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曦将手里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忍着心底的涩意开口：“离婚协议已经拟好，签字吧。”
男人脚步一顿，黑眸扫后扬起一抹嘲弄：“陆晨曦，你长进了，以前只会喊口号，现在至少学会拿离婚协议来威胁我了！”
无情的讥嘲像一把利刃生生洞穿陆晨曦的心，痛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只要签了它，你就自由了，你不会看到我，也没有人会逼你做不愿意的事……”
墨景琛没有说话，只是冰冷的目光落在吧台上的空酒杯上。
他扯开领带，讽言似刀：“我没时间听个醉鬼说疯话。”
撂下这句话，墨景琛头也不回的上楼。
“砰！”
巨大的摔门声震在陆晨曦心口，让她感觉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她攥紧拳，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墨景琛心里，她永远是个醉鬼，说的永远是疯话。
她只是想借醉来逃避现实对自己的种种打击。
可一旦面对墨景琛，那微乎其微的醉意始终敌不过他的冷漠。
五年的婚姻，他们始终形同陌路。
陆晨曦曾经卑微的问过墨景琛：“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他给她的答案却是：“凭你也配！”
压抑的呜咽在客厅悄然回荡，就像她和他注定的结局。
良久后。
她松开已经被掐出血丝的手，抹干眼泪，攥着文件袋，用尽最后的决心快步走上二楼。
站在墨景琛的房间外，明亮的灯光照着陆晨曦苍白如纸的脸。
她抬起的手迟迟未落下，这时，房门“咔嚓”一声。
突然的开门让陆晨曦吓了一跳，嘴里不自觉喊了声：“辰衍……”
见她站在门口，墨景琛蹙眉，神情颇为不耐：“又跟我耍酒疯，没完没了了是吧？”
陆晨曦刚想解释，对方又说：“我都躲到国外了，你还能利用奶奶把我逼回来，现在穷追猛打的戏码不管用，开始打感情牌了，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肯放过我？”
决绝的话深深刺进陆晨曦的胸口，让她脸上血色褪尽，几乎站立不稳。
那些解释的话全都被堵在了喉间。
这么多年，她从没逼过他。
每次提出离婚，她只想放他自由，她也从没有利用过奶奶。
墨景琛看着她满眼泪水的做作模样，脸上越加烦躁。
公司的压力和奶奶的叮嘱，已经足够让他抗拒。
晚上回家，还要面对陆晨曦的疯言疯语。
他不明白，初见时明明单纯俏皮的少女，怎么转眼就成了不择手段的心机女？
墨景琛沉下脸，脱口而出：“陆晨曦，你去死好不好？！”
第二章 警告
短短一句话，却让陆晨曦如遭雷击，她扶着墙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恨她已经到了要让她彻底消失的地步。
“你真的……希望我死吗？”
墨景琛黑眸一暗，冷下脸：“你怕了？”
冷如冰凌的决绝，再次把陆晨曦伤得不轻。
她颤着双肩开口：“我不是怕死，我是怕……”
怕见不到你。
这话说出来，换来的只是墨景琛的不屑：“奶奶不在这里，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话毕，他当着陆晨曦的面，狠狠摔上了门。
寂静的走廊，只有陆晨曦的呼吸声，多年坚持，却让她此刻心如刀绞。
“我愿意用多一点点的辛苦，来交换多一点点的幸福……”
手机铃声响彻走廊，看到来电人的那一刻，陆晨曦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姑姑。”
电话刚接通，对面冰冷的女声传来：“明天上午十点，我在安心医院等你！”
陆晨曦攥着电话的手不觉收紧：“怎么了？”
“给你做个体检。”
说完，对方直接挂断，毫不掩饰对她的不喜。
她强忍着眼泪，无力的靠着墙，任由自己跌坐在地上。
翌日清早。
一夜未眠，陆晨曦化了个淡妆，尽量掩饰脸色的憔悴。
她刚下楼，墨景琛就即将出门。
在他手即将触到门把时，犹豫许久的陆晨曦终于开口：“我昨天说的话都是真的。”
一夜的时间，让她清楚只有脱离这段痛苦的婚姻，才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墨景琛眸色一暗，突然转身朝她走近。
女人的体香钻入鼻中，他微微皱眉，却并未后退:“陆晨曦，我昨天说的也是真的，虽说墨家不能离婚，但没说不能丧夫。”
陆晨曦的脸色惨白：“墨景琛，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了奶奶该怎么办？”
她的关切，换来的是他的嘲弄：“你是担心奶奶，还是担心分不到遗产。”
陆晨曦看着眼前的俊朗男人，酸涩在眼眶中打转。
明明他是她年少时的绮梦，可自己在他心里，为什么这般不堪？
“我会净身出户，不要墨家一分钱。”陆晨曦垂下眸子，不想让他看到眼底的脆弱。
“幼稚！”
墨景琛黑眸一沉，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安心医院。
陆晨曦刚到医院，就迎来墨艳琴劈头盖脸的指责：“你这是化得什么妆，跟个鬼似的！”
面对无端指责，陆晨曦只能心平气和。
墨艳琴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像打量着一件物什：“进去！”
陆晨曦刚要迈步，抬头看向门牌：“妇产科？”
“当年你挟恩图报，舔着脸非要嫁进墨家，你不会以为你肚子几年没有动静，墨家不会采取行动吧，难不成你要让墨家绝后？”
不言而喻的讥讽让陆晨曦面色惨白，可不等她反驳，墨艳琴又开口：“陆晨曦，老实说，你是不是身子出了问题，才生不了孩子？”
这番话气得陆晨曦浑身发抖：“当年我早就同意退婚，唐家也从来没想要奶奶的人情，我更没有伤害过自己，而且明明是你要挟我爸……”
“啪！”
一记耳光甩到她脸上，墨艳琴一脸狰狞：“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想保住唐家就把乖乖当你的哑巴，进去!”
看着蛮横的墨艳琴，陆晨曦强忍着心底的愤怒。
父母的两鬓早已斑驳，她不能让他们承受惹怒墨家的代价。
所以，她能选的只有妥协。
冰冷的手术台，惨白的无影灯，和陆晨曦空洞的眼神形成鲜明对比。
泪水滑落，隐没进发丝，消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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