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齐贵人送到长乐宫去。」
宫门口，一位上了年纪的嬷嬷看着这一切，失神地喃喃自语。
「五年了，德妃的诅咒真的灵验了。」
长乐宫是太后寝宫。
这里多年未有人踏足，我推开门，被穿堂而过的冷风吹着打了个哆嗦。
我的贴身宫女在里头等着我，她面色惶然，告诉我宫里被侍卫们围了起来，在挨个排查。
毕竟能把桐木偶人塞进我的宫里，一定需要内应。
我在长乐宫中的吃穿用度一如往常。
但，三天过去了，我都没有见到傅北辰。
宫中的气氛也愈发沉重起来。
大宫女说傅北辰强逼了美人们去看陈宝林行刑，吓坏了好几个人，还把她们关进了冷宫，盘查这场巫蛊案背后的牵扯。
晚上，我从噩梦中惊醒，猛然发现床边坐了个人。
我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醒了？」
是傅北辰的声音。
一双指节分明的手挑起床帘，露出傅北辰俊美的脸。
「吓傻了？这么胆小？」
不是……你大晚上不睡觉跑来我床边坐着，是个人都会害怕的好吗！
居然还敢嫌弃我胆子小。
傅北辰：「今日是我母亲的忌日，她就是死在长乐宫里。」
听了这话我心里发毛，下意识缩进被子里，遮住脑袋。
傅北辰笑出声，掀开我头上的被子。
「你怕鬼？放心吧，真要有鬼，她早就来找我了。」
他突然来了兴致，一把将我从床上拉起来：「走，我带你去看看。」
不……我并不怎么想看。
然而傅北辰拉着我，走到长乐宫主殿门前。
幽寒的月色下，傅北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即使我并不想听什么宫廷秘辛，但也没法堵住傅北辰的嘴，只能被迫听他讲。
「我母亲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太后的权势满足不了她，她想扶植我弟弟登基，再垂帘听政。为了让我暴毙，她在我的饮食里下毒。」
「被发现后，我饶了她一命。但她还是不死心，偷偷用巫蛊之术诅咒我。」
我：！
怪不得那天傅北辰那么生气，原来是旧事重演，踩到了他的逆鳞。
「于是我把她关在长乐宫，她绝食了 3 天，说要见我一面。」
听到这，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她当着我的面自刎。」他话音一顿：「还说她会永远诅咒我。」
傅北辰的脸藏在黑暗里，我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他的轮廓。
他突然捂住我的眼睛。
「你这是什么表情？不准看我。」
我什么表情？
我怎么敢同情你，我只是在担心自己的小命啊。
我捂住自己不甚稳固的脖子，小声问：「陛下和我说这么多，是想我死的明白点吗？」
傅北辰没回答，我的心越提越高。
「你会背叛我吗？」他问。
我果断回答：「不会！」
我只要能苟住，就绝不会挑战任何高难度的事情。
「那你的命，先留着吧。」
听到这话，我放下了心。
宫门前，傅北辰抬起手，在门前短暂停留了一瞬后，推开了好几年未曾踏足的正殿大门。
时光在这里暂停了，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也都变了。
傅北辰站在中央，我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不出声，陪他缅怀过去。
然后就歪头睡着了。
再醒来时，我回到了自己寝宫的床上。
李公公给我带来消息，巫蛊案已经尘埃落定。
傅北辰虽然统一了北面，但是覆灭的各国依旧潜藏着不臣之心，被送进后宫的美人们效忠的对象仍旧是自己的家族。
这次巫蛊案就是一次联手试探。
我能理解古人对神秘力量的迷信，也明白我在后宫毫无根基，最近又在后宫大出风头，是她们最好的栽赃对象。
她们的计划不仅没实现，反倒让我官升三级。
送走李公公前，我问了个问题。
「先帝还在时，太后的封号是德妃吗？」
7
李公公不答，躬身行礼，匆匆走了。
哎呀，怕啥，我才不会作死多问呢！
……
这天，我正懒洋洋靠着窗柩吃冰。
一个噩耗传来。
我那渣爹和绿茶妹妹要来大周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我那渣爹写给我的信。
他厚颜无耻地说，我能在后宫享受荣华富贵，对亏了我妹把进宫的机会让给我。
现在到了我回馈的时候了，让我别自私，向傅北辰好好推荐我妹。
我：……
呸，不要脸，想死尽管来。
但我没想到，我妹是有点子气运在身上的——
她一来，就成了傅北辰的救命恩人。
渣爹打着给傅北辰送祥瑞的旗号，汇同南面其他几个小国一起来了大周。
他要送的东西还真不一般，在战乱中失踪已久的前朝传国玉玺。
宫宴上，我爹携手我妹妹齐怡一同献上贺礼。
她一袭白衣，走动间衣袂翻飞，清新出尘。
许久不见，她的功力又提升了。
看在场男性的眼神就知道了。
只有傅北辰眼风都没往她身上扫，只看着手里的玉玺。
变故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台下的舞姬不知何时掏出暗藏的弓箭，和潜藏着的杀手们同时行动。
一时间，整个场面乱作一团。
宫女们的尖叫声，侍卫们的呼喊声，还有利刃刺进身体时涌出的鲜血。
等我意识到该跑路的时候，侍卫们已经把傅北辰护得密不透风，我都不知怎么挤进保护圈。
傅北辰夺下侍卫的长剑，分开人群，跨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把我往他怀里一拉。
「你还傻站着干什么！」
他一边说话，手中的长剑干脆利落地结果了一个冲上来的刺客。
侍卫们重新围了上来，站在一旁的齐怡也正在努力往保护圈里挤。
此时，一只利箭破空而来。
而她不慎踩住衣角，整个人往前摔去。
正正好，挡住了那只射向傅北辰的箭。
我：……
替暴君挡箭。
难道她拿了女主剧本？
三个月之期已到，要恭迎女主归位了吗？
8
齐怡在后宫接受治疗。
作为后宫暂时的老大，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那只箭从她的肩膀擦过，情况并不严重。
太医在后面治病，我爹抓着我在前殿说话。
他毫无担忧，反而是一脸兴奋。
「怡儿果然是好样的，竟然帮那傅北辰挡了剑，日后在宫里的前程肯定少不了。我们吴国也就更安全了。」
我：哼哼。
他又开始给我洗脑，说姐妹齐心才能在后宫里走得长远，让我别以为自己现在受了一点宠爱就能永远拿下傅北辰的心。
还是得靠我妹。
他一句话总结。
真是听得我烦死了，幸好这时候傅北辰来了。
他刚处理完宴会上的骚乱，外袍上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他一进来，便瞪了我一眼。
我：？
怎么，是催旧人快点退场吗？
傅北辰走到我身前，面露谴责。
「你不回去睡觉，在这凑什么热闹。」
然后抓住我的手，扯着我往外走，还催我快点。
这时，房间里传来太医的声音：「公主醒了。」
傅北辰充耳不闻，脚步未停。
我爹犹犹豫豫想拦住傅北辰，却又没有那个胆子，只能拼命给我使眼色。
我看都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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