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姜父姜母都吓了一跳,连忙要来拦他。
可凌风像是发怒的豹子,谁也拉不住他,他一拳接一拳的打在江辰遇脸上,江辰遇自然不甘示弱,很快反击,两人扭打在了一起。
凌风揪住他的衣领:“畜生!你这个畜生!”
其实江辰遇能够理解他这么恨自己,毕竟凌风喜欢姜心漫,而小乐又是姜心漫的孩子,自己刚刚选择了皓皓,差点害死了姜心漫母子,思及此,江辰遇心里有一股很复杂的心情。
即便他当时知道楼下已经铺好了救生气垫,但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下去,本就是九死一生,在那样的情况,他抛弃了自己亲生儿子,几乎就等于是让他去死。
他承认,当时是姜媛的话触动了他,毕竟当年是她给自己捐了肾,皓皓又是她唯一的孩子,他没有任何部办法不选择皓皓。
江辰遇的理智一遍遍的提醒,救皓皓,一定要就皓皓。
可是,当真的看见小乐跳下去,尤其是连姜心漫也追了下去的时候,那一刻他竟然心痛的无以复加。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跟着一起跳下去。
为什么,那可是姜心漫?那个他从来没爱过的姜心漫。
凌风的质问还在耳边:“江辰遇,就算你不爱姜心漫,可小乐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能抛弃他!你怎么能抛弃他!”
一字一句,振聋发聩。
一向高高在上的江家继承人,此刻竟然被吼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愿意承认,心里那阵复杂的情绪是后悔。
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皓皓,是姜媛唯一的儿子,五年前她为了救我捐肾,她没办法再生育了……”
凌风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话,他眼中甚至含着泪,忍住那股灭顶的怒意,咬着牙开口:“五年前,为你捐肾的人是姜心漫!再也无法生育的人,也是姜心漫!江辰遇,你还要被蒙骗多久?”
轰!
就像一道炸雷在江辰遇头顶闪过,震的他一动不动。
他下意识想反驳凌风的话。
怎么可能?给他捐肾的人怎么可能是姜心漫?分明是姜媛,分明他一醒来看见的人,也是姜媛!
“不可能!凌风,你别以为你胡说八道我就会信,给我捐肾的人怎么可能是姜心漫!”
看着他执迷不悟的样子,凌风满眼失望:“我胡说八道?江辰遇,江总,江大少爷,你不是很聪明吗,你不如好好想想,如果当初真的是姜媛给你捐的肾,她怎么可能又能马上去国外深造学设计,她失去的可是一颗肾,能恢复的那么快吗?”
“她之所以能一点事都没有,那是因为,捐肾的人从来不是她!她只不过是钻了姜心漫晕倒的空子,抢在她之前在你醒来后出现,让你们都误以为是她捐的肾,骗了你整整五年!”
江辰遇双眼都红了,连姜家父母都愣在了原地。
他狠狠揪住凌风的衣领,沉声道:“不可能!你胡说!”
凌风也不甘示弱:“我又没有胡说,你拿着她们照片去问你当年的主刀医生,不就有答案了吗?”
第12章
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笃定,叫江辰遇心中真的产生了一丝怀疑。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两个人还在对峙着,抢救室门上红色的已经暗了下来,医生们走了出来。
他们两人立刻松手,同时走向医生。
“怎么样了?”
医生:“两个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情况还是很不好,尤其是小病人,他年纪太小,骨骼本就脆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姜醒啊。”
江辰遇和凌风都愣住了,紧接着,有护士将病床推了出来,看向躺在病床上面色惨白看上去毫无声息的姜心漫和小乐,江辰遇的手紧紧攥住。
他们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凌风毕竟是医生,跟其他医生一直在沟通姜心漫和小乐的情况。
而江辰遇和姜父姜母在另一旁,他们都还在惊讶于凌风刚刚说的话。
心里都不愿意相信。
怎么可能,输血、捐肾的人怎么可能都是姜心漫。
尤其是江辰遇,他在玻璃窗户外死死盯着姜心漫苍白的面孔,最后猛地转身走了出去。
他直接去找了当年给自己做换肾的手术的医生。
医生对江辰遇的印象很深,因为他是昨晚手术的病人里,恢复的最好最快的那一个。
“是你啊,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江辰遇深呼了几口气,开口问时,连声音都有些颤抖:“医生,我想问你,五年前给我捐肾的人,究竟是谁?”
医生一愣,有些为难:“这个,按照规矩,在没取得捐肾者同意时,医院是不能泄露她们的身份的。”
江辰遇却无比坚持:“您告诉我,我只是想感谢她,您告诉我她的名字就好。”
被捐赠者想感谢捐赠者是常有的事,医生也司空见惯,犹豫了几秒,才说:“时间太久了,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了。”
江辰遇想起凌风说的,想拿出两人的照片给他认,可他手头上也没有照片只能道:“那您告诉我,那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征?”
“特征?”医生想了一会儿,还真想想起来什么:“我还真记得一个,当时做手术的时候,看见她脖子右侧有一颗红痣,很少人脖子上有红痣,所以我当时就注意到了。”
红痣!
江辰遇颤抖着后退了两步,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那颗红痣,他也看见过,就在姜心漫提离婚的那晚,两人在沙发上亲密后,她紧紧抱着他的时候,江辰遇清清楚楚的看见过她右边脖子上的红痣。
此刻,那颗红痣像一团火,在他眼前熊熊燃烧了起来。
真的是姜心漫!给他捐肾的,居然是姜心漫!
江辰遇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恍然想起,其实当初刚结婚的时候,姜心漫也曾试图跟自己解释,告诉他捐肾的人是她,可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把她当做善用心计不择手段的女人,从来没有相信过她的话!
如今,还酿成了大错!
江辰遇,你居然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牺牲了你的妻子和儿子!
他双眼红的像是要留下血泪,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生办公室。
走廊上,遇到了刚好出来的姜媛。
看见江辰遇,她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而且他刚刚为了救皓皓牺牲了小乐,就连姜心漫那个女人现在也可能活不了了,姜媛心里一阵得意。
这就是她上位的最佳时机!
姜媛掐了一把自己,眼里瞬间冒气水雾,走向江辰遇。
“辰遇,你去看看皓皓吧,他刚刚受了好大的惊吓,一直在叫爸爸,你是知道的,他一直把你当成爸爸。”
她用着跟从前如出一辙的理由,可这次,江辰遇却没有像从前一向回应他。
他漆黑的眸沉沉看向姜媛,那眼底的冰冷让她心中一跳。
姜媛原本握着他手缓缓松了松,疑惑地问:“辰遇,你怎么了?”
江辰遇的声音低沉如水:“我问你,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姜媛闪底快速闪过一抹心虚,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当,当然是我啊。”
江辰遇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当然没有错过姜媛眼底的闪躲,直至此刻,他终于彻底认清。
自己姜直就是个大蠢货!
居然会把这个女人当成是救命恩人,甚至为了她伤害姜心漫,为了她忽视小乐!
姜媛脑子里快速闪过什么,急切的抓起江辰遇的手:“辰遇,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不要相信,那一定是故意挑拨我们,给你捐肾的人就是我啊,你当初醒过来之后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我不是吗?”
她还敢提!
江辰遇狠狠抽回手,又用力掐住姜媛的脖子,缓缓收紧,看着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咬牙道:“姜媛,你还要把我当傻子骗到什么时候?我再问一边,当年给我捐肾的人,真的是你吗?”
姜媛心中大骇,不敢相信一直对自己温柔有加的江辰遇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但她仍然咬死不肯松口。
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她拼命挣扎:“真的,是我。”
江辰遇冰凉的视线从她的脸缓缓下移,另一只手伸手按住她肾脏的位置,冷冷开口:“既然你这么坚持。”
他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找个医生剖开你的身体看一看,看看里面究竟还有几个肾?”
闻言,姜媛整个身子都是一僵,可接下来的江辰遇的话,更是把她打进了地狱。
“如果我看到还有两个肾的话,我不介意割掉一个,帮你圆谎。”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她恐惧的出声,惊恐看向江辰遇。
江辰遇掐住她的手用力:“那就说实话!”
姜媛流下生理性泪水,明知道他已经知道了真相,大势已去。
只能把当年自己趁姜心漫虚弱过度后,趁人之危冒领身份的事如实说了出来。
江辰遇黑着脸听完后,手上的劲一松,狠狠将她甩在地上。
新鲜空气再次涌入鼻腔,姜媛趴在地上狼狈的呼吸着,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接着,江辰遇冷酷的声音传来——
“从这一秒开始,你最好祈祷姜心漫和小乐都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后半辈子,生不如死。”
第14章
姜媛浑身一颤,而江辰遇没再多看她一眼,转身离开了。
他率先去了姜心漫的病房,凌风还守在里面。
看见江辰遇,他眼神一沉,可到底顾忌这是在病房,两人没再动手。
凌风道:“你来干什么?去守着你的姜媛吧,心漫就算醒了,也不会想看到你!”
江辰遇心中一痛,明知凌风说的是实话,可他就是不愿意离开。
他想要守着姜心漫,想要守着她醒过来。
江辰遇没跟凌风争执,只是静静地站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床上的姜心漫。
明明只过了半个小时,那个从前天之骄子一样的男人,好像突然一下就垮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她。”他哑声开口。
凌风冷笑:“看她?江辰遇,你们结婚五年,你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看她,关心她,可你在乎过?现在她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告诉我你终于良心发现,想看看她了?”
“江辰遇,你扪心自问,你觉得你配吗?”
凌风的语气甚至算不上尖利,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配,他当然知道自己不配。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唯有这样才能不泄露他在发抖。
他不再开口,只能静静的站在原地,怎么也不肯走。
最后,江辰遇还是先离开了,他去了更严重的小乐的病房。
病床上,小乐小小的身子躺在上面,那双平时最灵动的眼睛再也不会扑闪扑闪的看向他,也再也不会用那最软糯的声音,胆怯又期待的喊他爸爸。
想起小乐坠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江辰遇眼眶都红了。
曾经那么喜欢爸爸的人,究竟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我再也不需要爸爸了”这样的话。
他一步一步走走病床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小乐小小的冰冷的手。
两只手碰触到的那一瞬间,他的眼泪立刻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上一次哭,是在什么时候,江辰遇已经记不清了。
他年少失怙,肩上扛着整个江氏的责任,压力最大的时候,也是一个人扛过来,从没有流过一滴泪。
可是此刻,看着自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血亲,他的眼泪却好像止不住了一般。
向来高大的男人弯着腰,一只手牵着小乐的小手,一只手崩溃的捂着脸。
许久后,他埋着头痛苦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小乐,是爸爸对不起你。”
……
江辰遇连续一周都在公司和医院两头跑,江氏是他一个人的担子,他不能丢下。
所以他只能挤出一切空余时间来医院看姜心漫和小乐,他几乎每天连两个小时后的休息时间都没有,整个人消瘦了不少。
虽然给姜心漫和小乐请了全国最专业的医生,但他们两还是没醒。
姜父姜母也会过来看她和小乐,他们后来大概真的去查了输血登记表,真的在上面看到了姜心漫的签字。
两个人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他们从小就更偏爱姜媛,因为姜媛嘴甜会讨人喜欢,而姜心漫总是木讷的。
他们把大部分的爱都给予了姜媛,却没想到,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冒死救她们的人却是姜心漫!
第15章
也许是对姜心漫的愧疚,也许只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些,他们总是常常来看姜心漫。
凌风并不在意他们来不来,对待他们像陌生人一样,宁可自己亲自照顾姜心漫和小乐,也不让他们照顾。
至于天天过来的江辰遇,就更没有好言相对。
等到第八天,江辰遇刚在公司为一个重要项目熬了一整个通宵,一刻也没有休息,立刻马不停蹄的奔向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他听这几天一直安安静静的病房,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江辰遇开门的手一顿,心跳都几乎快要停滞了。
他颤抖着手缓缓开门,果然看见一只躺在床上昏迷的人竟然真的已经醒了!
姜心漫半躺在床上,脸色还是极其苍白,那双温柔眼底盛满泪水,正激动地跟凌风说着什么。
可是,当她一转眸看见站在门口的江辰遇后,原本还算正常的脸色忽然一脸,眼底升起浓浓的恨意。
江辰遇本就刚忙完一个通宵,浑身疲惫,他刚迈出一步想走进去,可是下一秒,姜心漫便直接抄起旁边桌子上的水杯,朝他身上狠狠砸过来。
“嘭!”
水杯刚好从他脸旁边擦过,水珠都滴在了江辰遇脸上,然后砸在了墙上,碎裂在地上。
江辰遇被这突如其来的水杯砸的愣在原地,接着就听见姜心漫朝自己愤怒的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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