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渐渐漫过脚腕，苏婉芸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又待了一会儿，苏婉芸想着该回去了。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苏婉芸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江文宣？”“你在做什么？”江文宣神色慌张。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苏婉芸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我就是吹吹风。”“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江文宣呵斥了一声。苏婉芸随即笑出了声。“下次不会了。”江文宣牵着她往回走。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苏婉芸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江文宣，我们还是当兄妹吧。”第23章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苏婉芸的声音。江文宣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苏婉芸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从江文宣拉着她走变成了苏婉芸主动拽着江文宣。江文宣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江文宣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苏婉芸在承受。他仅仅第一次感受到，都已经快撑不住了。当年的她到底是用了多少勇气一步步走在刀尖上的？光是想想，就让江文宣窒息。……“你还要出差多久？”坐在西餐馆里，苏婉芸看着手机问道。江文宣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依照现在的进度，应该还有一两个月。”苏婉芸点点头，没有继续问，放下手机，专心对付手里的牛排。“你问这个做什么？”“小于刚才发来短信，欧倩又去了咖啡馆，瞪了她一天。”苏婉芸说，“你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过来。”江文宣皱眉，“她在找你麻烦？”“没有，就是坐在那里瞪我而已。咖啡馆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也不能赶她走，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江文宣扶了扶眼镜，“抱歉。”苏婉芸一听，嚼着肉的动作一滞，随即装作不在乎地说：“你道什么歉，你和她又没有关系。”江文宣沉默。气氛忽然微妙起来。苏婉芸试探一问：“你和她……以前真的交往过？”“没有。”江文宣立刻否认，“她的父亲是我的导师，老师总是撮合我们，所以让她产生了错觉。”苏婉芸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更没必要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终归是因我而起。”江文宣伸手握住苏婉芸的手，真诚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苏婉芸没有回话。其实她不想掺和进去。她已经决定要避开江文宣。可是，当他听到欧倩的父亲撮合他们两人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心痛。江文宣上大学的时间，是她初心懵懂的时刻。苏婉芸还背着双肩包，而江文宣已经遇到了各种不同女人，而她根本无法插入他的世界。那四年是最空白的时光，就算他们是邻居，可以接触的时间也只有寒暑假。一想到江文宣和别的女人度过相同的时光，都让她嫉妒地面目狰狞。苏婉芸去了一趟卫生间，吃了一点药才勉强撑过这顿饭。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得她这么快放下，回到咖啡馆的时候，欧倩刚好走出来。三人面面相觑。欧倩一步上前，想要拉住江文宣的手臂，却被后者避开。苏婉芸沉默地看着这一幕。欧倩尴尬了一瞬，随即抬头问道：“你们去做什么了？”江文宣微微皱眉，对于欧倩质问的语气感到不满。虽然工作上这种强势让他们搭档工作减少了不少麻烦，但是不代表他在除工作外的场合也要面对她的咄咄逼人。比江文宣反应更快的是苏婉芸。在听到这种类似“正宫”宣誓主权的语气，不禁让她笑出了声。“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江文宣？”苏婉芸几乎在欧倩说完之后立刻还了嘴。江文宣一愣，立刻把话憋了回去。“我是他的同事，询问他的去向很正常。”欧倩保持矜持地回答。“知道的是同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呢！”苏婉芸继续讽刺。江文宣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咄咄逼人的苏婉芸，一时间忘了出来维护她。欧倩不依不饶：“你作为江文宣的妹妹，有点分寸都知道别插手你哥的私人生活！”苏婉芸：“几年前给我发借位照片的不就是你嘛，装什么！”江文宣一愣，“什么借位照？”欧倩一听急了，冷笑反驳：“别胡说八道，谁知道是不是江文宣其他追求者做的，看你不顺眼。”苏婉芸还想吵两句，她是真的看不惯这个女人，以前耀武扬威给她发照片也就算了。在这里，她隔三差五来挑衅自己是什么意思？自己没本事追到江文宣，来找她撒气？！可是，还没等苏婉芸开口，江文宣就一把搂过了她的肩膀。“欧倩，该注意分寸的人是你。”欧倩看他搂住了苏婉芸，睁大了眼睛，质问：“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苏婉芸刚要开口，江文宣就拦住了她。他正色道：“她是我的女朋友。”第24章咖啡馆前一片寂静，风铃叮叮作响，就连树边的鸟儿都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门前。小于趴在窗户上，听到这句宣言激动地一抬头，一下子撞上了窗沿。“哎呦！”这一声才将三人惊醒。苏婉芸一脸错愕。欧倩脸色苍白，看得大快人心。欧倩指着她，“你……你……”都是高素质的人，实在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到头来连完整的话都不出来。任谁看江文宣和苏婉芸的表情都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是男女朋友。对于江文宣的主动，欧倩深受打击。“江文宣！你们真的是……”江文宣轻咳了两声，默认了。欧倩脸色一变，骤然转身跑走了。江文宣完全没有在意欧倩在想什么，目光一直落在苏婉芸的身上。只见她白皙的脸颊红透了，就连耳尖都没避免。“都娜，你没有反驳……”“我只是为了不让她缠着你。”苏婉芸慌张解释，“你应该谢谢我！”江文宣见状微微一笑，“谢谢。”这一声，全身的燥热突然散去，苏婉芸觉得这一幕过于熟悉。她甚至能想象出江文宣会如何冷漠地说出让她心冷的话。这并不奇怪，江文宣已经无数次做出将她推开，保持距离的事情了。然后，她听到江文宣说：“谢谢你终于不再拒绝我了。”扑通——心跳猛地跳动了一下。苏婉芸看着眼前的男人，倏然觉得他是认真的。他在认真的分辨亲情和爱情的区别，当发现了一点进展，便毫不犹豫地往前走一步。她从来没有感觉到江文宣如此的近。触手可及。是不是，只要她回头伸出手，这段爱恋就可以开始新的篇章？苏婉芸在认真的思考——只要永远在一起，她的病便不再是难题。“我……”【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医生的话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江文宣，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苏婉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只能干巴巴地问。江文宣点头：“我觉得我们可以走到交往这一步了，不过有点可惜，告白的场合有点仓促。”话毕，苏婉芸心中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喜悦，因为江文宣开始慢慢喜欢自己了，一切都变得值得。一个是质疑，他们的爱真的能保持不变吗？江文宣在尝试着往前走，前途一片迷茫。万一某天他说不合适了，那时陷入爱恋的苏婉芸谁还能救她呢？如果失败，她会死的。苏婉芸眼角含着泪，一句句质问：“我们不是兄妹吗？”“又不是亲的。”“交往后就是结婚，你真的觉得没问题？”“如果是你就没问题的，你当我们认识了多少年了。”“可是我追你追的好苦，不想这么容易答应你。”听到这句话，江文宣忽然笑了。男人微微弯起嘴角，清秀的眉眼都带着笑意。这让苏婉芸梦回小时候，她还是初中生，他已经是大学生了。穿着西服的江文宣转身询问她适不适合这种衣服，当时也是这样灿烂的笑容。因为他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此刻，他也这样笑了。因为在他面前是他慢慢喜欢上的女孩儿。虽然路程过于艰难，但他们已经靠近到可以触碰到对方。江文宣温柔地看着她，说：“那先别答应，让我追你一段时间，再让我慎重地告白好吗？”苏婉芸呼吸一窒。她听到自己说：“好。”第25章捅破窗户后，江文宣没有紧逼苏婉芸。他帮苏婉芸和小于关掉了咖啡店，并把两个女孩送回了租房。目睹了全过程的小于调侃地说：“都娜姐，我这算当了一会儿红娘吗？”如果不是小于那一条短信，苏婉芸也不会回咖啡店一趟。更不会撞上欧倩，也不会和江文宣互通心意。“八字还没一撇呢！”“哎——我是不懂你们小情侣之间的情趣，都互通心意了，仪式有那么重要吗？”小于摇了摇头，一副大师看过来人的模样，搞怪地很。苏婉芸和她闹了一会儿，便回了卧室。晚上吃药的时候，苏婉芸看着一手的药片沉思了片刻，最后装回去几片。“恢复到之前的分量……应该没事。”苏婉芸嘟囔着。她因为情感得到了舒缓，用药也不需要这么猛了。之后几天，苏婉芸一点点尝试减少药片。毕竟精神类药物吃多了不好，她已经慢慢正常就不需要了。也许真的是因为心里的结别打开了，肉眼可见的气血都好很多。小于都啧啧称奇“这就是爱情的力量。”江文宣来得比平日里更频繁了，就连中午都要跑过来吃饭。咖啡馆没有午饭，苏婉芸只能将自己的饭菜分给江文宣。到后来，苏婉芸直接做了两份。每天中午，他们两人都坐在角落里一边聊着日常一边吃饭。“明天休假，我买了电影票，一起去吗？”江文宣某天突然提议道。苏婉芸当然答应了。不过，她有点好奇为什么突然想看电影，江文宣可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去。还没等苏婉芸问出口，江文宣便坦白了，“网上是这么教的，你应该不反对吧。”话音刚落，苏婉芸直接哈哈大笑。“你居然上网查——”前者尴尬地扶了扶眼镜，撇开头看向窗外。好在这个时候咖啡馆里没有客人，谁也没看到放肆嘲笑的女孩和第一次窘迫的男生。当天晚上，苏婉芸又减少了一半的分量。为此，她还和陈医生说了近日的情况。陈医生也很高兴她追求的人有了回应，也不忘记叮嘱她药可以少吃，但不能断掉。现在她对药物依赖性太高，突然断掉万一出了意外，得不偿失。苏婉芸记在心里。次日，二人在电影院门口见了面。一个从咖啡馆赶来，一个刚从职场上下来。匆匆为对方奔赴而来。“为什么是爱情片？”苏婉芸拿着电影票小声埋怨了一句。“不喜欢吗？”“也不是……”苏婉芸从小都风风火火的，虽然暗恋江文宣很久了，但是比起爱情片她更喜欢剧情片。不过，是江文宣买的电影票，她也会留下来看的。二人进了电影院，发现周围都是一对对情侣，像他们这种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情况几乎没有。暗恋多年，但是实操经验为零的苏婉芸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都害羞的不行。一时间不知所措。面红耳赤地看完整场电影，苏婉芸撑着江文宣去厕所的时间偷偷拿出手机。查着“暧昧对象带我去看爱情片我该怎么办”的词条。江文宣见她鬼鬼祟祟地靠着墙，一时好奇，没有说话，直接走到了她的身后。看到了搜索引擎上的字，顿时轻笑了一声。“哎呀！”苏婉芸就像被吓着的猫一样，全身的毛都炸开了，杏眼愤怒地看着他。“偷窥者！不要脸！”江文宣揉了揉苏婉芸的脑袋，笑着说：“不算，只是因为我太高了。”苏婉芸觉得自己牙根痒痒，很想咬他一口。就在她准备付出行动的时候，一道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他们。“这不是江文宣检察官吗？”第26章人来人往的电影院内，江文宣看到来者下意识将苏婉芸护在身后。那人是陌生的面孔，苏婉芸并不认识。“刘总还有闲情出来玩，看来后顾之忧都清理干净了？”江文宣讽刺道。苏婉芸有点意外。江文宣虽然在她面前没有什么架子，但是对外人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他对其他人如此言语。那个被称作刘总的男人笑着没说话，他搂住身边的女人好奇地看了一眼苏婉芸。江文宣警惕地将苏婉芸遮的更严实了。“走了。”刘总没有回话，直接带着女人离开。女人回头看了一眼江文宣，乘着身边的人没注意到，对他抛了一个媚眼。苏婉芸恶心的一哆嗦，她双手按住江文宣的两颊，让他转过头。“别看！”什么坏女人，离江文宣远一点。江文宣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苏婉芸的脑袋，说：“别紧张。”苏婉芸放松了神情。“那人是谁啊？”“现在这个案子的调查对象。”江文宣随意回到了一句，“你这段时间不要来这个广场了，离他远点。”苏婉芸毕竟是从法律系出来的，接触过不少商业案，也了解这些商人的秉性。她点点头，将这件事放在了心上。江文宣不想让自己的约会就这么泡汤，他提议道：“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吧，东南路有家不错的湘菜馆。”苏婉芸喜欢吃辣，自然满怀期待。今天可能是苏婉芸最开心的一天了。自从江文宣成年后，他就很少带着苏婉芸到处玩了。苏婉芸吃饱了放下筷子。江文宣借口去了卫生间。这时，服务员拿着单子走过来，递到苏婉芸面前，说：“你们的结单，请查验一下。”苏婉芸毫无防备的接过，心里还数着桌子上的菜，目光倏然被单子上“结婚协议书”五个字所吸引。她一惊，差点把桌子上的碗筷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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