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凡忍不住大笑,“大哥总说,人各有志,你爹是太子太傅,是他的夫子,我们三人同窗共读。在夫子死时,大哥答应要照顾你,所以只要你不愿意做的事,纵使大哥贵为天子也不会强迫你。”莫初凡拿了壶酒,“拿去,别闷著一张脸,难得秋日好时节,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梁紫阳接过酒壶,倒了满满一杯,仰头一饮,入口的辛辣,稍稍平抚了他紊乱的心绪。
他向来无心于仕途,两袖清风依然悠然自得,守着城郊的望月小筑,如同爹在世之时,教书为乐。
他的曰子向来平静而愉快,只是数日前的一场梦,令他夜半惊醒,接连几日夜不安枕,纵使现下车马人潮杂沓,热闹非凡,依然无法解除胸中的郁闷。

梦中的女子,随着他成长、伴着他欢笑,陪他度过了无数晨昏,她彷佛贴近自己的灵魂深处,但又好似个陌生人。
然而最后的那场梦,他真切的感受到她在他怀中玉碎香残,曾经含着爱意的双眼有恨有怨,他不懂为何会导致如此结果……至那日之后,她不再入梦,留给他的只剩阵阵令人揪心的痛。
他低头看着掌心,上头有块鲜红胎记,他从来未将之放在心上,毕竟不过是个胎记罢了,但是他依稀记得,自己在梦中奋力想要阻止那把刺向她的长剑,利刃不留情的穿过他的掌心,最终他却仍无法将人救回来……
他多年来的梦到了尽头,竟只成了一片染血的鲜红。
“又是梦了!”对于二哥总是梦到同一名女子之事,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莫初凡早已知情,“其实这也不是新鲜事,打小你就一直梦到她,不是早该习惯了吗,怎么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梁紫阳静了一会儿,幽幽吐出,“她死了……”
莫初凡差点被嘴里的酒给呛到,猛然瞪大眼睛,“死了?!梦中的人也会死?哇!这可新奇了!”
梁紫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饮了口酒。
莫初凡看着他,声音有着调促,“二哥,你千千万万别告诉我,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只是为了一名虚幻、不存在于天地之间的梦中女子,她死了又如何?正如她的存在也只限于你的梦中,她是假的,不论生或死,都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梁紫阳沉默了,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像三弟说的一般洒脱,如此他便不会再为此痛苦,只是脑海中一直盘旋著自己在梦中对她的低语——
今生我欠你的,来世我还给你,等我……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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