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姐姐不过是轻声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了。
亏得我酝酿了半天的情绪。
回了院子,小娘还未睡。
我趴在小娘怀里:「阿娘,我去见孙致文了。」
「云儿,很喜欢他吗?」
「不算很喜欢,但是就是觉得嫁给他可能是云儿最好的归宿。」
「阿娘,这个世间的男子总归是差不多的,云儿只是挑了一个云儿能够到的最好的。」
「是啊,他们总归是差不多的,终究是我不好,不能给云儿找一门好婚事。」
「阿娘是最好的,是最好的。」
我搂着阿娘的手臂又紧了几分:「阿娘,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阿娘了。」
「阿娘,我害怕,害怕以后不能常常见到阿娘。」
我害怕我会变成姐姐的替死鬼,我害怕他们会用我的命来成全他们。我终究是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庶女,我的命很贱的,没人会在意的。
要是我死了,小娘也会跟我去了吧。
爹爹呢?估计也就是偷偷抹几滴眼泪,然后继续对诸位皇子笑脸相迎吧。
我有些不甘心。
可我这个人怕死又没本事。
「你爹爹总说让我放心,可是我该如何放心。这一阵你先别接触你长姐,你长姐古怪,我怕她一时愧急,做出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来。」
我抬头喃喃道:「长姐古怪?」
小娘抚着我的头发:「这天下有的是天资聪慧的人,可像你长姐这般的却是少见,纵使你文采不佳,也能看懂你姐姐作诗的意境吧,那可像是一个人写的诗吗?」
我恍惚了一下。
我就知道,这货装逼没有限度,李白,杜甫,李清照的她去全都背,怎么就觉别人都是傻子。
是有那么一两个傻子,觉得我姐姐才貌双全,跟狂热脑残粉一样。
可总是有清醒的人。
小娘看出来了,爹爹呢?二皇子呢?
二皇子会不会也看出来了,但却深爱姐姐,不问她从哪里来,到底有什么秘密,永远爱她护着她。
应该就是这个套路。
女主会被那样呵护着。
「阿娘,我会听话,安心待嫁,不去招惹姐姐的。」
我绣好了我的红盖头。
我摸着上面的鸳鸯,我不喜欢刺绣,可是这个世界女子该学的该会的,纵使我不精通,但也看得过去。
明日就是我出嫁的日子。
父亲同我讲,明天不管路上出了什么变数,都不要害怕,你就坐在轿子就好。
我问什么变数。
父亲只说,你不要管,若是失败,父亲也会把你和你小娘送走。
这些时日姐姐也安分了不少,有几次我见她脸上都带着惬意的笑,欢欢喜喜的准备她的嫁妆。
我锁着眉头,姐姐做了许多事,不仅仅是对内,还有对外,父亲有一次去治水竟也偷偷带着姐姐去。
姐姐采用的治水方法很好,父亲又在姐姐提出的观点上不断优化,救民于水火之间。
父亲纵容姐姐不像话,而我却要三从四德,做好小女儿家该做的一切,这些年我做姐姐的狗腿子也仅仅限于内宅,外面的世界父亲不许我沾染,见我稍有苗头便把我按了下来告诉我不许学我姐姐。
翠浓是父亲的人,所以我和小娘知道的都是父亲想让我们知道的。
现在想想,父亲是不是更早就知道姐姐的古怪。
长舒一口气,幸好啊,幸好我听话啊。
但我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那种被命运支配的无力感。
呜呜呜,我也想拿爽文女主的剧本。
盖上盖头,我要出嫁了。
纵然是有父亲的嘱咐,我还是十分忐忑。
我看不见路,只能看见盖头下方透过来的光亮。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二皇子的来去迎娶我的花轿。
我有些迟疑。
「小姐放心上轿。」
这个声音?二皇子的侍卫,我见过他,他叫「月」。
很好听的名字,但是个很冷酷的男人。
我有选择吗?这个男的凶得很。
我坐在轿子里,吹罗打鼓的声音越来越小。
慢慢的,我隐约听见些嘈杂的声音,好像在喊打喊杀。
我想摘下盖头来。
「小姐,盖头要夫君来挑。」
轿子里按监控了?他怎么知道我要干嘛。听着月的声音,我有些气闷。
烦死了。
轿子停了,停在这很久也没有再动,我有些忍不住:「我们,我们在哪?」
「在安全的地方。」月的声音冷冷的。
我却想问候他母亲。
当然,我怕大嘴巴把我脸扇歪,以后有机会再问侯。
我还是想问:「那一会儿我们去哪?」
「再等一刻钟,就知道小姐去哪了。」
我他妈,这是随机的吗?
一刻钟到了,我听见外面随从的叹息声。
轿子缓缓被抬起,不知要去往哪里。
可还没走出多远,外面便响起烟花绚烂爆开的声音。
「成了!成了!」
「太好了!」
「我们可以回去啦。」
阴霾一扫而空。
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月出口打断了他们,轿子便开始往回抬。
我感觉他们抬轿子的步伐都轻快了不少。
街道很嘈杂,隐隐还有些血气。
难道是二皇子造反了?
我心里泛着嘀咕。
爹爹是帮凶吗?
按照小说套路,会不会我和姐姐调换身份,姐姐用我的身份为二皇子妻,而我嫁给太子。
太子病弱又是爹爹的学生,也许这次他也能保全性命。
二皇子念在姐姐和爹爹的份上许我和太子一个平安终老。
不知为何,隐隐的我有些兴奋。
爹爹和小娘说我会过的很好是不是就是这样。
喜帕下的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被直接送进了洞房。
月让我在这里等着就好,我乖乖的坐在床榻边上,静静的等待我的夫君。
我饿的有些头晕眼花,但是一想起太子那惊为天人的脸,我强打精神,想想怎么安慰我那惹人怜爱的夫君。
我有些窃喜。
门被打开。
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的像打鼓一般,我没想到,结婚原来是一件那么令人兴奋的事情。
我只能看到一双金蟒黑靴。
快,掀起我的盖头来。
坐下了!
怎么坐下了呢?
不会是因为我父亲勾结了二皇子,他连带着生我的气吧。
别啊,跟我没关系啊,我也被蒙在鼓里。我也是受害者,我被姐姐换走了身份。
你快掀开盖头,我跟你好好唠唠。
我试探的换了一声:「夫君?」
「嗯?」
这声音有些低沉。
难过啦?太子之位没有了,真的难过了?
做个闲散王爷不好吗?反正你也活不长。
当然,多活几年让我欣赏一下你的美貌也好。
我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轻柔,似哄着:「夫君~掀盖头啦~」
我的嗓音甜腻,像吃了一百个糖人,要齁死人。
我看见慢慢伸进来的秤杆,我感觉每分每秒都是煎熬。称杆慢慢向上挑起。
我激动的心都在颤抖。
我双眼放光,矫揉造作的刚喊出一个「夫」字来,却看请了眼前的人,一个「君」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二,二殿下?」刚才的娇俏佳人瞬间变的畏畏缩缩。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脑子抽抽了,我竟然扑通跪下,结结巴巴的说:「拜,拜见,见二殿下。」
可是说完这句,我好像又恢复了一点点神智。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要不装晕吧。
我打算倒吸一口气就晕过去。
可我这一口气还没吸完,就被提了起来。
我看着二皇子湛蓝的的眼睛,刀削的面庞,还有现在抿成一条线的嘴巴。
完蛋了。
大脑死机了。
本文出自思美词典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www.simeijiachuangyi.com/wenyi/20548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