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架子砸过来,下意识地扑过来替我挡了一下,结果一起被压在这层层叠叠的布下面。
男孩子虽然清瘦,但好像还是有点力量,硬是把布撑了起来。
不然那么厚实的布料,直接盖在脸上,人很快就窒息了。
我伸手去摸布的边缘,想找到缝隙爬出去。
结果摸来摸去不仅没摸到边,反而累得气喘吁吁。
他撑了一会儿也累得伏下来一些,喘气声越来越粗。
我伸手摸到他的头,已经满头大汗了。
「别撑了,你也爬下来,我们俩喊人吧。」
外面人多手杂,乱糟糟吵哄哄一片,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边的道具堆里砸了两个人。
他没说话,只是硬撑着,「你往外爬,我给你撑着。」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索着往外爬,却不小心推到他的手。
他手上一泄力就软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倒在我身上。
感受到身上的重压,我闷哼了一声,他很不好意思,想找个支撑点再起来。
但是挣扎了几下,手上实在使不上力气了。
「不好意思。」
虽然我看不见他,但是我能感觉到,他的脸就在我一回头的位置。
因为他说话的热气紧贴着我的耳朵,激得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救命!来人啊!」
我喊了两嗓子,希望有人能来帮个忙。
「你会不会介意被人看见啊?」
「啊?」
我被他问得一愣,下意识朝着声音来的方向回了个头。
嘴唇边,不知道擦到哪里,传来一阵温热的软软的触感。
也许是他的脸,也许,是他的唇。
一想到这,我慌忙地把头转过去,听着绒布下两道呼吸,不约而同地重吸了一口。
也许是那声呼救有人听到了,身上好像重量减轻了一点,外边有人再喊,「快来人啊,有人被压在底下了!!」
等再看见阳光的时候,有人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第一眼看见的是蒋川鸣不太好看的脸色,他抓着我的手腕,
「你怎么回事?你怎么跟齐凌在一起待着?丢不丢人。」
他第一时间不是担心我的安危,而是觉得当着他的社员,我跟其他男生被压在一起,他觉得丢人。
我拍了拍手,理了理头发,看了看孔盈,
「多亏了齐凌,要不然啊,按照你工作的认真程度,我怕是要死在这了。」
蒋川鸣面上闪过一丝心虚后,又摆出难看的表情。
我拿起地上的包,拍了拍灰,「不打扰你创作,我先走了。」
走出门我回头看见齐凌又面无表情地坐回原地,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给他发去一条讯息,「周末要不要去看看滑翔伞?」
那周末没去看滑翔伞。
因为他拒绝了我。
我也没有坚持,因为齐凌说,「这周末是我女朋友的生日,我要给她过生日。」
我打开手机发现今天已经是周四了,还有两天,就是孔盈的生日。
蒋川鸣还是跟以前一样,毫无异样。
「川鸣,周五晚上咱们去按摩吧,感觉你最近很辛苦,我请你。」
我是个对按摩很偏爱的人,累了烦了高兴了都要去按一按。
泡个澡再按个摩,也算我们北方孩子独特的娱乐方式吧。
他刚开始并不是很适应,一直到我说,「我请你,你就试试。」
这样一发不可收拾,所以洗澡按摩就成了我们俩的共同爱好。
一说到按摩,他果然回复我,「好啊,正好也蛮久没去过了。」
黄昏时分,我们俩结伴拉着手往外走。
走着走着过马路等红灯的时候,他突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扎着蝴蝶结的小盒子塞到我手里,「最近好像都没什么时间陪你。」
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一根口红,是我跟他说过好看但是断货买不到的那根。
「我拜托了好几个同学,联系了好几个代购才找到的呢,开心吗?」
他拉着我的手,我转头看他,黄昏下他半张脸掩在阴影里,半张脸映着彩霞,熠熠生辉。
我喜欢他很久,曾经跟我的朋友们大声宣告,
「我就喜欢蒋川鸣这种有男子汉气概的!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
那个时候他又高又黑,丑得一塌糊涂。
考上同一所大学以后,他的衣服、裤子、眼镜,乃至背包袜子,都是我给他一手置办的。
看着他一点点变得越来越好,我特别满足自豪,逢人就说,「这是我男朋友。」
「川鸣,你会嫌弃我整天素面朝天不爱打扮吗?」
变成绿灯,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拉着我径直往前走,「绿灯了,你在瞎想什么。」
进到浴池,分男女宾。
泡好以后到楼上按摩室,我们躺好,分别叫了技师。
「给他敷一张面膜吧,你看你最近熬夜这脸糙的。」
我看着技师给他糊了满脸海藻似的东西,捂得严严实实,只漏了两个鼻孔。
屋子里放着舒缓的音乐,还飘着淡淡的清香,技师姐姐的手不轻不重地按压着全身,感觉全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
过了十来分钟,那边就传来了轻轻的鼾声。
我扯掉脸上的面膜,拿过他的手机,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设置了密码。
但是还好,还有指纹解锁,我轻轻地把手机塞到他手指下面,手机应声而开。
微信里是干净的,qq 里也是一览无遗,短信更是删除得干干净净。
过生日,总要买礼物吧。
我打开他的淘宝,竟然连可疑的购买记录也没有,但是首页推荐上都是一些女性用品。
那边他的鼾声越来越弱,我时刻担心他会突然醒过来。
最后我打开支付宝,终于发现了奇怪的消费记录。
其中一条,看得我全身血液沸腾起来,恨不得直接就地掐死他。
上个月的 12 号,他买了一盒 tt。
但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密接触了。
隔着屏幕,我好像已经听见男女交织在一起发出不堪入耳的低喘呻吟。
更让我惊心的是,他昨晚,定了周六的酒店。
我深吸了几口气,把记录拍了下来,把手机放回原处,走了出去。
走到放着电影的休息大厅,一片昏暗中,我找了张椅子躺了上去,把被子蒙在头上,终于能把憋在胸口的气吐出来。
连哭都哭不出来,我觉得我的手脚都在颤抖发麻。
蜷缩在被子里,我只觉得胃里一阵阵地恶心。
把被子掀开,我又回到洗澡的楼层,找了个淋浴间,狠狠地搓洗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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