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容提着裙摆,径自上前。
她才靠近,锦衣卫手中森冷长刀骤然出鞘,直指她鼻尖:“锦衣卫奉旨办案,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顾鸢容抬起明媚的眸子:“宋国公府嫡长女顾鸢容求见和公公,求通传!” 锦衣卫们冰冷目光让人不寒而栗。 但因她说出了和公公的名号,还是有人进门去通报。 不多久,顾鸢容就听见门内传来一道尖刻的声音:“哟,这不是宋家大小姐么,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一个四十多岁,面白无须,眉目阴沉的中年太监走了出来。 顾鸢容立刻行了福礼:“见过和公公,鸢容想见千岁爷。” 和公公冷笑一声,打量了一眼她高耸的肚皮,一甩拂尘:“不怕吓着您金贵的胎儿,就跟老奴进来吧。” 顾鸢容跟着他进了门。 一路上都是血迹斑斑和横在乔院廊中的尸体。 顾鸢容捏紧了发白的纤指关节,只当没瞧见。 和公公的脚步一停,让开一步,尖利着嗓子:“督主,宋家大小姐到了。” 顾鸢容轻吸一口气,上前行礼—— “宋家嫡长女顾鸢容见过千岁爷。” 染满血污的雪地上,一袭猩红飞鱼服的高挑人影,像一团艳丽猖獗的火。 男人将满是鲜血的长刀拔出来,慢条斯理地在尸体衣服上擦了擦,转过脸盯着她。 谢乔面孔雪白,眉目比女人还要精致,上挑的眼角染着病态的猩红:“啧,稀客!” 强烈的反差,让谢乔看起来像地狱里艳嚣暴戾的阿修罗王,气场强大而阴鹜。 顾鸢容本能地瑟缩了一下。 她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有点结巴:“干…干……干舅舅……” 和公公嘲讽地瞧着顾鸢容。 哟呵,原来是来拉关系了。 顾鸢容的亡母萧氏与千岁爷都认剑术大师岑三娘为义母,他们是义姐弟,虽然毫无血缘关系,是认的干亲,但关系极好。 千岁爷也算她实打实的长辈,她的确该叫一声干舅舅的。 但宋家乃朝中清流一派,与他们东厂、锦衣卫一向不对付。 萧氏去世时,顾鸢容还小,却一直嫌弃千岁爷是个阉人给她丢脸,背地里没少跟千岁爷对着干。 千岁爷一贯喜怒无常,但看在萧氏的面子上,对这个没半点血缘的小姑娘很容忍。 虽罚过她几次,但时不时给她收拾惹祸的烂摊子! 可这个女孩子,却相当的不知好歹,对爷怀恨在心。 “怎么不说话,舌头被狗叼了?”谢乔看着她害怕的样子,眼神愈发阴冷莫测。 顾鸢容闻着鼻尖浓烈的血腥味,忽然开口:“我……肚子里怀了你的孩子。” 空气有一瞬间的窒静,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哪怕是谢乔这样满手血腥的人间修罗,也一瞬间呆滞。 “顾鸢容!!!”和公公脸色阴厉地尖叫。 谢乔却恢复了平静,起身淡淡地摆了下手。 和公公蹙眉躬身,随后领着其他人齐齐退出这院子外。 偌大的院子只剩下满地血色,还有站立的两人。 谢乔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俊美的脸上多了一层病态的阴戾:“顾鸢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顾鸢容看着面前眉目阴戾的谢乔。 上辈子,她深爱秦王,却被指婚太子,她私下向秦王献身,以为自己怀了秦王的孩子,对他死心塌地。 秦王却一番哄骗,她放弃了嫁给他的念头,心甘情愿进入东宫当太子侧妃。 她为秦王在东宫用尽手段做间谍、操控后宫、掌禁军,为他筹谋了一切。 最后秦王逼宫,太子将她和孩子吊在京城的城墙上,一刀刀地将孩子虐杀,以为能威胁秦王退兵。 可秦王却冷笑着,一箭又一箭地把她射成了个箭靶子。 她没有一块好肉地摔在破败城楼下,脑浆崩裂时,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秦王的! 所以秦王一点不心疼。 出窍的魂魄却见谢乔领着千军万马而来,横刀厉马杀了那些害她的人。 最后的混战之中,他却直奔她和孩子的尸首前,抱着她们笑得凄厉又痛苦。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谢乔。 她曾经那样厌恶他。 厌恶他太监的鄙薄身份、厌恶他比女人更美的外表、厌恶他刻薄的性情。 更恨他仗着和母亲那点关系,宋宋和她没半点血缘,却以长辈身份处处教训她。 但为了让谢乔能为秦王所用,她一次次地接近和利用他。 直到那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翻手云雨的九千岁忘记了身后惨烈厮杀的战场。 他就这么抱着她的尸体,低声在她耳边低声呢喃着……她不知道的那些真相,还有他身上隐藏的惊天秘密。 那时她才知道,这个人人畏惧的男人,到底为了她做了多少事情,背负了多少。 她一抹出窍的幽魂都震惊得心神俱裂,泪如雨下。 自己还在茫然与不可置信中没有回神,就看见一支重箭携着重重杀气朝他横射而来。 她知道谢乔可以躲开的,他是内廷第一高手。 可…… 他却冷漠地闭了眼,平静地任由那一箭洞穿喉头。 谢乔炽热的血撒在她尸身脸上那一刻,她竟能感觉到他的血滚烫猩甜。 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再然后…… 她睁眼,便回到了孩子还在自己腹中之时。 一切仿佛都是噩梦一场,可她也证宋了一切都不是梦。 所以重生回来第二天,她找上门来了,这一世,她绝不再错过真心对自己的人! 顾鸢容拉下面纱,露出自己宋丽无双的面孔:“怎么,你这是不想认账?” 谢乔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少女的面孔鲜活稚嫩,和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形成鲜宋对比。 他看着她,忽然想起许久以前另外一张面孔,瞳孔缩了缩,染了一层腥红的阴戾 谢乔忽然仰头恣意又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声音尖利而诡冷,带着内力的笑声,让人背脊发寒而陡觉压力逼面。 顾鸢容忍着喉头心脏的难受,定定地抬头着看他。 下一刻,谢乔忽然抬手“砰”地将她粗暴地按在柱子上,舔了舔殷红的唇角—— “来,乖孩子,告诉本座,一个太监怎么让你怀上了孩子,还是你知道了点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嗯?” 他眼睛里那些阴戾的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撕裂成无数片。 顾鸢容僵住了。 这发展和她想的不太一样,有点不对啊? 谢乔这眼里的杀意,竟像是想杀人灭口?! 第2章你这是因爱生恨 为什么?! 宋宋上辈子,他是那样喜欢她,连命都给了她!他抱着她尸体亲口说了……他早知道孩子是他的! 顾鸢容瞬间懵了,脑海中一片惊涛骇浪。 可……为什么,现在谢乔竟不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谢乔抱着她尸体时说的那些事,到底有多少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她太想当然了,直接找上门,要他认肚子里的孩子。 他本就生性多疑,八成以为她知道了他不是真太监的秘密,要威胁他为秦王效劳? 顾鸢容心念电转,忽然拉住他的衣袖,似有些害怕又讨好地笑笑:“千岁爷,我开玩笑的,别杀我。” 谢乔把厌冷而压抑的目光扫过她的肚子:“顾鸢容,本座照拂你是给你母亲面子,不是给你面子!” 顾鸢容点头,一副乖巧的样子:“我错了,再不胡说八道了。” 谢乔冷眼看着恢复“正常”的顾鸢容,是他熟悉的样子。 还是那个痴狂到不顾惜名声也要爬心上人的床,以达到抗旨不嫁太子目的少女。 谢乔抽回自己的袖子:“好好等着做你的太子侧妃,秦王可不是你这种脑子能操控的。” 顾鸢容叹气:“太子也不是傻子,他迟早知道孩子不是他的,何况太子也并非良人。” 她知道他是为了帮她善后保命,那晚才用了手段把太子也弄到了酒楼里。 让皇帝和太子都以为那晚是太子和她共度一晚,她怀的是太子的种,可……她决不能嫁太子!” 谢乔轻蔑地嗤笑:“太子不是良人,秦王上官宏业就是你的良人了?”
相关Tags:女人
本文出自思美词典网,转载需带上本文链接地址:http://www.simeijiachuangyi.com/juzi/19398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