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大胆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来不会掩藏自己的爱意。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顾尘渊站在她面前,听到她突兀的告白,倒是一点也没受惊吓,只是问:“喜欢我什么?”
苏知意使劲想了想:“喜欢……喜欢你……”
苏知意一时之间倒真想不出喜欢他什么,因为两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从十四遇见,她每年就在期盼每年与他的一期一会。
一开始是期待他送的礼物,到后来,苏知意也分不清更期待的是礼物,还是他这个人。
顾尘渊笑了:“喜欢我给你送礼物?”他从暗处走到明处,那双修长的手突然落在苏知意的脑袋上,他微微低头:“愿意给你送礼物的男人很多,不止我一个,可这不是爱,小姑娘。”
她真诚又热烈,可是却迷惘:“为什么不能是爱?”
他又一次笑,似乎是觉得她的话很有趣,而他笑起来真好看,眼眸如一轮皎洁的月,明亮而柔和。
他真好看,真是个温柔的人,可明明第一次见到时,他坐在那却又好像让人无法靠近。
此刻他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同她说:“可是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在那一瞬间,苏知意如遭雷劈:“刚……刚刚那人是你的未婚妻。”
顾尘渊很认真的朝她点了下头。
苏知意不敢置信。
而在这时,阳台门口出来一个人,正是那位身姿曼妙的女人,她站在亮出喊了句:“柳岭。”
顾尘渊听到对方的声音,朝阳台门口看了一眼,随即他又看向苏知意,他又温柔的揉了揉她脑袋,语气宠溺说:“好了,我该走了。”
接着,他朝着那女人走去,走到那女人身边后,女人也顺势挽住了他的手,在两人即将离开时,顾尘渊又停住,回头看了一眼。
女人问:“怎么了?”
顾尘渊从苏知意身上收回视线,笑着对女人回了句:“没什么。”
于是两人一起进了宴会大厅。
那女人蛇一样的腰身,翘翘的屁股,像个妖精。
苏知意在那气到跳脚,她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
当苏知意心情极差的回到大厅,有一束玫瑰被送到苏知意面前。
是佣人送来的,苏知意问:“谁拿来的。”
佣人回答她:“是张先生。”
“顾尘渊?”她脸上表情立马提了上去。
“不是,是张嘉文先生让我送给您的。”
苏知意一听,脸色又掉了下去,兴致缺缺的哦了一声,百无聊赖将那束鲜花往怀中一搂,就走了。
苏知意失恋了,在她二十岁那一天,她开始变得闷闷不乐,脾气不好又暴躁,对什么东西都不感兴趣。
这一天佣人又抱了一束花上来,张嘉文又送来了玫瑰花到江家,苏知意看了一眼,就把玫瑰花丢在了一旁,刚想走,突然脚下踩到一个东西,苏知意停住脚,低头看去,发现那是一张卡片,好像是从花束里面掉出来的。
苏知意将卡片从地下捡起,看向卡片上的文字。
“苏知意,我心中最娇艳的玫瑰,你能做我女朋友,让我永远将你捧在手心吗?”
苏知意像是突然被击中,你看不见我,但有人却愿意把我当玫瑰。
就这样,苏知意成为了张嘉文的女朋友,两个人轰轰烈烈恋爱,如胶似漆。
可谁知道,二十一岁生日那天,他没来,他的礼物也没来。
苏知意有种被人抛弃的感觉,彻底心灰意冷。
第3章 破碎的花枝
也是那天张嘉文跟她求婚,他穿着白色西装,捧着玫瑰纹路的钻戒,跪在她面前,满心满眼都是她。
苏知意看着那张和顾尘渊几分相似的脸,心生恍惚,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学一毕业就跟张嘉文结婚了。
结婚第一年,苏知意与张嘉文感情尚算不错,但不久张嘉文开始不着家。
苏知意年轻,对于张嘉文这样的变化,表现的很冷淡,她只是冷眼的看着张嘉文每天早出晚归,看着他每天找各种借口跟出差忙工作。
直到有一天她在他的办公室,将他捉奸在床,两人回到张家之后争吵了起来。
苏知意不解的问:“为什么?”
张嘉文不仅没有任何求饶,还指责她:“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心里装着的是谁?我在你心里又算什么?”
他如同一只暴躁的狮子,对着苏知意狂吼。
苏知意坦然:“是,我是喜欢别人,可就算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背叛过我们之间的婚姻。”
“背叛?你这比背叛更TM让我觉得恶心!这种绿王八的日子,我过够了!”
张嘉文突然发疯似的伸出手来紧扣她颈脖:“你躺在我的床上想的是谁?是谁?!”
张家的佣人听到动静,全都冲了上来,卧室内都是人,挤满了人。
苏知意被掐的窒息,拿起矮几上一个瓷瓶朝着张嘉文的脑袋上狠狠砸了下去。
张嘉文瞪大眼睛,脸上是蜿蜒而下的血。
张嘉文住院了,苏知意却惹怒了张老夫人,被张老夫人狠狠打了几巴掌,送进了张家的祠堂关了起来。
苏知意不觉得难过,她只觉得疲惫,压抑,厌倦。
终于在第二天早上,张家祠堂大门被人打开,苏知意抬头,那人就站在大门口看着身子趴在地下的她。
短短几年时间,曾经那朵最骄傲的玫瑰,狼狈到这副模样。
他终于出现了,当苏知意从蒲团上爬起来面向他时,看见他的眼神依旧温柔。
他只问了她一个问题:“要离婚吗?”
她刚想回答,可视线无意间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她喉咙间所有话全都堵住,千言万语最后变成了摇头的动作。
顾尘渊站在那沉默很久,最终叹气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那一天顾尘渊似乎是有事回国处理,恰好遇见她的事,在她摇头后,他不久后回了国外。
他还是如一轮皎月,在苏知意十六岁那年,几乎是一瞬间就闯入她眼眸。
石破天惊,真是石破天惊。
在顾尘渊回来一趟离开后,张老夫人竟然未再对这件事情说过什么。
苏知意最后一次见顾尘渊,是她遭遇车祸后的病床上。
车祸后,她缠绵病床已经整整两个月,张家只给她请了一个看护,她父母又忙着弟弟的婚事,无暇顾及她。
就在她以为她要一个人结束她那可笑又短暂的一生时。
顾尘渊来了,他怀里抱着一束花。
苏知意躺在病床上,像一朵枯败的花枝,破碎,枯槁,而他依旧如初见,如清风,又如云间月,照亮她眼眸。
他站在她病床边。
而苏知意看着他,废了好大力气才发出声音:“你来了。”
他沉默了很久,苏知意不知道他沉默的那段时间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怜悯她。
最终,他说了句:“会好的。”
苏知意听到他这句话,笑了。
他在她病房静静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帮她把花插进花瓶后,便要离开。
苏知意问他:“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一刻?”
他站在那不说话,眉目沉静。
苏知意忽然笑了:“如果人生重来一次,当年我不会跟你要生日礼物。”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要生日礼物,她也不会时时刻刻的期盼着他的到来,大概也不会爱上他,更不会因为他的拒绝,带着年少的赌气,随随便便跟张嘉文在一起。
她这一生一开始就错了,得到的不多,能失去的更少。
苏知意盯着他离开背影,一滴泪从她眼角滑出。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顾尘渊在书房处理剩下的工作,快收尾时,他接到一通电话,是张嘉文打来,张嘉文在电话里起先是静默,接着才说:“三叔,她走了。”
顾尘渊“嗯”了一声,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时,带到手边的水杯,巨大的声响落地,伴随四溅的碎玻璃。
他俯身去捡,手指触碰到碎片,鲜血涌出,滴在地板上,如绽放的玫瑰。
他突然想起她从小那么娇气一人,躺在病床上,身体像被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她那时候疼不疼。
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声。
小姑娘,疼吗?
第4章 衣柜
苏知意醒了,醒在二十一岁,隆冬腊月大雪的这一天。
她从床上醒来竟然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外面鹅毛般的雪,卧室内的壁炉里的柴火正在疯狂燃烧,疯狂跳跃的火焰,让苏知意一时之间有点恍惚。
她下意识伸出手放在眼前看着。
她……活了?
苏知意下意识去拿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里全是张嘉文打来的电话,时间是她大二寒假即将结束回学校的这一天,此时她跟张嘉文已经交往了半年。
两个小时后,苏知意从家里出来,而就在这时张嘉文的车正好停在江家门口,苏知意上了张嘉文的车,而张嘉文根本没发现她的异样,从她上车开始,就在那自顾自的说:“你睡的也太久了吧,小懒猪,从昨天晚上七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苏知意还陷在死时,那种心绞痛里,她回来了,回到了自己的二十一岁。
在路上张嘉文还是一边开车,一边说着话:“今天是施念姐生日,她让我带你过去吃饭。”
“施念姐?”
张嘉文一脸奇怪看着她:“我三叔的女朋友,你不记得了啊?”
苏知意右手紧抓着左手。
“好啊,那我们要买礼物吗?”
张嘉文说:“不用,施念姐从小国外长大,家里估计要开派对,我们带个蛋糕去就行了。”
上辈子的苏知意对施念这个人了解不多,她在她的记忆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只知道她典型的西方思想,她与顾尘渊的感情却极其的坚固,两人恋爱长跑很多年后结婚,之后久居加拿大,两人都很少再回过国,而此时顾尘渊跟施念已经是同居状态。
苏知意跟着张嘉文到施念跟顾尘渊的住所后,大厅里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穿着一件黑色高领羊绒毛衣,黑色的长裤,气质清贵而充满光华,有种玉石润泽之感。
张嘉文唤了句三叔,顾尘渊应答后看着苏知意。
苏知意从喉咙里挤出艰涩的三字:“张叔叔。”
苏知意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裙子,手上提着一盒精美的蛋糕。
顾尘渊看向她,颔首点头,说了两个字:“进来吧。”
此时别墅里热闹非凡,有外国人跟华人在跳舞,音乐声很大,大厅里全是彩带。
顾尘渊回身看向他们:“这些是你们施念姐的朋友,不介意吧?”
张嘉文打趣着说:“施念姐又开派对了,看来我三叔又有得收拾了。”
顾尘渊轻笑:“好了,随便坐。”
他似乎还有事情要忙,这个时候施念过来了,满脸热情的跟在苏知意还有张嘉文打招呼:“苏知意,嘉文,你们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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