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御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抓住他的手,也开始摇摇欲坠。
“你说,她当街责打府中奴才,是因为他们欺凌百姓?”
傅司远眉头拧成川字:“你若是不信又何必再来问我,其实这些事,司王爷若想知道,只需派王府的暗卫稍稍一查,便可水落石出。”
“你一直不肯调查的真相是什么?是害怕知道真相后,明白自己误会了她,错伤了,却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吗?”
“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痛苦?那晚我接她来我府中,她浑身都是伤,我看着都觉得胆战心惊。大夫给她上药,她却一声不吭,甚至连掉泪都不敢。她曾经是多么明媚的女子,可因为你,她变得胆小,脆弱,不堪一击。”
“我真的恨啊,我恨自己没有早些找到她,我恨自己没有直接带走她,这样她也不至于到死,都活在痛苦和绝望里。”
“司王爷,我知道你权势滔天,在整个上京没有人敢和你说一个不字,但是我告诉你,舒窈的骨灰我不可能给你,除非你杀了我,才可从我的尸体上夺走她的骨灰。”
司御看着他,浑身上下好似浸泡在了冰冷的水里,没有一丝温度。
他想站起身来,挣扎了许久却还是不能动弹。
就这么沉默了许久,他才终于意识到,虞舒窈是真的已经死了。
他冷冷的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到傅司远的面前,眸子的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狠狠扎向他。
“傅司远,你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也不在意傅家上下一百多口人的死活吗?今日我若得不到她的骨灰,你便等着给傅家上下所有人收尸吧!”
“卑鄙!”傅司远气急了,他拔出身侧的配剑,狠狠朝司御刺来。
司御眼疾手快,同样抽出配剑,飞快的还价。
电光火石之间,只看到两人的剑影,在半空中飞舞。
两人的武功都是上乘,一时之间根本分不出胜负,傅司远抱着骨灰坛占了下风,一不留神手上中了一刀。
趁着这个间隙,司御飞快的上前,夺过傅司远手中的骨灰坛,飞身离去。
看着司御匆匆离去的身影,傅司远没有上前追赶,只是默默的看着他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抱着骨灰坛的司御,骑着快马一路飞奔,回到王府后,他将自己反锁在门内,谁也不许靠近。
那冰冷的骨灰坛,被他护在怀里,却依旧没有一丝温度。
“虞舒窈,你给我起来!”
他试探性的喊了几句,却再也没有任何人回应。
院子里安静得可怕,没有虞舒窈的身影,可身边又好像全是她得声音。
“司御哥哥,今日我在上京的铺子里,吃了一道非常好吃的菜,改日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司御哥哥,陛下说你下棋的技艺当属天下第一,不过我可不相信,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司御哥哥,你为何不肯娶我?我心中有你,我愿意嫁你!”
“柳姑娘到底哪里比我好?她会的我都会啊……虽然她或许比我要美上几分,可是她不适合你。”
“司御哥哥,我不是嫌弃她身份卑微,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你要这样才肯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
每一声司御哥哥,都像是一根针,一针阵的扎在他的心口。
他想将那些针拔出来,可是已经融进了他的骨血中,再也找不出来了。
事到如今,他才敢承认,自己竟然对虞舒窈有情。
是什么时候开始?是她一声一声的叫自己司御哥哥的时候,还是天天跟在他身后,像是一条甩也甩不走的小尾巴的时候呢?
或许在更久以前,她跳了一支那样惊艳四座的舞蹈,上京所有的男人都拜倒在她得红裙下。
他不免俗套的动了情,可是却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所以她越对自己表现出喜欢,他越是对她排斥。
以至于后来柳青青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才会把自己心中所有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她得身上。
所以在得知她被虞舒窈害死以后,那些爱意统统都化为了滔天的恨意。
他恨她恶毒,恨她不择手段,恨她为了得到自己竟然不惜害死他人性命。
他更恨自己,恨自己看错了人,竟然会有这样的女人动情。
所以他疯了一样的报复她,好似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中好受一些。
可是当他看到那些人拼命侮辱她,想要她吃掉那些碎片时,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替她解了围。
在看到傅司远竟然愿意为她花一千两黄金,只为买她一夜时,他更是嫉妒得发了狂。
不管他有多厌恶虞舒窈,她都只能是他的。
脑海里一遍一遍的回想起今日傅司远的话,他心头不自觉的涌上几丝不安来。
难道,虞舒窈真的是冤枉的?
这个念头萌芽,简直让他不敢想下去。
他推开门,唤来自己的暗卫。
“管于当年柳姑娘死的事,给我仔仔细细的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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