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前最后一架客运机落了地。
驾驶舱的控制台前，副机师宋音音浅舒了口气。
她望向身边的机长顾念白，欲言又止。
他平常不言苟笑，冷峻的眉眼总让她望而却步，一身深蓝机长服更衬得他严肃几分。
但想到爷爷今早的电话叮嘱，宋音音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念白……”
“乘务组各就各位。”
指令发布完后，顾念白冷冽的目光才转向她：“什么事？”
宋音音语气透着丝谨慎：“爷爷说让我们回家吃个团圆饭。”
闻言，顾念白眸色更加冰寒：“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
宋音音心头一颤。
结婚五年，顾念白还是不接受她。
在他心里，自己始终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
顾念白摘下耳机准备离开，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宋音音收紧了手，起身望着那背影：“但爷爷说……”想见你。
“你们顾家的人，只会仗势欺人吗？”
直白的嘲讽刺得她心抽疼，连挽留的勇气也瞬间消散。
现在的顾念白早已不是当初温文尔雅的少年，他不仅是迦南航空公司最优秀严谨的机长，还是富豪榜单上前十的企业家。
正是因为这样，夫妻关系也弥补不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看着顾念白远去，涩意渐渐在宋音音眼底蔓延。
街道年味浓郁，还在营业的大型商场传出喜庆的歌声。
“千年的祝福温暖心田，人间最美是团团圆圆……”
雪花落在宋音音肩头，化开满心酸苦。
团圆。
她的家庭，她的爱情，还有团圆的日子吗？
良久，宋音音才沉叹了口气打车回家。
下车时，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门口已经睡着的爷爷。
他脚下堆积着层薄雪，昏暗的灯光落在他霜白的鬓角，透着股岁月的沧桑。
宋音音轻轻走过去，眸中一片复杂。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爷爷醒了，视线穿过她落在门口：“回来啦，念白呢？”
宋音音喉咙一哽，强装平静解释：“他临时接了飞行任务，所以不能回来。”
闻言，老人眼中闪过失落。
宋音音忙转移他的注意力：“爷爷，我要在元宵庆典飞行表演上领飞，到时候您一定要去给我加油。”
老人这才笑了起来：“当然，爷爷肯定得去。”
饭桌上，爷爷不停地给宋音音夹菜：“你难得回来一趟，多吃点，另外你跟念白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健康才能把别人的家人安稳送回家。”
宋音音握筷子的手一抖，想到医生的诊断，鼻尖发酸：“爷爷……”
可看到老人脸上的皱纹，嘴里的话瞬时说不出口。
“怎么了？是菜不好吃吗？”宋老满眼慈爱。
宋音音忙摇头：“没有，我只是可惜念白没口福，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
“没关系，等他空了，你们一起回来。”
老人乐呵呵的笑容中都是期待。
宋音音不敢回答，只能顾将眼泪和无奈糅进饭里吞。
自从父母去十年前意外去世，她便和爷爷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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