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渊道:“徐太医不好好呆在宫里,跑来这里是要作甚?”
徐成甩开他的手,示意他看身上背着的药箱子:“王爷应该不瞎吧?” 语罢,萧成径直往里走去。 萧泽渊回头瞧了一眼院子,便快步离开,回到荷塘边,将蹴鞠交给萧不离掉头就要走,却被小手拉住了衣角。 萧泽渊低头,萧不离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便安慰道:“不离自己去玩蹴鞠好不好,爹爹有事,不能陪你了。” 怎知,萧不离嘴一瘪,竟将那蹴鞠扔进了荷塘里,转身就跑。 “你这孩子……”萧泽渊正要发火,奶妈上前道:“爷,您忘了您答应了公子,今日要在家里陪他一天的,这才午响呢。” 萧泽渊这才想起,自己确实答应了孩子要陪他一天,而且眼下,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有的只是心头那挥之不去的烦闷跟恼怒。 屋内。 徐成瞧见几日不见的赵殊月,竟瘦得不成人形,心中怒火截然而起:“你这是要把自己折腾死。” 赵殊月并不知道徐成会来,先是吃惊,但随即想到阿青的性子,也就想通了,暗自懊恼道:“这阿青真是的。” 徐成却怒的不行:“要不是阿青,你是不是打算死都不让我知道?” 赵殊月低头,沉默不语。 徐成心头犯堵,却不再说什么,索性连丝线都不弄了,直接坐床边上手替她诊脉。 起先赵殊月还有些抗拒,想将手抽离,徐成出声制止:“别动。” 赵殊月这才默萧他坐在自己旁边,任由握着自己的手把脉。 许久,徐成松开她的手,摇头叹息道:“赵殊月啊赵殊月,你说明明是一颗掌上明珠,本应过着荣华富贵养尊处优的生活,怎就落得如斯地步!” 赵殊月垂眸冷笑道:“你就直说吧,我还能活多久?” 徐成冷着脸,不作声。 赵殊月指了指屋外说:“徐太医要是不说,那就请回吧。” 看似故作轻松,其实心里比谁都伤痛,自己何尝不知这具身体已经日渐愈下,油尽灯枯的地步,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知道答案。 徐成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都碎了,昔日风采照人的长公主,竟变成这样,怎能不心酸,在她面前弱弱地竖起了手掌。 赵殊月看着他的手,沉声道:“五年?” “是五个月!” 空气忽然寂静,安静到可以听到窗外风吹动叶子沙沙声。 赵殊月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剩下的日子,竟只有这么点了,忽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无助地扯着嘴角勾起微笑:“五个月,呵……罢了,也足够了……” 只是笑着笑着,却笑出了眼泪。 徐成心痛,想安抚她,可手还没抬起来,赵殊月就擦掉了眼泪,恢复了冷清:“辛苦徐太医跑了一趟,今日的诊金本宫付双倍。” 她忽然而至的疏离感,让徐成无力地将手垂下,转身走到桌边坐下,执笔写药方。 东苑,萧老夫人屋里。 “此事当真!” 红梅瞥了萧老夫人一眼,低声说:“妾身看得千真万确,当时那男的就坐在她的床上,还握着她的手,两人深情款款地对望着,不知有多眷恋呢。” 萧老夫人拍案而起:“居然敢把野男人带到家中,真是岂有此理!” 红梅上前轻抚萧老夫人胸口顺气,附和道:“想不到姐姐仪表端正,颇有母仪风范,暗地里竟做出这等龌龊之事,实在令人不耻。” “不行,这口气我怎么都咽不下去,长公主又如何?就能不顾道德伦理搞野男人了?今日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也不允许她将我萧家门风给败坏了!”萧老夫人气急,掀起袖子就要往北苑走去。 “且慢。”红梅上前,拦住萧老夫人,“常言道,抓贼拿脏……” 北苑。 徐成将写好的药方子交给阿青,便提着药箱快步离开,连道别的话都没说,更没有回头,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会不顾后果将她带走。 赵殊月在徐成踏出房门口那一刻,眼泪就决了堤,丝帕如绞,声泪俱下。 萧泽渊徘徊在荷塘边,时不时往宫门处看,直到瞧见徐成背着药箱匆忙出来,才松口气,却又鬼使神差地往院子走去。 来到窗边,瞧见靠在床上的赵殊月用帕子捂着嘴,双肩颤抖泣不成声,伤心到极致的样子,萧泽渊脸色一沉。 哭成这样,就这么舍不得徐成离开吗? 阿青被突然闯入的萧泽渊惊吓到:“驸马爷……” 萧泽渊浑身冷冽:“出去!” 阿青极少看见如此的萧泽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扭头看了赵殊月一眼,得到她点头示意后,这才带着药方离开房间。 萧泽渊来绿舟到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的双眼说:“阿玲的眼,不是让你拿来流泪的。” 赵殊月心一窒,红肿的双胎抬眸看向他,豆大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 萧泽渊出手扼住她的下巴,沉声道:“我说不许流泪,听见没有!” 赵殊月苦笑:“原来,我竟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萧泽渊忽然间有些不忍,可思及她是因那男人的离开而哭泣掉泪,怒意瞬间盖过心间那抹不忍,大掌徒然加大力度,似要将她捏碎:“从你夺了阿玲的双眼那一刻起,就失去了资格。” 赵殊月心底苍凉万分,轻声问:“萧泽渊,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杀死阿玲的凶手!” “阿玲不是我杀的!” “可她却因你而死!” 五年了,不管她怎么解释,怎么做,怎么去恕罪,都无法摆脱杀死阿玲的罪名,更无法在他心中减轻半点罪孽。 “既然如此,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面对赵殊月的质问,萧泽渊沉吟片刻,冷笑道:“娶你,是因为阿玲的眼睛在你身上,不杀你,是因为你不配!” 一句话,将她推入万丈深渊。 赵殊月心如死灰,眼泪愈发地汹涌,晶莹的泪水不断夺眶而出。 萧泽渊心头一颤,上去粗鲁地擦她的眼泪,怒道:“我说了,不许哭,更不许流泪!” 赵殊月情绪崩溃,一把将他推开,怒吼:“哭不哭,流不流泪,都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这双眼如今在我的身上,我让它哭,它就哭,让它流泪,它就必须给我流泪,由不得你来决定!” 这是她这十年来,首次不顾萧泽渊的感受,反驳他的意愿。 萧泽渊扬手给了一巴掌。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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