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他虽是相亲认识的,但却十分合拍。婚礼当天他竟亲口说,他有喜欢的人,不会碰我。我俩就凑合过日子吧。
说这话时 ,他看我的眼神绝望又冰冷:「生活到底要将就到什么时候?」
我是 27 岁遇到他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和家里赌着气来相亲的。
我们从认识到结婚,前后不到两个月。
,25 岁的时候,我告诉自己,如果 27 岁之前嫁不给爱情,就果断地嫁给我能力范围可遇的最有钱的一个人。
我没有那样做,因为我遇见了一个叫周杨 的人。
他长得很好看,安安静静的,性格实在算不上开朗,也不是多幽默风趣。
但是我们聊得意外的投机,尤其是他的笑容,对我来说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谈不上一见钟情,但至少这个相亲让我甚是满意。
我在心里十指相扣感谢上苍,让我在这把年岁还能偶遇男主角,并且八字相合。
于是我放弃了金主,嫁给了他。
结婚前,我们相处过一些日子,我假想着,希冀着,以为爱情就这样迅雷不及掩耳般的来到了我的生活里。
但我错了。
婚礼那天他喝得烂醉如泥,在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他出来的时候,我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口。
他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摇摇晃晃地往客厅的方向走,然后倚着沙发,窝在了地上。
我跟过去,把水放在桌上,问他是不是很难受,他没有回应。
我伸手想搀扶他坐起来,他拒绝了,而后缓缓抬起头,用极其冰冷而绝望的眼神看着我说:「生活到底要将就到什么时候?」
我愣了一下,笑他真是喝多了,再次想搀扶他起来。
他挣开我的手,长吐了口气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先去睡吧。」
婚礼那天的夜晚格外漫长,周杨在客厅没有任何动静。
而我一个人在诺大的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打开卧室的窗户想透透气。
秋的夜晚已经很凉了——
映着灯光,我看着枯黄的树叶随着风片片掉落,光秃而干涩的树枝依旧旁斜在空中……
生活到底要将就到什么时候?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很默契,比如第一次见面我们不约而同点了葡萄味汽水,也如我默许了,没有轰轰烈烈爱情基础的婚姻也可以很幸福。
原来他并没有妥协,他所隐忍的情绪还是爆发了,他是有喜欢的人吧,也或许他今天只是喝多了……
可我竟然不可控地产生了害怕的感觉。
早上醒来走出卧室门,发现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而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好像等了挺长时间。
我笑了笑,走过去——
他告诉我他近期不打算要孩子,告诉我他都是早班,告诉我下班不用等他吃饭,告诉我晚上困了就睡,不用给他留灯……
我截了他的话,问他:「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他抬眼看着我说:「是。」
我愣了愣,也没有太意外,说:「我给你时间。」
他没有回话,低头吃着早餐……
我会偶尔站在镜子前发呆,心想就算貌不惊人也还是有几分姿色可谈,又告诉自己,算了,命里无时莫强求。
反正现在也没人催婚了,一个「自有打算」就再也没人问东问西,我活得倒也清净。
每天除了在学校办公,处理一些事情外,其余时间很是清闲,午饭我一般会在学校解决,下班后会在家做晚饭。
他常常很晚才回来,我不知道也不会问他在哪儿在干什么,但偶尔会给他发几条信息,问问他吃饭了没有,工作顺不顺利,问问他什么时候可以陪我去父母家吃个饭。
大多信息他都回了,我提出的他也都做了。
有时候觉得很别扭,有时候又会觉得好像我们的关系这样才正常……
晚饭后我会一个人走下楼,到小区花园散步。
天好的时候会有不少人出来活动,十点以前还会有人闲唱几首歌,弹着吉他或是别的什么乐器,很认真又很闲在,我常常听到最后一首才离开。
发小的生日会上,她问我那么高质量的男人,小日子挺甜蜜吧。
我趁着酒劲儿肆无忌惮地回问她:「你知道什么是对食吗?」
她惊讶地张大了嘴,而后拍拍我的肩让我别开玩笑。
我笑了笑,转开了话题。
回到家,我借着酒意问他:「你娶了我,然后耗着我,你这样耽误我,你的良心过得去吗,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他说:「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也一样。」
我没出息地让泪在脸上肆意纵横,他到厨房给我煮了醒酒汤,端到我跟前,我一把推开,洒了他一身。
我笑着对他说:「快啊,快冲我发脾气,别每天像死人一样!」
他依旧没有任何波动,我像他那天一样倚着沙发坐在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了瞌睡,浅显的意识里感觉到有个人把我抱到了床上。
我没醉,也没睡死,我可以感受到他怀里的温度和浅浅的鼻息,可是那时间很短,很短。他轻轻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隔天早上没有看见他,餐桌上摆了煎蛋和面包,电饭煲里温着一些粥……
过去的 27 年,我的生活也不是没有一点关于爱情的颜色,只是我厌倦了淡薄的感情和泛滥的真假参半的誓言。
我没有早恋,大学里偶尔被搭讪也只是草草了结,中规中矩甚至浑浑噩噩地向前走着,仿佛任何人都与我没有关系。
可我是相信缘分的,我相信我会遇到一个温柔的人。
「闲时与你立黄昏,灶前笑问粥可温。」俗透了吧,可这是我见他第一面的时候,就想和他一起落俗的画面……
事实阻止了我白日做梦,我嚼着白米粥,心想: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原谅并且祝福他和她,这年岁遇到这事儿,我自认倒霉。
冬至那天,婆婆让我和他一起去家里吃饺子,没办法推脱,他告诉我下班后会来接我。
见怪不怪,我俩配合得特别像新婚恩爱的小夫妻。
饭桌上婆婆问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他丝毫没犹豫地回:「我们有自己的计划,您就别操心了。」
饭桌上的谈话很愉快,两位家长也都很开心,说要回去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雪了。
地面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路面湿滑,又在晚上,公婆担心我们的安全,坚决要我们住一晚再走……
那是我和他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
洗过澡,我裹着浴袍靠在床上,他进了浴室,听着哗哗的流水声,我竟有一丝紧张。
他吹过头发,很自然地坐在了我左侧,靠着床头玩手机,于是我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来回点着手机屏。
过了一会儿,他问我:「能关灯吗?」
我说:「好。」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那天,我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打破了长久的寂静。
我问他:「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色相。」
「挺漂亮的。」
「那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他轻笑了两声,不语
我继续进攻:「如果我主动的话,你仍然会保持一副正人君子样吗?」
「不敢保证,你是我的合法妻子,只要俩人活着,做什么都不为过,」
他顿了下,转道,「我不动你,是因为我怕和你做的时候,满脑子都还是她。」
我的心骤然静了下来,问他:「你迟早要抛弃我的,对吧?」
「不会。」他的话里听不出语气。
「你知道你有多可笑吗?」
他淡然道:「你那么喜欢将就,正好适合我。娶不了她,娶你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为什么总能随随便便说出这些伤人的话?」
「因为你随随便便嫁给了我。」
……
虽然我没遇到过多少人,但我觉得像他这样坚守而克制的人,应该不多了。
可他算好人吗?应该不是,起码在我这里不是。
他只是忠于自己的心,不那么轻浮罢了,可他那么伪善,十足的伪善……
早上他把我送到学校,下车的时候问我下班要不要一起回家。
我还计较着昨晚的事,果断回了句不用,但他还是来接我了。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积雪被轮胎压在路面上,冻结成又光又滑的块儿,车只能慢慢向前挪动……
我坐在副驾驶位上,吹着暖风昏昏欲睡。
他突然开口问我:「你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为什么会来相亲?」
「那你为什么——」想都不用想,肯定被逼无奈,形势所迫吧。
我把身子坐正,开始长篇大论:
「相亲有什么不好的?彼此都来看看眼缘,聊不聊得来,即便是带着目的,也都挺纯粹。看对眼了,相处着试试,没什么不好的。」
他轻哼了一声
「你哼什么?我说的不对吗?你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缘分,高质量的相亲不比一场没结果的爱情差。」
「你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我愣怔着回话,「怎么可能?」
「那你对这个相亲结果满意吗?」
「……」
挺满意的,毕竟我从没受到过任何实质上的伤害,直到后来,他开始在我生活里一点点渗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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