后,再扯下楚烁腰间的玉佩。 张婆子阻止大喊:“六小姐这是干什么,见二少爷出事了,就想顺手偷拿东西?这可是二少爷最重视的玉佩!” 张婆子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在外头长大的果然见钱眼开,一点规矩都不懂。 几个侍卫围了上来。 “他还有救,让开。”沐灵掀起眼睑,冷声说。 “六小姐,得罪了!”一个侍卫刚说完,伸手来抢。 沐灵灵活侧身躲过,直接将玉佩往马车横梁上一砸,玉佩顿时四分五裂! 002:与之靠近都要倒大霉 一缕黑烟随即飘散而出,沐灵再是一张符篆拍出,将其收入了葫芦里。 众人看见此等异象,正目瞪口呆。 马车上的楚烁随即缓缓睁开眼睛,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众人顿时一喜。 “少爷,你没事吧?你可把老奴吓坏了。”张婆子关切问道。 “什么鬼东西。”楚烁仍不知道他死里逃生,伸手要扯下他额间的符篆。 沐灵蹙眉出声阻止:“你阳气还未完全归体,不可摘下。” “装神弄鬼!”张婆子瞪了她一眼,“少爷,她刚才将你的玉佩砸碎了。” “什么?!我就知道接你回府没好事,你难不成是灾星?!”楚烁气急败坏,将符篆扯下来,撕成了两截。 然而他刚骂完,身体一软,又跌回了软垫上。 张婆子怔了怔,“二少爷?” 她再次探了探楚烁的鼻息,又是气息全无。 怎么回事?! 刚才不是中气十足的骂人吗? 张婆子灵光一闪,赶紧将那两截符篆贴了回去。 沐灵忍不住噗嗤一笑,慢慢悠悠的用手指把玩着垂下来的青丝。 “定魂符一旦撕破,就没效用了。” 张婆子面色苍白,若二少爷真死在路上,老爷肯定要扒了她的皮。 她猛地跪下:“求六小姐再赐符篆!”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六小姐所说的都应验了,她现在只能求助于六小姐。 “有钱有符,没钱没符。”沐灵说道。 张婆子哭喊着:“可是……二少爷是您的亲哥哥呀!”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沐灵睁着清澈的大眼睛,轻快说道。 “那六小姐想要多少钱?”张婆子颤声问道。 “定魂符一张十两银子。”沐灵伸出手比划着,“两张二十两。” 张婆子暗暗松了口气,急忙掏出了二十两。 沐灵收下了银子,才拿出一张定魂符,双指祭出,下一刻,符篆已经贴在了楚烁的额头上。 她再次提醒道:“他得等上一刻钟才会醒。” 说罢,她就进了驿馆。 张婆子守在旁边,哪儿都不敢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他们仍是满脸不信,六小姐年纪这么小,哪能会什么道法,刚才肯定是凑巧,六小姐是趁机讹钱。 然而一刻钟后—— 楚烁又是慢慢睁开了眼睛,恢复了气息。 只是此次他醒来,浑身乏力,根本提不起精神来。 张婆子喜极而泣,忙将刚才的事情一说,再认真说道:“少爷,别再撕破这张符篆了,这是您的救命符啊。” 楚烁能感受到自己经历过生死,仍是惊魂未定,这会儿也没什么不相信的了。 可听到救他的符篆一张只卖十两银子,他顿时黑了脸。 他立即下了马车,往驿馆走去。 店里,沐灵正吃着面。 楚烁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因为他额前贴着符篆,引来了不少注目。 沐灵实在受不了了,一把拿下定魂符。 楚烁惊叫一声,生怕自己再次死翘翘。 但此次定魂符拿了下来,他依旧好好的。 “一刻钟已过,你没事的了。”沐灵继续吃面。 楚烁松了口气,直接拿出了一张银票,面额有二千两:“六妹妹,你两张救命符只收二十两,羞辱谁呢?我的命,至少值二千两!” 他以前不怎么信这种事儿,买个开过光的玉佩戴着也是为求安心。 现在见识到了,他对六妹妹只有敬佩。 沐灵没有接过,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从不做黑心生意,定魂符画起来不难,就值这个价钱。” 楚烁跟她大眼瞪小眼,很快,他就败阵下来。 不过他挪了位置,把银票塞到她手里:“那就当二哥哥给你的见面礼,别嫌少,我此次出门,就带了二千两银票。” 她这位二哥哥的姨娘是商贾出身的,他不能文不能武,但钱是真的多。 他换了个由头给自己塞银子,沐灵的心软了软。 见推辞不下,她决定送他一个大礼包。 “那玉佩你花了多少钱买的?”沐灵问道。 提起此事,楚烁就来气。 他咬牙切齿:“三千两呢!” 沐灵翻了个白眼,“京都的公子哥儿,果然人傻钱多。” 其他人这样骂自己,他肯定掀桌子,可是这话从六妹妹的嘴里说出来,他觉得格外中听。 “坑我钱不要紧,但害我孰不可忍!”楚烁握了握拳头,“我和一挚友一起买的,他一切正常,身体康健,怎就我出了问题?” 自他戴上了玉佩,时常感觉到乏力和犯困。 他还当自己休息不够,没成想是玉佩被人动了手脚。 幸亏今日有六妹妹出手,不然他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沐灵直接问:“莫非你那挚友不是童子?” “……”楚烁面色尴尬,咳嗽了一声。 “那我换个问法,二哥没娶妻,也没通房吧?” 楚烁很快捕捉到个关键点,道:“我楚家家风严谨,一日不娶妻,一日不许有通房。所以,就因为我是童子,所以才被暗算?” 沐灵眼底掠过一抹异色。 没想到,她这些家人还有点意思。 “那玉佩存藏着一人的魂魄,吸取你的精纯阳气。”沐灵见楚烁的脸发青,又说,“放心,我已经将其收复,那智光大师大费周章让你养魂玉,他肯定会寻过来的,到时候我再帮你要回那三千两。” 收了钱,总要办好事。 这是她一贯的宗旨。 楚烁眉眼一亮,立即改了口:“六妹妹,我就知道你是我家的福星!” “你刚才明明骂我是灾星。”沐灵直直的盯着他。 楚烁干笑一声,“有吗?一定是你听错了。” 他赶紧寻了借口溜走,花了大价钱,让店家准备两间上房。 晚上,月色如霜。 沐灵准备就寝时,发现了不寻常的气息,店里刮起了阵阵阴风。 她出去一看,因为外头有不小的声响,楚烁也走了出来看热闹。 清冷月色下,店里驻守着好些个带刀侍卫,个个身材挺拔,气息沉稳,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再有一侍卫推着一张木轮椅进来。 黑木轮椅上,坐着一个锦袍男子,就算看不清容貌,也难掩他身上的矜贵气息。 但沐灵却一眼看出,男子身上有无尽煞气萦绕。 “二哥。”她低声提醒,“这人天生煞命,与他亲近非死即伤,你记得要离他远点,沾染他一点煞气,都要倒大霉。” 声音明明很轻。 但轮椅上的男子却抬头看向了二楼,正好与沐灵一双清澈眼眸四目相对。 003:让九王爷安稳睡好觉 男子容色一绝,五官格外精致。 漆黑的眼眸微微上扬,透着冷意。 就算是不能行走,光是坐在那儿,也如芝兰玉树,风光霁月,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是么?”萧夜宸薄唇微启。 沐灵面色微僵。 不是吧? 他是顺风耳?这么远也能听见? 然而,萧夜宸身边的近侍已然勃然大怒:“大胆,竟然敢羞辱我家主子!” 近侍伸手一挥,当即射出两枚暗器。 利刃快如风。 楚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着自己今晚果然要倒了大霉。 身侧的人不知射出了东西,哐当两声,暗器变了轨道,落在了柱子上,入木三分。 同时,地上落下了两枚铜钱。 但萧夜宸也袖子一挥,想要拦下暗器。 沐灵反应极快,拉扯着楚烁侧身躲开,那道内力落在了墙上,留下了不重不轻的印记。 沐灵明亮的眼睛充满了愤怒:“我又没说错,至于下狠手吗?” “楚家二郎叩见九王爷!求王爷恕罪,这是我家六妹妹,她先前一直在穷乡僻壤生活,不懂规矩。” 楚烁扑通跪下,还拽了拽沐灵的袖子。 眼前这人,正是当朝九王爷,当今圣上非常敬重的九皇叔! 沐灵怔了怔。 九王爷萧夜宸?她倒从清虚的嘴里听过此人的丰功伟绩。 他是穆国的战神,曾带领五千将士奇袭敌国大营,取下主帅首级,一战震天下。 随后又重整北境边防,建立镇北军,深受百姓爱戴,但朝野上下却惧怕于他,因为他想灭谁家的门,左右不过一句话的的事。 先帝驾崩,当时人人以为他要谋朝篡位,却不想他对皇位毫无兴趣,太子如愿继位。 然而一年前,他在北境双脚中了奇毒,此后就不便于行走,出行需要乘坐轮椅。 奇怪,他明明是大富大贵,长寿的面相,怎就浑身煞气,成了个命不久矣的病秧子? 近侍看了看地上的铜钱,眯着眼睛要拔剑。 “原来是楚家的二公子。你的六妹受点教训,以后就知道规矩了。” “青锋,住手。”萧夜宸出声呵斥,“不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她的确没说错,他杀戮太多,与他亲近之人非死即伤。 也就青锋命硬,能近身侍候他。 青锋暗忖,能用两枚铜钱挡下他的暗器,这小姑娘明明有点本事。 不过主子既然开口了,他自不会忤逆:“是,王爷。” 楚烁松了口气,说了一句谢过王爷,才借着沐灵的手起身。 沐灵挑挑眉,果然是做主子的,比下属大度多了。 穆国能国泰民安,全靠此人,他能活得久一点,百姓就能少受点苦。 思及此,她拿出一个平安符,往楼下一扔:“刚才冒犯九王爷了,这是赔礼。贴身戴着它会减轻腿伤的痛苦,如此九王爷就能睡个安稳觉。” 平安符正好落在萧夜宸的手掌心中。 他顿了片刻,再次抬头,发现楚家兄妹已经回房。 驿馆有他专属的房间。 毕竟轮椅无法推上二楼。 青锋伺候了萧夜宸梳洗后,看见桌上的那一道黄符,眼底闪过阴冷,想将其撕个粉碎。 萧夜宸在灯烛下看着公文,忽然开口:“放入本王的贴身香囊中吧。” 他脑海里闪过那少女清澈明亮的眼眸,心底升起了莫名的信任感。 青锋蹙眉,“王爷真信那个丫头?难道她还比得过盛名在外的清虚道长?” 自王爷伤了腿后,每逢夜里,那伤口总是钻心的疼。 无论用什么药物,都无法缓解王爷的痛楚,故而王爷总是夜不能寐。 可一个月前,王爷偶得一张安神符,竟能震住腿伤的疼痛。 他们探查得知,此符是出自玄月观,乃清虚道长所画。 安神符只有一月效用,如今朱砂褪去,所以他们才匆匆出城,想去玄月观求符,顺道请清虚道长瞧瞧王爷的腿伤。 “她那番话说得准确,她或许真有点本事。”萧夜宸目光幽深。 反正他的情况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夜深,他躺下就寝,本以为自己又会疼痛难眠,却不想他再次睁眼,已经是日上三竿。 不只是他,就连青锋也面露惊讶。 “王爷,您昨晚睡着了,您双腿不疼吗?” 萧夜宸轻轻摇头:“不疼。” 正如那小姑娘所言,自己睡了个好觉,此时觉得精神充沛。 他眼眸精光闪过,从香囊里拿出那道黄符。 拆开一看,虽是他看不懂的符文样式,但笔锋却是他曾见过的。 与那安神符竟一模一样! “莫非,她是清虚道长的嫡传弟子?”萧夜宸猜测道。 …… 此时,“嫡传弟子”沐灵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 “六妹妹,你没事吧?”楚烁递来一方帕子。 “没事。”沐灵用帕子擦了擦鼻子,“多谢二哥。” 自她那日砸碎玉佩之后,楚烁一改高傲和不耐烦的姿态,对她这位六妹妹呵护照顾,还硬是与她挤同一辆马车,详说安阳侯府的情况。 沐灵总结了一番,可以概括为,祖母老太君身体康健,安阳侯府有两房人。 她爹安阳侯是大房,除去骁勇善战,还有另一个优点,就是巨能生,她与老大是正妻嫡出,其他四个哥哥是妾室所出,还有一个陈姨娘有着七个月大的肚子。 “我爹总共纳了四位姨娘,这就是你说的家风严谨?”沐灵没好气的吐槽。 楚烁歪着头,有些不解:“咱爹没娶母亲的之前,的确没通房啊。父亲是等母亲生下嫡长子后才纳妾的,而且大多都是母亲张罗的。” “那我亲娘还真是大度。”沐灵作为一个现代人,无力接受。 “正妻张罗这些,让家族开枝散叶,不是正常的吗?”楚烁说道,“六妹妹,你嫁人之后,可不能如此善妒。” 沐灵与脑子缠了裹脚布的古代人谈不拢,干脆换了个话题。 幸好在傍晚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京都。 沐灵长舒一口气,看着高耸的城墙,以及城楼上的京都二字,她不禁扬了扬嘴角。 等她找到了七星灵珠,她就自己逍遥快活去了,还嫁什么人。 倏忽,他们的马车被人拦住。 是侯府的小厮。 他颤声说道:“二少爷,六小姐,你们快回府吧,老太君……老太君快不行了!” 主角叫沐灵萧夜宸的小说-沐灵萧夜宸免费阅读 车夫二话不说,加快赶车速度,回到了安阳侯府。 老太君住在香河院。 楚烁与老太君感情颇好,路上走得急,好几次险些摔倒。 只是一入香河院,便觉得有些冷飕飕的。 花厅聚满了人,除去在军营练兵的安阳侯和大哥,两房人都到齐了。 不用楚烁介绍,沐灵一进门,便有个妇人上前,紧紧抓住她的手。 妇人头发有几缕花白,眉宇间有几分忧愁。 光看面容,沐灵便知道这是这身体的亲娘,侯府的主母沈氏。 “沐……沐灵?”沈氏原本红肿的眼睛,又再潸然落泪,“没错,你就是沐灵,就是我的女儿……” 如此团圆温馨的场面,沐灵一时间招架不住。 幸亏沈氏还知道轻重,没别的多余话,领着他们进去见老太君最后一面。 一进寝屋,阴冷之感更甚。 楚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想着祖母真要驾鹤归西了,这寝屋才会如此阴冷。 沐灵却是蹙了蹙眉头,这屋中竟盈满了邪祟的气息。 老太君病得急,面容枯槁,太医往她嘴里塞了一片百年人参,才吊着她的命。 她混混沌沌,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楚烁看见祖母如此,扑通跪下,哭喊着道:“祖母,孙儿回来了!” 他无法接受,明明他离京前,祖母还很康健的与他说笑。 沈氏催促道:“歌儿,你快拜见祖母吧,她病倒之前,最挂念的就是你。” 说着,又用帕子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啪—— 却不想,沐灵直接往床头贴了一张符篆。 而后又吩咐楚烁:“二哥,别哭了,把祖母嘴里的人参片拿出来。” 沈氏怔住。 太医怒斥:“你这个小丫头胡乱吩咐什么?老太君现在大气进小气出,只能靠人参片吊着气!” 楚烁看了看床头的符篆,竟是类似驱邪的纹样,他颤抖着问道:“这……你觉得祖母是撞邪了?并不是真的病了?” 沐灵点点头。 而且邪祟还在屋中。 楚烁二话不说就打开了老太君的嘴巴,将人参片取出。 太医要扯住嗓子大喊阻止,沐灵直接往他额前贴了一张定身禁言符,免得他大吵大叫,阻碍她救人。 现在是邪祟作乱,就别怪她与阎王爷抢人。 她拿出一颗护心辟邪丹,给老太君服下,再将屋子里的窗户敞开,挑起床榻的帷帐,让阳光落在老太君身上。 “歌儿,你这是做什么?”沈氏也是惊慌,却没有声张。 这是她亲生女儿,她若是把二叔引进来,沐灵肯定免不得受罚。 “救人。”沐灵言简意赅。 寝屋的温度在慢慢回升。 老太君沉在梦中,一直被黑色的邪祟侵扰,无论自己怎么跑,都无法逃脱得开。 忽然,一道金灿灿的符咒打来,那邪祟驱散,她也终于从梦中抽身出来。 睁开眼,便看见床前那哭得稀里哗啦的楚烁。 “烁儿,你怎么哭成了这样?”老太君精神虽是一般,但说话依旧是中气十足。 太医震惊了。 莫非眼前这小姑娘是不显山不露水的神医? 仅凭一颗丹药,就让人起死回生? “祖母,吓死我了,是六妹妹大显神通救了你。”楚烁擦去了脸上泪痕,高兴的咧嘴一笑。 老太君扫了一圈,仅凭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亲孙女。 她当即热泪盈眶,挣扎着坐起来,“彤彤?是彤彤么?” 彤彤? 见沐灵有些发愣,沈氏说道:“歌儿,你定是忘了,这是你的小名。” 沐灵身形一僵。 原主的小名,怎么跟她的一样? “是啊,你抓周的时候,紧紧抓住了铜钱不撒手,所以祖母给你取了这个小名。”楚烁解释说。 沐灵已经完全震住,就连抓周的情形也是一样,所以师父才给她取了个谐音的小名。 究竟庄周做梦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庄周? 她突然怀疑,根本没有什么原主,无论是22世纪的玄门门主,还是楚家的六小姐,都是她沐灵。 一切很难解释,这就是玄学的奥妙之处。 认定了这个事实后,沐灵跪下,给老太君和沈氏行了个大礼:“拜见祖母,母亲。” “快起来!”老太君喊着。 沈氏已经上前把她扶起来。 老太君的情况稳定了,沐灵才撕下太医身上的定身禁言符。 太医满脸激动,眼神恳求:“六小姐所用神丹妙药,能卖我一颗吗?” “这是护心辟邪丹,只有被邪祟缠身的人服用才有奇效,大人买了也无用。”沐灵说道。 若是以前,太医肯定不信世间有邪祟害人。 但他刚才看到这精彩的一幕,他才明白,原来邪祟也能只让人生病或者丧命。 老太君则是心中悚然,“邪祟?我这是撞邪了才病倒?” 沐灵点头,直言不讳:“祖母的屋中,似是供养着邪祟,所以它才有这么大力量,险些害得祖母丧命。” 老太君沉下脸。 沈氏即刻说:“歌儿,莫要妄言,母亲光明磊落,怎会供养邪祟?” 沐灵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指着桌案上的一尊白瓷观音:“我没妄言,那就是祖母供养的邪祟。” 众人听到这话,神色各异。 反倒是太医摸了摸下巴,忽的瞪大眼睛:“那不是圣上日前赐给老太君的吗?怎么……怎么……”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说。 “放肆!这是圣上赏赐的东西,怎会有问题。” 老太君板着脸,就算她多疼爱沐灵,但也不能容她污蔑圣上,否则会给全家招来杀身之祸。 “祖母,六妹妹说的肯定是真的!”楚烁容不得有人质疑能干的六妹妹。 他想也不想,即刻过去将白瓷观音砸碎在地。 破碎声起,一截木雕神像也滚落了出来。 那是一尊邪神,笑容诡异,光是这样看着,便觉得浑身不舒服,屋中似乎还刮起了阵阵阴风。 外头的人听见了声响,脚步杂乱,欲要进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沈氏面色一变,立即出去把人拦下。 打碎御赐之物,可是大罪。 老太君是上过战场的女将军,很快镇定了下来。 她抬眸盯着太医,眼里似是翻滚着杀意。 005: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太医显然也是人精,“老太君放心,我与侯夫人是族亲,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 他看向了沐灵,眼神恳求:“如若六小姐肯卖我一颗辟邪丹,那就更好了。” 事关楚烁,沐灵拿出一颗直接送了他。 太医惜如珍宝,还有昂贵的瓷瓶子装起来,就差着跪地叩拜供奉着了。 老太君随后就让心腹进来,将地上的碎瓷清理干净,再是叮嘱了他们兄妹,此事不能往外传,只能烂在肚子里。 沐灵明白个中意思。 这是封建时代,掌控生死大权的是当今圣上,他们若控诉观音有问题,就是直接打圣上的脸。 所以,他们安阳侯府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只不过,邪神夺老太君的性命,又有玉佩吸取楚烁的阳气,不知道两件事有没有关联。 楚烁仍是气恼,想往木雕邪神上踩踏两脚。 “二哥,你阳气受损,小心沾染了煞气。”沐灵阻止道。 她亲自去将木雕捡起,放入乾坤袋中。 楚烁见状,担心起她来了,“那你怎么碰它呀?” “我没事的。”沐灵的道法超群,这么点煞气根本伤不了她。 但楚烁如此紧张,倒让她心里泛起了细小波澜。 有家人,有哥哥疼爱着,真是一件好事。 沈太医再给老太君细细诊过脉,确定无事了,才回宫复命。 为了不引起怀疑,他们隐瞒了沐灵所做的一切,只说沈太医医术高超,令老太君过了这一劫。 老太君更换了衣裳,戴着暗纹白玉抹额到了花厅坐下。 府中上下都瞪直了眼睛,老太君刚才还奄奄一息的,现在竟然能起身走路了。 “是沐灵回来了,我才挺过这一关,她这十年在外受苦了,以后府中有谁敢欺负她,我绝不轻饶。”老太君中气十足说道,眼神锐利的扫过众人。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都说沐灵是福星。 为了让安阳侯和楚烨安心练兵,老太君又派人去军营送信,让他们别白跑一趟。 接下来是沈氏帮她引见。 除去大哥楚烨在军营,以及来接她回京的楚烁,她一一见过三位兄长。 二叔楚寒明因为正妻早亡,膝下仅有一女,名叫楚沐莹,是侯府的七小姐。 因为小七自小身子不好,平日足不出户,所以今日为并未到香河院来。 楚烁早已在马车上与她唠叨过,光看他们的面相,倒是与性格很符合。 哥哥们自小就知道六妹妹,现下终于寻回来,他们有的眼睛湿润,有的嘘寒问暖,都送上见面礼。 三哥楚焕是个书呆子,送了一本孤本诗集,说要教她读书认字。 四哥楚炀是武痴,送了她一把特制的袖箭,给她防身之用。 五哥楚炎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二哥送的是什么?” “除了钱,我还能送什么。”楚烁摆出了一副我最多的就是钱的表情。 楚炎抿了抿嘴唇,把手缩了回去,“抱歉,六妹妹,我……我还没准备好礼物。” 二叔楚寒明嗤嗤一笑:“五郎,你先前不是在雕刻一支木簪做见面礼吗?是觉得寒酸不敢送出手?” 楚炎更加窘迫,低着头说不出话。 他没有多余的钱财,准备体面的见面礼。 沈氏还未帮忙开口解围,沐灵已经神色惊喜,“五哥,你竟然亲手做了一支木簪?我常戴的这支已经旧了,正好换上你亲手做的。” 楚炎这才注意到,六妹的发髻上没有奢华的饰品,只插着一支竹簪,衬得她纯净秀丽。 他这才放了心,将木盒子拿出来:“六妹妹不嫌弃就好。” 沐灵高兴接过:“不嫌弃,我很喜欢。” 楚炎见她笑得真心实意,紧绷的心终于松缓,跟着笑起来。 楚寒明见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幕,脸色渐黑。 沐灵也准备了回礼,一人一道平安符。 老太君知道沐灵在玄月观住了半年,方才又见识过她的厉害,正着脸色让众人贴身收好。 楚寒明冷哼一声,心想果然是穷乡僻壤养活大的姑娘,送礼也送得这么寒碜。 殊不知,正因老太君的叮嘱,这道平安符在日后恰恰救了他一命。 —— 沈氏住在月蓉阁,她为了与女儿亲近,早就在月蓉阁准备好了闺房。 各式衣衫首饰准备齐全,款式多是素净的。 还给她配备两个一等丫鬟,分别叫元宝、春宝。 沐灵内心又再触动,看来沈氏是用心准备了。 翌日,沐灵早早随着沈氏去香河院请安,回去路上就被楚烁拦下,说是要带她出去逛逛。 永安楼。 楚烁带着她到雅间,坐了片刻,就有一少年推门而进。 少年一身绣金团纹锦袍,束着玉冠,一看就知道这是王公贵族的子弟。 楚烁对沐灵说道:“他是镇北侯府的世子,就是我那挚友。” 哦,就是好几个通房的挚友。 难怪脚步有点虚浮。 然而,这位镇北世子眉宇间的一道黑色印记,让沐灵不禁多看他几眼。 谢北翰晃悠着扇子,被一个小姑娘这样直勾勾盯着,心中自然有些得意。 他说道:“二郎,这就是你家刚寻回来的六妹啊?好看是好看,但我父亲怕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啊。” 沐灵不明所以。 楚烁也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我们两家什么时候有亲事?” “你六妹妹一直盯着我看,肯定是心悦于我啊。”谢北翰叹息一声,“若她没有流落在外,凭着她嫡女身份肯定是没问题的。” “……”沐灵嘴角抽了抽。 她二哥这朋友也太自恋了吧。 楚烁来了气,道:“你得了吧,我六妹妹怎么会看上你,就算她愿意,我也不同意。” 谢北翰后院那么多通房,他怎会推自家六妹妹进火坑。 谢北翰撇撇嘴,扇子一合:“你拜托我查事情,嘴里怎就没有几句好话。” “我与你多年兄弟,还用得着这些场面话吗?”楚烁给他倒了茶,“快说,那白瓷观音是谁进贡的?” 沐灵抬起眼眸,没想到楚烁会揪着此事不放。 看来他虽然人傻钱多,却是至纯至孝。 “你来了信,我大早上就进宫帮你查了。”谢北翰抿了一口茶,“赏给你祖母那尊白瓷观音,是岳州知府进献的,可半年前,岳州知府就因贪墨收监,关了没两天,他就在狱中畏罪自尽了。” 006:二哥人傻钱多 两人听了这话,对视一眼。 这事背后果然大有文章。 线索在这断了,也不知道白瓷观音是特意为老太君准备的,还是纯属巧合。 谢北翰瞅了瞅两人,“发生什么事了?” “就……就我打碎了这尊观音,你别往外说。”楚烁半真半假的说道,“对了,先前我们一同买的玉佩,你拿出来让我六妹妹瞧瞧。” 谢北翰依言照办。 沐灵扫了一眼,说道:“你的玉佩没问题,但你身陷七杀阵,今天是第七天,今夜子时前你就会毙命。” 谢北翰呆住。 忽然被人说自己今日就会死,他亦是来了气,忽的起了身,怒道:“我帮你们查探事情,你们不感谢就罢了,竟还来咒我死?!” 沐灵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也不生怒。 人往往是这样的,只愿意听些好话。 “镇北世子,你额前有一道黑印,你自己看不见,我看得很清楚。”她伸出手,“五百两,友情价,我替你解决了。” 谢北翰双目瞪圆,更加来气:“二郎,你这妹妹脑子有病,怎么不找太医给她瞧瞧。” 楚烁紧皱眉头,“北翰,我六妹妹说的都是真的,我岂会害你。” 就算是挚友,也不能这样说他的六妹妹! “哼,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在这胡言乱语,也就你才相信。”谢北翰拿上了自己的玉佩,气冲冲的离开了。 竟然说他明日会死,真是可笑。 智光大师说他无灾无祸,寿数绵长,将来还会娶个美娇娘呢! 楚烁虽有些懊恼,但不能不管自己多年的兄弟,只好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他有些无奈的回来,显然是说服不了谢北翰。 “六妹妹,他口直心快,你别放在心上。”楚烁一脸恳求,“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你不是将平安符给了他吗?他暂时死不了的。”沐灵说完,便夹了一块糕点吃起来。 楚烁有些惊讶,“这你也知道?” 他实在担心挚友,故而刚才挽留的时候,他悄悄地将平安符塞进谢北翰的衣襟之内。 “我给楚家人的平安符不一样,我能知其方位。”沐灵没有过多解释。 “六妹妹,我可以给你一千两,你就帮他解决了此事,可好?”楚烁哀求。 “怎么?他上辈子救过你?” 楚烁说道:“他上辈子有没有救过我,我不知道,但他这辈子的确是救过我。” 有一年秋猎,他不小心离开了狩猎范围,被一只黑熊当成了猎物。 在关键时候,是谢北翰将黑熊引开,他才捡回一条性命。 沐灵听他说完,心中了然,道:“放心,他前世和今生都积了功德,没那么容易死的,不然他今日也不会遇到我了。” 缘,妙不可言。 “敢情他今生有这么多美人入怀,是前世积的德啊。”楚烁嘟囔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 大概是谢北翰前世都救过那些通房的命。 只是沐灵奇怪的是,谢北翰那么多通房,子女宫怎会如此薄弱,命中注定只有一个儿子。 难不成他将来娶了一个妒妇,把通房都发卖了? 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每个人都有他注定的命数。 若强行更改命格,须得付出沉重的代价。 “那我得买点东西,今日你付钱吧。”沐灵又说。 此次下山,所有的东西都被清虚扒干净了。 符篆什么的,没剩多少了。 “我都给你订货了,符纸朱砂、桃木剑各种法器应有尽有。”楚烁笑呵呵的说道。 他微挺着胸膛,扬起下巴,就等着沐灵夸赞自己,说最喜欢他这位二哥。 沐灵看着他那笑脸,心底里已经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回到安阳侯府,正好看见一个微胖妇人,指挥着下人把货物搬进库房。 这正是楚烁的生母,钱姨娘。 人如其姓,她除了有钱,还是有钱。 她娘家乃是洛阳第一富商,年入百万两,养着数千个工人。 昨日楚烁与钱姨娘说了那玉佩的惊险,钱姨娘心存感激,除了送来的道家用品,她还在自家店铺里,搬来各种金灿灿的饰品,以及各种华贵的布料。 “六小姐!”钱姨娘自个儿亦是穿金戴银,但她讲究章法,穿戴并不俗气,反而别有一番韵味。 “这是……”沐灵看着堆满的库房,有些不解。 “你帮过二郎,这都是我娘两的小小心意,若是不喜欢这些款式,我再命人送别的过来。”钱姨娘说道。 楚烁随意打开箱子一看,惊艳的说道:“姨娘,你选的这些淡雅又不失华贵,华贵又不是淡雅,好得很!” 沐灵一个跄踉,被楚烁的文采惊到了。 再是看看他夸赞的首饰,原来是一条镶嵌着各色宝石的赤金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险些闪瞎了她的眼。 “六小姐,你来试试,你肤白貌美,戴着肯定好看。”钱姨娘已经欲欲跃试。 一想到这些首饰的重量,沐灵就头皮发麻,忙的摆手:“不用了,它们适合留在库房里。” 两人一听,就知道沐灵不喜欢这些款式,又在盘算是否请工匠亲手定制,好让沐灵满意。 沐灵管不上他们,让元宝和春宝帮忙将黄纸等物搬出来,她要准备画符。 可一看,她就沉下脸。 黄纸残次品,朱砂是西贝货,就连那桃木剑,也是普通木材。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儿买的?”沐灵问道。 敢诓骗她二哥,找死吗? “就西街最大的店铺,叫多福堂,听说是一位道法高深的道长所开,京都百姓都到那儿买符呢。”楚烁凑过来一看,他是外行人,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 “你们不懂行,他卖给你的不是次货就是假货。”沐灵说道。 她这位二哥,将人傻钱多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钱姨娘怒极叉腰,道:“这是欺负二郎年纪小?岂有此理,来人,找几个打手来,我要亲自登门退货。” “钱姨娘且慢,我和二哥前去就行了。”沐灵说道。 多福堂在城西,乘坐马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 临近午时,五月的太阳还不算猛烈,街上人来人往。 果然如楚烁所言,有许多百姓从多福堂购买符篆。 不同的符篆有不同的价格,一张普通的安神符,要五十两银子。 他们下了马车,楚烁就命人将那几箱东西抬上来,他气恼的喊道:“掌柜,你这些东西不是次货就是假货,也敢卖给我?赶紧退货退钱,不然,我砸了你的店!” 叫喊声引来了不少百姓看客。 店里的客人也没再购买符篆,纷纷聚在店口前。 掌柜闻讯而来,陪着笑脸道:“这位公子,这事定有什么误会。” “我妹妹是识货之人,此事没有误会!”楚烁气势十足。 掌柜侧头,一眼看到楚烁身旁的小姑娘。 约莫是十四五岁的年纪,脸蛋微圆,稚气未脱。 但她的眼神淡漠,深沉得看不清任何情愫。 他冷笑一声,一个小姑娘能识什么货。 007、敢坑我们楚家?! 掌柜装模作样去看了看那些货物,便说:“这不是我店里售出的东西,多福堂从来不会卖次货和假货。” 楚烁气红了脸:“你……这明明是从你店里买的!” “货物出了门,难保是公子故意调换了。本店乃是三清观的陵元道长为了方便百姓所开的,做的是诚信生意,公子想要讹钱,怕是找错地方了!”掌柜拂袖,冷声说道。 这家店有不少信徒,纷纷开口辱骂: “有手有脚竟还来讹钱,快滚!” “就是,道长的符最是管用,他的店怎会售假!” “这是哪家的公子?是不是有爹生没娘教啊,冤枉道长,也不怕触怒了鬼神。” “……” 还有不少话不堪入耳。 楚烁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沐灵眼神淡漠,不轻不重的问道:“掌柜,你确定这不是你店里的货物?” 掌柜想要否认,话到嘴边却是:“是我店里的,对于不懂行的客人,我一向是卖这些次货和假货。” 众人哗然,这是怎么回事? “卖这些货物,那陵元道长知不知情?”沐灵再问。 “当然……”掌柜想捂住自己的嘴巴,但话还是从嘴里飘出来,“当然知情了,这就是道长的意思。” 沐灵嗤笑一声,“原来道法高强,深有民望的道长,竟然授意别人卖次货和假货啊。” 掌柜想说些假话反驳,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 他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始终无法冲破,张口又是:“不卖给不懂行的,我和道长怎么赚大钱啊?!” 围观的百姓哗然。 做生意如此不诚实,他们以后都不会来这儿卖符了。 此时,掌柜已经面如菜色。 他深知眼前这个小姑娘那有点本事,不敢再与之辩论,免得说多错多。 “赔你!”掌柜想要将银票甩在楚烁脸上。 但沐灵上前一步,眼神如刀,带着与她年纪不符合的威慑力。 掌柜身子抖了抖,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银票:“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卖了次货假货,还请公子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这一次。” 楚烁哼了一声,接过银票数了数。 “行吧,就不与你计较了!” 掌柜松了口气,赶紧进店关门,未来半个月都不敢再打开门做生意了。 兄妹两人再去别的店买了黄纸和朱砂。 至于其他的什么镇宅法宝,沐灵全都看不上眼。 马车上。 楚烁尤为痛快。 “六妹妹,你这是用了什么法子,让他说了真话?” “就一道真言符,隐形的。”沐灵双指并拢,把真言符收了回来。 再做了个手结印,真言符就在她手中显现。 看到这不可思议的一幕,楚烁瞪直了眼睛,想讨要一两张来玩玩。 “不可拿来玩闹,否则会折损我的修为。”沐灵认真说道。 他们学习的道法一旦拿来作恶,总有一天会遭到天道惩罚。 楚烁听罢,便不敢再讨要了。 他要六妹妹永远都这么厉害。 —— 镇北侯府。 谢北翰在更衣时,看见掉落下来的平安符。 这肯定是楚烁偷偷放进去的。 他不好辜负了兄弟的一番心意,便随身带着。 他养了一池子的锦鲤,每日都要亲自去喂养。 天色稍暗,他忽然看见前头有一美貌女子,穿着府里丫鬟的衣衫,他想要追上去,问她愿不愿意当自己的通房。 哪曾想刚迈出脚,心口就传来一阵炙热。 这让谢北翰迅速恢复了神志,眼前哪有什么美貌丫鬟,分明是府里的池塘,还踏出半只脚。 他惊得退后,一看四周,侍女和小厮都在远处,如果他跌落池中,就算被淹死,一时间也无人发现。 谢北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拿出那一道平安符。 发烫的迹象在慢慢退去。 “大哥!”谢北哲从不远处小跑过来,“你这是怎么了?我一直叫你,你没听到吗?” “我……我怕是撞邪了。”谢北翰心有余悸。 谢北哲看见他手中的平安符,立即笑了:“大哥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该不会是在多福堂那儿买的吧?” 谢北翰听说过多福堂的名号,“怎么了?” “那多福堂将一些次货和假货卖给客人,都传遍大街小巷了,现在许多人都说那儿卖的符篆无用呢。大哥,我觉得天下间,根本没有撞邪一说,肯定你歇息不够。”谢北哲说道。 谢北翰觉得弟弟所言极是,觉得沐灵是从外头回来的,她这是故弄玄虚,想要赚自己的钱。 他点点头:“那我先回去歇息了,你记得让父王检查课业。” 谢北哲乖巧的说道:“知道了,大哥放心。” 他看着自己大哥离去的背影,很快敛去了笑容,眼神变得冰冷无比。 谢北翰话是这么说,但睡觉的时候,还是将平安符放在枕头边上,求个心安。 夜深,一缕黑雾穿窗而过,直奔床榻上的谢北翰。 黑雾似是化成了一条绳索,缠上了他的脖子,快速缩紧。 骤然呼吸不了,谢北翰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他想要扯下脖子上的黑雾绳索,却根本触摸不到。 他就快窒息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想起了枕边的平安符,他使了全部的劲儿终于触摸到了平安符。 金光闪过,黑雾退散开。 谢北翰剧烈咳嗽着。 可黑雾不放弃,仍在一次一次的撞击,平安符每次相护,符篆上的朱砂颜色就会越发暗淡。 里头声响这么大,守夜的下人进来了,他们却看不见黑雾,只见世子满脸惊恐捏着平安符,真像撞邪了一样。 “去安阳侯府请六小姐过……不,我去!快套车,去安阳侯府!”谢北翰喊着。 很快,谢北翰坐上了马车,前往安阳侯府。 然而在路上,黑雾再一次猛烈攻击,让平安符的朱砂颜色彻底消失。 谢北翰滚落下车,再一次被黑雾缠住脖子,翻起了白眼。 车夫和小厮看着,明明是谢北翰自己掐自己。 正当他们束手无策之时,后头来了一辆黑木的豪华马车。 帘子轻挑,一串桃木手串飞出,正好驱散了那团黑雾。 谢北翰又缓过气来,他面色惨白,看见那特制的马车上,帘子挑起。 轮椅上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裳,镶绣着华丽的金边,上面的蟒龙图案尤为栩栩如生。 清冷月色下,他俊美的脸庞让人觉得高不可攀,处处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 谢北翰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鼻子一酸,泪眼汪汪:“九……九王爷!” 是萧夜宸救了他! 008:害他的人竟在自己身边? 萧夜宸扣动了机关,后头的木板往后一倒,形成了一个斜坡。 他动了动轮椅,就稳当的滑落下去。 只是自己还没问发生何事,方才消散的黑雾又再聚拢。 黑雾四散,车夫和小厮此时都看得清楚了,惊怕得僵在原地无法挪动。 “王爷小心!”青锋主动出击,却伤不了那些黑雾分毫。 因为谢北翰有桃木手串相护,一时半会伤不了他,但黑雾像是发疯的猛兽,欲要将在场的人尽数杀掉。 就连青锋,也无法抵挡,呼吸被掠夺。 黑雾就快缠到了萧夜宸跟前。 他无法行走。 更不会道法。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符篆掠来,金光四散,像是在黑夜中的一缕温暖光芒,将阴邪尽数驱散。 黑雾还不想放弃,从别的方向又再进攻。 有人自后方出现,一把将轮椅换了个方向,自己挡在前头,双指合一,两方力量碰撞,砰地一声,狂风卷起,四方尘土随即扬了起来。 空气也在震动,在狂啸。 是沐灵。 她一袭青色衣裙,面容清冷。 萧夜宸侧头,有些惊愕地抬起眼眸。 他自能握剑起,就从未有过女子站在他前面,挡住危险。 “雕虫小技。”沐灵冷哼一声,结了个手印,力量凝聚于双指间。 黑雾遭到重创,立即退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街上恢复了平静,月色依旧清冷。 沐灵转身,打量着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萧夜宸:“你没事吧?” 萧夜宸淡淡一笑,绝色容颜足以倾倒众生:“得六小姐相救,并无大碍。” 可沐灵偏偏好像没看见他的倾城之貌,微微颔首,“放心,救你的那一份钱,我会找谢世子给。” 萧夜宸的笑意有点僵。 沐里已然走到谢北翰跟前。 他害怕极了,紧紧抓住桃木手串,蜷缩成一圈,嘴里一直念着:“别杀我,别杀我啊……” 沐灵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世子,你还好吧?” 听到这声音,就像是在海中抓到了漂浮物。 谢北翰抬头一看,果真是沐灵,他当即不顾身份的嚎嚎大哭起来:“六妹妹,真的很可怕,我险些没命……” 喊着,他想要抱住沐灵的大腿。 沐灵赶紧退后两步,有些嫌弃的说道:“谁是你六妹妹了。” “我与楚烁是兄弟,你就是我六妹妹。”谢北翰喊道。 “亲兄妹还要明算账呢,早上五百两,现在得加钱了。”沐灵说,“我会揪出害你的人。” 谢北翰被那黑雾吓破了胆,哪里敢与沐灵议价,忙的点点头:“六妹妹说多少就多少。” “一千两。”沐灵先与他道明。 “一千两?一千两怎么够呢,我的命,少说也值个三千两。”谢北翰说道。 沐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难怪你与二哥是好兄弟。” 就花钱的脾性,两人是一模一样的。 她拿出了符篆折叠成的纸鹤,吹了一口气,纸鹤抖动了一下翅膀,就缓缓的飞了起来。 但好巧不巧,刚才赶路赶得急,镇北侯府的马车坏掉了。 谢北翰手软脚软,连路都走不稳,沐灵总不能背着他走吧。 “本王送你们一程。”一旁的萧夜宸开口。 谢北翰面色微僵,“九王爷,你还在啊。” 他最怕的就是九王爷。 生得俊美,却整日板着脸。 萧夜宸点头,道:“手串。” 谢北翰这才想起,方才是危难之际,是皇叔扔出的手串救了自己一命。 他尴尬一笑,急忙把手串奉上。 青锋接过后,就帮着主子重新上了马车。 谢北翰想要寻借口不上车,哪曾想沐灵拽了他一把,“赶紧的。” 都夜深了,她想快点解决好回去睡觉呢。 谢北翰避无可避,头皮发麻。 要问他九王爷和黑雾哪个更可怕,他的答案是同样可怕。 沐灵吩咐车夫紧跟纸鹤即可。 马车里有几颗夜明珠照明,谢北翰看见沐灵面色很是坦然,没有半点扭捏,他心中都写满了一个服字。 就算是他父亲,在不言苟笑的九王爷面前,也有几分拘谨,沐灵竟当九王爷不存在似的。 高人就是高人,格外不一样。 萧夜宸的马车是经过改造的,方便轮椅的使用。 他坐在中间,沐灵和谢北翰分别坐在两侧。 座位垫着柔软的垫子,在青石板路上行驶起来,一点都不颠簸。 中央还有一小几,摆放着茶具。 萧夜宸亲自倒了一杯茶, 道:“六小姐请用。” “多谢。”沐灵匆匆忙忙赶过来,还真是渴了。 茶水温热,口齿留香,是好茶。 谢北翰瞪大眼睛,看了看沐灵,又再看着萧夜宸。 惊悚,九王爷嘴角竟然含着一抹淡笑。 他壮了壮胆子,请求道:“九王爷,我也渴了。” 萧夜宸侧头看他,笑意褪去,眼眸恢复了冰冷。 “你的手残废了?” “……”谢北翰连忙挪了挪位置,很好,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九王爷。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沐灵和谢北翰下了马车,看见自己熟悉的府邸,他的脸色倏地变得苍白。 因为这儿是镇北侯府。 他背脊发凉,害他的人原来就在自己身边! 谢北翰想起自己刚才的狼狈和惊怕,气势汹汹进了府,让小厮把王府全部人都叫喊起来,他得知道是谁害他。 但他生怕还遇到邪祟,特意在门口等了等。 与沐灵走在一起,他才会心安。 镇北侯府很快就灯火通明。 半夜将镇北侯吵醒,他怒气冲冲,见到谢北翰本是破口大骂,但看见他身侧站着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他当即就捶打着心口:“我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兔崽子!” 谢北翰还没开口,又挨了骂,委屈至极:“父亲,我又做错什么了。” “你还来问我!你深夜带回了一个小姑娘,不就是想要收她为通房嘛!”镇北侯捂着胸口,坐下来想了想,又觉得儿子此次有长进了,起码没有先斩后奏,还懂得来问问他这个老父亲的意思。 嗯,他老怀安慰了。 镇北侯当即就扬起笑脸,道:“姑娘,你家住何处,芳龄几许啊?” 009:教你七杀阵的是谁? 自萧夜宸双脚不便行走后,宫里和好些个王侯将相的府邸都改建过一遍,方便萧夜宸出行。 没办法,九王爷就是有这个待遇。 镇北侯双眸一亮:“好啊,安阳侯的小女儿……那正好是门当户对啊!九王爷,到时候赏脸来喝杯薄酒啊。” 此时,继室侯夫人和谢北哲也来到了正堂。 镇北侯即刻就与自家夫人商量,准备聘礼明日到安阳侯府提亲。 “打住打住!”沐灵喊着,瞪了谢北翰一眼,“你哑巴了?” 没想到双腿不便行走,一点都不影响萧夜宸想看八卦的心。 别看沐灵微圆的小脸看着可爱,但脸色一沉,谢北翰身子抖了抖,他只能赶紧解释:“父亲,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此事就这么定了。”镇北侯看见这一幕,很是高兴。 终于能找到一个镇得住儿子的姑娘了,他岂会放过。 他明日得进宫让圣上赐婚,如此才能万无一失。 萧夜宸亦是阴沉着脸,干脆开口:“六小姐,害北翰的人,可在这儿?” 镇北侯等人一愣。 只有谢北哲蹙眉,担忧的问道:“大哥,有人害你?究竟是谁?” “二公子,你贼喊捉贼,不累吗?”沐灵反问道。 谢北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侯夫人护着自己的亲儿子,寒着脸道:“六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谢世子身上下七杀阵的,正是你。”沐灵抬手指着谢北哲。 “是……是你?”谢北翰下意识挪动脚步,离谢北哲远远的。 他震惊之中,带着点害怕。 这可是他的弟弟啊,怎么会害他,怎么会想取他的性命呢! “究竟是怎么回事?”镇北侯意识到事情不一般,板正了脸色。 沐灵把事情简略一说,后又添了句:“若非我在道观修行了半年,恐怕世子今晚就会死于非命了。” 镇北侯回头瞪着小儿子,质问道:“当真是你所为?” 谢北哲尤为镇定,道:“父王,我怎会害大哥呢。六小姐,凡事讲证据,这儿是镇北侯府,轮不到你空口无凭的诬蔑我。” 侯夫人也是生怒:“没错,一个小丫头,哪有什么真本事,没想到你年纪小小,竟如此歹毒。他们兄弟两兄友弟恭,你休想离间他们。” 谢北翰不是这个侯夫人亲生的,对其只有敬重,没什么感情。 听见她说话毫不客气,他紧皱眉头:“母亲,六妹妹救过我的命,你说话客气点!” 侯夫人冷笑,“我明白了,你们是要合起来污蔑我儿子。北翰,你已经是世子了,何以还要对我们母子赶尽杀绝?” “我……我没有!”谢北翰这大傻子遭到了污蔑,只会舌头打结,“父亲,你要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镇北侯看了眼沐灵。 这小姑娘还没及笄呢。 道法岂是那么好学的,她应该是在道观扫了半年的地吧? 沐灵看到他质疑的目光,也不着急,过去要扣住谢北哲的手。 “你干什么!”侯夫人怒吼,“来人,将她拖下去,赶出王府!” 谢北翰急了,正要开口阻止。 但一旁的萧夜宸却说:“谁敢。” 淡淡的两个字,有着骇人的压迫感。 王府侍卫都到了门口,没有一个敢进来。 沐灵趁此机会,轻松扣住了谢北哲的手,掀开了他的袖子。 他的手腕上还有数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要用七杀阵驱使邪祟害人,需以自己的鲜血为祭,看来你用了不少血啊。”她慢声说道。 谢北哲眼底闪躲一抹慌乱。 可转瞬间,他就恢复了委屈模样。 “我得了一把新匕首,这是我不小心伤着的,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谢北翰方才还有些怀疑,现下已经坚信不疑了。 “不小心?这么多道血痕,你骗谁呢。” “我就是试试锋不锋利,不行吗?”谢北哲仍是否认。 镇北侯头大如斗。 都是他的儿子,他该信谁呢? 沐灵笑了笑,说道:“九王爷,可否让你的人去搜一搜二公子的院子,我想,二公子应该来不及销毁七杀阵的符阵。” “好。”萧夜宸点头,吩咐青锋去办。 谢北哲的面色登时有些难看。 他咬咬牙,说了一句:“不必派人去了,就是我干的!” 反正都要被发现,他何不痛痛快快的承认。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谢北哲恶狠狠地盯着谢北翰:“为什么?为什么你运气总是那么好,投了个好胎能当世子,现在还有人帮你避过这一劫!” 谢北翰彻底怔住,他从未见过充满了恨意的弟弟。 沐灵却说:“投个好胎,也是他上辈子积福积德。能得我相助,是他这辈子亦是如此。而你如此作恶,不怕自己下辈子不能为人?” “我就是不服!”谢北哲低低喘气,面色泛白,“我样样都比你强,就因为你是元妻所生,理所应当做了世子,凭什么!” 无论寒冬还是酷暑,他都去学堂,不曾有过一日懈怠。 而他的大哥呢? 课业丢给学童做,整日睡到三杆起,最大的兴趣就是斗蛐蛐收通房。 他就是不服! 凭什么他不能当世子! 谢北翰满脸受伤:“就因为这……你就要害我,想我死?” “对!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做世子!”谢北哲似是发疯了一般怒喊。 镇北侯忍无可忍,抬手打了谢北哲一个耳光。 “你糊涂啊,怎能对你大哥如此歹毒!” 侯夫人连忙护着亲儿子,心疼不已。 她哽咽道:“哲儿说得不错,翰儿无德无能,你却上旨立他为世子,你有眼无珠!” 她悔不当初,怎就嫁进来当继室,害得儿子如此痛苦,无论多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镇北侯怒气未消:“翰儿前两日就与我说过,他志不在此,想让出世子之位,我还没来得及与你们母子说,谁知道你们却已经痛下杀手。” 镇北侯愣住。 谢北哲更是微睁眼睛,有些惊异:“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谢北翰红着眼,“你信不信都好,反正……我已经不会再认你这个弟弟了。” 若是别人害他,他肯定会让那人血债血偿。 但害他的人是自己的亲弟弟,他根本下不了手。 “大哥!”谢北哲见他转身欲走,喊了一声。 谢北翰回头,却见弟弟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尽管浑身都力气瞬间被抽空,他还是坚持着往前走去。 他忙的上前扶了一把,就算一起摔倒,他还像以前一样,护着他的弟弟。 谢北哲吐血不止,脸上了无生气,他拼尽全力说道:“对不起大哥,我错了……” “我没怪你,我应该早点跟你说的,早点把世子之位让出来。”谢北翰连忙求助,“六妹妹,他这是怎么了?你救救他。” 他边说边哭。 无论花多少银子,他都要弟弟活着! 沐灵轻轻摇头:“七杀阵本就是要用一人的寿元才能驱动,我救不了他。” 镇北侯面如菜色。 “怎么会……”侯夫人还没说完,人直接晕了过去。 沐灵走过去蹲下,用一张定魂符暂且留住他的魂。 她问道:“教你七杀阵的人,并未说过这一点,是吧?” 他只是想要世子之位而已,还不至于赌上自己的性命。 谢北哲艰难说道:“是,他从未说过,只说用些许我的血。” 他后悔了。 原来大哥是这样爱护他。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教你此阵的人,是谁?”沐灵再问。 010:在京都找个靠山 定魂符颤动不已。 “我不知道,是他找上了我……”谢北哲面色越发苍白,说了最后一句话。 随后,符篆飘落在地,一阵微风掠过,人已经断气。 谢北哲彻底闭上了眼睛。 因为用过七杀阵,魂魄有点受损,呆滞在原地,似乎已经忘记了前尘。 “阿弟……”萧北翰哭得凄惨,擦了擦眼泪,“我定要找出这人来,替你报仇!” 若不是此人教唆,他弟弟怎会走上了歧途! 镇北侯看见小儿子惨死,也是脸色发白,似是无法喘过气来了。 他跄踉了几步,眼见就要摔倒。 沐灵见状,赶紧扶住人,还给了他一颗保心丹服下。 “侯爷节哀。”她说道,“二公子手里到底没沾血,只要我给他修补魂魄,再加以超度,他来生还是能投胎做人的。” 只是下一辈子是要命运多舛,以此来赎罪了。 “那劳烦六小姐了。”镇北侯捂着心口,脸上尽是悲伤之色。 “豪华版五百两,普通版一百两,侯爷是要选哪种?”沐灵问道。 “……”镇北侯觉得心口更堵了。 萧夜宸嘴角微微抽搐。 最后是由谢北翰做主,选了个豪华版,连同那三千两,一起给了沐灵。 沐灵好不容易才忍住上翘的嘴角。 拿了一张符篆出来,捏了两个手印,再祭出一道符篆 ,便送了谢北哲的魂魄上路。 旁人自然是看不清楚。 谢北翰目瞪口呆:“这……这就是豪华版?” 这就五百两?! “是的,豪华版是用符搭一道桥,让他轻轻松松入冥道飘过黄泉路。普通版呢,就是直接为他打开冥门,他得自己走,耗时间又痛苦。”沐灵解释道。 谢北翰觉得这银子真好赚。 可经过此遭,他知道沐灵就是有真材实料的,绝不是脑子有毛病,便不敢多言。 他要派马车送沐灵回去,但萧夜宸却说:“本王送吧。” 沐灵倒无没什么所谓,揣好了银票,再次上了王府的马车。 “劳烦九王爷了。”沐灵道谢。 昱王是萧夜宸的封号,但因为排行第九,所以别人才一直尊称他为九王爷。 “不劳烦,本王是有些事想要请教六小姐。” 马车行驶平缓,萧夜宸的声音低沉,嗓音微沙。 “九王爷的腿伤并不是中毒,你无法站起来,是因为中咒。”沐灵知道他想问什么,干脆先回答。 她还当萧夜宸是想看八卦呢,原来为了等待这个时机。 萧夜宸微微一愣:“中咒?” 沐灵看着他俊美的面容,认真的点点头:“没错,这咒是以自身的寿数下的,九王爷若想解开这咒,重新站起来,需得杀了这下咒的人。” 萧夜宸嘴角牵扯出一抹冷笑:“那如何才能找到下咒之人?” 沐灵实话实说:“这个我暂时无法帮到九王爷,但下这种狠毒的咒术,大多数会有反噬,那人大有可能亦是腿部长有无法治愈的脓疮。” 咒术大多数都是邪术,狠毒隐晦,施咒者害人后,大多能隐藏得很好。 所以她才没主动与萧夜宸谈及腿伤,这钱不是她想赚就能赚的。 萧夜宸的笑意温和了不少:“六小姐已经帮了本王一个大忙。”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腿伤是中毒,一直寻找名医想解毒。 正因为她那一道符篆,让他怀疑自己的腿伤是另有原因。 “九王爷不必客气。”沐灵的声音略微惋惜,“不过,九王爷已经中咒一年了,如果半年内再不解开,会伤及性命。” 萧夜宸面色依旧平淡,像是听见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只是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骨泛白,青筋突显,出卖了他。 沐灵再细细看了看萧夜宸的面容,似是沉溺在其中。 萧夜宸抬眸,与她四目相对,也没见她如其他女子一般,害羞的收回目光。 相反,她倏地恍然大悟,“你浑身煞气,气运微弱,却残余着一点皇者紫气,我一直想不明白是为何。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的命格,是与别人的换了。” 不是改,而是换。 但因为萧夜宸有自身不凡,就算被人换了命格,也走出了自己的一条紫气缠身的道路来。 如今却因为他中咒,那煞气将紫气覆盖住,将他的气运也吞噬了大半。 这样下去,命不久矣啊。 萧夜宸彻底愣住,“两个人的命格还能交换?” “互换两个人的命格很难,但不代表不可能,用上偷天换日的法阵,再配上……”沐灵顿住。 如果再配上她的七星灵珠,那就万无一失了。 没想到啊,这么快就有了灵珠的下落! 沐灵兴奋的抓住萧夜宸的手:“九王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若能找出此人,我一定能将你的命格换回来。” 他是九王爷,找个人肯定比她快,她正好顺势而为。 她小手柔软温暖。 萧夜宸第一反应是想抽离,却被她紧紧握住。 他好意提醒道:“六小姐,你曾说本王煞气缠身,气运不佳,不要接近。” “没事,这点煞气伤不了我。”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沐灵一双眸子亮如星辰。 此时,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安阳侯府。 临走前,沐灵又拿出一道符篆,道:“这道符能压制你身上的煞气,你带在身上,与人接近一些也不会伤着别人了。” 她怕萧夜宸不肯收,把符篆塞在他手里,让他拿好。 时辰不早,她没有停留,下了马车便进了侯府。 萧夜宸看着手掌心的符篆,轻轻一摸,上面似是还残余着沐灵的温度。 “青锋。”他唤了一声,“她这个小财迷,给本王的两道符都没收银子,你觉着,她是什么意思?” 青锋凑上来,道:“王爷身份尊贵,她肯定想讨好您,想在京都有个靠山了。” “靠山?”萧夜宸轻轻喃语,“你不觉得她是想做王妃吗?” 本是死寂的心,他竟然重新感受到了跳动。 原来被人在乎和在意,是这种感觉。 “……”青锋嘴角微微抽搐。 他跟随王爷已久,怎么从未发现王爷竟还有如此自恋的一面? 011:官差捉鬼应该不行吧? 翌日,镇北侯府就传出了二公子得了急病去世的消息。 楚烁得知缘由,只是叹息了几声。 他难得正经了起来,脸色阴沉:“镇北侯就两个儿子,这是想镇北侯绝后啊。” 沐灵正在整理黄纸,眼底略过一抹惊讶:“二哥,原来你不光会花钱,脑子有时候也挺灵光的。” 楚烁撇撇嘴,“做生意也需要脑子的,六妹妹,你别小瞧我了。” “既然你有此怀疑,该告知谢世子和镇北侯。”沐灵说道,“好让他们有个防范。” “放心,北翰和我一样聪明。”楚烁倒不担心。 现在已经打草惊蛇,那人短期内不会再使阴招。 就是不知道,镇北侯府是得罪了谁,竟让那人如此狠毒,想要镇北侯无儿送终。 楚烁回了自己的院子看账本,沐灵就画起了符篆。 画符需静心,符篆不同的图样有不同的效用,画符人的修为高低,也会影响符篆的效果。 所以一个时辰下来,她额头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她刚把汗珠擦掉,沈氏就端着茶点进来,“歌儿,过来用些茶点吧,你如今已经回了家,不用那么累的。” 她说着,眼睛又有些湿润。 女儿在徐家吃了不少苦头,后到了玄月观,也要经常东奔西走。 “母亲,我不累。”沐灵净了手,过去拉着沈氏一同坐下。 茶点是沈氏亲手做的,香甜可口。 沐灵一口吃了好几块。 沈氏看着女儿吃饱喝足,心满意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红枣糕。” 碟子里的糕点,沐灵吃得最多的便是红枣糕。 沐灵微微一怔,道:“我小时候也爱吃吗?” 沈氏点点头,笑着道:“是呀,你以前不爱吃饭,整天吵闹着要吃红枣糕呢。” 沐灵对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还未多想,她看见沈氏面容有些憔悴,眼底乌青严重。 她不由得问道:“母亲,你近日是不是容易头疼耳鸣,夜里总是睡不好?” 沈氏有些吃惊:“是啊,你怎的知道?” “看你脸色。”沐灵顺手摸了摸沈氏的脉搏,“母亲是多年心中郁结,气血不通,想来是因为我走失的缘故。” 沈氏红着眼点点头,“是,我先前一想到你,就整宿睡不着觉。就算是现在你回来了,我有时候都怕这是一场美梦。” 沐灵抓住沈氏的手,让她感受自己手掌的温度,“不是做梦,女儿就是回来了。我给母亲炼一些疏通郁结的丹药吧,母亲每日服用,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氏只觉得上天对她不薄,不仅让她找回了女儿,还如此的懂事。 既要买药材,当然还得去钱姨娘的药铺。 沐灵去找楚烁一同出门,他却神色匆匆,说道:“你让张婆子带路吧,春熙楼让人砸店了,我得过去看看。” 春熙楼,也是钱姨娘的产业,是京都五大酒楼之一,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忽然被砸店,这几日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损失可不小。 沐灵还当是有人闹事,并没在意。 张婆子带着她到钱家药铺购买药材,谁知道亦是闭门不做生意。 因为张婆子是钱姨娘的陪嫁,与药铺掌柜相熟,下去问了问,才知道药铺也出事了。 “六小姐,有人三更半夜去入了药铺泼水,药材都被水浸泡不能售卖了,不若我们去别家?”张婆子道。 “春熙楼被砸店,这里被泼水,难不成是同一伙人所为?”沐灵问道。 张婆子皱着眉头,叹息道:“姨娘已经报官了,不过就算抓到人,也是损失惨重啊。” 沐灵挑起车帘子看了眼,只见药铺中隐隐约约有鬼气飘散而出,她淡淡一笑:“官差抓人厉害,但捉鬼应该不在行吧。” “什么?”张婆子身子一抖,“这是闹鬼了?” “嗯,再去春熙楼看看。”沐灵心中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但还得确定一下。 车夫听到吩咐,赶往春熙楼。 张婆子看着沐灵,只见她年纪小小,一身淡绿色罗裙,发髻仍是用一支木簪绾起,再斜挎着一个小布袋,看起来一点没有半点千金小姐的样子。 这样看着,果真像一名捉鬼天师。 “六小姐还会捉鬼呢?”张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沐灵谦虚的说道:“略懂略懂。” 张婆子听了,不免有些担忧。 毕竟六小姐年岁太小了,如若遇上恶鬼,又怎斗得过。 很快就到了春熙楼。 钱姨娘和楚烁都在,就算有官差在办案,沐灵也能进去。 她一进酒楼,便感受到了阴冷。 许多桌凳和碗筷杯盏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地上一片狼藉。 不只是一层,上面两层亦是如此。 这重新修缮,再新买一些桌凳碗筷,少说也要几万两。 更别说其他的店亦是损失惨重。 钱姨娘哭红了眼睛,让官差把人找出来。 带头的官差姓陈,说道:“砸店的,肯定是几个轻功高手,只有三楼的窗户没关上,他们是从那儿进来的。” 二楼的窗户和一楼的大门都是锁紧了,并无撬开的痕迹。 “不,他们是飘进来的。”沐灵反驳道。 三人一愣。 飘? 怎么飘? 还是楚烁反应了过来,道:“你是说闹鬼了?” “正是。”沐灵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陈捕头扶着腰间的刀柄,哈哈大笑:“闹鬼?哪来的小神棍,竟敢在这儿阻碍办公!” 楚烁还是第一时间护着她,道:“陈捕头,这是我六妹妹,她不是什么神棍,她是玄月观大名鼎鼎的……楚天师!” 陈捕头又是愣了愣,若不是碍于这是侯府的公子小姐,他早就嘲笑他们脑子烧坏了。 一个小丫头哪里有资格被称为天师! 他对钱姨娘说道:“此案我们会尽力查探,姨娘还是带他们回府吧。” 沐灵直视着他,道:“你们再怎么查亦是白费功夫,我可以带你们找到真正的犯人。” 陈捕头忍耐着怒气,冷声道:“六小姐,你该回家绣绣花,弹弹琴,而不是在着胡说八道。” 说罢,他转身就走了。 “既然是鬼怪作乱,那该如何是好?” 陈捕头不信,钱姨娘却是信了个十成。 “放心,我也会捉鬼。”沐灵盘算了一下,“你们先列个明细,我今晚找到人后,会让他赔钱。” 012:把头接上,别吓着我二哥 楚烁蹙眉:“那人做这样阴损的事情,肯定是嫉妒我姨娘的生意好,未必有钱赔啊。” “若我没猜错的话,他还能赔双倍,放心吧。”沐灵说道。 就算出事的不是钱姨娘,她也会管这件事。 用道法做出这等事情来,真是丢他们的脸。 楚烁听说有钱赔,立即吩咐人去各家店铺,让掌柜算出个数目来。 是夜。 楚烁以为六妹妹要出去捉鬼了,谁知她身影飞快,在各个院子都贴上了符篆。 夜深人静,安阳侯府没几个人出来走动了。 沐灵到了庭院,开始设下法阵。 忙碌完后,见楚烁还站在那儿,她好心提醒:“二哥,你没见过恶灵吧?要不回房间呆着吧。” 楚烁挺了挺胸口,道:“放心,我见多识广,什么都吓不着我。” 话音刚落,就有阴冷的风刮过。 楚烁打了个冷颤,抬眼就看见一个青衣女子满脸是血,伸着几寸长的舌头,迎面往自己飘过来。 “啊──” 他惊叫一声,随即翻起了白眼,人直接晕了过去。 “二哥!”沐灵蹙眉,闪身过去扶了一把楚烁,让人轻轻躺在地上。 青衣女子见自己吓晕了人,很是高兴的发出了嘿嘿的笑声。 还有一个小姑娘…… 长得清秀可人,皮肤白嫩,身段又好,青衣女子生前就想要这样的身体。 她张着手,露出又长又锋利的指甲,想附身在沐灵的身体里。 “你这身体……我要了!” “我怕你要不起。”沐灵平静的声音与稚嫩的面容极不符合。 “一个小丫头,敢这么大口气。”青衣女子的面相更加恐怖,但沐灵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生怒的飘过去,想侵占沐灵的身体。 砰的一声,就被反弹开。 灵体也像是被火烧一般。 她惊恐的看着沐灵,此人要么是命格极好,鬼怪不能沾身,要么就是道法高深,如同金刚护体。 头一种还好,若是第二种…… 逃! 她脑子里只有这么个想法。 才飘出去,自己就被一个法阵困住,根本离不开这个庭院。 “让你吓唬我二哥。”沐灵声音阴冷,抡起拳头一拳挥下。 咔擦—— 青衣女子惨叫,因为她的头颅都被打掉了,还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 她是灵体,能徒手碰触到她的,修为都是一等一的。 “别……别打了,天师别打了,我再也不敢吓唬你的家人了。”头颅在哭着求饶。 这小丫头看着年岁小,出手倒是挺狠,绝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沐灵轻哼一声,“去,把头接上。” 不能让她继续吓着楚烁。 青衣女子摸索着,把自己的头颅找会来接好,再也不敢露出恐怖模样。 她容貌虽是普通,但比刚才好多了。 沐灵把楚烁弄醒,他一看那青色衣角,又是翻白眼要晕过去。 她急忙说道:“二哥,你晕过去了就没法讨债了。” 楚烁一听,赶紧强撑着,他别过头,让自己不看着那青衣女子。 “一只鬼,哪有钱赔。” “她没有,但她主子有啊。”沐灵说完,盯着红衣女子,“你主子是陵元?” 楚烁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一想,可不就是那三清观的道士嘛。 他怒气冲冲,也不管害不害怕了,转头骂道:“他自己做生意不诚实,反倒让你来砸我姨娘的店,太可恨了!六妹妹,我要她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损失了这么多银钱,他姨娘眼睛都哭红了。 青衣女子连忙跪在了地上,“是陵元那小人拿捏着我的骨灰,我才不得不帮他作恶,求公子、姑娘高抬贵手。” 沐灵早已料到,有时候不仅做人有难处,做鬼也是一样。 她微微挑眉,道:“他如今在何处?我可以帮你夺回骨灰,让你去投胎。” “多谢姑娘!”青衣女子欣喜无比,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表示感谢。 她已经过够了身不由己的日子,只想求个解脱。 既然要派鬼作恶,陵元肯定是在京都的多福堂里。 今日多福堂重新开张,但来买符的百姓寥寥可数,还有些人拿着以前的符过来,要求他们退钱。 陵元一想到自己没了摇钱树,就恨得咬牙切齿。 “道长……”掌柜抿抿嘴,有些担忧,“那好歹是安阳侯府,若是刘如把人吓死了,我们会不会惹上麻烦?” 陵元冷哼一声,“安阳侯府闹鬼,与我们何干?敢断贫道的财路,就得给她点颜色瞧瞧。” 掌柜笑着附和,“没错了,胆敢与道长作对,简直不知死活。等安阳侯府传出闹鬼之事,道长再去收服鬼怪,外头的人一定称赞道长心胸宽阔,道法高超。” 陵元跟着笑起来,眼前似是已经堆满了金山银山。 没成想,店里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啪的倒在了地上,扬起了不少灰尘。 夜风涌入店中,蜡烛摇曳,熄灭了许少。 陵元手中的尘拂一扫,待尘埃落定,才看清来了一男一女。 那少年自是不必说。 那未及笄的少女明明长得稚嫩,眼底却透着了冷似寒冰的精芒。 掌柜哆嗦着,赶紧拽了拽陵元的衣袖:“道长,她就是……就是那日的小姑娘。” 刘如奉命去了安阳侯府,怎么还让人跑了出来? 沐灵率先说话:“既让恶灵去安阳侯府,想必不用我自报家门了。陵元道长,刘如的骨灰呢?” 陵元眯了眯眼睛,且看两人安好无事,想来是刘如倒戈相向了。 哼,真是养不熟的鬼。 他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姑娘,贫道听不懂你说什么。” “就是,多福堂是卖符的,不是卖骨灰的。”掌柜的心定下来。 今日有陵元道长在,他何须惧怕这个小丫头。 她竟还敢找上门,道长一定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我与他在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沐灵祭出一张定身禁言符,让掌柜动弹不得,连嘴巴都张不开,只有一双眼珠子在滚动着。 陵元有些恼怒,小小丫头竟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他挥动了尘拂,那定身禁言符却纹丝不动。 “……”陵元面色尴尬了起来。 他偏不信邪,用上了浑身功力再是挥动了尘拂。 凝聚出了一阵风卷了过去,可符篆也就是稍稍动了动,那一阵风就消失不见。 他心里彻底惊恐起来,这小丫头究竟是什么来路?! 修为竟比自己还要高吗?! 013:夺回玄月观法宝 不可能! 陵元修行几十年了,这小丫头才不过十四五岁,怎会比得过他? 他偏不信邪,上前要动手撕下那道符篆。 在他碰触之时,一道力量奔涌而上,将他的手劈开。 右手刺痛麻痹。 “是谁?你师父是谁?!”陵元又惊又怒。 这么厉害的符,肯定是她师父给画的。 沐灵懒得回答,只道:“将骨灰拿来。” “你是想送她去投胎?当真是个好心人呢。”陵元说完,就拿出一个瓷罐子,以及一张符篆,“姑娘若想要她的骨灰,须得拿你师父所画的符篆来换,否则,我就将刘如的骨灰毁了。” 楚烁睁大眼睛,气愤怒道:“你这老道怎如此阴险!” 陵元根本不甚在意。 他修为一般,如果有厉害的符篆傍身,那就另当别论了。 沐灵不为所动。 陵元见状,冷冷笑着,便要驱动符篆,好让她知道自己不是说着玩的。 也就在此时,沐灵拿出一个牌子,声音清冷,有无尽威严:“玄月观第四十三代弟子怀虚,跪下!” 牌子是半月形状,本是黑漆漆的,却在此刻迸射出金光。 陵元双腿瞬间沉重无比,迫使他双膝跪下,木板咔嚓一声,砸出了两个小坑,还有血迹慢慢渗出。 手里的骨灰罐子,也滚落到一旁。 陵元想去捡回,但他双膝根本离不开地面。 掌柜和楚烁已然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 沐灵嗤笑一声,慢声道:“果然是你啊,怀虚。” 她在玄月观的时候,清虚就与她说过自己这位好师弟。 清虚那人虽然道法一般,但胜在不弄虚作假,从不诓骗香客。 怀虚则不一样了,本事没多少,为了赚钱,会放出恶灵故意骚扰香客。 两人意见不合,发生过不少争吵,最后是怀虚偷了玄月观的两件法器离开了。 每每说到此事,清虚总是捶胸跺足,说自己养了只白眼狼。 所以当春熙楼这几家店闹鬼了,她便想到了怀虚这人,毕竟用的同一戏码。 “你怎么会有掌门令牌?!” 怀虚眼睛里尽是吃惊,“你竟然敢偷了我玄月观的掌门令牌!” “不是偷,是清虚塞到我兜里的。”沐灵把玩着令牌,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他说祖师爷认可我,这令牌在我手里必能发挥效用,没想到是真的。” 怀虚膝盖似是被万根细针刺着,他满头大汗,难以置信。 入玄月观修行者,拜师当日都要在这观主令牌上滴血,如此便能让观主管束好门中子弟。 无论师祖还是师父,都没能让令牌起效用,更别提他的师兄。 他一直以为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却没想到是真的,而且令牌还是在一个小姑娘手里起了效用! 沐灵捡起了骨灰罐子。 楚烁生怕她要给自己拿着,连忙退后了几步。 沐灵叹息了一声,将骨灰罐子塞进了布袋里,布袋里贴着储藏符,里面如同一个小仓库,能够放置许多东西。 怀虚见状,咬牙切齿道:“就算你手持掌门令牌,但贫道也是你师叔,你就这样对待长辈的吗?” “第一,清虚不是我师父。第二,你早已被逐出玄月观。”沐灵微微侧头,声音凛冽,“归还法器,今日饶你一条狗命。” 怀虚当即否认:“贫道当日并没有拿取法器,是师兄污蔑我的!” 他若将法器交还,他就如同一个废人了。 沐灵挑了挑眉,想起清虚的话,干脆喊了一声:“天星笔!玄月剑!” 手里的半月令牌有些炙热。 怀虚腰间的布囊立即鼓了起来。 他惊恐无比,更加用力捂住,甚至还贴上符篆。 不曾想,两件法器直接让符篆上的朱砂褪去了颜色,撕裂开了两半,就连布袋,也都砰的炸开了! 怀虚遭到反噬,一口黑血吐了出来,顿时气虚力弱了不少。 一笔一剑在空中悬浮片刻,猛地往沐灵飞去,在她面前停留。 楚烁第一次见到此番情形,双眼瞪圆。 沐灵淡定的伸出手。 两件法器就缓缓落在她的手中。 一支是画出更强符篆的笔。 一把是可斩各种邪祟的千年桃木剑。 楚烁激动不已,“六妹妹,你好厉害!” “这是……这是我的……”怀虚心有不甘,顶着千斤重的膝盖想要站起来。 然而半月令牌再是掠过一道金光,他又重重的跪下。 此次是发出了膝盖骨的碎裂声。 怀虚疼得满头大汗,惨叫连连。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一大批官兵涌进店里,将兄妹两人团团围住。 大理寺卿大步跨进,看见怀虚只剩下半条命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立即吆喝一声:“你们二人夜深闯人店铺行凶,真是大胆!” 楚烁惊了惊,却是挡在沐灵跟前。 他护着自家六妹,辩解道:“大人,我们可没碰过他,是他自己跪在地上的。” 怀虚眼睛有了光彩,忙的喊道:“周大人,他们不止对贫道行凶,还抢夺了贫道的法器,求周大人替贫道做主啊。” 周胜负手而立,问也不问,立即下令,“来人,将东西取回,交换给陵元道长。再把这两人押回大理寺,细细审查!” “周大人,家父乃安阳侯。”楚烁表明身份,“这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六妹妹的。” 周胜冷哼,直接拔剑指着楚烁。 “既然是安阳侯府的公子小姐,那就不必押回大理寺了。明日本官会派人去侯府告知老太君,两位夜深出门,遭遇劫匪,不幸殒命。” 今夜不解决了他们,必将后患无穷。 此时,怀虚瘫坐在地上,他发出阴冷冷的笑意:“敢跟贫道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 楚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见周胜一剑就要劈下,他浑身发僵,无法动弹。 沐灵一步上前,用玄月剑挑开了周胜的长剑。 也是奇怪,明明是木剑,与精钢所制的的长剑碰撞,剑身竟然没有半点缺口破损。 “六妹妹……”楚烁喉咙发紧,眼睛发酸。 “二哥无需害怕,今夜有我在,还无人能够让我们‘不幸殒命’。” 沐灵无论表情,还是眼神,皆是平静,似是从未将大理寺这些人放在眼里。 014:准备聘礼,上门提亲? 周胜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大口气的小丫头,大笑几声:“好大的口气,看来六小姐今晚不只不幸殒命了,还会是清白尽失。” 四周官兵对视一眼,露出了别有深意的笑容。 “我当初学道法,只发誓不杀无辜之人。”沐灵嘴角勾起,“我收恶灵,亦杀恶人。有胆,就来试试。” 想来,这大理寺卿是与怀虚勾结已久,不然今晚不会这么凑巧出现。 一看他的面相,便知这周大人身负十数条无辜人命。 只因此人身有天星笔所画的符咒护体,所以冤魂才无法向其索命。 “那本官就来试试。”周胜比沐灵高壮了大半个身子,用力劈下一剑。 众人原以为沐灵会直接被劈成两半,却不想纤瘦小巧的她,提着那玄月剑一挡,竟还将周胜逼退了几米远。 周胜脸上露出惊讶,他的手在微微发抖,险些握不住长剑。 这小丫头的力气也太大了些! “胆敢对朝廷命官动手,快!就地将他们诛杀!”周胜羞恼大喊。 沐灵握紧了玄月剑。 另一只手要从布袋里拿出符篆。 沐灵微眯眼睛,正想以符篆护兄,却有一道人影掠了进来,寒光伴随着夜风,黑影到达之处,皆是溅出一道鲜血。 不过闪电之际,围着的官兵皆已被割破喉咙,倒地毙命。 那人影杀完了人,长剑在尸体上擦去了血迹,却将长剑入鞘。 转眼之间,店中的大理寺的人,只余周胜一个。 他眼瞳紧缩,盯着那人影,怒道:“你竟然敢杀害大理寺的官兵?!谁给你的胆子!” 外头却传进一把低沉声音,如同月色一般清冷:“本王给的。” 周胜闻得此声,双脚一软,面色惨白,当即跪在了地上。 他声音哆嗦,止不住的发颤:“叩见……叩见九王爷。” 店外有一队黑甲卫,已经将四周团团围住。 进店厮杀的人影,正是青锋。 门口处停着一张木制轮椅,萧夜宸一身玄色锦袍剪裁合身。 黑甲卫举着火把。 映着他姿容清冷,宛若天人。 周胜抬头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九王爷,这两人不仅抢夺陵元道长的法器,还欲要对道长不利,卑职只是按规矩办案。” 楚烁气愤否认:“不是的!九王爷,明明是这老道放出恶灵砸我姨娘的店,就连他那法器,也是从玄月观中偷盗的,我六妹妹手持掌门令牌,让他归还罢了。” 萧夜宸略微点头。 他看了沐灵一眼,见她站在血腥之中,毫无惧色,只道:“有本王在,断不会让他人随便冤枉了你们。” 周胜看出了两人与萧夜宸有点交情,心惊之下,便开口威胁:“王爷让下属随意杀害大理寺的人,怕是很难向圣上交代吧?” 萧夜宸轻笑:“本王想杀就杀,用不着想着如何向皇兄交代。不过,本王正追查与你有关的案子,你倒可以多活几日。” 周胜瞪大眼眸,周身冷汗,“萧夜宸,你这瘸子……” “大胆!”青锋走上前,一脚踩住了周胜的手背,嗡鸣一声,长剑已经拔出。 “等等。”沐灵忽然出声。 周胜以为她是要大发慈悲救自己:“六小姐,你今日大恩大德,在下……” “我二哥再见血腥会晕倒的。”沐灵没搭理他,拽着楚烁到外面,然后再说道,“青锋侍卫,你继续吧。” 周胜目瞪口呆,随即就被青锋的长剑斩断了几根手指。 他跪在地上惨叫不已。 楚烁远远看见,心惊胆战的转过身。 “天啊,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死人……” “二哥放心,他们都背负许多条无辜人命,一死,魂魄就被冤魂撕扯得支离破碎了。”沐灵安慰道。 “……”楚烁竟无言以对。 萧夜宸却对上了话:“那本王岂不是替天行道了?” 沐灵想了想,认真的点点头:“也算是吧,不过九王爷上过多次战场,虽是保家卫国之举,但还是多行善事,消除戾气为好。” 萧夜宸难得眉目温柔起来,“本王记住了。” 接着,青锋又让黑甲卫进去将三人拿下,等候严刑审问。 怀虚喊着冤枉,楚烁才想起此行目的,拿出账本喊着:“慢着慢着,他被抓了,那谁来赔我钱啊。” 萧夜宸让人拿过账本,道:“此人这些年敛财无数,待查抄家财清点后,会将该赔的银两送到安阳侯府。” “多谢九王爷。”楚烁高兴不已,连忙道谢。 两人本就坐着安阳侯府的马车前来,萧夜宸想送人回府也没借口。 最后是派了一小队黑甲卫,护送他们。 “且慢。”萧夜宸让青锋推着轮椅过去,见沐灵挑起车帘,便拿出了一块赤金令牌,上面除了雕刻着精致的蟒纹,还有一个昱字。 这是他的王爷令牌。 “六小姐可拿着,以后行事能方便些。”萧夜宸说道。 沐灵知道此物的厉害,拿着这令牌,相等于萧夜宸亲临,威势非同小可。 她心想,萧夜宸为了解咒和找出换命格的人,当真是下血本。 她伸手接过,神色认真:“王爷放心,你的事,我定会上心。” 萧夜宸在夜深出现,替她解围,想来是早就派人保护自己。 从今夜起,他们就是互相倚重的盟友。 直至到安阳侯府的马车融入夜色中,萧夜宸才收回目光。 清冷的月色落在他身上,显得他身影有些孤寂。 “青锋,她收下了本王的令牌。”萧夜宸默了片刻,又问,“是否该准备聘礼,上门提亲了?” 青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轻咳一声,道:“王爷,不若还是找出下咒之人,再行决定吧。” 萧夜宸垂眸,看着自己双腿,“也是。” 他得站起来迎娶她,才不辜负她这番心意。 青锋暗暗松了口气。 幸好是劝住了。 不然王爷得知了真相,得多伤心。 马车上。 楚烁一直摸着赤金令牌,舍不得放手。 “六妹妹,九王爷连自己的令牌都给了你,难不成是对你有意?” 楚烁有些发愁,人家可是战功赫赫的九王爷,不仅掌控着北境十万兵权,就连京畿的禁军也是听他号令。 安阳侯府只是新晋的武将之家,不算根基稳固,似乎高攀不起啊。 015:三个姨娘一台戏 “怎会呢,他是有事求助于我。给我令牌,是让我方便行事。”沐灵立即否认,神色坦然。 楚烁顿时高兴起来:“这就好。” 九王爷权势再大,也是个不便于行走之人,他六妹妹这般好,可不能嫁给萧夜宸蹉跎一辈子了。 沐灵根本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没过两日,青锋就将赔偿的银钱亲自送来。 同时,又多送了一箱子的首饰和绫罗绸缎。 沐灵面色如常,不见得有多欢喜,只说:“我还未帮王爷什么,无功不受禄。” 青锋心想,六小姐对王爷果然是没那方面的意思。 但不要紧,他向来会寻借口:“六小姐的符篆很有效用,这是王爷的谢礼,请六小姐莫要推辞。” 沐灵懒得与青锋拉扯,就说:“那我就收下了。至于那下咒之人,我已经有点眉目要如何找到他了。” 幸好她真办事,不然还真对不起萧夜宸这些厚礼了。 青锋满脸高兴,恭恭敬敬给沐灵行了一礼:“一切就劳烦六小姐了。” 沐灵看了看他的脸,尽管两人初次见面交过手,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也不是小气之人,便提点了一句:“青锋侍卫今日最好别骑马。” “六小姐放心,我的骑术屈指一首,从未出过问题。”青锋说着,扬了扬下巴。 沐灵听罢,微微颔首:“那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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