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北严,你轻点!”
夏甜甜被季北严粗暴的动作弄得生疼,声音中尽是不悦。
“送你回家,你住哪?”
季北严从另一边上了车,冷声道。
他进来的瞬间,车内温度降至冰点,夏甜甜冷的缩了一下身子,她道,“你把我送到阴间就行。”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家在哪呢。’
季北严哼了声,好像她不说他就不知道似的。
“阴间?”
季北严重复了一声夏甜甜刚才报的地点,她去那干嘛?
‘就是你上次去嫖的那家酒吧,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夏甜甜刚要张口,就被季北严打断,“行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了。”
她要开口,定没什么好话。
季北严启动车子后便一言不发。
夏甜甜回想着今天早上在陆宅里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想笑。
她可从来没想过把隐疾这个词安在季北严身上,他在那件事上一向生猛的狠。
这点是夏甜甜切身体会过的。
她也清楚为何自己只是含糊了两句,陈静就深信自家的儿子有隐疾这样听起来十分荒唐的事。
还不是因为他们两个这三年连个蛋的影子都没憋出来。
陈静求子心切,却不料季北严每次防护措施做得滴水不漏。
这也算是如了夏甜甜的意,她不想生下陆家的孩子,省得到时候脱身乏术。
陈静和她说私房话的时候,偶尔也会问一些比较私密的问题,夏甜甜都是含糊其辞,帮季北严隐瞒了下去,所以陈静才会对陆淮ᵚᵚʸ沉有隐疾的事情深信不疑。
‘真的好好笑。’
察觉到夏甜甜还在回想早上发生的事情,季北严的脸愈发的阴沉。
“很好笑?”
夏甜甜偷瞄他一眼,‘在说我?’
夏甜甜只好抿住了唇,敛起了笑意。
季北严咬牙,“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误导妈怀疑我有——”
那两个字,他没说。
‘季北严一定很生气吧,听他那牙疼的样子,估计今天晚上肯定是睡不好了。’
夏甜甜抬头,眨着眼睛好奇地看向季北严,她作无知状,故意问,“有什么?”
季北严声音低了一度,“夏甜甜。”
夏甜甜知道这是灾难的前兆,她讪讪地缩回头,“你好好开车别分心。”
谁知,季北严接下来的操作,惊到了夏甜甜。
由于车子还没出别墅区外,季北严直接在路边踩了刹车。
夏甜甜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车,又看了看怒气值已经达到巅峰的季北严,她选择装死。
‘装死好了。’
‘别打我,别打我。’
于是,夏甜甜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像个装死的小兔子。
季北严,“……”
一瞬间,季北严的火气全都散了。
就算想气,看见她这副摆烂的模样,他也气不起来了。
“夏甜甜,你真怂。”
夏甜甜撇嘴,‘那当然!要不是因为我怂,我也不能活到今天了。’
季北严再次无奈地启动车子,夏甜甜意识到车子动了,然后睁开一只眼小心地巡视着车内的环境,主要还是想看看季北严气消了没有。
虽然他脸上依旧有一股子怨气,但是比起刚才已经好了太多。
夏甜甜又有了一个新的烦恼,‘一会我该怎么管季北严要钱呢。’
季北严:“……”
这女人还怕他赖账不成。
*
阴间酒吧。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昨天沈逸忙了一夜,已经一夜没合眼了,眼周一片乌青。
刚打算关门,门口就出现了一道倩影。
那女人唇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眉目之间,好不妖娆。
“夏甜甜?”
沈逸嘟囔了句,“大早上,她来干嘛?”
夏甜甜走了进来,季北严的车子把她放在这飞驰而去,没有丝毫的留恋。
白天,阴间的气氛就没有晚上那样恐怖了。
夏甜甜这回胆子也大了,也不怕了,进去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走路都带风。
她把包包,甩到一旁,跟沈逸说,“来杯blood。”
沈逸打着哈欠,“暮烟妹妹,我这已经打烊了。”
夏甜甜,“不欢迎我?”
“哪能呀,就是我们这打烊了?”
看沈逸一脸疲惫的样子,应该是昨天累得不轻。
夏甜甜猜测道,“沈逸,你最近生意不错哈?”
一提这个,沈逸的嘴都离开了,他故作谦虚道,“也没有,就是小有起色。”
“小有起色?”夏甜甜声音质疑。“你这小有起色就不卖我酒了?”
后来,夏甜甜才知道,沈逸这哪里是小有起色,每天来这的人都爆了。
阴间凭着诡异的装修风格,在短视频上面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成了江城的网红酒吧,来江城的少不了有人要来这玩一趟。
沈逸拗不过她,只好带着乏意给夏甜甜调了一杯酒。
“你怎么看出来我生意不错的。”沈逸问她。
夏甜甜笑笑,“你眼下一片乌青,不是肾虚,就是通宵了。”
沈逸把酒杯递给夏甜甜,“我不虚。”
这次他特意用的正常的杯子装的酒。
夏甜甜接过酒杯,“沈逸,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点杯酒吗?”
沈逸没什么心情理她,“为什么?”
“想喝了呗。”
沈逸,“你这不是废话吗?”
夏甜甜瞪向他,沈逸噤了声,得,他不说话了,行不。
夏甜甜品了一口酒,入口,前调清洌,微甜,让她想到了温怀,干净,又上头。
后调浓郁,微苦发涩,让她想到了季北严。
她摇头,“你这酒不好喝。”
“怎么可能?”沈逸对自己调的酒一向很自信,下一刻,她就好像是懂了什么,他嘴欠地说了句,“暮烟妹妹,原来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第40章 酒里的故事
沈逸的酒龄有十几年了,他家是江城的产酒大商,销售至全国各地。
自打沈逸小时候起,就学着调酒,他调的酒,每一种酒里,都会有着一段故事。
夏甜甜又喝了一口酒,随即笑道,“我能有什么故事?”
“你没有?”沈逸来了兴致,瞬间困意全无,他视线掠过那杯酒,淡淡的道:“可是这酒有呀。”
这杯“bright red blood”是沈逸喝醉后,回想起某段“故事”后,一时兴起调制的。
这酒刚开始入口时是小雏菊的清甜味,代表的是初恋,后面会被玫瑰的醇香所覆盖,再配上些葡萄酒原有的涩意。
但由于那抹涩意极短,往往会被人所忽略,大多数人都只能品尝出前面两道口感。
沈逸,“这还是别人跟我讲的,暮烟妹妹,你有兴趣要听听吗?”
夏甜甜盯着面前的酒,指尖的酒杯晃了晃,“说来听听。”
沈逸,“我有一个朋友,这个故事发生在我朋友十八岁的那年冬天,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那女孩,她是新来的转校生,她长得算不上美人,但却十分清丽,淡雅,就像是含苞待放的小雏菊,那是他第一次如此动心。”
“男孩总是会在女孩身上花很多心思,他会给女孩准备很多的惊喜,还记得那年冬天,女孩终于答应了男孩的表白。”
“那天下了一场雪,很美,雪花飘在了女孩的肩膀上,眼睛上,嘴巴上,还有——”
夏甜甜不耐烦地打断,“说重点,他俩是不是亲了。”
沈逸没好气地白了夏甜甜一眼,对于她的打断他很不高兴,“别打断我讲故事。”
“好好,你继续。”
沈逸继续道,“男孩只是看着女孩,什么都没有做。”
夏甜甜切了一声,“这男的真怂。”
沈逸冷脸,“别打断我。”
夏甜甜,“哦。”
沈逸,“男孩和女孩谈了一段时间恋爱,很甜蜜,后来女孩的母亲把女孩带到国外生活,在第二年的冬天,男孩和女孩彻底断了联系。”
“男孩再见到女孩,是在五年后的一天,女孩清丽感已不复存在,她变得更精致了,如同玫瑰一样妖艳,美得不食烟火,可是物是人非,女孩已经不记得他了,可男孩心里却始终铭记着那段感情,好像在那年冬天,他的小雏菊就消失掉了。”
最后沈逸长叹一声。
气氛一度很伤感。
夏甜甜来了句十分破坏气氛的话,“讲完了?”
沈逸见夏甜甜一副完全没听去的样子,有点生气,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给别人讲这个故事。
沈逸无语,“讲完了,打烊了,唐大小姐快回家吧。”
夏甜甜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她按住沈逸的胳膊,拦下他赶客的动作,“沈逸,我不记得我十五岁的时候跟你谈过恋爱。”
沈逸被夏甜甜这话弄得一惊,“谁跟你谈过恋爱了?”
“那就是你十八岁的时候暗恋我。”
夏甜甜十分自恋,语气格外的肯定。
沈逸,“……”
夏甜甜,“要不然,我还真想不到、除了我,还有谁能配上那句‘如同玫瑰一样妖艳,美得不食烟火’。”
她凑过去,眼神挑衅地看向沈逸。
沈逸气急,“我那时候怎么可能跟你啊,我那是跟林——”
说道一半,沈逸突然不继续了,转而眯起眼睛,警惕地看向夏甜甜,“你炸我。”
夏甜甜放肆一笑,“被看出来了,你真无趣。”
夏甜甜垂下头,一杯酒已经见底,“沈逸,你再给我调一杯。”
沈逸直接拒绝,“没有。”
夏甜甜“唉”了一声,“没想到这么无情的沈逸也有一段难舍难忘的情史,还骗我说他有一个朋友,你说这——”
沈逸妥协,“打住,你别说了,我给你调酒。”
他又调了一杯酒递给了夏甜甜,“行了吧,喝完赶紧走。”
面对沈逸的赶客行为,夏甜甜不为所动,把手机递到沈逸面前,“温怀电话给我。”
夏甜甜上次只是把自己的电话给了温怀,可是并没有要温怀的电话,那孩子也不曾主动找过她。
见面会也告一段落了,她这段时间也不会很忙,有点想见他,就是不知道他脸上的过敏症状有没有消退。
沈逸“呵”了一声,不屑地道,“你对他还挺上心。”
“你管呢?”
沈逸扒拉着自己的手机边寻找“温怀”的联系方式,边道:“夏甜甜,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之前一直挺看好你的,甚至我们一度认为你是能陪季北严走到最后的人。”
他们,就是江城和季北严往来比较好的几个公子哥。
“不过你是真能装啊,能把整个陆家骗了三年,我是真佩服你。”
夏甜甜的事,季北严并没有跟沈逸直说过,但是沈逸这人会察言观色,多少能猜出一些。
夏甜甜是极不喜欢别人提她和季北严的事,“快弄,弄完我就走。”
沈逸求之不得,很迅速地就把季北严新注册地电话号码,给了夏甜甜。
“弄好了,你走吧。”
夏甜甜似是故意的,“急什么,我酒还没喝完呢。”
沈逸看出来了,她今天就是故意来找事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祖宗了。
他也拿她没办法,“你继续喝。”
夏甜甜有意让他等,极慢极慢地品着酒,还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沈逸看着就心烦,他想到了自己提季北严时,夏甜甜的脸色就不对劲。
沈逸这人就是贱,一向喜欢往人家伤口上戳刀子。
他忽然道,“夏甜甜,你说这酒不好喝,却偏要喝,是不是这酒的味道让你想到了谁。”
夏甜甜懒懒垂眼,没搭他的话茬。
“我就好奇,你心里的那个小雏菊是温怀还是早些年前的季北严啊?”
沈逸用词很巧妙,他没直接说季北严三个字,而是特意强调了早些年三个字。
夏甜甜握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眸光稍暗,她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粲然一笑,“你以为我是你啊?喝杯酒都会编一段故事,我不过是怕你这酒难喝,卖不出去罢了。”
她从包里掏出银行卡,“买单,沈总。”
沈逸接过卡,哼了一声,“我看你啊,就是嘴硬。”
夏甜甜美眸一撩,狠狠地剜了一眼沈逸,‘你别得意太早,早晚有我看你笑话那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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