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天脸色阴沉，下意识否定，“不可能！洛无忧的体质特殊，她不可能会死！”
洛无忧是龙族的王女，她的心头血能够自愈，滋养元神，怎可能说死就死？
侍卫面如土色，自然是不敢当着战神的面说谎，“千真万确，将军！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怎敢欺瞒于您！”
抬眼瞥见夜九天骇人的阴色，侍卫抖了抖，生怕夜九天不信，手臂一抬，幻化出龙族现下满目疮痍的场景。
看到一堆尸骨中紧紧抱着龙渊已然没了生息的洛无忧。
夜九天漆黑的瞳仁瞬时缩成一点浓墨，从头到脚的冰寒。
洛无忧死了，怎么可能？
明明半个时辰前她还有精力在他面前逞恶行凶。
论起神力她也与他不相上下，不过是没了一滴心头血而已，她怎可能死的这般轻易！
夜九天终于感到一丝丝恐慌，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挖出来一个洞。
但还来不及细细捕捉这陌生的情绪。
就在这时，院子的角落阴影里忽然冲出一个影子，那人手里执着匕首向他袭来，状若疯魔——
“夜九天！我要杀了你！”
“你还夫人的命来！你还龙渊上神的命来！”
涣竹双目血红飞快的扑向夜九天，匕首寒光凛凛，恨意灭顶，“是你！都是你害的！”
她声泪俱下，“如果不是你！夫人她怎么会死！她怎么可能会死？！”
侍卫和侍卫都在这里，自然是不会任这个发了疯的婢女近夜九天的身，人还没来得及冲到近前就被侍卫一举拿下，重重一踹，双膝跪倒在地。
夜九天面色凛然的看着被压制住还歇斯底里的人，周身笼罩着骇人的阴霾。
放作平时，有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造次，恐怕早就已经死无全尸。
但夜九天认出这是洛无忧的婢女，不知怎的心生犹豫，他眉目煞冷，“休要血口喷人，洛无忧的死于本神何干？”
涣竹听到这样的话语，一瞬连呼吸都艰难了，连她一个婢女都为洛无忧感到揪心与不值，这个男人的心是石头做的？！
“如果不是因为你逼夫人为那个魔族妖女献心头血！夫人她怎么会死？”涣竹一想到这些心都开始淌血，却被侍卫死死的按在地上，眼泪止也止不住。
“当时你被设计落入魔族！是夫人用自己的心头血救了你！她为了帮你引开魔族的敌人，擅用法术幻化成了魔族小妖的模样，遭到了反噬，身体接连遭受重创，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
“可是你却拿龙族阖族的安危，逼她用自己的心头血去救那个魔族妖女！你难道不知道，夫人余下的心头血就是她的命吗？失去心头血就等于让她的神魂散尽，她会死的！”
涣竹字字泣血，到最后已然肝胆俱裂，泣不成声。
夜九天却被她一字一句敲的心头俱震，骇然的瞪着漆黑阴暗的眸，“你胡说八道什么？当日在魔族救本神的分明是夭月！”
他记得清楚，怎么可能会错？
“是夫人！救您的是夫人！那魔界妖女不过是冒充顶替！她分明就是照着夫人当时的样子幻化出来的！”涣竹怒急攻心，几欲一口血吐出来。
“你知不知道，那个被你捧在心尖上的魔族妖女到底是什么人？！”
涣竹刚要将夭月魔族族长之女的身份全盘托出，话还未及说出，就被骤然出现的柔弱女声打断。
夭月不知何时离开房间走了出来，面色苍白虚弱的扶着门框，可怜兮兮望向夜九天，“将军，我的身体好难受啊，你能不能陪陪我……”
她的模样娇柔如水，任谁看了都难免心软。
但接连得知的讯息令夜九天无比心烦意乱，他没有轻信任何人，然而涣竹说的那些话，却总是在他耳畔挥之不去，镜像里洛无忧抱着龙渊的样子，更是深深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呼吸蓦然间变得沉重，他第一次对夭月如此冷漠，“战神殿有太医，你自行找太医为你诊治！”
说着，就留下满院子手足无措的人拂袖离去。
夭月的笑容猝不及防僵硬在脸上，她未曾料想夜九天会是这样反常的态度。
心底猛地沉了沉，看向涣竹的目光，霎时闪过阴狠！
都是因为这个贱婢，差点泄露了她的身份！
洛无忧的婢女就该和洛无忧是一个下场！通通留不得！
……
洛无忧这样的女人，就是祸害遗千年，夜九天一直这样认为。
可是，此刻他的脑海，却因为涣竹的话不断浮现各种细碎的画面。
比如洛无忧苍白的面色，比如她唇角溢出的鲜血，比如她最近明显消瘦了的身形，更比如他明明只是寻常一掌，却将她整个人掀飞，重重摔在地上。
这些曾经被夜九天忽视甚至无视的细节，蓦地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要争先恐后的向他证实什么。
一抬眼，夜九天的脚步就停在了洛无忧的院子前。
夜九天抬步走了进去，这个院子从前来时，他从未留心看过，院子里每一处，仿佛都还残留着洛无忧的气息……
心口骤然被无形的捏紧，夜九天呼吸紧绷了一瞬，才下定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却没想到会在洛无忧的妆奁里发现一片留声玉简！
夜九天瞳孔巨颤，手里捏着这片玉简，终于无法继续维持镇定！
“这枚玉简怎么会在她这里？这枚玉简本神当时明明是……”
明明是当初他历劫时交给“夭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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