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玉景看着白苗苗被鲜血染红的裤子,手中的鞭子应声落下,有些害怕起来。
凌景宸推开门的一瞬间,整个人便僵住了。
“白苗苗!”凌景宸大吼,在看到那刺目的鲜红时,整个人如坠冰窟,良久才终于找到一丝理智:“医生,医生!”
安静的病房乱作一团,医生将白苗苗抬上担架,送进急救室前,凌景宸拉住医生,一字一句道:“如果她有什么事,我让医院陪葬。”
一旁的苏玉景看着如此失控的凌景宸,脸色苍白:“凌景宸,我……”
苏玉景还未说完,便被凌景宸那摄人的眼神打断,心虚和不甘蔓延开来,却又无能为力。
白苗苗以为自己会这样死去,可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声熟悉的嘶吼声。
那是凌景宸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连死都没有办法摆脱他?
白苗苗眼角有些湿润。
“没什么大碍,只是动了胎气,不要用药!”
动了胎气?
白苗苗睁开迷蒙的双眸,腹部传来阵阵绞痛。
她有了孩子?
“大夫,你说什么胎气,我有了孩子吗?”白苗苗说的断断续续,眼前的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真切。
“是啊孩子,虽然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生养,但这个孩子如果悉心呵护的话,还是可以安全生下的。”
大夫的话像是给白苗苗吃了一颗定心丸。
白苗苗终于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凌景宸在急救室外等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闯进去时,里面终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钧座,暮小姐和孩子都没事,只是她现在的身体……需要静养。”医生摘下了口罩,松了口气道。
凌景宸垂在身侧紧握着的拳头的手终于缓缓松开。
苏玉景听到医生的那番话时,原本精致的脸瞬间失去了颜色。
“凌景宸,她有了你的孩子?”苏玉景不甘心,明明是她在凌景宸最低谷的时候陪着他,是她在默默的帮他东山再起。
可她却没有办法分得这个男人一丝一毫的爱。
苏玉景宁愿凌景宸冷血无情,那样的他,即使不爱她,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可是她错了。
这世上若是还有白苗苗的存在,凌景宸的心里恐怕再容不下任何人了。
她真是悲哀。
“所以你想如何?”凌景宸沉声道。
如何?她还能如何?
“可她永远都不会明白,凌景宸,她只会怪你,如果不是你把暮家关进牢里,她母亲也不会死。”
苏玉景狼狈离去,她不想看到凌景宸再一次沉沦,只能想办法让凌景宸看清现实。
凌景宸立在原地,如同孤寂的石像。
白苗苗转醒时,手脚一片冰冷,这是她生病以来,经常出现的毛病。
可现在不一样,她有了身孕,她不再是一个人。
“醒了?”凌景宸推门而入,便见白苗苗蜷缩着身体,纤细的十指交握着放在唇边微微呵气。
白苗苗呼吸一滞,低垂下头,不去看凌景宸。
第16章 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太多,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
凌景宸给予她的侮辱,苏玉景给她的痛,母亲的死,系在她身上暮家上上下下的几十条人命,都是她无法承受的重量。
“你母亲的葬礼我已经安排了,你在这里静养,不会有人再来打扰你。”
“凌景宸,你说过,只要我做你的伎妾你就不会伤害暮家吗,可是,母亲还是死了,你骗了我,我恨你。”白苗苗一声声质问,像是千斤巨石般压在凌景宸心口处,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你母亲的死,与我无关。”凌景宸面无表情,就像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雕塑般。
“呵呵呵……”白苗苗低低的笑了起来:“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永远不会。
白苗苗决绝的语气让凌景宸有些无措,即使在面对凶残的对手时,凌景宸也从未害怕过。
可这一刻,他真的怕了。
翌日,凌景宸正接收从北阳传过来电报时,医院的人传来消息,白苗苗绝食晕倒了。
凌景宸一直都知道白苗苗很有韧性,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如此。
白色的被子几乎要跟白苗苗那苍白的脸融为一体,微弱的呼吸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凌景宸带着一身寒气进来便看到了这样的白苗苗,顿时害怕起来,暴虐的因子从心间蔓延开来。
“你到底想怎样?”凌景宸粗鲁的俯下身,攥紧白苗苗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质问。
“我很累了。”说完,白苗苗闭上失去了色彩的双眸。
“不许睡。”凌景宸的恐吓对白苗苗再没有任何威胁。
“我让你不许睡,听到没有!”凌景宸无力的嘶吼着,有一瞬间,凌景宸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白苗苗。
白苗苗没有反应,像是真的睡着了般。
“好,很好,非常好。”
凌景宸连说了三个好字,可一声比一声更冷。
“沈明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我听说他在地牢里熬过了五天了,没想到他细皮嫩肉的,每天挨十鞭子,居然还可以活到现在,你猜,他还能撑几天?”
白苗苗猛地睁开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凌景宸:“你疯了,你要针对的不是暮家吗,跟他没有关系,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终于在白苗苗眼底看到了神采,凌景宸轻笑了起来,却并未开口。
“你放了他,你要对付就对付我一个人,不要连累其他人。”白苗苗声调软了下来。
在凌景宸面前,她永远都只能像个傀儡般,而他总有办法让她妥协。
“乖乖听话,对你没有坏处,白苗苗你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伎妾。”凌景宸抬手抚上了白苗苗苍白的唇,轻轻的摩擦着。
突然,凌景宸低头封住了白苗苗的唇,带着暴虐的咬破了她的唇角,血腥味在两人口中蔓延着。
“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不然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暮家跟沈明之。”
森寒的气息退散了不少,还未等白苗苗反应过来,一碗浓稠的汤汁递到了白苗苗面前。
看着浓黑的汤汁,白苗苗有些退怯,下意识想要拒绝,可凌景宸却盛了一勺放到了白苗苗唇边。
第17章 过了这么些年,人都变了
凌景宸不容拒绝的眼神让白苗苗害怕,默默的喝完汤汁,白苗苗只觉得嘴里蔓延的苦涩让她忍不住想吐。
下一秒,凌景宸粗鲁的塞了一块蜜饯到了白苗苗嘴里。
丝丝的甜蜜蔓延开来,熟悉的记忆突然袭来,让白苗苗有些恍惚。
五年前,她跟凌景宸还在一起时,特别喜欢宁城的蜜糖铺子,那时候凌景宸总是随身都带着白苗苗喜欢的蜜饯。
经过这么多年,那家铺子早已消失,可这熟悉的味道,白苗苗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忘记。
这么甜的蜜饯,可怎么也甜不到白苗苗的心间。
大概是心里太苦了。
白苗苗恍惚的笑着:“我还以为再也吃不到这样的蜜饯了。”
凌景宸眸色不自觉收紧,原来她还记得。
他还以为,她已经把他们过去的种种统统忘完了。
“你若是喜欢,就让副官再去买。”凌景宸将剩下的蜜饯全部塞进了白苗苗手中。
白苗苗哂笑起来,看着手中的蜜饯,轻声道:“过了这么些年,人都变了,更何况只是喜欢的东西呢?”
凌景宸如刀削的俊脸划过一抹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线,像是极力在压制着什么般,过了很久,才终于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漠和决然。
“如果想要暮家人好受一点,就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不然……”凌景宸没有说完,但白苗苗已经猜到了,只是失神的垂下眸。
凌景宸离开后,病房变得寂寥起来,只剩下白苗苗抱着膝盖缩在墙角,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尽是母亲去世时的场景,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就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咳咳咳……”白苗苗再也控制不住,拿着一旁绣着兰花的方帕掩着唇咳了起来。
口中瞬间被腥甜的气息弥漫着,白苗苗大口的呼吸着,抬手抚上小腹,思绪变得恍惚。
她的身体怕是等不到这个孩子出生了。
可暮家又该怎么办,有这个孩子,暮家所有人暂时还可以得到庇护。
思绪翻涌时,白苗苗虚弱的昏睡了过去。
入了深秋,即使盖着锦被,但白苗苗依旧手脚冰凉。
这五年来,她一边承受着病痛的折磨,一边绝望而又无助的爱着凌景宸,未曾变过一分一毫,可再次见到凌景宸时,白苗苗却怎么也不认识那个曾经呵护她如同至宝的男人了。
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白苗苗支起眼皮,却见守在门外的两个警卫正骂骂咧咧的说着声音,白苗苗听不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好奇起来,拖着虚弱的身体扶着墙壁往外面走去。
“求求你让我们进去见见兰鸢……”
刚一走到门口,白苗苗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伯父伯母?”白苗苗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沈父沈母,看着平日里一向雍容华贵的沈母此时却伤心的倚在沈父怀中哭泣着。
“兰鸢……”沈母一见到白苗苗,便嘭的一声,直接跪在了白苗苗面前:“兰鸢求求你放过我们家明之,这些年,我们沈家未曾亏待你,明之也为了治好你,专门学了西医,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他吧。”
白苗苗僵硬着身体,脑海中忽然想起凌景宸的话。
他说,他把沈明之关进了地牢,每天都在折磨着他……
第18章 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妾好吗
“暮小姐,是不是吵到你了,我们这就把他们轰出去。”警卫见白苗苗怔忪的模样,试探着说道。
白苗苗猛然回神,看着沈母被泪水打湿的脸,自责的蹲下身,想要将沈母拉起来。
“伯母,求求你别这样,兰鸢怎么受得起?”白苗苗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有些沙哑。
“兰鸢,你去求钧座好不好,我知道,明之没有那个福气,能跟你做夫妻,但看在他这么多年照顾你的份上,去求钧座放过他吧。”
白苗苗懂了,努力将眼泪忍住,笑着点了点头:“好,兰鸢答应您伯母。”
沈母听此,这才在沈父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沈父看着白苗苗单薄的身影,沉吟了片刻,开口道:“兰鸢,如果能够救出明之,我们沈家会记在心上的。”
白苗苗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模样:“一切都是因为我而起,伯父您别这样说。”
说罢,白苗苗缓缓抬手抚上了小腹,那里还有一个小生命,更是承载了暮家和沈明之的性命。
孩子,不是妈妈想要利用你,只是现在妈妈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请你一定要原谅妈妈。
白苗苗自言自语道,勾了勾唇角,呆滞的目送着沈父和沈母离开。
“暮小姐,这里风大,你还是会屋里歇着吧。”警卫好心的提示道。
“我想见凌景宸。”白苗苗素净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坚决,如果没有退路,那她也只有这样做了。
落地钟嗒嗒的响起,红木桌椅后,凌景宸心绪不宁的翻阅着手中的房契,神情变得恍惚起来,以前白苗苗在规划着他们的未来。
可事与愿违,所谓的未来还没有到,便是曲终人散。
而他现在,可以给白苗苗想要的一切,可两人间的裂痕却永远不会再消失了。
副官急匆匆闯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紧张和犹豫。
“钧座,暮小姐来了,说要见您。”
凌景宸拧起眉,如果他记得没错,现在白苗苗应该还在医院休养的。
凌景宸莫名好奇起来,能让白苗苗不惜违抗他,也来出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让她进来吧。”凌景宸起身,径直走到了一旁的欧式沙发上,坐下。
白苗苗特意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将原本苍白的脸色用红粉遮住,整个人看起来也精神了不少,一身玲珑的水粉旗袍勾勒出姣好的身姿,双手绞着,局促的站在一旁。
“有什么事么?”凌景宸自然看出白苗苗是精心打扮过了一番,温婉的小脸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女人特有的妩媚。
白苗苗嗫嚅着唇,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以一种卑微的姿势跪坐在凌景宸腿边,纤细的手拽着凌景宸的裤脚,轻声道:“让我嫁给你,做你的妾好吗?”
简短的一句话将白苗苗最后的自尊彻底碾碎。
妾。
不过是一个任人轻鄙的身份罢了。
“我会好好生下孩子,只要你放过那些无辜的人,你还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无辜的人?你是指哪些人?”凌景宸饶有兴致的勾起了白苗苗玲珑的下巴,带着硬茧摩擦着白苗苗那细腻的肌肤,生疼。
白苗苗垂下头,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卑贱。
第19章 你有没有后悔过?
“沈明之从头到尾都跟当年的事情无关,况且我跟他只是家族联姻,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好吗?”白苗苗声音有些轻颤,明显感觉到周身气势发生了变化。
凌景宸忽然拽紧白苗苗纤细的胳膊,让白苗苗重重的跌进了自己怀中。
“你想让我放过那个男人?你还在乎他?”凌景宸阴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杀意,一想到那个男人曾经是白苗苗名义上的丈夫,凌景宸就忍不住嫉妒。
没错,他嫉妒那个男人。
在他空缺的五年里,是那个男人一直陪在白苗苗身边。
“我只是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白苗苗解释,凌景宸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寒,让她不自觉的瑟缩着身子。
“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凌景宸似笑非笑,即使心中已经蔓延出了酸涩的味道,但表面上依旧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白苗苗有些诧异,下意识抬眸,对上了凌景宸阴鸷的眼神,有些莫名的心虚起来。
“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凌景宸抬手抚摸着白苗苗柔软的发,神情变得柔和起来。
白苗苗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这样的凌景宸让她好熟悉,就像五年前的那个他一样。
天气渐冷,白苗苗的身子总不见大好,屋内整日里燃着火炭,可也没有多大用处,白苗苗只得抱着暖壶缩在床上。
凌景宸给白苗苗新安排了两个手脚麻利的丫头,白苗苗倒也合眼缘,可是翠儿始终是白苗苗心间的一根刺。
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连累了多少人了。
暮家的人被放出来的消息是凌景宸告诉白苗苗的,白苗苗怔忪了片刻,默默清洗着茶杯给凌景宸倒了一杯茶,像是与自己无关般。
“大夫说你身体总不见好,要不要出去走走?”凌景宸这几日对白苗苗的关心已经超出了白苗苗就的想象,有时候白苗苗甚至怀疑,这五年来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可每况愈下的身体却在提醒着白苗苗,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不用了,我这里挺好的。”白苗苗神色总是淡淡的,凌景宸也不恼,只是静静的坐在白苗苗的房间处理着公务。
有时候一呆就是一下午。
“钧座,外面有人求见。”副官急急走了进来,见凌景宸正失神的看着白苗苗,眉宇间,尽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怜惜。
这样的凌景宸,真是让人心疼。
“出去。”凌景宸见白苗苗皱眉,可以压低声音道。
副官领会凌景宸的意思,只是默默的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凌景宸将白苗苗轻轻的抱起,往床边走去,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到了床上。
看着白苗苗温婉的睡颜,这一刻,凌景宸只觉得格外的满足。
他生生死死了五年,想过无数次跟白苗苗重逢时的情景,可当白苗苗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连开口承认爱都变得这样艰难。
这大概就是爱在心口难开了。
“你有没有后悔过?”凌景宸撩开白苗苗额前的碎发,轻轻的在白苗苗额前烙下了一个吻。
第20章 身不由己
随即,便抽身离去。
凌景宸转身的一瞬,带起了一阵风,白苗苗恍然的睁开双眸,额间还残留着男人的温度和气息,是那样的真实。
“没有。”白苗苗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到枕头上,消失不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还是会选择离开他。
当年,白苗苗在得知自己患病时,也曾绝望过,也曾想过就这样死去。
可她终究不忍心。
如果她死了,凌景宸肯定会很难过,语气这样,她宁愿凌景宸恨她。
只有这样,她才可以不那么自责。
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大概就是凌景宸了。
临近冬至,梨园变得热闹起来,前院里丫头们来来回回的奔走着,丝绸锦缎从外面一箱箱的抬了进来。
“暮小姐,钧座可真是疼爱您,特意到暮家下聘,两天后就要迎娶你进门呢。”阿柳是个心思单纯的丫头,自然没有看出白苗苗是在强颜欢笑。
是啊,所有人都以为她很幸运,有了凌景宸的孩子,即使是妾,也可以风风光光的嫁进梨园。
可只有白苗苗自己知道,各种心酸,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抚摸着精致的绸缎,白苗苗惨然的笑了起来。
“钧座说了,等改明年开春,用这些绸缎给您赶制几套新衣呢。”柳儿笑眯眯的说着,心中却是真心为白苗苗感到开心。
白苗苗突然没了兴致,只是恹恹道:“把这些拿下去吧。”
柳儿见此,心中虽然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拿着衣服便直接转身离去。
苏玉景见梨园上下俨然一派喜庆的景象,双手攥紧了窗户的木椽,长长的指甲被折断。
“为什么?”苏玉景质问着身后的男人,绝望而又痛苦:“她就算要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又何必昭告整个宁城的人?我又算什么?”
凌景宸转动着拇指上成色极好的扳指,却不作答。
“当年我们成亲,你又何曾这样待过我?”苏玉景不甘的继续责问着。
“你应该知道我们结婚是为了什么,玉景,我能给你的只有身份,其余的,我给不了。”凌景宸终于开口,平静的看着苏玉景:“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从来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
“所以,你要娶一个对你开枪的女人?”苏玉景呼吸有些沉重,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看清过这个男人。
“我在她手里,早就死过很多回了。”凌景宸眸色一沉,他不相信,白苗苗真的会对他下手。
苏玉景不甘心,可也无可奈何:“凌景宸,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错了。”
语毕,苏玉景维持着仅存的骄傲,狼狈离去。
踏进暖阁时,柳儿正坐在门口,见凌景宸走进,急忙站了起来。
“钧座。”
“怎么不在里面伺候?”凌景宸冷声开口。
柳儿绞着衣角:“暮小姐不想让人打扰,所以我就在外面候着。”
凌景宸听此,原本凌厉的眉眼这才稍稍松懈:“今天送过来的布料,她看了,可还喜欢?”
柳儿低垂着头,不语。
凌景宸见此,自然也猜到了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径直往屋里走去。
放进房里,白苗苗正靠着床,手中捧着一本话本,上面画的小人惟妙惟肖,倒是惹人欢喜。
可白苗苗却始终不悲不喜的看着上面那些小人,静静的出神。
第21章 我现在不会动你
“新送来的布料你不喜欢?”凌景宸脱下带着寒意的大衣挂在了一旁,快步走到了白苗苗的床边,抽走了白苗苗手中久久都没有动过的话本,转而握住了白苗苗冰凉的小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白苗苗收起游离的思绪,抬眸看向眼前的凌景宸:“我衣服够穿,不用再新做了。”
“两天后,就是我们成婚的日子。”凌景宸说到此时,语气也忍不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白苗苗不语,眉眼间看不到一丝欢喜。
“我已经让人一切从简了,你的身子经不起折腾,这两天就好好休息。”凌景宸将白苗苗被焐热的手放回到了被子里,柔声道。
白苗苗没有拒绝,但见凌景宸准备上床,忍不住有些退怯。
“今晚,我就在这里。”凌景宸看到了白苗苗眼底的恐惧,平静道。
“我已经有身孕了……”白苗苗嗫嚅着唇,害怕凌景宸要对她做些什么,只得把孩子搬了出来。
凌景宸看着白苗苗那如同小鹿般的目光,嗤笑了起来:“放心,我现在不会动你,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
白苗苗垂眸咬紧了下唇,掩下眼底的哀伤。
她还有多少时间?能不能撑到这个孩子出生都是一个问题。
“睡了。”凌景宸将白苗苗冰凉的身子整整的拥入了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白苗苗。
这样熟悉的温度让白苗苗忍不住贪心,可理智却不允许她这样做,只能僵着身体,任由凌景宸抱着。
两天后,凌景宸娶妾的消息成为了整个宁城的头条,就连街头孩子卖的报纸上的头条都是这件事。
白苗苗木然的将所有的仪式都经历了一遍,看着所有人都用艳羡的目光看着她时,白苗苗这才扯了扯嘴角,木然的被人簇拥着进入了新房。
那是凌景宸的卧房,许是因为婚事,偌大的房间被布置成了喜庆的景色,跟原本冷硬的风格格格不入。
喜帕挡住了白苗苗眼前的视线,只听见喜婆嬉笑的声音响起:“我看钧座对这位挺上心的,看来也是她有福了。”
“再上心有什么用,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另一个声音响起。
妾室。
白苗苗呼吸有些凝滞,脸色一阵苍白。
凌乱的脚步踏进来时,白苗苗思绪终于拉回,压制住想要将喜帕掀开的冲动,从缝隙中看出去,熟悉的军靴停在了她的面前。
喜帕被猛地掀开,白苗苗僵硬着坐在原地,像是一个木偶般。
凌景宸坐到了白苗苗的身边,迫使白苗苗转过头,眼底带着抑制不住的欣然:“你是我的了。”
说罢,凌景宸勾起白苗苗的下巴,薄唇缓缓像白苗苗靠近,就在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时,凌景宸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凌景宸眼底的喜悦很快被怒意代替。
“你还爱我吗?”白苗苗倔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泪光。
凌景宸听此,神情一愣,只是微微推开了白苗苗:“你说呢?”
答案显而易见,白苗苗有些为自己悲哀,刺目的喜字刺痛了她的双眼,但还是压制住心中的悲伤恍然道:“我们睡吧。”
两人背对着背躺下,心思各异。
第22章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翌日,白苗苗醒来时,凌景宸已经离开了。
柳儿从端着水从外面走了进来:“太太,水好了。”
太太。
还真是可笑的称呼。
“我知道了,你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来就行。”白苗苗起身,有些力不从心。
她的身体,似乎变得քʍ更虚弱了。
柳儿见此,也不再勉强,只得匆匆跑到外面准备早膳。
苏玉景进来时,白苗苗有些恍然,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这样的方式跟苏玉景见面,只是看到苏玉景浓重的黑眼圈,想必昨晚,也是一夜未睡。
“你嫁给凌景宸,到底有什么目的?”苏玉景不再拐弯抹角,直接冷声道。
“我只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白苗苗喃喃开口:“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听到白苗苗这样说,苏玉景不屑的嗤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不过也没有关系,就算你现在进了梨园,也不过是在我之下。”
白苗苗不语,神色疲倦道:“随你信不信,我很累了,你自便。”
说罢,白苗苗便拾起话本往里间走去。
被白苗苗一脸泰然的模样刺痛,苏玉景不甘的攥紧了手。
五年前她已经输给白苗苗一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再输了。
柳儿端着清淡的小米粥进来时,见白苗苗正穿着单薄的衣服立在窗外,忍不住紧张起来,急忙拿过披肩披在了白苗苗身上。
“太太,你身子不好,经不起风吹,要是钧座知道,我们又要遭殃了。”柳儿喃喃的说着。
白苗苗回过神:“我只是在想事情,不要紧张。”
听到白苗苗这样说,柳儿吐了吐舌:“我让厨房给太太做了鱼肉粥,没有腥味,太太快趁热喝吧。”
看着清淡的粥,看起来的确很精致,可却提不起任何胃口。
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白苗苗只能强忍着吃了几口,就忍不住吐了。
“太太,你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吐了?”柳儿紧张起来。
白苗苗摇了摇头,只以为是孕吐:“我没事,只是感觉今天的粥怪怪的,可能是因为怀孕了的缘故吧。”
柳儿却是隐隐有些不安:“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
白苗苗摆了摆手:“不必了,不用麻烦。”
她只是个妾,梨园说大不大,才进门,如果因为一些小事大费周章,势必会惹人口舌的。
“那好吧。”柳儿收起了碗,失神的转身离去。
临近傍晚,凌景宸还是领着一个大夫进了暖阁。
“身体不舒服,就跟下人说,在这里,你是主子。”凌景宸沉声道,一边将躺在床上的白苗苗揽进怀中,感受着从白苗苗身上散发出的寒意,忍不住拧起眉头。
为什么她的身体会这么冷?
大夫把了脉,写了几个方子交给了一旁的柳儿。
“有什么问题吗?”凌景宸拥着白苗苗冰冷的身体,皱着眉头道。
“没什么大碍,只是太太体寒再加上之前的身体还没有恢复,这头三个月是要吃些苦。”大夫说着,见凌景宸依然皱着眉头,诚惶诚恐的继续道:“不过钧座放心,我开了几个保胎的方子,到时候这位姑娘抓回来给太太服下应该不会有问题。”
凌景宸点头,让人送走了大夫。
“我看你房里没几个丫头,明天再让管家多安排几个下人来。”凌景宸环视了一番房间。
简单的陈设显得有些凄清。
“我让下人送过来的东西不喜欢?”凌景宸声调冷清,带着不悦。
第23章 今天的药怪怪的
白苗苗咬了咬唇,声音有些无力:“没有,我让他们收好了,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看着白苗苗平静的模样,凌景宸拧起眉头,将已经温暖的白苗苗的身体放回到了床上,沉声道:“你先休息,有事就派下人来知会我。”
脚步声渐渐远去,白苗苗转过头,刚好看到凌景宸离去时的身影,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如果可以,像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可现在的她跟他,再难回到从前了。
白苗苗只期盼,自己的身体能够撑到孩子出生。
大夫开的方子还算奏效,两副药后,孕吐也不再那么严重了。
苏玉景在东阁,偌大的院子里倒也很少跟白苗苗撞见,不过再深的宅院也挡不住流言蜚语。
“唉,你说我们大太太都跟钧座成亲这么多年,怎么也没个孩子?”
“钧座都不过来,要怎么有孩子,你看暖阁那位,钧座那么上心。”
苏玉景面色扭曲,当自己的伤口被人重重撕开时,理智也会随之崩溃。
“白苗苗!”苏玉景看着一眼望不出去的宅院,脸色格外的阴沉起来。
柳儿端着浓稠的药汤进来时,见白苗苗就气色很好的坐在窗前做着小孩子的衣物,秀丽的眉眼间带着少有的温柔,这般模样,温柔极了。
“太太,你又给我们小少爷做衣服呀?这些交ʟʋʐɦօʊ给绣娘去做就好了。”柳儿将汤药放下,将凌景宸之前送过来的蜜饯放到了一旁。
白苗苗笑了笑,潋滟的水眸带着一丝病态美:“我到希望是个女孩,我想给她做好多好多衣服,以后就算我不在了,她也可以穿上我亲手做的衣服。”
柳儿一听,当下紧张起来。
“太太,您说什么呢,什么不在了?”
“没什么。”白苗苗放下衣服,将汤药端起来,看到一旁的蜜饯,神色有些怔忪。
柳儿看出了白苗苗的失神,有些心奋的解释道:“这是钧座亲自送过来的,钧座是真的在乎太太呢。”
真的在乎吗?
白苗苗苦涩的牵扯起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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