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林母眼眶一热,泪意如何都压不住。
她脚步匆匆,径直离开沈家。 顾景宸看着她的背影,在原地站了很久,终究还是跟了上去。 他不信,岑旎真的会死,这一定又是她耍的诡计,她还想骗他! 林家。 等待的时间度日如年。 手机上的时间刚好划过一个小时,门被敲响。 “林夫人,我是负责您女儿岑旎小姐遗嘱的律师。”律师一身西装。 而他身旁而他身侧站着一个身影。 林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律师一旁的人,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之感。 黑亮垂直利落短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含着锐利的眸子。 林母却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唇:“是你?晓晓的儿子?” 而一直守在林家外的顾景宸打量着那人,也终于想起了他的身份。 陆氏继承人,陆家董事长唯一的亲孙子,陆温书。 不过陆温书之前去了国外,他什么时候回国的?他怎么会过来? 陆温书只是浅浅一笑:“伯母,还是以后再寒暄,先让律师先说吧。” 林母点了点头,将人请进来,几人在沙发上落座。 林母看着坐在对面的律师,张唇想要问什么,可眼眶却先红了。 穿着一丝不苟的西服的律师从一旁的公文包离拿出来一份文件,将其中一张纸递给了林母。 而林母看着那上面岑旎熟悉的字迹,整个人无力的下滑,险些摔落在地。 多亏一旁陆温书将人扶住。 林母无力的靠着沙发,握着那纸的手不断发颤。 律师轻叹一口气:“这是岑旎小姐的遗书,您看一下。” 第十二章 寒凉刺骨 顾景宸的一颗心霎时像是被利刃穿过,顿时鲜血淋漓。 他交叠的手紧紧攥着拳头:“你凭什么说她过世了?” 律师闻言皱了皱眉,沉声开口:“请不要怀疑我,我是受了岑旎女士所托。” 林母看清了遗嘱的内容之后,眼眶顿时红了,溢满了泪水:“梦梦,你好傻。” 律师见顾景宸不再开口以后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岑旎女士自己的股份全权交给林夫人,这是股权转让书,麻烦林夫人您在这上面签字。” 林母满目的悲凉,她紧攥着沙发,良久才问出口:“只有这个吗?” 律师思考了良久才开口:“对,只有这些。” 律师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文件夹。 他将一张薄薄的纸张拿了出来,然后放在了茶几上:“这是岑旎的火化证明和死亡证明。” 一旁的顾景宸愣在了原地,他们的声音全然听不见了,他紧紧攥着那两份纸。 看着那上面岑旎温和的笑容,和那上面她的名字,心口一痛。 他猛然间紧攥着陆温书胸口的衣领,质问道:“是不是你捣的鬼?” 陆温书只是猛地推开了顾景宸,后者踉跄了几步,陆温书轻轻整理了衣领,沉声开口:“沈先生,没有证据的事情还是慎言!” 律师从顾景宸的手中拿过了那两份证明书,良久松了一口气:“林夫人,还请节哀。” 说完他提着公文包欲走,却被顾景宸拦住了去路,律师疑惑的抬头,却对上了一对寒凉刺骨的眸子。 他眉眼闪过一丝怒意,他冷声开口:“你凭什么断定,岑旎死了?!” 顷刻之间,他紧紧攥着律师的衣领,林母惊叫出声。 一旁沉默着的陆温书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他一米九的个子站在客厅里,比之顾景宸都高了一些。 陆温书轻咳一声,神情复杂一片,良久才开口:“梦梦已经死了!你还要让她不得安息吗?!” 顾景宸却执拗的怒声道:“不可能!她不会死的!她既然装疯卖傻骗了我二十年,怎么可能轻易寻死!” 陆温书神情复杂的看着几乎崩溃的顾景宸,良久才开口:“梦梦装疯卖傻只是为了整个家好,我看唯一让她犯傻的人只有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死?” 林母的脸上哀恸,她嘶吼道:“别吵了!别说了……” 她还无法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却要眼见着岑旎死后还不得安生。 林母怒斥道:“顾景宸,你们沈家就是这样教养你的吗?” 说完林母的身形忽然向后栽倒,顷刻间便不省人事。 顾景宸和陆温书连忙手忙脚乱将林母送去了医院。 病房里。 顾景宸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林母,一颗心沉入了海底,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岑旎已经死去的消息。 顾景宸和陆温书目光交汇,一刹那一股较量在两人之间拉开了序幕。 陆温书过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沈先生,梦梦死了我也很难受,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她了。” 第十三章 七天 过了七天。 3月23日,阴天。 今天是岑旎下葬的日子。 顾景宸早早就起来了,平素的岑旎早就粘着自己了,可七天过去了,她却一直都没有来找自己。 他刚刚又梦见了岑旎了。 梦里的她,一如过去的那些年一般,粘着自己。 可奇怪的是,梦中的他不再是过去的他,或者说,他不再对岑旎冷眼相对。 顾景宸恍恍惚惚地想,若之前他对她的态度不那么冷若冰霜,会不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浑浑噩噩的起床,直到穿戴完毕以后这才驱车直奔萧山墓地。 萧山墓地。 顾景宸远远地看着林母和陆温书走了进去,两人的神色悲痛不已。 顾景宸连忙跟上了他们的脚步,他这些日子一直去林家别墅,想要找到岑旎没有死的蛛丝马迹,可他面对着的,是林家紧闭着的大门和佣人的冷嘲热讽。 陆温书只是沉声开口道:“今天一大早,梦梦就已经下葬了。” 林母手里捧着一束菊花,闻言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关系,谢谢你为了梦梦还奔走。” 在一旁的陆温书掩盖住眼底汹涌的情绪。 林母看着岑旎的墓碑上的笑颜,轻声一叹:“梦梦,我和温书过来看你来了。” 陆温书全程搀扶着林母,后者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逝者已矣,我都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了。” 林母却忽略了陆温书眼底复杂的神色,他只是沉默的看着有些苍老的林母,深吸了一口气。 林母抬眼踌躇了一会,才张了张唇:“我之前去问了顾景宸,他不肯接受林氏的股份……” 林母看着神色未变的陆温书,过了很久才看着岑旎的照片说出口:“你伯父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林氏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伯母记得你在国外读的管理学,温书,你帮帮梦梦,帮帮林氏好不好?” 陆温书却只是抬眼看着照片上笑颜如花的岑旎,喉头滚了滚:“好。” 顾景宸缓缓走了过去,林母却在看见他的一刹那,迅速别过了脸。 陆温书看着顾景宸手中的捧花,扯了扯唇角,想要上前接过了花束,却被顾景宸径直躲过:“让开,我来看一看岑旎。” 林母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颤抖着手指着眼前的男人。 陆温书收回了空下来的手,小声劝说道:“伯母,沈先生既然想来看看梦梦,就随他去吧。” 林母最终还是不情愿的走了临走的时候拍了拍陆温书的背:“温书,我代替林氏谢谢你。” 陆温书只是垂着头颅轻轻笑了,良久他看着岑旎的笑容,情绪久久都不能平静。 陆温书回眸的时候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顾景宸,然后转过头去,再也不发一言。 却不料,顾景宸猛然间拽住他的衣领:“是你做的对不对?岑旎那样一个骗子,怎么可能轻易去死呢?!” 陆温书的脸上浮现着悲痛的神情,他将衣领抽了出来,冷声开口:“你做出这副模样是想给谁看?!梦梦活着的时候,你不曾珍惜,现在她长眠于地下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吗?” 第十四章 战战兢兢 顾景宸浑身的力气都恍若被抽走,他踉跄了几步,无力地跪坐在地上,看着墓碑上岑旎的照片,苦涩的笑容蔓延在他的唇角。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墓地里回荡着。 陆温书深吸了一口气:“你若是想要看看她,沈先生请自便。” 说完便不管墓地上的顾景宸,转身就走。 顾景宸独自一人看着墓碑上她的照片,放声大笑:“岑旎,你是在惩罚我,对吗?” 可回答他的,只剩下墓地回荡着的冷风,那冷风吹散了他的体温,将他紧紧包围,在这一刹那,他如坠冰窖。 他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另一边。 陆温书将林母送回了林家之后,他仰头看着熟悉的别墅,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驱车径直朝着A市而去。 A市第一医院。 陆温书看着昏迷不醒的岑旎,连日来的昏迷让她的身子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枕头上,瘦下来的脸颊再也不似从前那般,显露出极为好看的骨相。 岑旎浓密的长睫毛轻轻颤动,陆温书垂眸看去,一颗心猛地提起,他看着她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刀痕,心疼不已。 他去国外也不过三年的事情,回国的时候却得知了林氏已经出事了,甚至还知道岑旎已经两天都没有回家的事情,无奈之下他只好发动了自己的人脉,终于找到了她开的蛋糕店。 却撞见了倒在了血泊里的岑旎…… 陆温书那些日子,听着秘书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知道了她装傻充楞数二十年,他的眉间闪过浓郁的心疼。 他看着昏睡不醒的岑旎,回眸看着一旁的医生,沉声开口:“她怎么还没有醒?”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战战兢兢的摸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陆少,病人毫无求生意识……” 陆温书的眉目闪过一丝不耐,他挥了挥手,医生迅速闪身出了病房。 他垂眸凝视着沉睡着的岑旎,他指骨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瘦弱的手,触手的冰凉让他莫名心惊。 他不禁想起那天在蛋糕店的她,他抱着她匆忙从蛋糕店赶出来,她那时候浑身都是血,身子冷得像一块冰。 那时候的他,险些觉得自己就快要永远失去岑旎了。 陆温书的眉目闪烁着点点微光,他将脸埋在病床上,喃声开口:“岑旎,你振作一点……” 可这时他握着的手的指骨微微动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然后眼底闪过一丝希冀,他张了张唇:“岑旎,你就不想知道林董吗?你不想知道你妈妈么?” 躺在病床上的岑旎手指骨微微动了动,一旁的陆温书差点喜极而泣,他垂眸紧紧握着她的手。 岑旎悠悠转醒,钻入鼻尖的刺鼻味道让她微微皱眉。 好吵…… 陆温书凑到了她的跟前,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终于醒了。” 岑旎好不容易适应了刺眼的光芒,她看着眼前的人,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唇:“陆温书,是你啊,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第十五章 拉花 岑旎在陆温书的搀扶下,才缓缓起身。 她躺在病床上,整个人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陆温书,这个人她认得,是自己母亲闺蜜的儿子。 从她很小的时候开始,母亲总是不遗余力的和自己说,以后是要嫁给他的,可直到自己喜欢上顾景宸以后,这件事也没有再提过。 后来他出国了三年,其实他们也很久都没有见过了。 陆温书沉默了良久才开口:“你被我救回来了。” 他和医生耳语了几句之后,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担忧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医生说你手腕的刀痕深可见骨?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爱你的人伤心。” 岑旎微微一愣,然后才将手伸了出来,她垂眸被包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手腕,想起那天生命流逝时的痛,良久才呼出一口浊气:“如果我的死,能够让他们都幸福,就足够了。” 陆温书所有的责备的话语,却在看见她灰败一片的眼眸之后,有些心疼的轻轻伸出手揽过她的肩膀。 他想起自己调查来的,只觉得她的一腔深情全被顾景宸辜负了。 岑旎像是想到了什么,焦急的问道:“那林氏怎么样了?” 她想起之前顾景宸所说,只有自己死了以后,他才会放过林氏。 陆温书喉间微酸,沉声开口:“顾景宸以为你已经死了,他没有动林氏。” 岑旎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她忙问道:“那我爸妈呢?” 陆温书张了张唇,告诉她一切:“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你留下的那封遗嘱我也让律师交给了伯母,现在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岑旎喉间酸涩一片,她的爸妈,如何能接受自己死了的消息…… 她眉眼里全是担心:“那我爸妈……” 陆温书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伯母已经把你死了的事情对伯父瞒了下来,只是告诉伯父你出国散心了,说你从过去走出来就会回家。你昏迷已经半个月了,伯母也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岑旎沉默的点了点头,她看着窗外少见的阳光,苦涩一笑。 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至少她‘死了’以后,父母不会因为自己而悲伤。 陆温书深吸了一口气:“顾景宸将林氏的股权还给了伯父,现在伯母拜托我代为处理林氏的事情。” 岑旎愣了下,不明白顾景宸为什么会把已经到手的林氏还回来。 她沉默了很久,开口问:“那顾景宸呢……” 听到顾景宸的名字从岑旎口中说出来,陆温书心里闪过抹酸涩,可看着岑旎苍白的脸色,还是张了张唇:“他错过了成为沈家掌权人的机会,不过还是沈家的继承人,不过以他的能力过不了多久也能把沈家握在手里。” 他不得不承认,顾景宸是个有能力的人。 可想到自己调查出来的那些事,只觉得岑旎的一片痴心错付。 他想起那天秘书和自己的电话。 那天他垂眸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几乎毫不犹豫的接过了电话:“喂?让你查的事情查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的秘书压低了嗓音:“少爷,查清楚了,当初是沈氏的推动,才让林氏的资金链断裂……” 陆温书回过神,看着岑旎,苦涩的笑容蔓延在唇角。 顾景宸那样对她,那样对林氏,岑旎却仍然喜欢他。 而听闻这些的岑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会这样? 顾景宸不是一直都想要成为沈家的掌权人么?他谋划了那么久,甚至对林氏动手,怎么现在就轻易的收手了? 也许是想了太多,岑旎只觉得眼前有些晕眩,胃里也泛着恶心。 一直注视着她的陆温书察觉到她的异样,慌张的按响床头铃,边关切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久,岑旎才缓过来:“我没事。” 见她的脸色虽然苍白,却没有刚才那么痛苦。 陆温书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在陆温书的注视下给岑旎做着一系列的检查。 确定她只是刚醒过来又说了太多话才产生的不适,陆温书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 送医生和护士出去之后,陆温书坐在病床旁。 他看着岑旎露出被子外的胳膊,轻轻的将其放回被子。 可动作间,却看见她手腕上包裹的厚厚的纱布。 想都自己在蛋糕店时见到的场面,陆温书心一疼。 “你之后想做什么?不如别回去留在A市继续开蛋糕店吧,那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闻言,岑旎诧异的看向陆温书:“你还记得?” 陆温书笑了笑,傻子,有关你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 可这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问:“老师,你还记得你曾经教过我做拉花吗?” 第十六章 浓烈 岑旎看着眉目似有星空一样的陆温书,飞速的垂下了眼帘,她不确信的抬眸,却看见偏过了头的陆温书。 陆温书的脸上却全无一丝一毫的开玩笑,他看着岑旎的眼中神色复杂。 她看着他不容置喙的态度,无奈只得任由着医生给自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她环顾了这间病房,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用这样好的病房的。” 病房里所有的设施几乎都有,如果不是她如今躺在一张病床上,她几乎认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陆温书看着脸色苍白的岑旎,眉眼闪过心疼,他伸出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没有关系,只要你能好起来。” 岑旎微愣了几秒,忙挣脱开陆温书的怀抱。 陆温书微微一愣,收回有些僵硬的手,掩盖住翻腾的情绪,过了很久他沉声问医生:“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医生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她还需要住院观察一阵子。” 陆温书挥了挥手,医生很快便出了病房。 剩下的两个人双目对视了一阵子,陆温书过了许久,才打破了僵局:“今天的事,是我唐突了。” 岑旎垂下了眼帘,陆温书的喉头滚了滚,眼底氤氲着浓烈的情愫,深不见底。 她躺在病床上,侧过身子闷声开口:“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突兀的铃声在病房里响起。 岑旎却顺着那道电话铃声开了口:“你如果有事就早点回去吧。” 陆温书的眉眼闪烁着看不懂的光芒,他抿了抿薄唇,看着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开了口:“是伯母。” 岑旎愣了下,看着手机掩在被子里的手默默收紧。 陆温书看着她这副模样,接起电话往外走去:“伯母,我……” 他的声音逐渐远去,可岑旎却还是清楚的听到林母的声音。 那一瞬,她眼眶唰就红了。 可她还是生生将泪忍了回去,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风从敞开的窗吹进来,带动着窗帘。 许久,陆温书从外面回来。 他看着盯着自己的岑旎,解释道“伯母让我现在就去林氏一趟,公司积压了很多事情。” 岑旎了然的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那你先去,林家的事麻烦你了。” 她的眼中满含着感激,深深看了一眼陆温书。 终究还是自己没有用,即使不需要再装傻,却也不能再回去为爸妈分忧,还要麻烦陆温书帮自己做这一切…… 而陆温书看着岑旎又出神不知想着什么的眼,安慰说:“别多想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好起来!你的蛋糕店已经装潢好,就等着你这个老板了!” 闻言,岑旎点了点头。 目送着陆温书离去,看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脑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个人。 顾景宸,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没有了自己的纠缠,他应该很开心吧…… 第十七章 星火 沈氏。 顾景宸在会议室一如平常的开着视频会议。 他快色翻看着李秘书呈上来的报告,然后沉声开口:“这个报告细节还需要完善一下。” 会议室里的人几乎大气都不敢出,所有人战战兢兢,生怕惹到总裁。 这阵子,这位总裁已经不止一次发火了。 会议散去了以后,顾景宸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叫来了自己的秘书。 他抬眸看着落地窗外高耸入云的写字楼出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岑旎的身影一直挥之不去。 过了一会儿,李秘书敲了敲门,然后踩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顾景宸低头签着手中的文件,连头也没抬的问道:“岑旎……查到一丝蛛丝马迹了吗?” 李秘书迟疑了一会,才答道:“沈总,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跟进林小姐的消息,可……” 沈吃呢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他冷声开口:“怎么了?” 李秘书的脸上有些犯难:“没有林小姐的消息,沈总,林小姐真的已经过世了,您这又是何苦呢?” 顾景宸等到秘书走了以后,他抬眸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夜色,满目却是无尽的孤寂。 他想起秘书的话,何苦呢?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得知岑旎已死的消息,自己总是有一份执着,他相信欺骗了自己数年的人不会轻易死去。 可他耗费了人力物力,都找不到岑旎的身影,甚至没有一点消息。 顾景宸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他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支烟,星火瞬间在他的指尖燃起。 他逐渐开始绝望,或许岑旎真的已经死了,可内心深处却还有一个声音说,她没有死。 他的眉目闪烁着一片哀色,这些日子以来,他连梦到她都不曾了。 又过了十天。 林氏逐渐在陆温书的主持大局之下,步入了正轨。 林家别墅。 林霆刚从医院出院回来,他拄着拐杖,独自一瘸一拐的上了楼。 林母停好车以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来到了岑旎的卧室,林母的眼眶溢满了泪水,好半天才掩盖着自己的情绪。 “吱哑——”一声,林霆推开了卧室的门。 岑旎的卧室还保持着以前的模样,林母良久才张了张唇:“她爸,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她出国旅游散心了。” 林霆浑浊的眼睛扫过房间里一幕幕,良久他的拐杖发出“咚咚”的声音。 他静静看着这间卧室,眼中有涌动着一些情绪,他扯了扯唇角:“我忘了,她去旅游了……” 林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搀扶着林霆回了书房。 书房里。 林霆一个人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熟悉的陈设,眼底情绪翻涌。 他看着书桌上摆放着的两个相框,他的眼圈红了一片。 林霆颤抖着手拿过那些相框,将那些照片取下来,他摩挲着岑旎的照片,照片上的笑颜如花,脖颈的项链熠熠生光。 他将照片翻转过来,上面写着自己写下的‘爱女静晗’四个大字。 书房里,冷风呼呼的刮着,林霆浑浊的眼中似有清泪滑过…… 第十八章 阳光 岑旎很快出院了。 她仰头看着第一医院,长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岑旎还在发愣的时候,一位身着西服欣长的身影来到她的身侧。 陆温书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走吧,去看看你的蛋糕店。” 说完他高大的身影将车门拉开,岑旎扯了扯唇角,径直上了车。 当岑旎来到这家蛋糕店的时候,微微一怔,店内的陈设几乎和曾经她开的蛋糕店一模一样。 她回眸看着他利落的短发,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给他身上镀了一层光。 她感激的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笑了:“陆温书,谢谢你。” 如果不是他,林氏可能不堪设想。 陆温书瞧见她眼里的感激,微微一愣,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的感谢,他却故作轻松的摇了摇头:“这不是在帮你吗?谢谢就不用了,什么时候你给我做一块蛋糕吧。” 岑旎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她想起顾景宸了。 她垂下了眼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黯然。 陆温书却在这一刻,笑容收了起来,他盯着眼前的岑旎,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喉间微酸,原来到现在为止,即便自己尽心尽力的帮林氏,即便自己支持她的梦想,也始终换不来她目光有一刻的停留。 岑旎沉默的系上了围裙,然后扯动唇角问道:“这里有工具吗?” 陆温书眸光有一瞬间的亮起,他指着玻璃厨房内应有尽有的工具:“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岑旎看着厨房里的工具满意的张了张唇:“等着,我去做蛋糕了。” 陆温书的亮若繁星的眼眸看着透明玻璃房忙碌的身影,他长长舒了一口气。 眼见着岑旎的情绪越来越稳定,他不由得放心下来,之前因为她浑身是血的那一幕,深深刻在了陆温书的脑海里,他一直都很担心她的情绪。 陆温书站在透明玻璃房外,目光灼灼地看着眉目认真的岑旎,他不止一次因为她认真的模样而心动。 这一次是近距离的看着岑旎,他凝视着那抹娇小的身影,眼里闪烁着光芒。 他看着蛋糕胚逐渐成型,又看着岑旎将最后的奶油抹上,又点缀了一些巧克力方才结束。 陆温书看着她将拉花做好一样,端着蛋糕走了出来。 他看着那个和自己三年前离开时几乎一模一样的蛋糕,满心复杂。 而岑旎捧着蛋糕:“怎么样,和三年前你吃的那个一样吧?快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陆温书没想到,时隔三年,蛋糕样式这么一点的小事,岑旎竟然还记得! “梦梦……”他低声唤着。 岑旎听到他这称呼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僵硬。 从前只有爸妈才会这么喊自己,不过自己和陆温书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分开了三年,但总归也算是家人,他这么喊也没什么错。 她拿出一个勺子,递给陆温书。 陆温书接过,舀了一块蛋糕吃了下去,入口的蛋糕瞬间化了。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岑旎,眉间酸涩。 可最终还是把要出口的话和心里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赞叹道:“你的手艺和以前相比,进步了许多,好吃又不腻。” 第十九章 冷风 又过了几日。 林家别墅。 林霆手中翻阅着陆温书送过来的各类文件。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林母这时候敲了敲书房的门,走了进来。 林霆眉目一拧,然后张了张唇:“你来了。” 林母闻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些药片放在了书桌上,嘱咐道:“老林,还是保重身体,林氏不是有温书那孩子吗?” 林霆闻言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道:“温书那孩子着实不错,只是……” 他浑浊的眼中似乎有光闪过,看着窗外被风吹拂的柳蔓,轻声一叹。 他沉默的吃完了药,目光瞥见书桌上岑旎的照片,眼底有情绪翻涌。 林母闻言想到了什么,她眼中闪烁着泪光:“他确实不错……” 她深吸一口气,将接下来的话全都咽了下去,只可惜,是自己的女儿没有福分。 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一会,让女儿和陆温书成婚,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声急促的响起。 林母眉目微凝,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又是他?!” 林霆看着快步下楼的林母的背影,轻声一叹:“顾景宸这孩子还是执着……” 顾景宸站在别墅门外,冷风呼呼的刮着,激得他浑身战栗。 这是他第十二次来林家了,起初的几次他始终觉得岑旎不会就这样死了的,可一次次的无功而返,让他不自觉的迷茫。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心底弥漫着深沉的绝望,或许,岑旎真的死了…… 林母打开门,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你还是不要来了!我怕老林察觉到什么!你也答应了要帮忙掩护,现在你是在做什么!” 顾景宸却固执的不肯走,他执拗地像之前的十一次一般,哑着嗓子问道:“伯母,你就告诉我,岑旎现在在哪?” 林母闻言冷冷开口道:“我说了多少次了,梦梦已经死了!你还是不肯放过她吗!不管你问多少遍,她都死了!” “嘭——”别墅的大门被猛地关上。 顾景宸想要说些什么话悉数咽了下去,他眼底是浓郁的悲哀。 他告诉自己,已经足够了,十二次了,或许她真的永远离开了…… 这样想着他的心恍若被人用刀子撕裂了一个口子,难以愈合。 他已经许久没有梦到岑旎了,或许她真的生气了,生气得要永远离开自己。 顾景宸转身离开,每一步的脚步却恍若千斤重,天边此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顷刻之间,雨滴落在他的肩头。 他的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顾景宸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岑旎,我不想等了……” 他的唇角浮现一丝苦涩的笑容,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或许明天又会来一趟林家。 他执拗的等一个结果,就像是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 顾景宸没有看到的是,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一个娇小瘦弱的身子轻靠在大树下,远远的看着他。 陆温书撑起一把全黑的伞为她挡雨,他轻声一叹:“我们回去吧。” 岑旎闻言不发一言,沉默的点点头,她回眸看着那抹高大的身影,顷刻间泪水盈满了眼眶。 第二十章 酬劳 岑旎直到上车以后,仍然看着车窗外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陆温书发动了引擎,看着后视镜里的她,眉间染上一缕愁绪。 岑旎收回了视线,张了张唇:“走吧。” 直到车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幻,她回眸看了一眼熟悉的林家别墅,轻声一叹。 手指轻轻抚摸着胸前的项链,这是父亲当初亲手为她做的。 她的眼底氤氲着雾气,或许自己就不该出现在父母面前,可是她很想他们…… 想起自己看到的顾景宸的背影,她的心犹如浸泡在冰水里,寒冷蔓延到四肢百骸。 岑旎直到推开了宁静蛋糕店的大门,整个人都恍若身在梦中。 陆温书在一旁担忧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闻言轻扯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故作轻松地答:“我没事啊。” 说完她沉默的系上了围裙,径直朝着玻璃房走去。 过了一会儿。 岑旎看着蛋糕胚,在经历了几次的失败以后,她懊恼的揉了揉头。 她看向报废了的蛋糕,轻声叹了一口气。 陆温书长长叹了一口气,眉眼全是担心:“以后再做吧,伯父的生日还有很久。” 岑旎闻言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看着手中的蛋糕胚,叹了一口气:“我走了以后,这是他第一个生日,我想做一个适合他吃的蛋糕。” 说完继续着手中的动作,陆温书猛然间将她手中的打蛋机抢过,沈声开口:“我说了,不要做了!” 岑旎眼底雾气弥漫,她的声音都染上一丝哭腔:“我只是想做蛋糕,这样也不行吗……” 陆温书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他放柔了语气,劝道:“你今天已经很累了,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了。” 她这才罢手,关掉了机器以后,她沉默的看着蛋糕胚,不知怎么的,泪水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陆温书轻声一叹,沉默的拥着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岑旎扯着他身上的西服,泪眼婆娑地说:“我想我爸妈了……”
相关Tags:温馨
本文出自思美词典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www.simeijiachuangyi.com/juzi/2171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