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他:「宁逸,我求你离我远一点吧。」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我,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他有些愣神,又突然红着眼圈问我:「很疼吧?是不是很疼,琪琪,和哥哥回家吧。」 我突然开始崩溃,这些天来的伪装终究变成了最狰狞的面孔,我疯了一样地咒骂他:「宁逸,我快要死了,你来装什么好人,如果真的当我是妹妹,就别让我再看见你。」 徐漾把他带了出去,我才重新回归平静。 徐漾擦了擦眼睛:「他自己找来的,我把他赶走,你别动气了。」 我不知道徐漾对宁逸说了什么,反正他没有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日复一日地疼痛,连止疼药都没有用武之地,我咬着牙忍着剧痛,只有徐漾离开蒙古包的时候才敢小声呼痛,元宝不再爱出去奔跑,它更加黏我,更爱守着我。 我忍着疼痛,感受着全身每一个关节的酸胀难忍,还是起身陪着它去玩了一次飞盘。 我高高地扬起飞盘扔在很远的地方,可元宝不为所动,它只是趴在我身边,抱着我的小腿。 我揉了揉它的头:「你想不想让妈妈开心,去吧,捡起来,乖孩子。」 元宝这才朝远处奔去,但它还是一步一回头,生怕我消失掉。 就这样吧,元宝,你要学会不再回头。 我骗徐漾说,止疼药起了作用,我可以慢慢站起来行走,她这才开心起来。 她是真的相信我,我的身体可能正在有好转的迹象。 宁逸没有再来见我,但我还是能看到蒙古包外常常会有很多零食还有营养品,还有一套小时候我梦寐以求的芭比娃娃。 还记得那时候,顾叔叔只买了一套,四个娃娃,我两个,段芝芝两个。 但是段芝芝四个都喜欢。 妈妈二话不说将所有的娃娃放在了段芝芝的房间内。 她甚至当着顾叔叔的面数落我:「你顾叔叔供你们上学容易吗?你还想玩娃娃?以后有本事自己挣了钱自己买吧,不要和芝芝去争。」 徐漾犹豫:「宁逸,或许是真的悔过,要不……」 我摇摇头:「阿漾,就算他现在真心想要对我好,也无济于事了,我根本不需要了,况且我也不想他活在愧疚的阴影里,让他离开吧,不要再来了,就当我在很远的地方还好好活着。」 徐漾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陆昂的电话开始打到徐漾的电话里。 徐漾本就对他恨之入骨,说话更是不留情面。 宁逸没有告诉过他们我生病的消息,因为我威胁他如果他告诉其他人,带了其他人过来,我这辈子不会原谅他。 陆昂在电话里听得出声音倦怠。 他哑着声音恳求:「徐漾,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求你告诉我,她在哪?」 徐漾冷笑:「怎么?是段芝芝现在不缠着你了吗?抑郁症加上从小身子弱,偏偏还是阳光明媚的性格,是不是所有人都着急忙慌地心疼她啊?」 陆昂顿了顿:「宁琪一直都是很善良的人,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她一定要推开我,她半年前甚至给她妹妹捐了一颗肾,为什么现在这么容不得她?我知道宁琪委屈,但是段芝芝抑郁症,她很极端,容易寻死,我们总不可能看着她去死吧?」 徐漾:「她爱死就死去。」 电话挂断以后。 我突然发现我再次失禁了,我脸上的神色一定很难看。 徐漾将我抱起来然后换床单,为我换衣服。 我弱弱地开口:「阿漾,对不起啊,我拖累你了。」 她摇摇头:「你别这么说,求你了,琪琪,你别这么说。「 她为了让我放心,会牵着元宝去牧羊,还过着从前的日子,她害怕我会多心,我都知道。 我趁她们离开,掏出了纸笔,写下了遗言。 我实在没办法再忍受剧烈的疼痛了,更不想在朋友面前拖累她,更不想让自己的尊严一点一点被病魔吞噬。 她们应该有正常的生活。 遗书和我生病之前购买的保险单都放在一起。 最后,还是不开车了吧,会轧坏草地,小草蓬勃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又何必被碾压呢。 我去挑了一匹马,装上马鞍。 带着我早就准备好的导航仪,去母亲河吧,去额尔古纳河。 我这一生,从未感受过母爱,就让我自私一回,让我死在这里的母亲河吧。 我骑在马上,摇摇晃晃。 我要快一些,再快一些,被徐漾知道以后,她一定会带着元宝来找我的。 我站在岸边,看着湍流的河水,跳了进去。 液体灌入我的鼻腔,我不挣扎地沉入河底,我知道这一刻,我终于解脱了。 徐漾回到蒙古包的时候,才发现宁琪不见踪影。 整齐的床铺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面,让她有些慌乱。 她的眼神这才看到枕头上放着的一摞纸。 是她的遗书,还有她之前说过的保险单。 元宝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也开始慌乱。 遗书上写道:「对不起啊,阿漾,我实在忍受不了疼痛了,我这一生从未感受过母爱,就让我在母亲河了结我自己吧。」 徐漾开着车带着元宝,绕行了一条公路,才到了岸边。 一群牧民紧紧围着一小块地方,徐漾的心此刻已经沉在骨子里。 她拨开人群,看到的是面色苍白的宁琪。 草原上的警察调查了一番,看到宁琪的遗书,没再多说什么。 徐漾已经呆了。 元宝绕着宁琪的遗体,着急地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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