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婚期前一日,长姐出逃了,还顺走了我为自己存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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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姐叫陆昭雪,生的很漂亮,是丞相府的大小姐。
我是庶出的女儿,自出生便不曾见过我的娘亲,只听旁人说,我娘亲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爬了丞相的床,才得以生了我这个孽种。
丞相和丞相夫人多年恩爱,因为这件事,冷战了好些年。
长姐出逃那晚,来找过我,她的想法总是奇思妙想,他们都说长姐是奇女子,我也觉得是,她的眼睛很亮,讲起话来时,下巴眼尾微微扬起,明亮漂亮的不得了。
「人这一辈子不能拘泥于后院红墙,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天下那么大,要去看看才是,而且就算嫁人,也应当嫁两相欢喜的。」
长姐说女子应如鸟儿,待在王府她会不自由。
她软了嗓音。「窈窈,帮帮阿姊。」
我心一软,让她顺走了我的嫁妆,钻了我平日出府的狗洞。
于是整个丞相府都知道了,是我放走了阿姊。
丞相夫人当晚踏入了我的院子,深秋枯枝落地,踩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跪下。」她道。
我忙不迭跪下,她垂眸打量我,然后手掌又快又狠的落下,扇的我脸颊通红。
「你是要害死丞相府。」她下巴微微扬起,与长姐面容重合,带着骨子里的傲气,然后垂眸打量着我。
「真看不起你同你娘一样靠卖可怜而活的模样。」
待她离开,我才慢慢起身,摸摸有些肿的脸颊,眼睛酸涩,却没有眼泪。
第二日我便穿着不合身的嫁衣进了红轿。
陛下圣旨替永安王府求娶陆家女,却未说是陆家长女,还是幺女,外人只知长女,不知幺女,到底是钻了空子的人理亏,丞相府又将嫁妆又往上加一份,几乎倾尽丞相府所有银子。
丞相看着我,只叹了一口气。
而至始至终,我的命运都是由他们支配。
秀春姑姑哭的眼睛都肿了。
我朝她笑,安抚道:「我这样的人嫁入王府,是寻常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姑姑莫要伤心了。」
「都说嫁富贵人家好,可哪里能真的好,我只希望你安安稳稳找个寻常人家过一生便好。」
然后秀春姑姑抹着脸上的泪,安慰自己,「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今天窈窈出嫁,是喜事。窈窈这般招人喜欢,定能讨得未来夫君欢喜。」
一系列繁琐的流程走完,属实有些累,头上金钗压的脖子又酸又疼。
赫连决掀开盖头时,我看着他眼里的喜悦渐渐落空,扬起的嘴唇也渐渐的抿唇一条直线,连目光都变得黑沉沉的。
大抵是发现了红盖头下不是自己心上人。
「你不是她?」他没做什么,只是看着我,像是要用目光将我凌迟。
「我…妾…妾身……」
我不知道怎么将这件事说圆,他看着我。「听昭雪说过,他有个庶妹,便是你?」
我轻轻点点头。
「你倒是没脾气。」他这话也不知是喜是怒。「好歹也是丞相府的小姐,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也不知反抗。」
赫连决倒是没有为难我,也没有生长姐气,他说若长姐真安分嫁给了他,那便也不会是长姐了。
长姐做事向来肆意,却也招人喜欢,同别的闺阁女子不同,她素来爱结交好友,有时还带着丫鬟身着男装逛花楼,可偏偏众人眼里离经叛道的姑娘,却是京城好多贵公子的心尖痣。
丞相和丞相夫人,更是将她放在手心宠着。
赫连决不曾为难我,兴许是他知我一个妇人家没什么胆子做出替嫁的事。
只一直私下派人寻找阿姊的下落,可似乎并没有线索。
他也不曾同我圆房,王府那么大,不特意去见便也很难见到。
王府的丫鬟婆子曾口误叫我王妃,赫连决重重处罚了她,后面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并不承认我这个王妃,于是别人便都叫我陆小夫人。
秀春又是抹着眼泪,看着我恨铁不成钢。
「你这个丫头,怎么就不知道讨夫君欢喜呢。」
「他不喜欢我,我做什么他都不喜欢,朝他跟前凑,也是平白惹了他厌烦,倒不如安安分分待着,别人也瞧着顺眼许多。」
「我们窈窈是个多好的姑娘呀,怎么就要在这里守活寡呢。」秀春姑姑叹息。
「其实,他这样待我便已经很好了。」
姑姑总说我容易知足,不会耍手段像旁人一样讨要东西。
人各有命,不是会哭的孩子便有糖吃,而是那糖,原本就是给他的。
我说我知足了,总归这一辈子,安分守己,便不用为吃喝发愁。
至于圆满,还有两心相许的心上人,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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