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眨着眼:“你是医生?”
薄寒年点头,叶凝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像个小朋友一样垂着头不再说话。
叶凝自然的动作和反应,让薄寒年有些难以相信。
她似乎真的不记得他了。
空气中有些压抑,薄寒年想了想,指着她手里的袋子问道:“你把这个装起来干什么?”
叶凝看了他一眼,眼睛一下亮起来,声音变得轻快:“这是我要带给给阿琛吃的,他不写作业被司阿姨罚了不能吃晚饭!”
薄寒年猛然一怔,他被罚这件事,是小学的事。
其实那时候,他是故意被罚,整天调皮捣蛋,只是因为不想叶凝的注意力被其他人吸引……
“你也想尝尝吗?”叶凝的问话,将薄寒年从回忆里拉出来,他对上她清澈的眼,突然起身,往门外走去。
走廊上,薄寒年心烦意乱的点上了烟,猛烈的烟味刺激着他的神经,却仍无济于事。
第二天,薄寒年再度走进病房,却见叶凝正做着笨拙的舞蹈动作。
薄寒年下意识的问:“你又在干什么?”
叶凝停下来,喘了口气然后得意的说道:“医生,阿琛说他不会跳舞,我得教教他,不然毕业舞会他就要出丑了。”
薄寒年喉结上下动了动,想了起来。
当年他准备在毕业舞会上对叶凝表白,为此他准备了足足两个月。
舞会前夕,他跟叶凝说了他不会跳舞,实际上那支舞,他早就会了。
那之后,叶凝总是有一段时间会消失不见,现在想来,就是在偷偷练舞?
那晚的舞会上,他理所当然成为了叶凝的舞伴。
他还记得,伸手挽上叶凝纤细的腰肢时温暖又柔软的触感。
他还记得,在那首悠悠流转的音乐里,他一低头,便看到她惊喜赞叹的目光。
他们在明明暗暗的灯光下,一步又一步的旋转。
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要过一样东西。
叶凝从头发丝到每一寸指尖,都引诱着他从骨子里透出渴望。
舞会后,薄寒年在满天南意下,近乎虔诚的将女孩紧紧抱在怀里,他那时候说了什么……
他说:“叶凝,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薄寒年回过神来,那年夏天费尽心思得到的女孩,跟眼前瘦弱的女人渐渐重合在一起。
西沉的阳光洒在叶凝身上,带出了一片阴影。
薄寒年心里突然一震,随即漫上了密密麻麻的疼痛。
他到底对那个曾经灿若南意的女孩做了什么?
薄寒年只觉得心上被压上了一块巨石,堵的他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只来得及说一句:“你在这里好好养病Ns。”便走出了病房。
脚步凌乱,背影仓惶。
薄寒年不想再看到叶凝,更不想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这一切,都会让他觉得,自己错了。
可他有什么错呢?薄寒年踩着油门,去了何婵那里。
这是他给何婵买下的别墅,一进门,何婵明媚的笑脸就在眼前,她说:“你来了,南意姐的情况如何?你把衣服给我。”
何婵总是心直口快,薄寒年想,从见到的第一面,这个女孩就对他毫不防备。
薄寒年的目光,落在一旁忙碌的女人身上,她来来去去的身影,却让他想起了叶凝。
叶凝从不会这么温柔写意的围着他转,纵然她成了司家的少夫人,也没有。
薄寒年为了向她求婚,买下了一颗星星的命名权,他们的世纪婚礼,让许多媒体津津乐道。
可叶凝似乎从来都没变过,她冷清,又羞涩于表达感情。
“言哥,你在想什么?”何婵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身边,好奇的问道。
薄寒年回了神,起身朝浴室走去,声音淡淡:“没事,有些累了。”
温热的水流冲刷在薄寒年精壮的身躯上,他转身想拿毛巾,却摸了个空。
顿了顿才想起,这不是在家。
在家里的每个地方,他中能恰到好处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了,叶凝的关心总是含在暗处,你看不见,却总能处处感觉到。
薄寒年吐出一口气,伸手将水开大了些。
为什么后来,他厌了叶凝,选择跟何婵在一起呢?
那时的叶凝为了他息影在家,而他在外面应酬不断,开疆扩土,就这么遇见了何婵。
叶凝清清冷冷的,何婵却有着热烈的温柔。
不是没想过坚守的,只是一次醉酒,他迷迷糊糊的跟何婵发生了关系。
温香软玉迷人眼,于是便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他知道叶凝早就知道了一切,但她却从来没问过他,为什么?
她不问,他便更加放肆。
薄寒年按在墙壁上的手缓缓用力,身后的门,从外面被人打开。
何婵从蒸腾热气间缓缓走近,雪白的肌肤露出大片,长发披散在肩头,身上只有一件赤红的肚兜。
“言哥,听说你要来,我就直接穿着它从剧组回来了。”何婵声音娇柔,眼里全是柔情蜜意。
薄寒年没有阻止她,何婵纠缠了上来,边吻边说:“言哥,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两个字,像一道雷猛地劈在薄寒年头上。
薄寒年如触电般推开何婵,扯过浴巾围在自己身上朝外走。
他曾有过一个孩子,几乎触手可及。
他和叶凝的孩子。
他们曾那么期待过的孩子,而自己却亲手葬送了他。
薄寒年的心猛然一缩,几乎落荒而逃般离开了这里。
何婵看着薄寒年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暗芒。
第二天,薄寒年照常去上班,临出门前,何婵走到他身前,替他整理着领结。
薄寒年低头看着她,脑海中却想起叶凝说过的话:“阿琛,你知道为什么妻子要帮丈夫系领带吗?”
“为什么?”
“因为系领带的时候,夫妻之间隔的最近,心也是,更重要的是,系完之后,妻子就能被丈夫亲吻啦。”
她说完这话,会趁他不注意,飞快的在他脸上亲一下。
薄寒年觉得自己也快疯了,他一把从何婵手中抽出领带,退后一步。
何婵委屈而又讶异的看着他。
薄寒年冷冷道:“你上次要的代言,我已经叫人给你拿到手了。”
然后也不等何婵说什么,他便大步流星的出门,飞快的离开。
他想见叶凝。
疗养院里,叶凝似乎越发平静,她在看着星系的图片,似乎快要恢复正常。
薄寒年喘着气站在病房外,心里竟生起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
他一步步走到叶凝面前,看着她澄澈的眸子,问:“如果……你的阿琛有了别人,你会怎么做?”
叶凝精致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疑惑,但还是认真的回答道:“我会恨他,恨到忘了他。”
一瞬间,薄寒年的心,好似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连呼吸都是一窒。
叶凝却笑了:“你为什么问这个?我的阿琛,是除了父母之外最爱我的人,他才不会喜欢别人呢,医生!”
薄寒年措不及防的后退半步,脸上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他声音干涩:“嗯,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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