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颜看着他的目光向自己射来,心头一颤:“这是我曾经救治过的老鹰,不想惊扰了殿下,望殿下赎罪。”
她站在雪地里,薄衣衫凸显出她的瘦骨嶙峋,秦临渊看了心里竟有几分沉闷:“苟延残喘还想着养畜生。”
花云颜沉默不语,袖中的手却紧紧攥起。
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少年一模一样。
只是现在一个高居王位,一个却卑微如尘,两人有着云泥之别。
花云颜望着飞雪,突然想起了什么:“积艾谷每年冬天才会开的花,今年还在吗?”
听见这话,秦临渊目露诧异。
自成亲后,花南烟从未跟自己提过的积艾谷,为何花云颜会知道?
他心底浮现几分惊疑,不过转瞬就被另一个念头压下:定是她从烟儿那偷听来的,事到如今还想鸠占鹊巢!
秦临渊脸色渐沉:“你可知烟儿因为怀孕而夜夜难眠,不知憔悴了多少?”
花云颜神情一凝,没有言语。
“御医说烟儿的身体越来越差,只怕生产时会有意外,若要保母子平安,需得重新换一颗狐狸内丹。”
秦临渊若有所指的话如刀扎进花云颜胸口。
放眼整个狼族,除了她和花南烟找不出第三只狐狸。
花云颜的迟疑让秦临渊冷下脸,他转看向阿应:“这只畜生有翼族气息”
说着,他口吻多了分寒冽:“你可知与外族私通是大罪?”
慑人的气势压的花云颜喘不过气:“阿应不过是只还未化形的鹰,它……”
“还给它起了名字,你确实很重视它。”秦临渊眯起了眼,透露危险气息,“看来为了这畜生,你做什么都可以。”
花云颜心一紧:“什么意思?”
秦临渊眼神一凛:“本王要你的内丹。”
听到秦临渊的话,花云颜顿觉血液被冻结了一般
她唇瓣颤了颤:“殿下可知,内丹于妖而言有多重要。”
妖没了内丹后只比凡人强上几分,再要修炼一颗,就要花上几倍时间。
更何况她九尾已断八尾,再失内丹,恐怕要魂飞魄散……
秦临渊讽言似刀:“烟儿因你受伤,身体一直未愈,这不过是你咎由自取,内丹换她们母子平安和这畜生的命,你不愿意?”
花云颜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秦临渊对她,竟一丝关心也无!
半晌,她才堪堪发问:“即便没有阿应,你也会强取的,对吗?”
秦临渊沉默,却也没有否认。
花云颜凝着那张脸,明明和曾经的他相差无几,可为什么做出的事如此天差地别?
既然如此,她就为他们的过往做最后的努力。
秦临渊原以为花云颜会退却,不想她将手覆在胸口,青色流光在她指尖萦绕。
痛苦爬上她苍花的脸,连手都颤抖起来。
花云颜闷哼一声,生生逼出内丹。
她踉跄站稳,将沾着血的内丹攥在掌心:“内丹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个要求。”
看着花云颜摇摇欲坠的身体,秦临渊心莫名一紧:“说。”
花云颜压着胸口的刺痛,一字一句:“一是医治好阿应后,放它离开,二是两个月内,我要留在你身边,你不可以赶我走。”
闻言,秦临渊拧起眉:“若本王拒绝呢?”
花云颜看着他:“那我便自毁内丹,同阿应一块去了。”
说着,掌心暗自用力。
地上的雪光映衬得她本就苍花的面容如玉一般透明。明明柔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但她就是如青松一般,立在那儿,坚韧地迎上风雪也决不倒下。
秦临渊绷着脸,眼神复杂。
他本可以治她得罪,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回答:“好。”
听到这个回答,花云颜松了口气,心头悲喜参半。
为了花南烟,他竟能忍受如此厌恶的自己陪伴两个月……
花云颜看着阿应,心里有些担心,但是她知道秦临渊会信守诺言。
她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旋阳殿。
看着那羸弱的背影远去,秦临渊若有所思。
往后几日,花云颜一直调息着身体。
她想让自己的身体快些好,以便实行这两月之约。
趁着秦临渊政务繁忙,她寻了些针线,绣着玄青色的荷包。
银线细细勾勒出狼爪的模样,底下飘落几片梧桐叶,寓意着她和秦临渊的初遇。
原本想用明黄色作底以配他的身份,可惜她却找不来那种好布。
花云颜望向窗外的天,不免想起阿应,
不知道它好些没有……
夜阑,天上零星几颗。
花云颜躺在榻上,昏昏欲睡。
一派沉寂中,紧闭的殿门突然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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