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塌下肩膀,他想不通,贺总不是很讨厌那个女人么?为什么得知她的死讯之后,竟然会出现臆想症这样的状况?
那不是精神病的一种吗?
想到这种可能带来的动荡,柳南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种病,要怎么治?”他认真的问道。
“要么,心病还须心药医,找到源头,对症下药,要么,就只能住院观察,再定下治疗方案。”
柳南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做出决定,他动身离开,思考再三,还是回了苏家。
偌大的宅院里,没有丝毫动静,柳南走进去的时候,差点没被自己的脚步声吓到。
张林芳一脸警惕的走出来,见是他,这才放下心来打了个招呼:“柳先生。”
柳南问道:“贺总呢?”
张林芳指了指楼上,说道:“吃了饭之后,就呆在大小姐的房间里没出来过。”
柳南说了句知道了,抬脚往楼上走去,有一间房门虚掩着,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贺荆南的声音:“半夏,你说,我们的婚期定在几月份比较好?”
柳南浑身汗毛一炸,下意识屏住呼吸往房间里看去,却看到贺荆南拿着手机说着话,一条条发送消息的提示十分刺耳。
看着贺荆南自若的背影,柳南知道,事情严重了。
一个月后,贺母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些难言的病痛,随着手术之后,仿佛都烟消云散,而且苏宁宁一直陪在她身边,让她成天喜笑颜开的,心情好身体自然就恢复的快。
但让她有些忧心的是,这一个月,贺荆南都没有来看过她,自从上次得知儿子有了女朋友之后,贺母对苏宁宁便多了几分愧疚,但儿子的事情更加重要。
她几次打电话给贺荆南,都是未接通的状态,而那个柳南,总是含糊其辞的说贺荆南出差去了。
好在从前,贺荆南也有过这样几次出差久的时候,贺母便没多想,只是她不知道,当她的病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柳南便拨通了贺父的越洋电话。
这天,贺母准备带着苏宁宁出门挑选几套首饰,人还没走出贺家,便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贺父,贺正则。
她年轻时跟贺父一见钟情,但没过多久,贺正则便消失无踪,她一个人含辛茹苦把贺荆南养大成人,直到一年多以前,贺父找到他们母子两,说明当年离开的真相,是因为家族的联姻。
等贺父抗争到底之后,再回来找贺母,已经人去楼空。
但随着贺父年纪渐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膝下无子的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找上了贺荆南回家继承家业。
贺母到了这个年纪,早就没了当年爱的热烈,她不想跟贺父回到国外的贺家,便一直留在国内,两人平日里并无交流,是以贺母看到他,十分惊讶。
“你怎么回国了?”贺母问道。
贺正则脸色压抑的哼了一声,说道:“再不回来,儿子这辈子就毁了!”
贺母心里一个咯噔,她知道贺正则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茫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宁宁,她开口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荆南他,怎么了?”
贺正则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解释上,跟贺母说了句:“你跟我去找荆南就知道了。”
话里话外,并没有带上苏宁宁的意思。贺正则点了点头,神情冷凝。
“贺少,跟我这边来。”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贺荆南一句话都不说,跟着他来到了治疗室,坐下之后,他将治疗室打量了一圈,而后开口道:“你想怎么治病?”
医生赶紧说道:“不不不,贺少,您这不是病,只是心结罢了,我就是给您做个心理疏导。”
“不必。”贺荆南身子往后一靠,显出跟平常有几分不同的慵懒。
若不是贺父说明情况,医生根本就看不出贺荆南有任何精神上的问题。
“这……贺少,可您父亲说……”医生斟酌着用词。
“我只是思念一个人罢了,没有其他的。”贺荆南声音清淡又坦然。
医生想了想,拿出来一个西洋钟表,还未开口,贺荆南冷笑道:“想催眠?让我忘记这段过往?你试试?”
医生:“……”
过了一两个小时,贺荆南从治疗室里走出来,神色间看不出任何异样。
贺正则和贺母连忙上前,医生从他们身后走出来,给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两人都松了口气。
贺荆南淡淡的开口:“爸,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公司了。”
高大英挺的男人,一如既往的干脆利落,贺正则满意的点了点头,任由他去了。
贺荆南回到公司,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高楼林立,眼神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南走进来,将几份文件放在桌上,说道:“贺总,这是这些天需要您处理的文件。”
“放那,出去。”贺荆南言简意赅。
柳南心里一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他知道,贺总这是对他不满了。
他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只是在关上门的那一瞬间,浑身像脱了力一般的靠在墙壁上。
苏宁宁在别墅里焦急的等待着,直到门口传来车声,她眼睛一亮,赶紧迎了出去。
“伯母,贺少出什么事情了?”苏宁宁着急的问道,从贺正则说的那句话里,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到现在。
要是贺荆南出了什么事,她只靠眼前这一个不受宠又没什么权势的老婆子,能落到什么好处去!
贺母神色倦倦的开口:“已经没事了。”
贺荆南一张张看完这些东西,脸上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但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柳南不知道,脸色平静的贺荆南,到底忍下了多大的痛处,才强忍着没有在人前失态。
四张纸,白纸黑字,一字一句都是苏半夏为他忍下的委屈。
贺荆南只觉得自己心都要碎了,他曾发誓要捧在手心里一辈子的女孩,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他,可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误解,折磨,羞辱,贺荆南往后一靠,满心颓丧,是他亲手葬送了苏半夏。
“你说,如果半夏回来了,我拿什么跟骆舟争?就连相识不久的贺言都比我相信她。”贺荆南突然说道。
柳南不知道说什么,事已至此,也无话可说,他是最先看到这份资料的人,对于苏半夏做的一切,也清楚明白到了极致,正因为这样,他说不出任何话来。
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忍着这些委屈和痛苦,不做辩驳,不求将来的。
最后,柳南只是说:“贺总,如果换成是我,定然是忍不下去的。”
家里破产,前任诛心,妹妹陷害,这桩桩件件,哪个不是常人不能受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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