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无表情地拿了帕子随意擦拭掌心血,薄唇弯起阴郁的笑:“你倒是拿得起,放得下。”
沈昕颜听着那冰冷阴沉的语调莫名地熟悉。
她一眯明眸,警惕地坐直身体:“你说什么?”
隐书生转身,声音又恢复了平常:“没什么,您沐浴完了么,沐浴完了,我下去给王妃准备一些宵夜。”
沈昕颜微怔,疑心看见慕乔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那文弱的书生站在窗边,依然是平常模样。
她瞧不出异样,只点头:“好了,你去吧,只是不要叫我王妃,容易暴露身份,你还是叫我明家小娘子罢。”
小娘子是民间对年轻女子的称呼,总不会出错。
“是,小娘子。”隐书生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沈昕颜收拾好,起身转身出来,才看见桌面上有着点点滴滴的血渍,还有一个染红的苹果。
她蹙眉,那书生是割破了手么?怎么也不吱一声?
她有些心神不定地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她下楼时,天色已彻底暗沉了下来。
客栈大堂已经只剩下还在搜查的十几个全副武装的官兵还在喝酒吃肉,客人们早早都躲进了房间,没有人敢冒头。
一瞧见她出现,那些官兵们眼神又开始直勾勾地扫过她美丽到扎眼的面容和窈窕的身段。
这一次,他们喝多了,甚至肆无忌惮地拔高了声音——
“这就是刚才搜查时候,看见在床上那个?”
“怎么样,这外地小娘们不错吧?”
“嘿嘿……小脸蛋还真是漂亮得很,细皮嫩肉的,靠在男人怀里,浪得哟,啧啧……”
沈昕颜冷着脸就要往回走。
却不想才走了两步,忽然被人上来围在了中间:“哎呀,小娘子,怎么见我们就躲呀。”
为首满嘴酒气的这人,分明就是刚才来搜查的小队长。
她捏着拳头,冷着脸环顾他们:“你们想干什么?”
“哟,怎么就冷了脸呢,这态度可不是良民!”那小队长猥琐地笑了起来,逼近她。
他身型高大,逼得沈昕颜一脸厌恶地退了两步,避开他那一身酒气。
边上立刻有好几个官兵互看一眼,嬉皮笑脸地帮腔:“官爷们也就是想帮小娘子你搜搜身,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刺客。”
“好好陪陪官爷们,包管你们平安离开!”那小队长就朝着沈昕颜胸口一把探出手去。
这小娘们身上老香了,站在这里都闻得见,上起来肯定带劲。
沈昕颜危险地眯了眯眼,手悄无声息地摸向袖子里的一个锦囊。
可她才一动,就听得细细的一声“嗤”,那小队长瞬间瞪大眼睛,捂住鼻子一声不吭地向后倒了下去。
一群官兵都呆住了,瞧着那小队长在地上突然口吐白沫,羊癫疯似的抽搐起来,不一会竟开始七窍流血。
他们也不顾上沈昕颜,慌张地赶紧上去查看:“队长,你这是怎么了,队长!?”
沈昕颜也愣住了,她还没出手,这人怎么就倒了?
“别出声,跟我走。”一道斯文清冷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地响起。
下一刻,她就被人拉住了手往后跑。
沈昕颜定睛一看,扯着自己躲起来的人竟是隐书生,也没挣扎。
隐书生将她七拐八弯地带进后厨,转身淡淡地道:“不要出来,我去打发他们走。”
“你行吗?”沈昕颜蹙眉,有些担心。
那些兵油子可不像太子身边的精锐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欺男霸女惯了的匪兵,又喝多了酒,很难善罢甘休。
隐书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放心,我自有我的方式。”
“你……小心。”
沈昕颜看着他转身出去,阻止不及,也只能安静地等在厨房里了。
隐书生重新回到大堂里的时候,一群士兵愤怒地将他围上来。
“你把那小娘们藏哪里去了,我们队长在你们这死了,你们老板打算拿多少银子赔?!“
“不赔,老子就砸了你这小破店,抓你砍头!”
隐书生抬起眸子看着面前一脸狰狞的官兵们,似觉得有趣地弯起猩红的薄唇:“太子真是个废物,竟弄出你们这帮子玩意。“
官兵们一愣,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恶狠狠地朝他骂:“你个贱民说什么,不想活了?”
那秀气的书生忽然伸手,掌心一摊:“要赔偿?”
一群士兵顿时眼珠子都直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皙白掌心上的那一锭黄金。
“天,是金……金子啊!”
“艹,这个客栈的掌柜肯定很有钱,还有没有,我们队长的命,这点可不够!”
一个满脸贪婪的高大士兵提着剑指着他,伸手就粗鲁地要抓他掌心的黄金。
隐书生眯了眯眼,他指尖随意地点了点自己面前那高大士兵的脖子。
那人顿时“噗通!”惨叫一声竟不由自主地四脚趴地跪了下来。
隐书生随意地对着他一拂袖,那士兵脑袋喀嚓一响,眼珠暴突,竟已没了呼吸,四肢却还稳稳地趴在地上,宛如一张“凳子”
隐书生优雅地一掀袍子,慵懒地坐在“人凳”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还不起来!”有士兵惊恐地拿刀指着他大骂。
隐书生弯起精致唇角,美人痣妖异冰冷:“呵……吵死了。”
说着,他掌心一合,那一锭金子竟在他掌心被捏成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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