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元楼门前就有一只丧尸在转悠,距离越来越近,它身上那种腐烂的恶臭夹杂着血腥味,也越来越浓重。
我屏住呼吸,强压住内心的恐惧,想着江灼那天说过的话,以最悄无声息的方式,一步步接近了它。 只有两步之遥时,丧尸似有所觉,就要转过身来。 心尖猛地一跳,我举刀,冲着它颈后的位置用力斩下去。 黏稠发黑的腥臭血液喷了我一脸,几乎要惊恐叫出声的前一刻,我又一次想起了江灼的嘱托。 于是我硬生生把尖叫声吞了回去,抹了把脸上的血迹,握着刀继续往前走。 小区里游荡的丧尸很多,然而剩下的,竟然对我无动于衷。 甚至在同两只丧尸擦肩而过时,他们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想到江灼说他们对气味也很敏感,又想到自己满身满脸的血,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我一路平安无事地抵达了小区另一侧,四楼的继母家门口。 房门打开,露出继母那张苍老憔悴了许多的脸,她目光落在我身上,眼中忽然滑过一丝恐惧。 我用刀尖支着墙面,面无表情地问:「手镯呢?」 「你把我要的物资给我,我就把镯子还给你。」 我卸下肩上的背包扔过去,她急忙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又取出一只盒子递给我。 打开来,里面躺着一只白莹莹的玉镯。 很久之前,我妈还没过世的时候,腕上就总是挂着这只镯子。 我时不时伸手去摸,她就捏着我的鼻尖,笑着说: 「我们蓁蓁这么喜欢呀?等你长大了,妈妈就传给你,再给你买好多好多别的首饰,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把东西揣进口袋里,转身就走。 她忽然在后面叫我:「你一个人来的……那个男的呢?他玩腻了,不要你了?」 这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刻的怨毒,我猛然回头,盯着她的眼睛,冷笑一声: 「梁秀梅,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妈,你和她废什么话呀?」 千娇百媚的女声响起,接着一只手伸出来,将门猛地关上。 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我那位便宜弟弟的女朋友施琪。 正值暑假,她是过来玩的,末世降临得太过突然,她也困在了这里。 就算是之前,在继母一家的影响下,她也看我十分不顺眼,偶尔在小区里遇到,还会冲我翻白眼。 我不敢再耽误,打算趁着身上的血迹未干,趁早原路回家。 如果接下来的日子,江灼都不会再出现…… 我就必须得考虑,靠我自己,怎么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存活下去了。 好在之前半个月的生活物资满满当当地囤了一屋子。 就算我一直不出门,也可以至少撑一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内心一直觉得惶惑不安。 仿佛有种莫名的预感告诉我,这个世界,根本撑不过几年,就会彻底走向灭亡。 天边忽然一声惊雷炸开,接着瓢泼大雨落下来,飞快地冲刷着我身上和脸上的血迹。 气味淡了下去,周围离得近的丧尸,都似有所觉地朝我靠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头顶忽然有个东西落下来,猛然砸在我面前的地面上,接着便发出尖锐的铃声。 「叮铃铃——叮铃铃——」 这声音高亢又刺耳,穿透雨帘,回荡在湿淋淋的夜幕下。 是一只闹钟。 我抬起头,恰好一道闪电亮起,惨白的光芒下,我看到继母和施琪狞笑的脸:「罗蓁蓁,去死吧!」 瓢泼大雨中,我举刀用力将地上响个不停的闹钟劈成两半,但已经晚了。 这一会儿的工夫,整个小区的丧尸都已经向我围了过来。 为首的那一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嘴角一路裂到耳根,第一个向我扑了过来。 丧尸追赶人时速度极快,我根本已经来不及逃跑,干脆握紧手里的折叠刀,打算拼死一搏。 然而,这丧尸不知道是不是二次变异过,动作竟然异常灵活。 它低头避开了我砍向他后颈的那一刀,刀刃嵌进肩骨,竟一时无法拔出来。 「……江灼。」 人在极度恐惧下,甚至无法尖叫出声。 我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时,咧着血盆的大口已经近在咫尺。 我甚至能察觉到那腥臭口水滴落在手背的触感。 下一秒。 一柄长剑划破雨幕,自丧尸头颅后方穿过,剑尖戳出来,上面挂着的血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连珠似的往下滴。 「江灼!」 像是灰暗心头骤然擦起的火光,我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即想起他说过的话,又慌忙闭上嘴。 有两道冷峻的目光从稠密的暴雨中投过来,在眼神相触的那一刻,安全感像温暖的水一样包裹住我。 江灼猛地抽回长剑,轰然倒下的丧尸尸体之后,他用剑尖猛地划过向外一周。 淡金色剑气席卷而过,将四周一圈的丧尸尽数绞杀。 这一幕太过玄幻,已经不像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大约是被同类的惨状刺激,剩下的丧尸们顿时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蓁蓁别怕。」 他的声音像是落在山间的雨,传进我耳朵里,束起的高马尾和身上黑衣都被雨淋湿。 可江灼依旧站得很挺拔,像是风雨不可摧折的青竹。 我内心酸楚,眼眶发热,眼泪差一点就掉下来。 他踩着满地尸体与血水,一步步向我走来,在面前站定,然后低头吻我。 「对不起,差一点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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