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景乾为了给她定心丸,还是一剑挑了我的眼睛。
「阮初一,既然你总这么不懂规矩,那我就替你管束自己。」 赵景乾不仅是野兽,更是一个没有心的疯子。 失去眼睛后,我一心求死。 赵景乾发现我有寻思的举动,就将我关入暗室,挑断手脚筋,彻底将我与外界隔绝起来。 每次他在顾轻罗那儿讨了不痛快,回到东宫暗室后,就加倍施予我身上。 但何其讽刺。 重活一次,我不再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他成功写下请婚书,却被圣上拒绝。 赵景乾和顾轻罗注定做不成一对眷侣。 「因为,这是你的报应。」 既然已经被他看出来,我也不想装下去了。 我只觉得悲愤难平,一字一顿道: 「从前我和你素未谋面,又为何会觊觎这侧妃之位,甚至不惜用下药这种手段?」 「你但凡亲自去查,或许早就查出来谁才是背后主使,而不是怪罪于我。」 赵景乾嗤笑:「我为什么要查?」 「那本就是我下的药,只不过,我是准备给顾轻罗喝下的。」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 原来这才是真相。 赵景乾从始至终都知道,我根本就没有设计陷害他。 「她是顾家的嫡女,除了脾气刁蛮任性,其他方面皆是最适合做皇后的女人。我爱她,不应该吗?」 赵景乾摸着腰间的玉佩,淡淡道: 「那些皇子们在朝堂上开始陆续崭露头角,我位置不稳。只要她心在我身上,背后的权势,必会有一天为我所用。 「只可惜,她每次跟我吵架都闹着要悔婚……真是个麻烦。 「你瞧,你们这些女子,不论尊卑贵贱,本质上都是一样的。唯有驯化,才会真正的臣服。」 「我们这些女子?」 我呢喃着,重复了一遍赵景乾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果然是个人渣。 我曾以为他至少对顾轻罗有一丝真情。 可现在看来,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又怎会不顾她名誉,对她做出那样的事? 「赵景乾,为什么?」 我克制着声音的颤抖。 「我越愤怒,就越没有人怀疑我。 「弄瞎你眼睛吗?顺手取悦一下顾轻罗而已。至于挑断你手脚筋,又囚禁你……啧,不为什么。 「想折磨你,便折磨了。」 赵景桥无声地勾起嘴角:「还需要理由吗?」 13 或许,这便是坏人的恶,从来就没有什么缘由。 身上明明没有之前的那些伤口了,可听见这句话之后还是会发痒、作痛。 我稳了稳心神:「你方才在纸条上说的,可还当真?」 「谢容策到底是怎么死的,有什么方法可以救他。」 赵景乾摊开双手,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用来试探你的东西罢了,就算是我知道,凭什么要告诉你? 「不过,你好像比我想象中更在意谢容策。 「你不会是真喜欢上那个武夫了吧?」 他冷哼。 听他这么说谢容策,我后退一步,讥讽道: 「你阴晴不定,暴戾无常,心机深沉,整个东宫的人都怕你,在背后说你是条疯狗。」 「可谢容策不一样,他什么都比你好。就算是我喜欢他又怎么了?」 「还有,既然你能想到利用顾轻罗,圣上自然也能想到。」 「怕不是为了制衡你呢。」 我轻笑。 「难怪你要虚张声势依靠女人来维护自己的地位,无用无才无德无能,连这点道理也想不明白,真是个毫无权衡计量的草包!」 赵景乾被我激怒了。 他伸手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 「你现在当真有了底气,竟然敢这样与我说话!今天我叫你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他得不到顾轻罗,就不允许我过得比他幸福。 我早该想到的。 我疯狂挣脱赵景乾的钳制,甩了他一耳光。 可他没脸没皮地凑过来抓我的手: 「阮初一,你最好越闹越大,把所有人都叫过来,看看你这个将军侧夫人在我怀里衣衫凌乱的样子。」 「不如你每天夜里来找我如何,就跟以前一样。到时候等谢容策死了,我自有一番丰功伟业,纳你当个侍妾也不错。」 这些令人作呕的话,让我头皮发麻,我想吐,眼眶也酸胀得厉害。 我拼命忍住泪意。 我若是哭了,才是会真正令赵景乾得意。 「哭啊!你怎么不哭了?」 见我如此,赵景乾脸色一变,甚是不悦。 蓦地,我看见一道淬了冷意的寒光,忽然出现在赵景乾的颈侧。 赵景乾身子一僵,松开了双手。 我瞧见,是谢容策站在赵景乾的身后。 此时,谢容策长眉微敛,面容肃杀。 他启唇,冷冷道: 「她胆子小,你吓到她了。」 「初一,你过来。」 他向我伸出手。 此时此刻,周遭的一切事物仿佛都黯淡下去。 只有谢容策那张剑眉星目的脸,仿若神明降临,救我于水火困境。 狼狈的太子缓缓转过身,颈间一道血痕,极其鲜艳。 谢容策却没有因此放下自己的剑。 「赵景乾,女子的悲鸣,绝不是你丰功伟业的勋章。」 谢容策一字一顿。 我生怕他真的对赵景乾动手,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 「谢容策,你别冲动。」 他转过身,安抚似的捏了捏我的手。 「我自有分寸。」 可下一秒,寒光一挥,赵景乾的袖子就被谢容策砍下了一半。 尽管躲避及时,但赵景乾的手还是被削到了。 赵景乾呆若木鸡,盯着那截断袖和自己一直流血的手,甚至没有呼痛。 「我记得你从小就跟个细狗似的。每次众皇子打闹,你惯会哭,不敢还手。怎的现在还是如此羸弱?」 谢容策朗声嘲讽。面如冠玉的脸上,不屑一顾。 「不过,你小时候就打不过我,现在,若是被我一剑挑死,也很合理。」 「谢容策,我是储君,你怎么敢?!」 赵景乾目眦欲裂。 谢容策带着嫌恶,擦掉剑身的血迹,敛去笑意。 「储君?倘若圣上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你猜,太子这个位置,还会不会轮到你来坐? 「别拿什么皇权富贵吓唬我,我不信,也不稀罕。 「今天是袖子,明天就是你的狗头,赵景乾。」 谢容策轻轻一笑。 14 回去的一路上,他没怎么说话。 我心中忐忑,猜想着,谢容策可能是生气了。 正纠结要怎么跟他开口。 没想到,刚到宫门口,他忽然先说: 「初一,其实那天晚上,我是从你和赵景乾的方向走过来的。后来,我看你们似是起了纠纷,有些放心不下,这才折返回去。」 原来那天不是巧合? 我发怔。 又听见谢容策认真地问: 「你一直在害怕的人,是不是他?」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涩:「是。」 「我与太子确实有些前尘往事。他厌恶我,故而才处处纠缠,但并不属意于我,将军可以放心。」 谢容策想到什么似的,满脸不屑,说话也酸溜溜的: 「你怕是不知道,有时候故意处处刁难,未必是厌恶,也有可能是喜欢。他那个人,从小就是变态,谁又说得准。」 「但你不必怕赵景乾,以后,见他一次,咱们就揍他一次。」 今天我能动手抽他,已经是被逼到极限,鼓足了全部勇气。 想想如果日后见到赵景乾一次,就揍他一次…… 我缩了缩脖子。 「我……不敢。」 谢容策忽然抱起我,我惊叫着勾住他的脖子。 下一秒,我身体腾空,被他放到马上。 我从未骑过马,只敢紧紧趴着,一动不动。 但这种双脚腾空的感觉很新奇。 没一会儿,那马儿温顺得很,我胆子大了些,试着直起身子。 谢容策立在马侧,牵紧了手中的缰绳,回眸看我: 「初一,要不要试试看?」 他一身红衣似火,高高束起的发被风微微拂动。 谢容策的眼睛也像火焰一样明亮。 「有我在,不会摔下来的。 「以后你想学骑马,或是想练剑,我都教你。 「我还要带你回桓南城,看那里的山山水水,再给你看我当年一战成名的霓舟……」 谢容策步履轻快,神采湛然。 「好。」 我不由自主地翘起嘴角,细细聆听他的每一句念叨。 原来这便是被倾心相护的感觉。 纵使风雨倾盖,永远也有那人在你身后。 只需回身,此生犹可共白首。 15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谢容策都很忙。 虽然如此,他还是抽空,给我打了把形状精致的短剑。 收到这份礼物后,端详许久。 我才发现那剑上挂着个小巧玲珑的剑穗,虽有些破损,但能看出主人之前的精心爱护。 「这剑鞘上的花纹,和我的是一对。」 见我喜欢,谢容策弯起眼睛,继续说: 「这曾是我娘的剑穗,她战死后,我一直留在身边当个念想。现在和这把剑一并送你,就当作……护身符好了。 「无论你去哪里,有我的剑和它在,你都会平安。 「危急关头,你也可以拿它防身。若你不敢,就这样丢给我,我一定会接住它,然后用第一时间赶到你的身边。 「不信,我们试试。」 我心生欢喜,调整姿势后,按照谢容策的方法试了试,果然都被他稳稳接住。 不过……忽然觉得他好像一只大狗狗! 我忍不住笑了。 「多谢你这么周到,果然很管用。」 没想到,谢容策却轻咳着,转过头去,耳根泛起红晕。 「你要是真谢我,就,就让我亲一口。或者……晚上,我可以回到床上去睡吗?」 我久久没有答话。 谢容策以为我生气了,赶紧解释: 「你别误会啊,那个啥,榻太小了,我个子高,硌得我腰疼……天马上就凉了,两个人一起睡才热乎,我睡觉很老实的……」 不等他说完,我绕到他身前,踮起脚,闭上眼。 温热的唇齿相接间,我悄悄环住谢容策的腰。 虽然这个吻很短暂。 再次睁开眼,谢容策的脸似乎更红了。 他整个人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露出和平日里极不相符的痴笑。 战无不胜的谢小将军有个毛病,一亲就傻。 这可怎么行? 被他这样灼热的眼神看着,我也不禁有些脸热,轻声回应着: 「都依你。」 下一秒,我听到他惊喜的语调微微上扬着: 「真的?」 谢容策挑眉一笑,用手臂圈住我,用更炙热的吻将我淹没。 苏副官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响起来。 「报!将军!圣上下诏,让您……」 「啊这……你们……我……」 撞见我和谢容策,苏副官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捂住眼,简直没眼看。 「现在就是天塌了,你也给小爷滚。」 「没眼力见儿的老东西!」 谢容策没亲够,不得不将我拢进怀里。眼尾也染上薄红,语气不善。 「要不你还是先去忙吧?」 我指了指他的脸,好心好意地提醒他: 「因为……你流鼻血了。」 16 桓南城还是出事了。 邻国邺都的新国君,觊觎桓南城这块要塞许久,趁着谢容策留在京城,直接派了几名亲兵,伪装成灾民偷渡过桓江。 圣上连下三道诏书,命谢容策回守桓南城。 令人意外的是,赵景乾居然也在这次随行名单中。 苏副官说,这次太子是自请秘密跟随他们一同出战的。 赵景乾在朝堂之上,当着朝臣们的面表示,此举一是想磨炼自己,为圣上分忧。二来,桓南近些年和邻国摩擦频起,借此机会,正好可以助谢容策一臂之力。 谢容策听了这消息直皱眉。 「这蠢狗又不会打仗,来了只会拖我的后腿,打起来的时候,我还要看顾着他的性命,当真是个麻烦。」 自从听了这个消息,我也一直心神不宁。 距离一月之期越来越近了。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自从到了桓南城,赵景乾就伪装成一名普通武官,随行在谢容策一旁。 谢容策拗不过我,也只好将我带着。 虽然赵景乾没什么动静,但我对他处处提防。 就连谢容策衣食住行,一切都亲自派人试过之后,确认没问题,才会送到他的身边。 「阮初一,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自然要以大局为重,你犯不着这么防我吧?」 大战在即。 谢容策的楼船上更是灯火通明。 他们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觉了,只待这一场鏖战。 赵景乾一身甲胄,在甲板上和我碰了个正着。 我叫住他。 「我问你,谢容策之前……是不是死在这场战役里?」 赵景乾好整以暇地看着我。 「是,又如何?」 与我的猜想果然别无二致。 我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我劝你别做无谓的努力,还是趁早想好自己的下家。」 赵景乾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嘴上还在说风凉话。 「我会努力改变这一切。就算是不能,我也会和谢容策共进退,同生死。」 我也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走近那个赤诚的人。 是谢容策举着火把让我瞧见了光。 此后,他便是我唯一的光。 「还当真是……鹣鲽情深。」 他动了动唇:「阮初一,倘若会死的是我呢?」 难以置信,赵景乾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若有这等好事,我希望你是死在我手上。」 「然后,拜谢苍天有眼,收了你这孽畜。」 赵景乾也笑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对谢容策那样,却对我无情。」 「你该回去了,船梯上那人,已经快把我瞪穿了。」 转过身就看到,谢容策果然一身怒气,朝着这边走来。 那架势,仿佛要当场劈了赵景乾。 我扬起笑容,正准备朝着谢容策走去。 身后那人却忽然淡淡开口: 「前一世,谢容策死后只剩下了半只手掌,你可知为何?」 不等我作出反应,旁边的水面上传来巨大的炸响声。 像是惊雷滚过,我立刻捂住耳朵。 「初一!小心!」 我看到谢容策,飞身朝我奔来。 17 水面上的火犹如一条龙,瞬间燃烧起来。 「邺都军已经中计了,乖乖回楼船上等我,哪里也不要去。」 谢容策将我碎发挽到耳后,满眼都是不舍和眷恋。 「平安回来。」我抓紧他冰冷的盔甲。 「我会的。」谢容策将小剑递给我,「拿好它,紧要关头尚能自保。」 「若我不能回来,你就——」 谢容策顿了顿。 「不要说!」我捂住他的嘴巴。 谢容策含笑看着我,吻了吻我的掌心。 「好,我一定回来。」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走了出去,不再做一丝停留。 等他走后,我拖出之前偷偷拜托军中工匠打好的盔甲,套在了身上。 然后,溜上甲板。 此时已经全军进入备战状态,迎战邺都军。 我看到谢容策站在船头,抚着剑轻笑。 此间少年,是海上升起的明月。 「在桓江,能拿得住我的人……可还没出生呢。」 待船间云梯逐渐搭成,他肃了眉目,拔出剑: 「今日桓江称兵者——皆斩!」 周遭号角轰鸣,胸腔仿佛跟着共振似的,近乎所有人都发出了低吼,一起朝着谢容策下令的地方进攻。 嘶吼混杂着江涛,还有连绵不断的炮声。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是谁先大喊了一句「胜了!」 我这才放下心。 一切明明进展得很顺利。 正当我想要走出去的时候—— 「太子在此,何人不跪!」 那个一向憨厚的苏副官,忽然冷了神色,手中举起一个什么令牌。 他骤然点明了赵景乾的身份。 而赵景乾好像早就料到这一切,安然站在谢容策身侧。 船上霎时分成两派。 方才明明一致对外的桓南军,此时,已有半数人,将剑指向了身后的队友。 我忽然明白了赵景乾那句话的深意。 或许谢容策本来就没有战败,更没有死在桓南。 是啊。 他是那么重情重义的一个人。 又怎么会想过,有朝一日,会被最信任的手下背刺。 「出来吧,阮初一。」 赵景乾看向我。 谢容策被赵景乾的人押住,半跪在船头,佩剑也被踢落一边。 我的心疼得快碎裂开,冲上前去。 赵景乾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挡在谢容策的身前的我。 「谢容策,其实在很久之前发生过似曾相识的一幕,那时大抵也是如此,只不过,你手里攥着个香囊。 「那时我问你,这是谁送你的香囊,竟重要如斯,连死前也要握着。 「后来砍掉你半只手,我才看到,上面绣的是『初一』两个字。」 「香囊?初一?」我不明白赵景乾在说什么。 谢容策背脊挺直,高昂着头颅,似是微微叹息。 「苏斐……我是真的信你。虽然嘴上总是嫌弃你,也是真的把你当兄弟。」 苏副官背过脸去,像是红了眼眶,没有说话。 「赵景乾,如果此时我会死在这里,那么这一战的功劳自然就会算在你的头上,你也会名正言顺地守住自己储君的位置,对吗?」 谢容策缓缓说。 赵景乾哈哈大笑。 「真聪明,就是有些太迟了。」 他忽然凑过来,捏住我的下巴。 「阮初一,我说过,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因为,我才是操控这一切的人。 「此时此刻,谢容策已经沦落至此,你还愿意跟他一起同生死、共进退吗?」 我被迫昂起头。 手悄悄摸向自己的腰间,面上却朝着赵景乾露出极明媚的笑容。 「我甘之如饴。 「而你,永远都会是一个人。就算是去了阴曹地府,也注定是个孤魂野鬼。 「生生世世,被孤寂吞噬殆尽,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我带着刻骨的恨意,看向他。 「你!」 赵景乾快被我气死了。 他勃然大怒,用手死死掐住我脖子。 就是现在! 我飞快抽出短剑,掷向谢容策的方向。 而他身形快如闪电,箭步间,已经抵上赵景乾的喉咙。 局势瞬间翻转。 船上不知是谁升起一抹烟火,随着一声尖响,也点亮了头顶的天空。 远处,正有几艘极大的战船驶来。 赵景乾一怔。 「是三哥的船?你们联手了?」 「苏斐,你竟然不知?!」 面对赵景乾的暴怒,苏斐也束手无策。 谢容策缓缓将剑移向了赵景乾的胸口。 「赵景乾,快结束了。」 可赵景乾扭曲的面容,凝视着远方三皇子越来越近的战船,忽然平静了。 「结束了?谁说的。」 「谢容策,你说了不算!」 我预感不妙。 「不要!」 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来不及阻止。 我就这么亲眼看着这个疯子用我的剑,狠狠刺入自己腹部。 他身后的谢容策身形一震。 那把剑,瞬间贯穿了他们两个人。 赵景乾唇边涌出大口大口的血,还有身上盛开的血花,妖冶又诡异。 「阮初一,我说过的。」 「我没能得到的,你们也不可以。」 他朝前跌跌撞撞。 就在赵景乾差点抓到我衣袖的时候,谢容策拼命拔出那把剑,朝赵景乾的颈间划去—— 直至他们身体一起坠入江中。 「……上庆五年,桓南水师大捷,独定南将军谢氏及王子乾不知所踪,此后常有一女子夜夜至桓江边,泣血啼哭,思念亡夫。至此,桓南城再无战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上庆·轶闻杂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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