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州千户府。
白雪皑皑,压弯了院子里的桃花树。
风云菱走过去,站在桃花树下,渐渐怔了神。
“夫人,您天生心疾难医,这三年来老夫已尽全力为您调理。可您长期郁结于心,眼下只怕……只有月余寿数了!”
脑海里闪过回春堂王大夫的话。
风云菱笑了。
眸子湿润。
到底是快不行了吗?
这棵桃花树,是三年前入楚府时,楚炎洌亲手为她种的。
如今,她怕是见不到这桃花盛开了……
入夜,子时。
大雪渐停,院子外的喧嚣渐渐淡去,这偌大的竹园,依旧冷清。
桌上的晚膳热了又热,早已凉透。
风云菱坐在圆桌旁,看着自己亲自下厨精心准备的饭菜,眸子有些空洞。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楚炎洌披着一身寒意进了屋。
瞬间卷入的风雪,令风云菱原本羸弱的身体承受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
楚炎洌皱眉,看了看她,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菜肴,“怎么还没休息?”
“想同你一起过小年。”
风云菱压住胸口不适,起身走过去正要褪下他的披风。
不料楚炎洌闪身躲过,将她的手甩开。
“别碰我!”
风云菱眼眸一缩。
她竟忘了,成亲三载,他最是厌恶她的触碰!
“我只是想……咳……帮你拍去身上积雪。”
她低着头,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楚炎洌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风云菱,退开两步,一言不发转身往侧室走去。
袖口处一抹干涸的血迹,被他悄然卷起。
房间内恢复了安静。
看着他冷漠的背影,风云菱脑海中不停翻滚着自己被甩开的一幕。
三年来,日日如此。
心头渐渐哽痛。
半晌后,楚炎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来,随口说了句“早点歇息”,便越过她就朝着外面走去。
“夫君。”风云菱连忙开口叫住他,几番忐忑后才鼓足勇气问道,“半月后是我家人的祭日,夫君可否陪我一同回永州祭拜?”
楚炎洌蹙紧眉:“我公务繁忙,抽不出时间。”
心底像是有什么裂开,跟着泛起一抹绝望。她暗暗吸了口气,这才压下胸口哽痛,“我知道你忙,但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楚炎洌转身,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满是不解,“什么意思?”
风云菱垂眸,盖住眼底苦涩。
三年前,父亲含冤入狱,风家满门获罪。
官兵破门而入之日,母亲将她推出门。
让她携带信物,到了锦州,求楚炎洌庇护。
当时的楚炎洌,已是锦衣卫指挥使,圣眷正浓,据说圣上还有意赐婚于公主。
可他却接下信物,依诺娶了她。
不顾母亲阻拦,不畏世人眼光,救她于危难之间。
自此,他就成了风云菱心底的一道光,家破人亡后唯一的暖。
然而,寒酸的婚礼,廉价的嫁衣,以及新婚夜他挑起盖头,面容冷峻的留下那句——
“我娶你,只为报恩,再无其他。”
将她所有希冀击的粉碎。
她做了三年楚夫人,他就真真儿的冷落了她三年,从未触碰。
如今……
她该离开了!
暗暗吸了口气,风云菱压下心头哽痛。道,“三年前风家遇难,你与我成亲,护我周全,已经算是还了过往的恩情,现在我不想再用恩情束缚于你,等祭拜完家人,我就自请下堂。”
“你要和离?”楚炎洌眼眸骤冷,泛起波澜。
风云菱正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道张扬明媚的嗓音。
“楚大人,你换好衣服了吗?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去庆功宴?”
风云菱微怔,早就听闻锦衣卫中有一女子夏青璇,办事机敏与楚炎洌配合默契,形影不离。
眼下他竟然将人带了回来?
一时间,风云菱心中五味杂陈。
“本官问你话呢!”
楚炎洌冷冽的声音突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的,我要和离,还夫君……”风云菱死死按下心头泛起的涩意,“不,还楚大人自由!”
楚炎洌眼眸一沉。
外面又传来了夏青璇的声音。
“大人,眼下已是戌时,诸位同僚都在候着,让他们久等怕是不妥。夫人知书达理,想必也懂得这个道理,可莫要阻拦了大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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