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贺丞彦见他失神,有些疑惑。
“本王会让暗探和暗卫留意,加紧防备。”贺衍臣说道,“你近日也小心些,最好住在宫里。” 皇宫有法阵保护,又有羽林卫守卫,是京都最安全的地方。 “是,侄儿全听皇叔的。”贺丞彦拱手说道,“皇叔还有其他事吩咐吗?没有的话,侄儿就先告退了。” 贺衍臣挥挥手,但抬眸之际,却看见贺丞彦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气息。 他现在的眼睛虽能觉察出一些气息,但不像苏瑶珂那般有经验,能辨别出是什么气息。 “等等。”贺衍臣蹙眉开口,“你身上似乎沾染了不寻常的东西,等瑶珂回来了,让她给你瞧瞧。” 这话一出,可把贺丞彦吓得够呛。 他惴惴不安,声音都发颤了:“皇叔,侄儿该不会是被鬼缠了吧?” “长点出息,你可是太子,将来还是穆国的皇帝。”贺衍臣说道。 贺丞彦原本也没这般忌惮这些东西,可这一年见识了太多,哪能不心惊胆战呢。 要知道,道术高超的人,凭借一张符即刻害死人。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 苏瑶珂回来的时候,夜已深,她也饥肠辘辘的了。 贺衍臣见她满脸疲倦,心疼不已,他直接将贺丞彦晾在了一边,给苏瑶珂净了手,后又觉得她没力气,干脆拿着筷子喂着她吃东西。 苏瑶珂的确是累极了,也不跟贺衍臣客气,大口大口吃了好些东西,稍稍填了肚子,恢复了点力气,才跟贺衍臣说起了今日的艰难。 贫民区的穷苦百姓大多短命。 所以卖出阳寿后,暴毙的人还真不少。 游荡的鬼魂不少,太阳下山后,苏瑶珂就将鬼魂抓起来,再开了冥道,让鬼差一一核对。 幸亏她和阎王是老相识,愿意帮她划一个地方,安置这些生死簿上阳寿未尽的鬼魂。 如此,他们就不用在阳间游荡,免得魂魄受创,烟消云散,以至于将来无法投胎。 贺衍臣又给她喂了一只虾,“你辛苦了。” 花厅里的下人早已习以为常,有王爷在,就轮不到她们来伺候王妃。 可贺丞彦是第一次见啊! 他目瞪口呆,他见多皇叔冷若冰霜的模样,哪曾见过他如此贴心的照顾人。 苏瑶珂有了些力气,已经不需要人喂了,就让贺衍臣自己也吃。 她刚拿起筷子,才留意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影:“太子?” “皇婶。”贺丞彦觉得自己就是个多余的人。 “你什么时候来的?一起吃啊。”苏瑶珂客气了一句。 “侄儿已经用饭了,多谢皇婶。”贺丞彦特意靠前些,好让苏瑶珂把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毕竟道术高明的是苏瑶珂,皇叔有可能只是胡言乱语的。 苏瑶珂也不管他了,继续吃饭。 贺衍臣不发话,贺丞彦也不好离开,就硬着头皮留在一旁。 还是他的皇婶人好,命侍女给他一张凳子坐坐。 不过皇婶没说什么,就代表他没什么事儿吧? 果然啊,皇叔是半路出家,本事很一般啊。 他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待苏瑶珂吃饱喝足后,整个人恢复了活力,她目光落在了贺丞彦身上,道:“你怎么沾染死者的阴气了?” 贺丞彦本以为自己没什么事儿了,骤然听苏瑶珂这么一说,他屁股一歪,险些摔下了凳子。 “什……什么死者的阴气?” “字面上的意思。”苏瑶珂盯着他,“其实我们有时候沾染上一点亡者的阴气是很正常的,但就你这股气息不大正常,这阴气浓重,这人死了至少有三个月了吧?” 贺衍臣随后就用探究的目光看着贺丞彦。 他直接问道:“你还有这种癖好?” 若不是亲密接触过,哪能沾染上。 贺丞彦听明白了皇叔的意思,他脸色顿时涨红,急忙辩解:“皇叔明鉴,侄儿……侄儿清清白白,从未有过特殊癖好!” 人都死了三个月,哪有人会起心思,尸体都腐坏了好吧! 苏瑶珂听罢,再想了想,便道:“不过你这股气息……怎么与容二小姐先前的有点像?你们两人近日见过面吗?” “见过!我们今日才见过。”贺丞彦接着说。 因为容冬灵快要入东宫了,所以两人也没那么多忌讳,相处上有些亲密。 苏瑶珂道:“奇怪,我先前给了她一道护身符,她身上的阴气应该驱散了才是。” 贺丞彦浑身一震。 该不会是他这个未来太子妃,有这特殊癖好吧? 贺衍臣反应倒快:“可能那亡者的阴气太强劲,驱除不掉。” “我见过,并不是很强劲,我心里有数才画符的。”苏瑶珂道,“唯一的可能是,那亡者一直没下葬,魂魄也没入冥道投胎,容二小姐去看望过,所以才再次沾染上了。” 贺衍臣挑眉:“你可想去看看?” 苏瑶珂还未答话,但贺丞彦已经一脸为难:“皇叔,能否别搜镇国公府?” 容冬灵是未来太子妃,若被黑甲卫搜府,不仅是镇国公府,就连他的面子也会丢尽了。 贺衍臣明白这个道理,没好气的说道:“本王何时说过要搜府,瑶珂想去看,她自有她的办法。” 贺丞彦顿时松了口气,这会儿才想起苏瑶珂有各种各样的符,想悄无声息入镇国公府查探,还不是一件极为简单的事情。 199:夜探镇国公府 想到这,贺丞彦就彻底放了心。 他知道皇叔做事有分寸,会给他留足了面子,便没有继续逗留,很快就离开了昱王府。 贺衍臣随后就说:“太子即将迎娶容二小姐,若镇国公府在这个时候出事,这婚事只怕要耽搁了。” 耽搁还是事小,若是退婚,那容冬灵就没什么活路了。 苏瑶珂想了想,道:“虽然讲究个家族一体,但如果此事与容二小姐无关,也不必让她担责吧?” 贺衍臣轻轻摇头,“太子妃是未来的国母,自是要身家清白,让人无话可说才行。” 苏瑶珂也明白这个道理,只好叹息一声。 既想要去镇国公府查探,她说干就干,绝不拖延。 贺衍臣也要跟着去,苏瑶珂也在他身上张贴了一张隐身符。 瞬移符一用,两人已经到了镇国公府内。 镇国公乃是八国公之一,府邸自是不小。 两人有了隐身符,倒不用躲躲闪闪,就算在府中大摇大摆的走着,也无人瞧得到他们。 苏瑶珂结了个手印,放出一只纸鹤。 那纸鹤循着亡者的阴气而去,飞得不快不慢,两人也能够跟得上。 最后纸鹤飞入了一个院子。 院门紧闭,两人打算翻墙而过。 可此时苏瑶珂蹙了蹙眉头,无他,是因为纸鹤被人毁了,因为加入了她的术法,所以她能感受得到。 她的纸鹤也有隐身的咒术,竟然被人看出来了,可见那人还有点本事。 他们翻墙而过,看见纸鹤已经成了碎片,掉在了地上。 贺衍臣眼底也闪过一抹惊诧。 廊下,站在一个男子,他负手而立,道:“九王爷和九王妃既想来镇国公府做客,何须遮遮掩掩呢。” 苏瑶珂柳眉一挑。 还真被看出来了。 她撤掉了自己与贺衍臣身上的隐身符,笑着道:“世子好眼力劲啊。” 容志允上前,面色没有半点笑意。 他按规矩行了一礼,道:“虽不知王爷和王妃为何而来,不过我请两位饮一杯热茶,两位应该不会推辞吧?” 贺衍臣也是脸皮厚,“自是不会。” 容志允请了他们进屋。 下人即刻忙碌起来。 镇国公年事已高,只挂着一个闲职,鲜少出入朝堂了,可镇国公府的影响力仍在。 贺衍臣虽贵为王爷,但夜探镇国公府,若是被朝中官员知晓了,肯定会嫌弃一阵波澜。 不过苏瑶珂没想这些,落座后,反而是问道:“容世子,你也精通道术?” 不然,怎么能看到他们和纸鹤。 “有点小研究罢了。”容志允给两人倒了茶,声调慢慢悠悠, “也是九王妃给机会,若九王妃用些高深点的道术,我可就看不出来了。” 苏瑶珂倒不是如此认为。 能看出她的术法,怎么都有点能耐。 他身上虽没有亡者的阴气气息,不代表买阳寿的事与他无关。 贺衍臣则道:“怎么不见令夫人?” 容志允眼眸微微一僵,他垂眸,似是躲避着贺衍臣眼眸的精芒,他道:“内子身体不大舒服,已经歇下了。王爷若是想见内子,下次记得白日来做客。” 这话又带着讽刺,贺衍臣只当听不见,神色依旧淡漠。 苏瑶珂忽然道:“其实一个人死了,就该入土为安,魂魄入轮回,而不是强留在她在阳间,容世子,你说呢?” 容志允面色一变,猛地盯着苏瑶珂。 他手中抓着的杯盏,也不禁晃了晃,茶水险些泼了出来。 贺衍臣不解,问道:“怎么忽然说这话?你都把容世子吓坏了。” “世子夫人应该是死了的。”苏瑶珂答道,“应该有三个月之久了吧?” 贺衍臣也是忍不住惊讶的挑眉。 容志允心里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念头,但他跟前坐着的人是贺衍臣,气势压倒,他有再多的心思,此刻也只能收下。 他牵扯了一下嘴角,随后就将茶水一饮而尽。 重重的将杯盏搁在桌上,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气急败坏,“我明明已经将身上和院子的气息清除了一边,不知九王妃还如何看得出来?” “此刻虽没了阴气气息,但世子夫人死后还一直在这院子里住着,有她的气息影响,这院子可谓是寸草不生。”苏瑶珂说道。 就连摆在小几上的兰花草,也是蔫蔫的,很快就要枯萎的模样。 容志允循着她的目光看去,而后轻叹了一声,道:“内子并不知道她的事情,还请两位高抬贵手。” “所以,去贫民区买阳寿的真是你?”苏瑶珂追问道。 容志允知道无法否认了,干脆点点头了:“是我派人去的。祖上留下了一个法宝,能将阳寿炼化续命,我就给内子用了。” 苏瑶珂心底冒出怒气,“为了让你的夫人在阳间多留一阵子,你买卖阳寿,你可知影响有多大。许多人极有可能无法踏进冥道去投胎轮回,更有烟消云散的可能!” “这又如何呢。”容志允目光平静,“我只想让内子多留一阵子。我出了钱去买阳寿,讲究个你情我愿,不知触犯到了哪条律例。” 就算是多一天,他也无怨无悔。 “人死了,自她的去处,你强留住她,不仅对你,整个镇国公府的人都要被阴气给侵蚀,长久下去,定受影响。”苏瑶珂说道。 容志允晃了晃神,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 贺衍臣又说:“虽然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不能买卖阳寿,还真是拿你容世子没办法。不过太子和你妹妹的婚约,我皇族却能解除。” 容志允闻言,猛地站起身,怒目:“你们敢?!” 他妹妹已经守孝三年,一心等着嫁给贺丞彦,如果这婚事不成,往后还有谁敢娶他妹妹。 贺衍臣眸光幽冷:“你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该想想后果。你是镇国公府的世子,身系家族,并不单单只有你一个人。” 容志允白了脸色,身子微微颤栗着。 他低低喘气,不知该如何辩解反驳。 他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后,竟直接在贺衍臣跟前跪下了:“求王爷给镇国公府一条生路吧。” 嫁入东宫,他妹妹已经期盼已久了,绝不能因他而毁了。
本文出自思美词典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www.simeijiachuangyi.com/juzi/21717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