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降临，万家灯火慢慢熄灭。小于已经收拾好了店铺，关上了大门。封景城背着熟睡的时宛言想带她回租房。小于说：“姐夫，都娜姐太重了，我可能搞不动她，你要不把她带回去吧。”封景城被一句姐夫收买了。“你不怕我做什么？”封景城好笑得问道。小于打趣道：“害，我早就打听好了，姐夫和都娜姐是青梅竹马，能做啥早就做了，依我看姐夫人品绝对没问题的。”封景城没有拒绝，默认了带时宛言回去。在魔都工作的期间，封景城没有选择和同事住在一起，他背着时宛言上了民宿。安静的小楼里只有蛐蛐叫唤的声响。彩灯照在花坛里，衬得鲜艳的花朵给这间民宿增添了许多浪漫感。将时宛言慢慢放在床铺上。女孩一碰到柔软的被褥，瞬间就滚了进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什么。这副样子，不禁让封景城笑了。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封景城……好喜欢……”溢出唇角的告白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封景城微微收敛笑容，黑色的瞳深邃且浓重。他伸手抚摸了一下时宛言的秀发，指间穿过发丝，柔软又顺滑。良久，一句低喃轻叹：“……我也喜欢你。”第22章过快的心跳根本无法掩饰，时宛言无比庆幸心跳声是常人无法捕捉到的声音。其实在上楼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此时，时宛言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白墙。和之前的坦白不一样，这是一句完整的告白。时宛言想要起身告诉封景城她其实醒着，想要抛掉之前的想法，想要和他在一起。但是有股力量压住了她的四肢，让她全身变得柔软无力。这时，封景城站了起来，关上了卧室的门。一切融入黑暗中。时宛言无力地躺在床铺上，眼角渗出泪水——她明白这是为什么。长期服用精神药物，身体早就习惯了在偏执症发作的时候冷静下来。她想的，她不一定会做到。笼罩在充满封景城气息的被褥里，时宛言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能。为什么她要患上这个病？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卧室外，封景城坐在沙发上，随意披了一件毛毯。他仰头闭上了眼，无奈地用胳膊搭在双目之上。刚才，他看到了时宛言醒了，也明白自己的话被她听到了。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她的欢喜。沉默不动已经是她的回答了。走到这个地步，果然是他自作自受。时宛言以前受得苦，现在要让他一点点偿还。“封景城，这是你应得的。”封景城自嘲道。后悔和悲伤交织，编笼成黑暗笼罩了内心，也笼罩了这间小屋。就算迎风吹起的爬山虎都变得阴森起来。……第二天，封景城早早离开了民宿，留下了一张纸条。时宛言双眼挂着黑眼圈走了出来，脚下没有穿上鞋，冰冷的地板让她慢慢清醒。她拿出手机：“小于，今天我不去上班了。”请完假，时宛言回到家中换上衣服，重新梳了头发。镜子中的她脸颊微微发黑，目光呆滞，让她梦回了两年前。离开封景城的第五个月，精神接近崩溃的时宛言就是这副模样。放下梳子，时宛言拿出粉底把眼底遮了遮。随后，她叫来出租车前往了诊所。心理医生看着新出炉的病例，他皱着眉扶了扶眼镜，唉声叹了一口气。“小古啊，虽然我能理解你的情况，但是你的病况不能让你再这样下去了。”时宛言询问道：“陈医生，如果我答应他，病情会不会有好转？”陈医生沉默了一瞬，“感情的事还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但是我必须说一句……”“你的病况大部分原因是患得患失的矛盾促成的。”“在他不能给你绝对的安全感之前，尽量少接触吧。”医生的话如同魔咒一般悬在时宛言的脑袋上。独自一人来到海边，她漫步在沙滩边上，远处的两个小孩儿堆着沙子。时宛言找了一块地方坐下，就这么看着小孩儿玩耍。以前他们生活的地方没有海洋，有一次他们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水塘。古玉珏跳到水塘里，封景城很嫌弃地看着他。最后封景城走到时宛言身边，帮她搭城堡。星星手链也就是在此之后送她的礼物。时宛言慢慢起身走到海边，她提起高跟鞋，让双脚融入沙子中，咸咸的海水偶然冲上来，与她轻触一下便离开。封景城和她就像沙滩和大海一样，明明可以触摸到，却永远界限分明。大海一次次冲刷沙滩依旧无法改变任何事物。沙滩还是沙滩，大海依旧是大海。永远界限分明。海水渐渐漫过脚腕，时宛言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洋，心里突然平静了下来。又待了一会儿，时宛言想着该回去了。就在转身之际，忽然一个人突然抱住了她。时宛言刚要挣扎，一股熟悉的味道钻入鼻腔，“封景城？”“你在做什么？”封景城神色慌张。他刚才坐车路过的时候，看到时宛言站在海里吓出一身冷汗。“我就是吹吹风。”“那也不能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吹风！”封景城呵斥了一声。时宛言随即笑出了声。“下次不会了。”封景城牵着她往回走。路过两个小孩儿搭起的城堡，时宛言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声地开口。“封景城，我们还是当兄妹吧。”第23章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大海哗啦啦的水声压过了时宛言的声音。封景城疑惑地回头，“你刚才说什么？”时宛言大脑空白了一瞬，她迟疑地说：“没什么，我饿了，快点回去吧。”从封景城拉着她走变成了时宛言主动拽着封景城。封景城跟在后面，低头看着二人相握的双手，一言不发。其实刚才都听到了，只不过他装作没有听见而已。当他听到“兄妹”二字的那一瞬间，封景城突然厌恶起以前的自己。这股难受的厌恶一直都是时宛言在承受。他仅仅第一次感受到，都已经快撑不住了。当年的她到底是用了多少勇气一步步走在刀尖上的？光是想想，就让封景城窒息。……“你还要出差多久？”坐在西餐馆里，时宛言看着手机问道。封景城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依照现在的进度，应该还有一两个月。”时宛言点点头，没有继续问，放下手机，专心对付手里的牛排。“你问这个做什么？”“小于刚才发来短信，欧倩又去了咖啡馆，瞪了她一天。”时宛言说，“你不在的时候她也经常过来。”封景城皱眉，“她在找你麻烦？”“没有，就是坐在那里瞪我而已。咖啡馆开门就是做生意的，也不能赶她走，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封景城扶了扶眼镜，“抱歉。”时宛言一听，嚼着肉的动作一滞，随即装作不在乎地说：“你道什么歉，你和她又没有关系。”封景城沉默。气氛忽然微妙起来。时宛言试探一问：“你和她……以前真的交往过？”“没有。”封景城立刻否认，“她的父亲是我的导师，老师总是撮合我们，所以让她产生了错觉。”时宛言心里松了一口气，笑道：“那你更没必要道歉啊，这又不是你的错。”“终归是因我而起。”封景城伸手握住时宛言的手，真诚地说，“这件事我会处理的。”时宛言没有回话。其实她不想掺和进去。她已经决定要避开封景城。可是，当他听到欧倩的父亲撮合他们两人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心痛。封景城上大学的时间，是她初心懵懂的时刻。时宛言还背着双肩包，而封景城已经遇到了各种不同女人，而她根本无法插入他的世界。那四年是最空白的时光，就算他们是邻居，可以接触的时间也只有寒暑假。一想到封景城和别的女人度过相同的时光，都让她嫉妒地面目狰狞。时宛言去了一趟卫生间，吃了一点药才勉强撑过这顿饭。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得她这么快放下，回到咖啡馆的时候，欧倩刚好走出来。三人面面相觑。欧倩一步上前，想要拉住封景城的手臂，却被后者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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