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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深圳女子图鉴小说知乎在线阅读_刘雪婷小说最新章节阅读

    发布时间: 2023-01-23 18:35首页:思美词典 > 句子 > 阅读()
    为了让自己有个好气色见到范之勋,刘雪婷早早爬上床,睡之前吃了三颗“睡宝”,睡得倒是很熟,倒不料被彭一峰给吵醒了。“你上个星期到哪里去了?”刘雪婷困难地睁开眼,发现如天神般双眼通红的彭一峰站在床边,毫无疑问,又喝醉了,习惯性地看看闹钟,凌晨零点过三分。刘雪婷没回答,闭上眼,翻过身,面朝窗。“我在跟你说话呢!”彭一峰很快地绕过床转到刘雪婷面对的方向,呼呼地冒着酒气说。老毛病又犯了,刘雪婷在心里嘀咕一下,下意识地把被子裹紧。可是还没来得及用劲,彭一峰就把她的被子给掀掉了。刘雪婷坐起来,冷冰冰地压着满肚子的火说: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问你怎么样?上周未你去了哪里?”“我去了哪里关你什么事?”刘雪婷冷笑着说。“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管。”彭一峰抬高声音说。“谁承认是你女朋友了?你不要自作多情好不好?”刘雪婷用力扯过枕头抱在怀里,也不知道是为了出气还是为了保暧。“你不是我女朋友你干吗接受我的礼物还向我拿钱?”彭一峰气结,半天想到这句话。“放心好了,你的笔记本我会还给你,钱我也会很快还给你,现在,请你出去!”刘雪婷弯腰捡起地上的被子,语气象冰。“你凭什么要我出去?我偏不出去,这床被罩是我去年买给你的,我不给你盖,”彭一峰边说边把刘雪婷的被子再次掀起来,扔到地上,然后又把枕头从刘雪婷的怀里抽出来紧紧抱在自己的怀里,“这也是我买的。”刘雪婷哭笑不得,这就是男人,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 29 岁男人,喝多了酒说出这么可笑而幼稚的话,她把棉睡衣披上,跑到客房,明天要见范一勋,她不想黑着眼圈见他,不能跟彭一峰生气和争吵,不值得。可是还没来得及扣上门,彭一峰也跟在屁股后面进了客房,坐在刘雪婷的床沿,刘雪婷用被子将眼蒙上,他便将被子拉开,刘雪婷转过脸,他便起身坐在她的脸面对的那一头,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刘雪婷感觉到自己要爆炸了,“噌”一下子坐起来,生硬地说:请你给我滚出去!“我偏不出去!”彭一峰带着一种你痛苦我就快乐的畅快表情。“你真不要脸!”刘雪婷一字一顿地盯着他的眼睛恶毒地说。“是啊!我是不要脸啊!你能怎么着?”彭一峰不在乎地说。“一个男人要是不要脸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刘雪婷边说边起身到卧室,彭一峰依然跟了进来。“你借我的钱,接受我的礼物,用我为你买的床罩,还有你家的那只炒菜锅也是我送的,那一次我还帮你买你喜欢看的碟,洗发香波是我买的还没用完吧?浴巾也是我在沃尔玛买的,你说我不要脸?谁不要脸啊……”彭一峰细心而有条不紊地数说着,象在外受了天大委屈而不被爱人理解的女人一样。“这些小东西都是你逼着我收下的,我从来没要求你陪我逛商场,是你一定要陪我逛还假装大方买单的。”刘雪婷感觉到自己要被逼疯了,狂叫起来。“嘘……”彭一峰把食指放在唇边做一个噤声的动作,“很丢人的,小声点,你看,我来看看,嗯,现在三点……呃……三点三十五了,小区的人很容易听到我们的争吵……”刘雪婷不再说话,颓然无奈地跑到客厅坐到沙发上,彭一峰也跟着跑过来,坐在一边说啊说,又从洗发水说到炒菜锅,从笔记本说到钱,从以前的小吵小闹说到俩人曾有过的甜言蜜语,从刘雪婷家的人说到他家的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居然歪在沙发上睡着了,刘雪婷裹着棉睡衣木纳地坐着,似听非听,半梦半醒,而这时,天已亮了!十如果有一千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可以听出你的脚步声。因为有 999 个是踏在地上,只有你踏在我的心上!范之勋微笑着把刘雪婷的短信删除,象很多事业有成的年青男人一样,他有漂亮的房子,不错的车子,炫眼的文凭,自己的房地产公司,稍不同的是,他有一个长相不俗但却无法生育的妻子,这事让他苦恼,妻子两边输卵管都堵塞,无法受孕,做了两次试管婴儿,花了十几万,但仍然没有成功。对于一个紧跟时代步伐留学多年的年青人来说,实在不该把此事看得太重,但总还是在心里有那么一些遗憾和伤感。更重要的是老家的父母,一次又一次地在电话里热切表示希望他早日带孙子回去看他们,让他倍感压力。跟爱情比起来,钱要重要些,所以他放弃了初恋情人和有钱人的女儿王虹交往;跟虚荣和拼搏比起来,一蹴而就更能让他舒适,所以他选择了和王虹结婚;跟那些颓废迷茫的同龄人相比,毫无疑问他志向远大目标明确,所以他有钱而不张扬,风流却自律。与刘雪婷认识是一个意外,能交往到现在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本来,他以为对方只是个庸俗的女孩子,象许多当年清纯可爱的到深圳打拼几年后变得面目全非的女孩一样,没料到见面后对方不仅出人意外的漂亮,还出手大方,善解人意,最主要的是——不缠人不腻人,总保持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这让他十分舒心。他喜欢凡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不喜欢去打乱别人的正常生活,更不喜欢因为意外而被别人打乱自己的生活。和刘雪婷相识以来,他没有说一句假话,比如说他的理想,他的身份学历什么的,但是他也没告诉刘雪婷自己已婚,能说的,他都说了,不能说的,他选择沉默,他不会刻意去骗刘雪婷说自己未婚,他认为说谎是一种极不好的品质,让人的形象大打折扣,这对于他的个人修为以及未来的光辉形象来说是极不相符的,好在,刘雪婷也从来不问。毫不否认,他现在有些迷恋那个散漫而让人怜爱的刘雪婷了,但是跟自己的理想相比,刘雪婷所处的天平还是要低一些,因为王虹现在就掌握着他事业的命脉,刘雪婷的性格挺好的,不远不近,不腻不缠,人又漂亮,又有份不错的工作,如果她肯在深圳为我生个儿子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吓了一大跳。但这个念头还是深深地诱惑了他,象走在山路中闲散的游客被不知明然而沁人肺腑的花香深深吸引一样,如果刘雪婷真的愿意为我生个孩子,相信各方面都会比较出色,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很相信“遗传学”这门学问,甚至有一段时间迷上了优质人种和劣质人种的研究,有一次在同学的 PARTY 上慷慨激昂地说起自己的观点时被同学狂扁才稍稍收敛,但并不表示这种想法就根除了。如果真的有了我的孩子,范之勋得意洋洋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左手插在睡衣袋里,右手摸着刮得光溜溜的下巴,我将会感谢上帝,感谢观音菩萨,感谢所有能感谢的人,只是,慢着,要是她想跟我结婚怎么办?想到这里,他的步子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冻结了,不过这事以后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他对自己说,摇摇头。“干什么?一个人笑得古古怪怪的?”王虹从客厅走过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又买了一件皮衣啦?”“一个客户送的,值不了几个钱。”范之勋轻描淡写地说,这话要是让刘雪婷知道了,怕不是要吐血。“你在外面玩玩可以的,但是别让我知道,不然我阉了你!”王虹撒娇地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用膝盖轻轻撞了他的裤裆一下,眼神妩媚地斜暼着他说。“Darling,你还不知道我?”范之勋温存地吻了她一下,王虹得意地挑挑眉,对自己的相貌和魅力,她还是比较自信的,至于说孩子的事,虽然是两人心头的一个结,但暂时还不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况且,她也在做一些让步,准备领养一个小孩子,加固夫妻间的感情。“你这段时间跑深ꎭ꒒ꁴ꒒圳很密哦,是不是在那边包了二奶啊?”王虹笑着打趣道,用一种如来佛看自作聪明的孙猴子的得意眼光。“倒是真有,你要不要这周未跟我一起去看看?”范之勋半真半假地笑着答,并去亲她,两个人象新婚夫妻般地浓情蜜意一番。“嗯,包就包个年青漂亮的,别弄个丑女人丢我的脸!”王虹说。“好,”范之勋笑着答道,“我去找一堆年青漂亮的二奶带回来。”“你敢?”王虹佯装大怒的样子。“去找一堆年青漂亮的二奶回来煲狗肉吃。”范之勋一本正经地说。王虹忍俊不禁。如果有一千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也可以听出你的脚步声。因为有 999 个是踏在地上,只有你踏在我的心上!刘雪婷发送了这条短信,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她那么在乎他,可是又那么害怕走得太近,那么害怕天长地久,而现在最可怕的是,她怀孕了! 深圳女子图鉴小说知乎在线阅读_刘雪婷小说最新章节阅读她不敢告诉他,也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关于她怀孕的事!一个即将 27 岁的女人,绝不再是一个需要哭哭啼啼向别人求助等待别人提供答案的女人,所有的一切,必须自己负全责。关于学校那些疼痛的记忆,她从来都是在刻意忘记,刻意逃避,但是现在,当无情的现实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在多年之后这个毫不相干的下午,在时光穿过近两千个日日夜夜的距离里,重新勾起自己的那些回忆,她哭了,哭得一塌糊涂,然后打电话给何韵。“我怀孕了!”两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何韵说的,脸上有一种奇怪的冷静和兴奋,然而,谁都看得出对方的迷茫和无奈更浓更甚。刘雪婷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边点烟边开始笑,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满咖啡屋的人皆惊,最后笑得快断气了才止住,何韵看到她眼中有泪水流下来,但很快便被笑容烘干,她说:你准备怎么办?何韵也顾不得想到其他,茫然地说: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到这里来跟你商量的。他知道吗?刘雪婷问。“谁?我老公?我老公当然不知道,李钊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讲。”何韵伸手摸索出刘雪婷烟盒里的一支烟,哆哆嗦嗦地点上了,第一次抽烟,呛得咳个死去活来。她一直很纳闷,跟曾志远几年都没怀上,跟李钊才几个月的时间,居然就怀上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不让他戴套?”刘雪婷问,其实这话问也是白问,自己的情况还不是一样?“他不喜欢戴!”何韵说,“不过现在扯这个也没用,关键是该怎么办?”“要不你告诉李钊吧,一来可以试探他对你的感情,二来也可以决定下一步怎么走。”刘雪婷说,其实说出的话正是自己想做和想证明的,她没有告诉何韵自己的事,因为,突然之间,她觉得人生象一出戏,充满了巧合和嘲讽。刘雪婷说的也正是何韵下一步打算做的事,她不过是想从刘雪婷这里得到一点力量和支持而已。作为一个正常的年近三十岁的女人,说自己从来没想过要自己的孩子那肯定是假话,和曾家远在一起,这种愿望很少有机会抬头,孩子既然从来都没有来过,她就不敢去求证,潜意识里,她很害怕,怕是因为老公的问题而自己无法受孕,如果是那样,她会觉得羞耻,尽管孩子不是非要不可,然而她更害怕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这会让她羞愧和痛苦。不要孩子是一回事,不能怀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这几年在和小区内的师奶们逛菜市场打麻将时,那些女人老问她为什么还不要小孩?她总是装作不在意地笑说,我老公这把年纪,还要小孩子干吗啊?还没生出来就饿死了。可是一旦知道自己怀上了,那种焦虑而快乐的心情真是难以复述,如同赤贫的人捡到昂贵的珠宝,想藏着又不甘心,想戴出来又不敢。这次例假推迟半个多月没来,她有些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情况,开始她还没有意识到别的,也没有时间去想,只忙着在老公的冷漠中和李钊的爱恋中转换自己的角色,满足于这种畸形的忙碌中,昨天,她坐公车从李钊那里回家,看到一个大肚婆,当时就有些发晕,预感到了一些什么,中途在一家医院门口下车,忐忑不安地做了检查,半个钟不到,得出了怀孕的结果。尽管之前有点思想准备,但在那一刹那,她的头还是轰了一下,为许多种的可能和不可能,为了纠缠在自己身上的这些生命,老公,李钊,孩子,和自己。两人在咖啡厅分手的时候,刘雪婷打定主意,静观何韵说出这件事的后果,再决定自己是否要跟范之勋摊牌,她爱他,她不想把他吓跑。十一李钊咪着眼熟门熟路地把手摸到何韵的后背,慢条斯理地边吻她边想自己的心事,说实话,两人不定期的同居后,性爱已没有当初那么有意思了,何韵精力旺盛,有时候只是不想让她太失望和扫兴才例行公事地“劳动”一下,现在他对她最感兴趣的不是肉体,而是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很神秘,住所,工作,经济来源。尽管这一切是个未知数,但根据一个聪明的在深圳打拼了几年的有眼光的年青人来看,多少还是能看出她背后的一些东西来的。比如说她虽然穿着老士又朴素,但都是牌子货,她脖子上的钻石项链和手上的钻石戒指肯定价格不菲,同居这段时间,他发现她不知不觉改变了许多,不但添置了好几套新的内衣,也开始注重发型和化妆品了,这让她看起来年青漂亮不少,另外她也帮他买了不少东西,比如日用品,衬衫,裤子,不象工厂打工妹拿到六百块钱全存起来半分钱也不掏出来花销,那次自己上医院她没句多余话就拿出三千块,这些都证明她不是个普通的打工者,从长远打算,自己应该做得更好,先把这三千块钱给还上,当他想到这里并把手摸到何韵后背的乳罩扣时,何韵突然有些羞涩又严肃地揽过他的头在自己的胸前,在他耳边轻轻地说:我有了!这温柔的一句虽没把李钊吓晕,也把他本就不浓的兴致败坏殆尽,象被毒蛇咬到般猛地从她背后抽出自己的手。怔了几秒钟,毕竟有过经验,不再象第一次听到工厂妹说这话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惊慌失措,脑子飞快地转了几圈,就拿定主意怎么做了,先轻轻地把何韵凌乱的头发抚弄整齐了,再轻轻如吻圣母般吻了她额头一下,然后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你有什么打算吗?“我有什么打算?”李钊的话让何韵很失望,按她的想法,李钊不是表现得欣喜若狂,最少也要表现得象个男人,现在倒好,一脚把臭球踢给自己,不由得转过身生闷气。李钊侧身从旧货市场里花了十五块钱搬回的床头柜摸到烟,表情复杂地拿打火机给自己点着,有那么一瞬想到自己的孩子,还挺自豪的,“种马”,不知为什么他一下子想到这词,先就忍不住想笑,但憋住了,老家一个堂叔结婚十几年,中药西药土方子据说吃了不下几箩筐,但依然无法让老婆开花结果,他老婆要是让我睡一晚,说不定……想到这里,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和龌龊,羞愧脸红了一下,然后开始转身极有耐心向何韵解释说现在不能要这个孩子的理由:一没房子,二没好工作,三没存款,他不忍心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孩子跟着他受苦,所以,总而言之一句话,孩子现在是坚决不能要的。何韵看到李钊一副伤感的样子,就差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了,心软了,试探着说:如果有房子,有存款,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你会结婚要孩子吗?“当然会,我要我的女人衣食无忧地生活,我不要她吃苦。”李钊庄严地说。“你觉得我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吗?”何韵问,事实上她自己也知道打掉孩子是最好的办法,不说自己还是已婚身份,就是真的是未婚身份和这个小几岁的男孩子结婚都得好好掂量掂量,可是心里就是有那么点的不平衡和不甘心,这就象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花了大价钱为了心爱的男人买了件漂亮的衣服希望男人夸她漂亮,而不是漠视一个道理。“宝贝,我不是说你是个贪图享受的女人,我只希望我能给我爱的女人很好的生活,我不要她和孩子跟着我吃苦……”李钊又开始带着那种伤感的语气说,顺便激情万分地憧憬了和何韵两人的美好未来。何韵心又柔软了,无论怎么着,结果是不容置疑的——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她想要的不过是李钊的一个态度,而不是承诺,虽然李钊的态度没有期望的那么激动人心,但还差强人意,况且——她暗想——自己还没告诉他自己是个已婚女人呢!当何韵把李钊的反应告诉刘雪婷的时候,刘雪婷对自己苦笑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男人永远是只喜欢享其乐而不愿担其责,上床前甜言蜜语,一提上裤子就恨不能一脚踢开,什么麻烦也别找来,想说的话都溜到嘴边了,又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懒懒地收了线。日月豪宛,这是深圳某阶层富人集居的一个地方。当罗语烟把新情人郭华明带到自己家里来的时候,郭华明跟着她走得心虚腿软,既不是威风凛凛的门卫看他的眼色让他难受;也不是装饰华丽的罗语烟那两百多平米的家让他自卑气短;更不是由于自己的外表让他觉得配不起身边这个亮丽的女人,而是,一种说不出诡异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有一种扑溯迷离的虚幻感。“其实我更喜欢在酒店里。”郭华明解裤腰带的时候还在东张西望。“我也是啊,不过我喜欢的那家五星酒店已没有房间了,你以为我喜欢带你到我家里来啊?”罗语烟轻轻地咬了他下唇一下,娇嗔地说。你老公真的不会回来吧?郭军明在跟她做身体运动时还是忍不住担心地问。“你真罗嗦,说过他去法国了。”罗语烟不耐烦地说,弄了半天,自己一点也没享受到快乐,更别说高潮,这家伙不但做爱水平有限,胆子又小,让人很是扫兴,一用劲把他从自己身上掀开,赤身裸体地出了自己的卧室,刚走到浴室门边,突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迷糊了一下,接着就看到老公钟辉搂着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进了厅来,她本能地去打量那个女孩子,二十来岁的年龄,长着一张 BABYFAT 的脸,拉得笔直的染过色的黄发,看到赤身裸体的她,显然是没有思想准备,吓得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的象看到鬼一样看着她。钟辉看到她,显然也有些意外,说道:你没去丽江啊?“明天才走,”罗语烟对新进来的两个人扫视一眼淡淡地笑笑,“你不是说去法国吗?怎么没走啊?我去冲个凉先。”说完光着屁股袅袅婷婷大大方方地进到浴室去了。冲完凉,罗语烟包条浴巾出来,下意识地去看鞋柜鞋架,发现一双陌生的驼色高跟女人鞋摆在那里,这说明老公没带那个女人离开,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罗语烟回到自己房间,极其主动极其狂野地开始亲吻郭华明,可是任她百般挑逗,万种风情,郭华明一听说她老公回来了,就在另外一个大房间里,不但连最差的做爱水平发挥不了,小弟弟干脆罢工了。我来到这个城市追寻我的梦想,我的幸福,我的快乐,我的你,可是最后,我却迷失了我自己……一首熟悉的歌隐隐约约传来,罗语烟不再理郭华明,起身披上睡衣,走到窗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顺手点燃一支细长的烟,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不知疲倦的霓虹灯,略带凉意的夜风静静地看着她,如同守夜的母亲看着自己沉思的孩子。天亮,家庭保姆刚进门,就被罗语烟告知要做四个人的早餐,保姆有些纳闷,但还是依吩咐做好端上桌,没多久,主人夫妻和另外一男一女围到了桌子上。“这是我太太,这是周小姐。”到底是一家之主,钟辉风度翩翩地站起来介绍说,脸上有一种有钱人所特有的宽容和自信的笑容。“这是我先生,这是郭华明。”罗语烟大大方方地跟着介绍。夫妻之外的两男女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好象自己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是多余的。“这个烟肉蛋做的不错,老公,你不是喜欢吗?来,给你,喏,华明,你不是不喜欢喝热牛奶吗?我叫阿姨帮你倒一杯果汁吧。”罗语烟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当罗语烟把面前的烟肉蛋早餐盘推到钟辉的面前时,两人的眼神交错的瞬间,彼此都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当然,也许没笑,只是错觉而已。十二茗月咖啡厅,三三两两懒懒闲闲的人,甜蜜的窃窃私语声。伤感煸情的欧美音乐从四面八方向客人们飘来,把他们毫无知觉地包裹在暧昧和慵懒之中。看得出来,彭一峰很是修饰了一番,刮得光光的下巴隐约还有几许血丝,新理的短发打了摩丝一根一根竖起来象扎了一头漆黑闪亮的钢丝,黑色的 T 恤衫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又是那种志得意满神清气爽有为青年的模具表情。刘雪婷却没那么精神,为了肚子里孩子去留的问题她已折磨自己半个多月了,看起来非常憔悴,或许是做贼心虚,才一个多月的身孕自己就觉得老不自在,就算穿了件宽松的大 T 恤,依然觉得大家都往她腰身看。“怎么想起来到这里来啊?”彭一峰叫了咖啡后,把手捉住刘雪婷的手,深情款款地问。刘雪婷把手抽回来,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喝酒的他如此风流倜傥,文质彬彬,可能别人做梦也想不到喝多酒之后这个男人是个连洗发水和炒菜锅也要提起的男人,这世界真正可笑。“没什么,想请你喝杯咖啡,顺便把你上次借我的钱还给你,笔记本折算成一万伍,如果不够你跟我说,一共是三万五,”刘雪婷从包里拿出发展卡,在桌面上推过去,“密码是六个零。”“你什么意思啊?”彭一峰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受到侮辱般地瞪着刘雪婷,“你到底当我是什么啊?”“没什么,嗯,这几年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请你担当一些。”刘雪婷咬咬牙说出这话,其实这明显不是她真正想说的。“就算怎么样,也不用算得这么清楚的!你太小看我了,笔记本是我送给你的,我不会收回来的,那两万块钱,我知道你有困难,就算是个最普通的朋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你真的想分手,我不会勉强你,我们好聚好散,你不欠我什么……”彭一峰表情复杂缓缓地说着,看得出来,他已有些伤感了,说到这里,愣了一下,没有看刘雪婷,把招行卡在桌面上轻轻推回到她面前,似乎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起声,头也不回地走了。刘雪婷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本来她以为跟他推托一番后,他会把钱收过去,顺便把自己家的钥匙收回来;或是互相揭短,说一些难听的话,历数彼此陈迹,但没想到他表现得如此慷慨大方,自己打好腹稿的很多种场景可以派上用场的话都用不着了,一时觉得很失落,这笔钱是绝对要还给他的,钥匙也是要要回来的,她苦笑着在心里对自己说,找机会吧。还钱和要回钥匙是可以找机会的,可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呢?她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不但无法面对公司的人,失去工作连自己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还彭一峰的钱是妈妈从老家转账过来的,她找了个借口,老妈没有二话就把钱打到她卡上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妈妈并没有多少钱,这为数不多的钱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再婚的她始终觉得对女儿有一份愧疚,总是不遗余力不问理由地帮她,想想自己其实有些卑鄙,虽然不是明目张胆地要胁,但总还是裹挟着那样的意思才肆无忌惮地要求。而孩子,孩子!想到这里,她的心轻轻地疼了一下,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腹部,几年前,也是这样子,安静的咖啡厅,不多的客人,她坐在一个角落,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要做一个决定,孩子去留的决定,那时候……那时候……眼睛潮湿起来,她眯起眼,时光倒流过来,所有被记忆刻意尘封的片段铺天盖地而来,教学楼,校园广场,图书馆,舞会,女生宿舍,纪念亭,男生们放肆的笑,女同学们变形的脸,校外的酒吧,迪厅,男人的单身房,初夜,哭泣的声音……她哭了?是的,她哭了。“我不同意你打掉孩子!” 那个男人说。“你凭什么不要我打?你要我牵着孩子去照毕业相吗?你要向别人证明我是你游戏的对象,并指着孩子说他是你游戏的副产品吗?”刘雪婷冷笑着说。“刘雪婷,你不要蛮不讲理好不好?我已经向你解释无数次,当初是他们跟我打赌让我跟你恋爱的,但是我说过,我和你交往后我是真的……真的爱你,你难道一点也没觉得吗?”那个男人一脸焦急地。“你爱我?你还想玩弄我到什么时候?你们的游戏是不是要到这个孩子出生才能停止?或者继续下去?到时候你可以骄傲地向他们宣称——看,刘雪婷算什么清高女孩子?她为了我连孩子都愿意生,然后在某一天指着孩子说,你自生自灭吧,你不过是一场游戏的结果,我用你来惩罚一个当年不可一世的女生的,是吗是吗?你太卑鄙了!”刘雪婷越说越急。“雪婷,你相信我,这样对你没好处的,我说过,只要你答应,我们现在就可以结婚,明天我们就去登记,不,只要你愿意,现在我就跟你去……”“是啊!现在就可以……跟……我……去,多么‘高尚的人’!给我施舍了一个多么大的礼物啊!然后用聂赫留朵夫的得意,过着一种你想要的满意的生活……告诉世界的人,你有多么伟大,而我是多么可怜……”刘雪婷冰冷地笑着。“雪婷,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你知道我有多么在乎你,你何必折磨我又折磨你自己?”那个男人用手在桌子上狠命地捏住刘雪婷的手,满脸的绝望,他知道雪婷此时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他用手指甲去掐刘雪婷的手,刘雪婷的手背被掐出了血,很深的大拇指甲掐的伤口,可是她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她让他掐着,连手都不知道抽出来。“爱情,你还敢跟我提这两个字?”刘雪婷眼睛里那愤怒的火焰慢慢熄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的灰暗,她的声音突然低沉而朦胧,似梦般轻柔,“我的爱情,我要的爱情,是那种没有任何目的性的邂逅,你不在乎我的外貌,我不在乎你的长相,学历,身高,身份,地位,财富,统统地不在乎,我们找寻彼此多少多少年,我们被彼此所熟悉的气息吸引到一起,然后就在那一刹那相遇,认出来,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我们彼此沉迷于对方的眼神,我们用心交流,用灵魂对话,我们相携相伴,我们此生不渝,……”“雪婷,可以的,只要你答应,这一切都可以的,只要你愿意,我们一切都可以达到……”那个男人充满希望的声音。“不可以,当然不可以,”雪婷忧伤地笑着,“怎么可以?有一天,我跟我的子女说,你爸爸和一个高傲而白痴的女生的同学们打赌,要把她拿下,赌本是去一趟黄山旅游的钱,然后,那个高傲女生一步一步地陷进了你爸爸设的陷阱,然后有一天,那个女生怀了孩子,你爸爸为了自己的良心,也为了修得某种圆满,大方地舍弃自己可能有的幸福和这个女生结婚了……而这个白痴女生——就是我!就是我!”“你快要把我逼疯了,雪婷,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我问你,知道打赌的事之前,你和我在一起快乐吗?”男人问。“我能不快乐吗?我不快乐我会逃掉无数无数的课跑出去和你约会?在寒冷的夜里踩着冰霜去你的宿舍?把我的第一次无怨无悔地交给你?在一直宠爱我的教授对我点名批评时依然不理不睬,在好友叫我对你当心时……?”雪婷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雪婷,对不起!对不起!忘掉这个让人痛恨的动机好不好?我们只要过程和结果,我们结婚,我真的……”男人眼圈也红了。“我无法忘记!”刘雪婷突然挺直了脊背,象一个醉酒的人突然被冷水泼醒了一样,一种冰冷的眼神透过她那晶莹的泪光直冷到男人的心底里去,“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我不会走的!”男人坚定地说。“不要让我鄙视你!”男人不动,心灰意冷地看着她。“你再也不用有什么奢望了,再也看不到我的笑话了,我说过我不要孩子,你不可能让我改变主意,如果你还对我有一点怜悯之心,请你先走吧,让我坐一会,冷静一下。”刘雪婷转过红肿的眼,看窗外,再不开口。“你太倔强了!”男人坐在一边很久很久,见刘雪婷再没有与他说话的意思,终于买了单,步伐沉重地走出了咖啡厅。……十三是的,这是座年青的城市,这是座充满活力的城市,这里到处飘浮着一种新鲜的腐烂气息,这里到处都是赤裸裸的欲望和一种积极向上叫做追求的东西,白天,你看到的人总是步履匆匆,面色或苍白或红润,争分夺秒地赶赴自己的目的地,夜晚,灯红酒绿中,年青人过剩的荷尔蒙开始从身体挥发到空间,飘浮到上空,使整个城市显得暧昧,迷茫,燥动而不安。你喜欢深圳吗?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城市,没有一点人情味,我在这里赚到钱后就回老家去娶妻生子,过那种我真正喜欢的生活。有个年青人说。深圳是一个世俗的城市,一切都由金钱来衡量,到处都是势利者的眼光……这里只要你努力就可以找到成就感,可是没有归属感!只有很重的漂泊感。竞争激烈,随时可能被淘汰,交朋友也一样,没什么安全感。一个白领这样说。深圳是一个诱惑年青人的城市,这里可以磨灭一个人的意志,但也能激发一个人的斗志!一个资深的经理人这样说。这里的一切都靠钱维系运转,任何事物与人都被标价了,没有真实存在,是个虚幻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幻象消失后,才能看到它的本质!虽然待了这么多年,但我依然不喜欢深圳,甚至讨厌它!一个拿到深圳户口薄的人这样说。你喜欢深圳吗?范之勋突然问,他牵着刘雪婷的手,从阳光酒店走出来,两人准备散散步然后找地方吃晚饭,酒店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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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自助餐让人没什么胃口。喜欢,我喜欢人与人之间那种淡淡的距离感。刘雪婷想了想说,半个月没见,范之勋一牵她的手,她就情不自禁地手心发热,微微发抖,也许这个年纪再说“爱”显得很矫情,然后她深深明白自己已是离不开他了——从心里到身体。她喜欢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偷偷欣赏范之勋,象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她喜欢男人不动声色地俘虏自己,又懂得用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来维持这种美感和诱惑,有许多男人,甚至是是非常优秀的男人,总是在她想要投入一点感情之前就表白出来,这让她很快失去兴趣,与其说是她很难轻易爱上人,不如说别人很难让她进入一种她想要的游戏氛围,而这个男人,就象是学校时的那个男人,不远不近,若即若离,既不会象小男生腻得烦人,又不会象老男人太不解风情。他向她讲一些作家和一些书,比如聚斯金德;乔伊斯;罗伯·格里耶;梅勒;索尔仁尼琴;萨尔曼·拉什迪,尤其讲到伊夫林·沃《旧地重游》,和莫丽尔·斯帕克《布罗迪小姐的青春》时那种飞扬的神情让刘雪婷着迷,当他讲到约翰·福尔斯《法国中尉的女人》这个恋爱故事的三个截然不同的结局时,说:我老了的时候就去写书,想想真有意思,所有的人和物都由自己设计,想要一种什么样的结局就有什么样的结局,好神奇啊!你呢?雪婷,你希望你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我吗?”刘雪婷脸上带着一种梦幻般的色彩,追忆般地说道:“我想要那样的一种生活,在有野兔子蹦蹦跳跳的山上,到处能听到鸟儿的欢叫,微风吹来,满鼻的野草和野花的香味,那里有一间安静舒适的房子,装满了我的书和喜欢看的影碟,我坐在门口一只小木凳上,膝盖上摊着一本书,偶尔抬头看头顶上渗过丝丝暧阳的轻轻舞动的树叶,时不时侧耳听一下远处山泉欢快的嬉闹声,或者,起声在房屋的周围赤着脚在嫩嫩的草地上走来走去,摘下数不清的花草,把它们编成一只花冠,戴在头上……”“嗯,我也喜欢那样的生活,雪婷,你知道吗?只要努力,这个世界是没有不可能的事,我相信我们以后都能达到自己的理想生活……”范之勋牵着她的手用力地捏了一下,好象为她传达那些神秘的力量。刘雪婷很感动,她很少说起这些,这些年,她只跟两个人说过自己想要的这种生活,但毫无例外,两个人都嘲笑她的这种想法幼稚,他们毫不留情地打击她认为她是个睡不醒的梦娃娃。而范之勋,给了她自信和力量,这种心中的秘密花园被人分享的感觉让她无比快乐。那时候,他们正好走到一个巴士站,左边有些潮湿的地上,垂首跪着一个大约二十四五岁的年青人,面前铺着一张白纸:太饿了,找不到工作,请好心人帮帮忙……。年青人的身边有一只很脏的旅行袋,上面歪放着半瓶矿泉水和一只干瘪的黄面包。范之勋没有说一句话,放开刘雪婷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钱夹,掏出几张一百块的,数都没数,用拇指,食指,中指把钱不经意地夹拢叠成很小的一团,轻轻地弯下腰,象过年时慈爱的长辈给心爱的小辈压岁钱般把纸币轻轻塞进年青人的手中,立起身,若无其事地牵起刘雪婷的手,缓缓往前走着,并很自然地捡起刚才的话题。刘雪婷看到这里,心,轻轻轻轻地跳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拉紧了他的手。亲爱的,怎么样让我保持矜持不说我爱你又能让你体会到我那深深的爱意?“这段时间你老是关机,上周没去北京也没跟我说一下,现在看你脸色又不好,有什么事情吗?”终于,走到广场的时候,范之勋问。刘雪婷张了张口,差点说出怀孕的事,想了想,终于以她一贯的懒散语气说:没什么,只是没休息好而已。就她目前的心态来讲,她宁愿逃避也不愿面对现实,她很喜欢这种方式的交往,彼此没有承诺然而感情浓厚,只要思念便相聚一起,而且,潜意识里,她总认为男女相守太久便会互相产生厌烦甚至厌恶的情绪,和彭一峰不定期同居便是一个例子,几年前,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彭一峰真是把她当作珍宝般地宠着,有一次去东门的九龙城淘碟,他有紧急任务要先离开,而她还想继续在东门逛逛,他死活不答应,非得把她送进回家的的士上才放心,因为他认为东门人太多,空气不好,他怕她被人偷或是被人劫,就连被人挤也让他担心。而现在,他在晚上可以用琐碎的小事烦恼她让她整夜睡不好,想想就可怕。若要他不离开,别问过去,也别问将来……街边的音像店里传来林忆莲的歌,神情散淡的刘雪婷象被人打了强心针般地突然活泼起来,眼睛流光溢彩地看着范之勋说:我们去泡吧好不好?好,我听你的,范之勋说。两人打的到了红番区,找到面对表演台不远的地方坐下,刘雪婷叫了半打啤酒,范之勋叫了红酒,一帮野模正在台上扭着屁股走着并不正规的模特步,身上的廉价羽毛状的衣服或冲天或指地乱糟糟地飞扬着,音乐声震耳欲聋,到处都是喝得满脸通红的年青人,人们在这里尽情地挥洒着过度的精力,不时有女孩子从酒台的旁边站起来,四处走动炫耀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身材,夸张地或张大口笑着,或一脸处女的圣洁表情,空气污浊不堪,范之勋温柔地看着刘雪婷,并不看表演台,直看得刘雪婷不好意思,说:你干吗看我啊?看台上的模特儿们嘛,她们长得这么漂亮。“不漂亮,没一个有你漂亮。”范之勋笑着说。“虚伪!”刘雪婷半嗔半羞地说。“真的真的,本来就是真的嘛!”范之勋笑ꎭ꒒ꁴ꒒着说,“你看我是一个虚伪的人吗?”刘雪婷想了想,觉得他不是一个虚伪的人,红着脸不说话,一口气跟个农民似地灌了半杯红酒,过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没话找话:你最受不了什么样的女人啊?“我啊!没有什么特别受不了的,嗯,最受不了的是沈殿霞发嗲!”范之勋认真地说。“沈殿霞发嗲?!”刘雪婷边看范之勋皱着眉头的样子,边想象着郑海霞发嗲的样子,笑到肚子疼。这时候台上换了一个光头的穿着黑色紧身表演衣的年青人,开始唱阿杜的“天黑”,场面越来越火热,场下不少人跟着唱——整个世界突然一起天黑爱在眼前无声崩溃摔成粉碎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种撕裂的感觉嘴里泛著血腥滋味多么伤的离别我承认我最害怕天黑梦被掏空的错觉我已不再是你的谁……唱到这里的时候,刘雪婷借着酒劲娇嗔地斜着眼问范之勋:我是你的谁?快说,不许撒谎。“你是我的小傻瓜!”范之勋轻轻地捏了她的脸蛋一下说。刘雪婷又轻轻地心跳了一下,那个男人也是喜欢叫她小傻瓜,不由得呆了呆,等她回过神来,台上的黑衣男人已唱起了《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台下所有的人都跟着台上的人合着吉它的节奏激动万分的唱起来: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刘雪婷一改平时懒散和无所谓的样子,在桌上拎起了一瓶啤酒,冲到了台上,唱歌的黑衣男子正唱得动情,看一个脸红红的女孩子拎了一瓶酒直奔自己,以为是来砸场子的,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歌也停了唱,台下的人开始起哄,黑衣男子见刘雪婷把酒瓶口对着自己,才明白是送酒上来的,顺势一把搂过刘雪婷,刘雪婷边喂他啤酒边唱歌,台下的掌声雷动,几乎所有的人都站起来狂吼: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那夜的红番区热闹非凡,那夜的深圳一如继往灯红酒绿人声喧闹,深南路有人若有所思地往前走;赛格大楼有人为了升职在埋头加班;某栋豪华别墅里一个小女孩鼓着嘴在练钢琴;一对初尝爱吻的小青年在公园里缠绵拥抱;蓝天花园一个垂死的老人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小公寓楼里有年青的女孩在背英语单词;一个香港货柜司机正把三千块钱恶狠狠地甩到他包养的二奶面前;某个酒吧的洗手间里一个喝醉酒的女孩子大声哭着对电话里的人说:我爱你!不管你爱不爱我!一对夫妻默默无言地对视着,想着明天的离婚手续;医院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用哇哇大哭向这个世界表示质疑和恐惧……星星们无言地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嘴角带有一丝嘲弄的笑容,因为它们知道,无论这城市里的人在忙着什么,赶着怎样的路,朝着哪个方向,归根到底所有向前走的路标所有的努力结果无一不是准确地指着两个字“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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