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眸含泪,唇瓣抖动,娇艳欲滴,似是受了莫大委屈,我一把捏住她的手,她大声惊呼。
我又笑了,「表姐说的可真是可怜呢,可惜了,本宫如果伤害你,便要先挖了你的心,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本宫那日确实被你打了一巴掌,可本宫未伤害你啊,表姐为了让卫大人厌恶本宫,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我突然有些反感这个女人,她心知肚明,我要解释的是卫泯,我甩手便走,我没带随从,卫泯定会送我。 不稍一会,他便出来了。 我与他一同回宫,我神色凌冽,不苟言笑,卫泯看着我。 晌久,我问他,「……你看清楚了没有?」 卫泯点头,「看清楚了。」 我,「看清楚什么了?」 卫泯,「她的伤口。」 我,「还算卫大人识趣,那么卫大人就该知道表姐何等拙劣,我站在表姐对面,我若划伤表姐,伤口尾端应该微微偏向我这边,但表姐伤口尾端微微偏向她自己,划的要么是表姐,要么站在她身后……」 卫泯点头,「确实如此。」 这一肯定把我即将脱口而出的斥责压了回去,他此时不是应该偏向表姐的吗?为何我三言两语解释他便信了。 两天后,这件事愈演愈烈。 我正卧榻小憩,外面便传来嘈杂声,其中,一句精神抖擞的『我倒要看看那个孽障怎么如此猖狂』震的我心头一耸,这是太后的声音。 我赶紧起来,了了间,几人已到,阮仪搀着太后坐下。 太后目不斜视,杵着凤雕拐杖,声厉言苛道,「瑶芩……你既然把阮仪的手划破,今日哀家就把你的手划破。」 我有些懵,「太后如出此言?表姐的手不是我划破的。」我以为那天我同卫泯说的很明白,他是刑部侍郎,断案无数,定然能明朝秋毫,可怎么事情又传到了太后这??还如此笃定? 太后冷眉横竖,「要不是阮仪丫头告诉我这伤痕是你站在她身后逮着她的手划,哀家还不知道你如此老谋神算。」 我浑身的力气仿若被抽干,整个人摇摇欲坠,这是我那天向卫泯分析的,我说,伤口尾端朝向表姐,要么她自己划的,要么有人站在她身后,呵呵…… 他竟把这话告诉阮仪! 005 我的手被太后让人划破了。 太后让两个嬷嬷一左一右摁着我,用鸣鸿刀划开,鲜血外溢,我痛的额头冒汗。 素若在旁边吓的大哭,我笑了,平时牙尖利嘴的小丫头今日居然一声不吭。 阮仪弯着唇,居高临下睥睨着我,慢慢的,唇漾开,一道极为讽刺的笑弥漫在整个室内。 我也笑,我和阮仪之间,终究隔着一个卫泯啊! 夜凉如水,我坐在床边,宫殿幽静,我屏退了所有宫女,放眼整个皇宫,好像我孤身一人了。 恍惚间,一个人影蹿入室内,晦暗不明的光线内,我盯着夜色里的人,「我手受伤了……」 他身上淡淡的冷香味叫我认出了他,他焚香一向喜乌木,乌木味腐,容易叫人着迷。 他站在那,不作声,我冷笑一声,「卫泯,是你告诉她的吗?」 他仍旧不作声,我怒了,倏而,旁边的凤灯亮了,他掏出一个青瓷药瓶,不容我反抗地捉住我的手,解开纱布,替我上药,「这是散青,宫里的秘药,会让你的伤好的快些。」 他的话我一句没听进去,我双目赤红看着他,「是你吗?卫泯,你可知道太子哥哥死之前叫你好好照顾本宫?可如今,你早就偏向阮仪了,你父亲与阮家狼狈为奸,你也是……」 卫泯肩膀瑟了一下,但也细致给我涂药,不回。 我想退开手,无奈他捉的太紧,我一挣,疼的厉害,便不再动作,我凝着他,喃喃,为何你前些日子顺着阮仪,今日夜里来给我上药? 卫泯侧着下颚,在我耳边小声轻语:「公主,臣从未忘记。」 我整个人战栗不止。 我笃定,我成功了,我成功的没让卫泯相信阮仪,那句话根本不是卫泯告诉阮仪的,阮仪在卫泯这里讨不到巧,所以才借兵太后。 我决定用一开始对付阮仪的那招来让她尝一尝什么叫自作自受。 几日之后,坊间都在传一个话本,话本的内容是一个叫姚琴的女子和自家表姐不和,表姐为了诬陷女子,便故意刺伤自己,于是姚琴去报案,并伤口疑惑,结果这个疑惑被姚琴丫鬟出卖给了表姐,表姐于是将计就计在县官大人那反将一军,姚琴被打四十大板。 因话本有趣,不日便传到宫里,我想,太后也应该知道了吧,毕竟她在这里面扮演的角色是表姐的亲姑祖母呢! 宫里渐渐有了流言。 「这话本里的女子叫姚琴,咱们公主也叫瑶芩,我看八成是暗示前段时间太后惩罚的公主是被诬陷的。」 「可怜公主被人反将一军,哎……」 「公主虽嚣张了些,可她十分善良,万万不会做那些事的。」 又几日,话本有了第二回。 说姚琴和表姐不和的原因是,两人看上同一个男人,那男人温润如玉,深得各家小姐喜欢,但凡喜欢的皆被表小姐暗地里使坏,姚琴只是她最新使坏的一个…… 坊间恍然大悟,百姓们交头接耳开始诟病阮仪的过去。 宫里亦是。 「之前朱玉秀小姐喜欢卫泯大人,后来她无辜跌断腿,还有荣格部落的阿静公主,她也喜欢卫泯大人,然后被蜜蜂蛰脸……」 「现在想想这些事是不是都是阮仪小姐做的?」 「肯定是,你看,公主都斗不过她!」 风言风语越来越盛,阮仪的名声也变的不好听。 呵,千人自有妙计。 太后本就旧疾复发,现在在民间被说成『老眼昏花』,更是气的卧床不起。 终于,阮仪还是沉不住气来找我了。 006 有段时间不见,因为卫泯的药,我的手好的很快,反观阮仪,憔悴了很多。 一来,太后病倒,很多事无法干涉父皇,父皇会压制她父亲,她父亲肯定会向她发脾气,二来,她素来不明白即便强权,也难于寡不敌众。 她再强,也只是一个人,抵不过那么多百姓,人言可畏啊! 我坐在池子边喂鱼,看着鱼儿优哉游哉,煞是欢喜,「表姐,你怎么来了?」 阮仪捏着拳头,目露凶狠,与以往那股子飘摇之态,娇姿欲滴的模样大相径庭,想来确实是不好过的。 她慢慢靠近我,我猛地回头,一把鱼食扔她脸上,「滚!」 她似没想到我这般粗暴,整张脸涨红。 我笑的开怀,「是不是见惯了我同你虚以为蛇,如今这幅姿态你不适应?卫泯应该知道你是个蛇蝎毒女了吧?」 卫泯两个字触到了她,阮仪变的恶狠起来,「你给我闭嘴,是你,那些风言风语是你传出去对不对?瑶芩,你这个贱人……」 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早在几年前,我便让密探遍布京城,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让她们这些人坐立不安。 哪怕我最后的结局是注定死亡的,我也要搅的她们不得安宁。 我站起来,一字一句告诉阮仪,「表姐,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恨你的吗?从你害死我母亲的那一刻,奥,不……从你给我母亲下毒的那一刻开始……」 阮仪猛地往后退一步,「你都知道?」 我点点头。 我母亲死于寒冬腊月,那时候我还小,阮仪也还小,但比我倒是大些,她有一位表姐丽贵妃在宫里不受宠,小小年纪的阮仪便合着太后帮她,当时我母亲最受宠,父皇根本不会恩宠别的女人,到了一家独大的地步。 于是她们逼迫一位名不经传的下人迫害我母亲,而后丽贵妃阻止了那名下人,和我母亲交好,那时候,我和阮仪还是玩在一起的姐妹,再后来,在太后,阮仪的帮助下,丽贵妃给母亲下了慢性毒药,母亲在生产第三胎的时候死了。 她死后,我无意中偷听到真相。 太后做主,想把罪名推到别人身上,可被我父皇识破,父皇处死了丽贵妃,和太后闹到僵持,父皇并非太后亲生,太后转而支持阮仪父亲,当今丞相。 而阮仪因为年纪小,一直未被怀疑。 谁曾想,她小小年纪便如此恶毒呢? 呵! 父皇从母亲死后不久便生了一场大病,郁郁寡欢,如今也不过苟延残喘,而阮丞相从很早以前就谋划架空皇权,他一直在等,等除掉朝廷里另一批忠于父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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