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眼中含泪,掐断电话转过身来,二话不说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抽了过去:“季迎春,你这个畜生!”
姜婉的父亲和哥哥看到这一幕都震惊了,本来看到大名鼎鼎的顾总,想笑脸相迎,说不定手术室里并未的姜母就有救了,谁料到姜婉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姜婉你干什么!”姜父拉住她,“顾总是现在唯一能救你妈妈的人,快给顾总道歉!”
姜婉眼里的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她不停地摇头,哭到哽咽:“爸,他不会救我妈的……他才是那个想害死我妈的人!”
听到她的指控,男人浑身一震,眸光蓦地暗了。
姜婉是怎么知道的?
“我还当是谁在A城横着走,能截走我妈要用的心源,原来是你!季迎春,是你!”
居然是她最爱最信任的男人,要夺走她母亲的一线生机!
“季迎春,这些年来我爱你尽心尽力,从没有做过半点对不起你的事,就算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姜婉边流泪边想起刚才在病房里,云嫣主动拔掉输液管的事,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猜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她只恨自己当年爱错了人,如此,才要受这肝肠寸断之苦。
“你的嫣儿根本不急这一时半刻,就算要救她,你本事通天,难道不能再去为她找另一颗心脏吗?”姜婉扶着墙,心口处被豁开的大洞怎么也填补不上,冷风簌簌灌进来,她手脚冰凉,“为什么非要夺走我妈妈的命,你知道我们全家为了这颗心……”
姜父听到这里,也算是明白过来,看向季迎春。
被姜婉扇了一巴掌后,男人单手抄袋立于原地,俊脸上一片深沉如晦。
他既没生气,也没责怪。
乍看上去,好像面无表情的,可每当姜婉哭到痛处,他的眉心便会不自觉地轻轻一皱。
却不知,是什么阻止了他的脚步,男人始终没有上前解释和安慰,只是站在那里,沉沉地望着她。
季迎春和她夫妻一场,当然知道姜家全家为了这颗心源,费了多大的力。
他闭紧了眸子。
若非和她夫妻一场,若非她毫无保留地交代,他也不会知道,姜母求的这颗心源,和嫣儿要等的,是同一颗。
是他,狠心又狡诈地利用了她的信任,从背后,用她接触不到的手段,截走了她母亲的最后一线生机。
甚至自私地,不想让她知道真相。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医生再次下了最后通牒。
“季迎春我求你……”
姜婉终于低下了头,踉跄地走上前去,扯着他一丝不苟的西装,泪水模糊视线,“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妈妈好吗?”
第八章 绝望
此刻的她,和刚才歇斯底里的样子判若两人,卑微得好像跌入了尘埃里。
哪怕是她曾经为了嫁给他而百般追求他时,都没有这样卑微过。
“好吗?好不好?”
季迎春看着女人走投无路、扯着他衣角的模样,他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喉头也紧得厉害,一句话都说不出。
女人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他。
她的小脸苍白如纸,唯有双唇被咬出了血色,发出声音极小的乞求:“司洲,你不喜欢我们的孩子对吧,你不要我给你生的孩子,那、那我打掉它!我听话,我都听你的!只要你救我妈妈,我求你,求求你……”
她说着,又痛哭出声。
字字泣血的哀求。
多可笑啊,她要用打掉孩子作为筹码,乞求自己的丈夫来救自己的母亲。
季迎春喉结一动,低沉平静的音色缓缓响起:“姜婉,那个野种——我是说,你和顾凌云的孩子。”说到此处,他眉间有戾气一闪而过,却被死死按捺住了,“你可以留下,我答应你,不再动它。”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姜婉宛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寒意蔓延到四肢百骸。
拽着他袖口的手,猝然跌落。6
“你这是什么意思,季迎春?”
她流着泪,笑问。
姜婉死也没想到,在这冰冷的医院里,这生死无情的手术室门口,她最终获得了留下她自己孩子的资格,代价,却是她亲生母亲的一条命。
可是季迎春,那也是你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啊!
死亡通知书被送到她手里时,姜婉彻底昏死了过去。
她知道是季迎春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因为在闭上眼之前,她还看了他一眼。
那精疲力尽的一眼,让季迎春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碾过。
她以前不是这样看他的,以前她望着他时,眼里总有星辰万千,细碎又璀璨。
可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清冷,寡淡,甚至绝望。
他知道她因为什么绝望。
是他一手缔造了她眼前的绝境。
“姜婉,我会好好补偿你。你欠我的,背叛我的……一笔勾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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