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征将车子开进小区,发现这里的路灯比其他地方要暗上许多。
头顶的乔木掩映在惨白的灯光下,影影绰绰,晃动着鬼影一样的枝叶。
云渺适时提醒:“前面左转就到了。”
车子停下,云渺推开副驾驶的门。
陆征也跟了出来,视线习惯性地扫过四周——新小区,小高层,绿化率高,入住很低,挺干净,只是稍显冷寂。
云渺住的楼栋上写着数字22。
打火机在他指尖亮了一瞬,烟雾腾起来,连带着他的声音都些模糊,“住的几楼?”
云渺答:“九楼。”
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动了下,漆黑的眼睛也跟着望了过来,深邃带着几分探询,“一个人住?”
“不是。”她和云征住一起。
“哦,你舍友……是男、是女?”他的声音不高,语气也淡的很,似乎并没察觉这个问题的八卦程度。
“……”云渺没有专门定义过云征机器人的性别,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光线昏暗,他半靠在车前盖上,神情笼在昏暗里,看不真切,只剩指尖的一抹猩红愈发浓烈,“上去吧,就送到这里。”
“好。”云渺点头,转身。
“渺渺,”陆征叫住了她,“以前教过你防止电梯尾随的方法,还记得吗?”
“记得。”陆征曾教过她很多防身技能,今天她差点使出的近身格斗术就是其中一种。
……
那时候她刚上初三,因为长大好看,被不良少年骚扰,陆征硬逼着她学的。
第一个被她撂倒的人正是陆征。
十五岁的女孩子,第一次靠武力掀翻了一米八的壮汉,正乐呵——忽然被他一个勾脚掀翻在地,按住了肩膀,那是制服歹徒的动作,云渺根本反抗不了。
“打完不跑,等我秒你?”
说话间,他脸上的汗水落在了她的嘴唇上,温热的、陌生的,满是他的味道。
霎时间,耳根发热,心脏发涩,眼泪涌到了眼眶里,“讨厌,陆征,你打人太疼了……”
同样的角度,陆征看过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只有她是不一样,柔软、无辜,让人莫名心疼。
那之后,云渺的屁股痛了整整一个礼拜,然后在第八天收到了陆征送的小熊软垫。
微风拂面,思绪回归。
陆征他朝她摆了下手:“那就好,保护好自己。”
云渺抿唇,转身进了楼道。
电梯停在负一楼,只等了十几秒钟,金属质的大门就在面前打开了。
电梯里有人——
准确来说是个男人,黑色长衣长裤,戴着口罩,短发利落,露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窝深陷,瞳仁微棕,眉骨上有一粒褐色的小痣。
那种感觉很熟悉,仿佛是在哪里见过。
她见过,却又不记得的人,寥寥无几。
“到几楼?”男人的声音柔和,却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云渺抬手正准备按楼层,发现那堆数字里,亮着一个鲜红的“5”。
她想起来了。
小诊所,昏暗的楼道,高大的侧影……
是那个医生。
云渺不动神色地绕过数字“9”,按亮了旁边的数字“18”。
谁也没说话,密闭的空间就是诡异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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