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小腿,用力地向前扬去。
“咚”的一声,他的小腿处传来刺骨的疼痛。
他吃痛地跌倒,双手捂着伤处紧皱着眉。
半晌,他睁开双眼,眼帘微颤,喃喃道:“苏听然,我撞伤了……”
……
“啪嚓——”
“嘶……”
苏听然听到声响,连忙跑过来,焦急道:“斯年,你怎么了?”
只见原本放在柜子上的瓷花瓶此刻已经粉身碎骨,而楚斯年坐在地上,脚背上都是花瓶碎片划破的伤口,鲜血淋漓。
“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去拿医药箱!”苏听然叮嘱着,转身跑去储物柜。
很快她就提着医药箱回来,蹲在楚斯年身边,冰凉的小手就握上了他的脚腕。
楚斯年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又是怒声道:“快滚!我不用你管!”
苏听然抿抿唇,柔声劝着:“让我帮你清理伤口好吗,清理完我就滚。”
她手上力气加重,不肯放开他的脚腕。
楚斯年气愤地喘着粗气,任由苏听然给自己消毒上药包扎。
没一会儿,他感觉到她在他的伤口上绑上了绷带,然后就听见她含着笑意的声音:“好了,我带你去沙发上歇一会儿吧。”
她为什么笑?
楚斯年皱紧眉头:“不用你,我饣并自己能走。”
“这碎片还没清扫,你等下又会踩伤了。”苏听然说着,语调仍是含着笑的。
他抬起一只脚,半个身子都倚在苏听然身上。
苏听然有些吃力,但是什么都没说。
他想:累死你算了!
楚斯年不知道的是,苏听然其实在他的脚上系了一个蝴蝶结。
……
楚斯年坐在卧室的床上,看着墙上的婚纱照出神。
若是他和苏听然的相处,并不是在他失明的时候,也许后来的他们不会变成这样。
他从一个骄傲自负的人,变成了一个浑身带刺,敏感暴躁的人,在他最不想见人的时候,苏听然却走进了他的世界。
身边的她,变成了他情绪发泄的唯一出口。
他是做错了,完完全全的做错了。
明明只有她不嫌弃他是否失明,他却那样伤害了她。
浴室里,水流的哗哗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楚斯年坐在浴缸中,任由冰冷的水浸没他温热的身躯。
血液终于跟着他的心一起冷却下去。
一抹寒光在他的眸底闪过,他面无表情,没有丝毫畏惧。
利刃划破皮肤不过是一瞬间的事,鲜红的血流被清澈的水冲淡,但那道口子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沉重的血红色衣哗。
此刻,楚斯年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了。
他的身,他的心,他的眼,再也感受不到那蚀骨的痛。
阖上双眼之前,他在心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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