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桢，你还不知道吧，我和清川，是彼此的初恋呢。”
所有短信的内容，无一不是在挑拨她和岑柏的感情。
她一直没有当回事，直到今晚。
不久前，她刚得知这个女人的身份。
季妤柔，季家大小姐，因季傅两家是世交，她与岑柏兄弟青梅竹马是真。
不过，苏雪桢并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且不说她和岑柏的感情有多好，单是他们结婚这一年，他对她都是无比娇宠的。
而她作为一个父母双亡、身世学历都普通的女人，能得到傅家二少的青睐，并被他追了大半年，足以说明他对她是真爱。
除此之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这个季妤柔，还是岑柏哥哥、傅连城的准妻子。
第2章季妤柔是他的初恋
之所以说“准”，是因为季妤柔还未过门，也没有机会过门，因为傅连城在两个月前，遭遇意外去世了。
季妤柔在那个时候拿着孕检单上门，说她怀了傅连城的孩子，之后就住进了傅家老宅。
苏雪桢是从一个月前开始收到对方的短信。
她不屑去在意，因为她爱岑柏，她比谁都了解他。
只是刚才岑柏走得那么急，终究让她心里生起了不安。
她几乎一夜没睡着，半梦半醒间，都以为岑柏回来了，然而睁眼却是一片冷清。
男人确实回来了，在第二天中午。
他带着疲惫和愧意，坐在她身边，“我听佣人说，你等了我一夜，对不起，枳枳。”
苏雪桢不想生气，可脑海里飘过那些短信的内容，不自觉红了眼眶。
“你别哭。”
岑柏慌得去抱她，被她推开，她质问:“什么工作需要做到现在？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明明他昨晚答应了她要回来的。
傅之洲为难地重复:“抱歉，枳枳。”
苏雪桢委屈地落泪，“你到底去哪里了？”
他犹豫了几秒，无奈地揉弄眉心。
“是妤柔，昨天晚上，她开车出去发生了车祸，我妈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事，让我过去看看。”
苏雪桢的手心发凉，竟然真的是因为季妤柔。
她不知是气还是怨，话语有点不受掌控:“她出事，是你哥该关心的，你哥不在了，那也是爸妈该关心的，我们夫妻有自己的生活空间，怎么事事都要你去管？她怎么不让我去？”
“我哥的事，爸妈受的打击很大，一时没有那么多心力来处理这些。”
他在跟她解释，苏雪桢却听出了责怪的意思。
她的心口泛冷，喃喃问:“严重吗？”
岑柏抿唇，“有点，她昨晚喝了酒，还撞到人了，对方一家三口都进了抢救室，目前的状况不太好。”
“酒驾，不是犯法吗？”
“是，所以事情有点难办。”
苏雪桢不理解有什么难办的，犯法的人，不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吗？
她抬起湿润的眼睫，“这种事，警察会处理。”
岑柏怔了怔，明白她的意思后，清俊脸庞有细微的变化。
“枳枳，她是我哥的未婚妻。”
说完，他主动牵住她的手。
“她肚子里还有我哥的孩子，我们家不可能坐视不理。”
“是吗。”
苏雪桢极快地抽出手，冷下了脸。
“是因为她怀了哥哥的孩子，还是因为她是你的初恋，所以你不舍得让她受苦？”
岑柏先是诧异，随后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
他的第一反应，是质问她怎么知道。
不是反驳。
那一刻，苏雪桢的心凉透了。
她背过身去，“所以，你是承认你喜欢过她了？”
岑柏没否认，只说:“过去那么久的事，没有重提的必要。”
苏雪桢双唇颤抖:“你从来没跟我说起过以前，现在也不准我提，是因为心虚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反问道:“苏雪桢，你不相信我？”
她怕自己开口就成了懦弱的哭泣，只能捏紧手心不说话。
岑柏拧着眉心，“她只是嫂子，我帮她，没有别的原因。”
苏雪桢用力咬唇，克制着要跟他吵架的情绪。
以前也有女人喜欢他，她都没有这么介意，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正想着，岑柏的手机响了，那边说了什么，他低低的嗓音传来:“好，我马上来。”
第3章苏雪桢，你不觉得羞耻吗
挂了电话，他没有多说其他，“我有事要出去，晚上不用等我回来吃饭了。”
话落，他径直离开。
苏雪桢低着头，眼泪湿了眼眶。
自此，她和岑柏开始了相识以来第一次的冷战。
他要么几天不回来，要么早出晚归，两人几乎没有碰面的机会。
等到下一次转机，是岑柏妈妈过来的时候。
穿着华丽、一脸贵气的妇人坐在沙发上，看着苏雪桢的目光近乎无情。
她随口问道:“你和清川，最近怎么样？”
苏雪桢出身不好，面对这个婆婆时，总显得低微和小心。
“妈，我们挺好的。”
“挺好的，清川怎么不回来陪你了？以前可是连吃饭都要回来守着你。”
苏雪桢低着头，不说话。
妇人也不想跟她扯那些客套话了，直接道:“今天我来找你，是有正事。”
苏雪桢抬头，“什么事？”
“你知道妤柔最近出了点事吧？”
苏雪桢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迟疑地点了点头。
妇人抿了口咖啡，“妤柔撞的那家人，妈妈和女儿都醒了，但爸爸伤得太重，成植物人了。”
苏雪桢脸色发白，张了张唇，没说出来话。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们傅家的笑话，但我作为清川和连城的妈妈，不管如何，都要先考虑两个孩子的状况。”
妇人放下咖啡杯，语气有些疲累。
“连城是我们傅家长子，他人已经没了，妤柔又怀着他唯一的孩子，我不能让任何一点意外出现在她和孩子身上，苏雪桢，你明白吗？”
苏雪桢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僵凝，“明白……什么？”
“妤柔不能去法庭，更不能去坐牢，所以，必须有人代她去法庭接受审判。”
苏雪桢惊诧，“这怎么能代替？”
“那晚天色太暗，监控出了问题，没人亲眼看见是妤柔撞的人，出事的那家人也没看清，唯一能证明跟我们傅家有关的，就是留在现场的车。”
苏雪桢震惊了。
所以季妤柔不仅酒驾，还肇事逃逸？
妇人拉住她的手，语重心长地说:“苏雪桢啊，你是个聪明的姑娘，应该能理解妈的意思，这一家上下，能开着傅家的车出去的人很多，但女人却很少。”
“你和妤柔身形相仿，如果你能站出来，没人会怀疑你。”
苏雪桢脑子一懵，下意识地甩开她的手，“凭什么？”
妇人脸色有点不好，但还是笑着。
“我知道你觉得不公平，但是我们也没办法了呀，万一妤柔有个好歹，连城的孩子该怎么办？”
“苏雪桢，我只是让你带她去法庭，不是让你去坐牢，换句话说，就是让你去走个过场，那家人不会胜诉的，你放心吧。”
苏雪桢艰难开口:“可是妈，我的名誉会受到影响啊。”
妇人笑笑，“你都如愿嫁给清川了，还做了这么久的家庭主妇，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怕别人说闲话吗？”
这话好像既讽刺了她高攀傅家，又羞辱了她这些日子的无所事事。
她是嫁给了岑柏，在他的要求下把工作辞了，安心在家陪他。
她没想到的是，这也能成为被羞辱的理由！
可凭什么，凭什么她就得去顶替季妤柔去法庭？凭什么她要去接受别人的非议和冷眼？
苏雪桢捏紧手心，眼神冷了下来，“妈，我不觉得我应该按您的话去做，做错事情的人不是我，我没有代替她去的理由，就算您说是走个过场，可现场的人都是真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帮她去接受那些本来是非议她的声音？”
妇人万万想不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脸拉了下来，态度变得冷硬。
“苏雪桢，你嫁进傅家以来，一直倚仗我儿子过活，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第4章枳枳，妈的建议，你考虑一下
苏雪桢咬牙，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当初辞掉了工作，不然她还能有反驳她的底气。
“现在让你为我们傅家做点贡献，你都扭扭捏捏，当真以为清川护着你，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苏雪桢听不下去，站起了身，“既然在这件事上，我和妈无法达成一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舒服，上去休息，就不送您了。”
她直接上楼，听见妇人激动的骂声。
“过门这么久了，孩子也没怀一个，就是一只不下蛋的鸡，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脾气这么跟我说话！”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清川都同意了，你反对又如何？”
楼梯口的身影倏地顿住。
妇人住了口，只见苏雪桢苍白着脸问:“你说，他同意了？”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过来找你？”
“……”
苏雪桢苦苦一笑。
原来，是受了他的意，是因为他跟她吵架了，所以不愿意亲自跟她说？
岑柏啊岑柏，你做得真好。
*
晚上，岑柏罕见地回来了。
二人相对无言。
他进了浴室洗浴，出来时，苏雪桢已经睡下了。
男人轻手轻脚上了床，这时，苏雪桢转过身来，睁着眼睛看他。
他意外地僵了一下，“怎么了？”
苏雪桢眼也不眨。
“下午的时候，妈来过。”
岑柏的眉心拧了拧，“她跟你说什么了。”
苏雪桢很想质问他，可话到了嘴边，竟然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男人盯着柔顺的她，低低叹了口气，“好了，别跟我生气了。”
这句安慰一出，苏雪桢莫名红了眼睛。
岑柏急得又亲又哄，她抱着他，哭得越来越大声。
最后，安慰变成了急促的亲吻。
两人好像要将这几天的冷淡都褪去，急不可耐地沉沦下去。
迷蒙间，苏雪桢抱紧他的腰身，“老公，不要离开我。”
男人的腰腹绷得更紧，汗珠顺着性感的胸膛滑落，烫得她直掉泪。
他们，好像又恢复到了从前。
意乱情迷时，岑柏却突然低声来了一句:
“枳枳，妈的建议，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轰的一下，苏雪桢的身体凉了下来。
她睁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亲吻着她的耳垂，声音染着事后的嘶哑:“现在的情况，是该好好考虑妈说的话了，不是吗。”
“……”
有什么东西，在苏雪桢的身体里碎了。
她不知道这场情事是怎么结束的，只感觉整个人昏昏沉沉，如坠冰窖。
事后，她甚至没来得及多问一句，岑柏就又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苏雪桢通体麻木，呆呆倚靠在床头，怎么也睡不着。
熟悉的震动声发出，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拿手机，点开一看——
果不其然，是季妤柔发来的。
“他跟你提了吧？我说过，他喜欢的是我，他不能忍受我去法庭接受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谩骂，却愿意提议让你去，苏雪桢，你还不明白吗？”
“我和你之间，他选择舍弃的人，是你。”
这次，苏雪桢忍无可忍，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就接起，开口第一句便是:
“怎么，想明白了是吗。”
第5章签一下离婚协议
苏雪桢控制着怒火，“季小姐真是好无趣，跟我玩这种文字游戏，你觉得我会被你的三言两句影响吗？”
“没有影响的话，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苏雪桢抿着唇瓣，“我是想警告你，我和清川很好，请你别妄想挑拨我们的感情。”
季妤柔轻笑，“是不是挑拨，很快就见分晓。”
她刚说完，突然哎呀一声，柔笑告诉苏雪桢:“外面来人了，好像是清川呢。”
苏雪桢的心紧了紧，听见她轻笑着说:“苏雪桢，睁大眼睛看清你的处境吧，如果你不帮我上法庭，清川和妈也会压着你去的，你没得选。”
“……”
“是要你自己答应去体面些，还是被强迫着去体面，你自己掂量清楚。”
没等她回答，电话啪的一声就挂断了。
苏雪桢捏着手机，重重闭上眼。
-
时间很快到了开庭那天。
被告席上，苏雪桢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她全程听着对方律师的指责，以及原告母女嘶声力竭的辱骂，指尖都是冷的。
她心里是害怕的，眼神下意识地在旁听席里寻找付清川的身影。
他确实在。
但他身边，还坐着季妤柔。
那个女人穿着宽大的孕妇裙，脸蛋小巧白皙，五官精致，是个实打实的美人。
“……”
岑柏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抬眸看过来。
两人仿佛隔绝了旁人，无声对视。
她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了很多情绪，晦涩，复杂，紧张，还有歉疚。
苏雪桢鼻尖一酸，强迫自己瞥开了目光。
双方律师唇枪舌战，辩驳了很久，到了中场休庭时，苏雪桢被关在一间小屋子里。
有人进来告诉她:“苏雪桢，岑柏先生想见你一面。”
苏雪桢抬起头，“好。”
然而，进来的人却不是她期望见到的。
季妤柔一脸笑意，同带她进来的人点头致谢，然后扶着腰身，坐在了苏雪桢对面。
对方先开口:“你看起来不太好。”
苏雪桢没有表情，往她空荡荡的身后看了一眼，问:“清川呢。”
“公司有急事，清川就先走了，说结束后告诉他结果就好。”
他，就这么不关心她的处境？
季妤柔笑得人畜无害，“苏雪桢，我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坐在台上的人就是我了。”
“……”
苏雪桢深呼吸，并不解释。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为了帮她才来的。
因为经过这些天，苏雪桢发现，她在和岑柏的感情里，一直是卑微的那个。
她怕岑柏还爱季妤柔，怕他是为了将就跟她在一起，怕他不爱自己。
所以她这次来，是为了证明。
她想证明他们的幸福恩爱不是假象，证明他是真的爱自己。
然而，对面的女人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明了地说:“你不要想了，清川他不会来的。”
她拿出一则文件，推给苏雪桢。
“看看，合适就签字吧。”
苏雪桢垂眸看了一眼，“什么意思。”
“这还不够明显吗，清川要跟你离婚。”
面前的纸张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极其扎眼。
苏雪桢抿唇，“我不信。”
季妤柔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愿意来，是因为想通了我说过的话，没想到你还在痴心妄想。”
苏雪桢绷着脸，“他如果想跟我离婚，就亲自来跟我说，至于你，季小姐，你怀着他哥哥的孩子说爱他，还觉得自己很高尚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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