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绣儿眼里浮现深深的恐惧,缓慢窒息的感觉一点点将她包围。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小太监在门口通报道:“陛下,宋老将军来了,请求面见陛下!” 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陛下,求陛下赐还小女尸身,我宋家幺女,既配不得以皇后之礼下葬,便请陛下准许老臣接女儿回家,让她有灵有牌,可受香火供奉!” 傅司宸手中一顿,忽然没了力气。 赵绣儿这才从他手中挣脱出来,用力呼吸着新鲜空气。 “望陛下念在臣戎马半生,不辞辛劳的份上,让老臣给女儿安灵!” 殿门外,一声声,字字泣血。 傅司宸走出去,忽然觉得脚步格外沉重。 殿门沉沉打开,他看见年迈的宋徵宋老将军在风中凌乱的白发,铁血沙场的将军流血不流泪,可此刻却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 仿佛一夜间,宋徵老得一根黑发都瞧不见了,脸上也如刀刻斧凿般多出几道皱纹。 傅司宸曾无比忌惮,无比痛恨眼前之人,可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傅司宸出来,宋徵一个接一个的叩头:“求陛下,让老臣接绾绾回家!” 一片夜色里,傅司宸忽然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无论怎么不想听,无论如何逃避,宋钦蓉死了,永远离开他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心里忽然泛起一阵尖锐的疼痛。 一刹,他瞬间有些哽咽,艰难的出声:“皇后……安置在哪里?” 小磊子跪倒在地,“长春一场大火,娘娘她……尸身焚在大火里,宫人们只……敛了一捧骨灰……” 宋徵停住了叩头的动作,静默良久,听见老人低低的哭声。 一滴眼泪,猝不及防从傅司宸眼中滚落,无声无息。 他的绾绾,尸骨无存? 他感觉心脏某个地方似乎要痛到炸裂开,只剩一片血肉模糊的废墟。 他说过的,她就算是死都是他的人,她的身体会留在他的皇陵,陪他一起长眠,腐烂,成为历史轨迹。 就算以后他们的尸骨被人挖出来,他们也会在同一棺椁中,谁也不能让他们分开。 可她怎么会走得这样干净? 宋徵缓慢从地上站起来,站得笔直,头一次用这样坚定的语气对他的王开口:“陛下,这最后一捧骨灰,容老臣带回宋家!” 傅司宸想也没想便拒绝:“她是朕的皇后!” 宋徵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苍老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畏惧。 “陛下还要宋家如何?老臣自知功高震主,这么多年从未向陛下要过任何东西,可陛下,你以为绾绾是嫁不出去,是宋家非要攀龙附凤才要嫁给你吗?” “若不是绾绾心悦陛下,老臣就算是死了也不肯让她嫁入皇家,受这份罪!如今,她惨死宫中,陛下不让宫中挂丧,不给她立牌位,难道要让她死了都只能做孤魂野鬼吗!陛下干脆杀了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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