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雅琳匆匆挂掉电话后,黎颂芝打开了他的FM电台。
随着轻柔的纯音乐结束,姜雅琳温和清晰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大家一起有没有这样一位朋友,清醒又迷茫,时而开心,时而抑郁,却始终温柔,始终善良。”
“而我,就拥有着这样一位朋友,只是很可惜,人生似乎都要在感情中跌倒,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告诉她和大家,合适的人,不是你拼命追赶的人。”
“而是当你累的时候,拉着你跟你一起走的人。”
黎颂芝靠着椅背,听着这些话,眼泪无声地落下。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黎颂芝忙回神擦去眼泪,拿起手机一看,是她妈。
按下接听键,还未等她说话,电话那头便传来黎母的声音。
“黎颂芝,你让妈妈很失望!”
第四章不能说的秘密
从电台中淌出的悲伤歌曲萦绕在整个房间。
黎母的斥责也充斥在耳,不停地说着他们就不该把希望放在黎颂芝这种人身上。
黎颂芝攥紧裙摆,忍不住轻声问了句:“我这种人,是那种人?”
电话那头,黎母沉默了半晌,最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强忍在眼眶中的泪水再也不能止住
,黎颂芝求救般第一次拨通了凌言辰的电话。
可传递回来的却是在通话中。
眼泪砸在屏幕上,她颤抖着抹去,继续一遍遍地打着。
良久,等听倦了那机械的回应后她才明白,自己被拉黑了……
黎颂芝仰起头,含泪笑着,笑到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悲戚的低泣满是对自己整个人生的嘲讽。
直到姜雅琳的节目结束,她才抬起疲倦的双眸。
看着电脑中书稿里主角们发生的故事,通红的眼眶又是一热。
黎颂芝打开贴吧,找到前几天的提问。
回复的人很多,但其中一大半都是些讥讽她矫情的话。
她冰凉的指尖轻扣着键盘,回复道:“都说喜欢自由的人就要尝遍各种孤独,所以我决定跟他说再见。”
“关掉这个帖子之前,我想问问大家,你心底还藏着哪些不能说的秘密。”
“我的回答是:我爱上了一个人,却准备瞒他一辈子。”
见回复发出去后,黎颂芝将帖子改为了隐藏状态,而回答,也跟着隐藏……
没多久,手机忽然推送出一条消息。
竟是凌言辰和潘夏婷一起去看海时,被娱记拍到的新闻。
她心不由颤了颤,抬手轻轻描绘着屏幕上凌言辰的容颜,嘴角微微弯起:“海,真好看。”
这一夜,凌言辰没回来。
天才刚亮,一夜未眠的黎颂芝好不容易有了丝睡意,手机却响了一下。
是黎母的微信。
“开门,我在门外。”
黎颂芝心微微一抽,忐忑地去开了门。
黎母冷着一张脸,提着一大袋东西拉着她大步往房间走。
将房门上锁后,她将袋子中各种蛋糕和奶油制品拿出来,目光决绝地看着黎颂芝:“吃了它们,吃到吐为止。”
黎颂芝一怔,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妈……”
黎母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语带逼迫:“从小你身体就不好,为了给你看病,家里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力,你知不知道。”
闻言,黎颂芝眼眸一暗:“我知道。”
所以她才甘愿嫁入凌家。
黎母转头拿起一块蛋糕递到她面前:“所以公凌不能垮,爸妈老了,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吗?”
香甜的气息钻进鼻内,黎颂芝却觉无比苦涩:“不能。”
“所以,当好你的哑巴,乖乖结婚。”黎母满意地切了一小块儿蛋糕塞进她嘴里。
黎颂芝眼中的光彻底熄灭:“好。”
她一口口吞着各种蛋糕点心,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直到再也吃不下,她捂着嘴冲进浴室,伏在洗手台上吐得天昏地暗。
黎母将这一幕拍下来后发给了凌母。
不一会儿,凌母便赶了过来,看到脸色苍白的黎颂芝,半信半疑:“真怀了?”
黎颂芝沉默,垂着眼帘无声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恰巧接到消息回来的凌言辰听到凌母的话,目光慢慢转向黎颂芝。
他阴沉着脸走到她面前:“告诉我,你真怀了我的孩子?”
黎颂芝抬起通红的双眼,颤声回答:“对。”
凌言辰攥着拳头,似是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他转过身,看着一脸芝盼的凌母和满脸笑意的黎母,讥讽一笑:“好,我们结婚。”
第五章傀儡
民政局外。
凌言辰看着手拿结婚证的黎颂芝,眼底凝结着刺骨的寒冰。
上了车,他径直将车开到了城外寺庙。
大殿中,凌言辰跪在蒲团上,睨着身旁人:“有什么心愿吗?”
没等黎颂芝回答,他接着道:“我的心愿是,黎颂芝彻底消失在我面前。”
说完,他拜了三下后转身就离开,没有丝毫犹豫。
黎颂芝僵在原地,怔怔望着那渐远的背影,红了眼:“我没什么心愿,只是想陪你四季,今年,明年,年年如意。”
因为凌言辰的离开,黎颂芝只能自己搭乘公交回去。
沿着大道一路走着,从身侧吹来的海风让她脚步一滞。
黎颂芝转过身,望着不远处的大海,驻足眺望了很久很久。
回到家时已经是下午,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温暖中却莫名多了丝孤寂。
她抬头望向客卧的窗户,一片昏暗,凌言辰还没回家。
黎颂芝沉叹了口气,打开门走了进去。
还没等她上楼,门铃响了起来,她眸光闪了闪,走去开门。
可外面的人竟是潘夏婷。
“啪!”
一巴掌狠狠地落在黎颂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耳朵的嗡嗡声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潘夏婷表情冰冷,声音中满是鄙夷:“我本来还以为你真像言辰说的那般,只是个没有灵魂的傀儡,却没有想到心机比谁都深!”
黎颂芝紧抿着唇,眨着又涩又红的双眼。
“黎颂芝,言辰碰没碰过你,你比谁都清楚,小心假肚子被揭穿那一刻,你的生活只剩下水深火热!”
潘夏婷说完,踩着高跟鞋愤然离去,全然没有那日的温文尔雅。
“对了。”她忽然停下,回头弯了弯唇角,“晚上的大海,很好看!”
闻言,黎颂芝眼眸一震。
清风将她脸颊旁的碎片吹起,望着潘夏婷那高傲的背影,她低语:“我本身就是个没
有灵魂的人,也不会奢求谁能带我逃离苦海。”
回到房间,黎颂芝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写进书里。
在结尾的时候,用主角的视角写下:“那天晚上,他带着我去看了大海。”
合上电脑,她从自己仅有的行李里翻出拍立得,这是她用稿费攒下来为自己买的第一份礼物。
带上相机,她打了个车去了下午路过的海岸。
终于走到被海浪拍打着的沙滩上,黎颂芝停下脚步,深深吸了口气。
扑面而来清咸的海风竟像阳光一般,惹得她眼眶慢慢发热。
这时,一对年轻的情侣打打闹闹地走了过来。
黎颂芝踌躇了半天,终于走上前:“您好,请问能帮我拍张照片吗?”
少女很爽快地答应了。
她有些拘谨地背对着大海,抬起微颤的手比了个耶。
“咔嚓”一声,将这一幕定格了下来。
少女看着吐出的照片,脸上的笑容不觉僵硬了些。
黎颂芝一看,里面的自己长发飘飘,落日的余晖照在脸上。
虽然是笑着的,但脸颊上却带着泪……
“风太大了,吹的眼睛有些痛。”黎颂芝强颜欢笑地解释了一句。
和情侣告别后,她从口袋中拿出马克笔在照片背后写下: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去看了海。
收好拍立得,黎颂芝才缓缓转身离开。
刚回到街边上,一个皮球就弹跳到自己脚边。
她一脸疑惑地俯身捡起,却听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女人的嘶吼声。
“文崽,回来——!”
黎颂芝猛地抬起头,就见一个小男孩正从对面的人行道跑过来。
于此同时,一辆轿车疾驰而来。
她心一紧,立刻扔下皮球冲上去,奋力将男孩推开。
腰间猛地一疼,黎颂芝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最后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第六章傻到极致
黎颂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右脚踝被纱布缠绕着。
男孩母亲站在病床旁,不住地道谢。
她温温一笑,揉了揉男孩的头。
只是看着自己受伤的腿,黎颂芝不由皱起了眉。
她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凌言辰,才拨出去便反应过来匆匆挂断,转而打给了姜雅琳。
月岛酒吧。
包间里,凌言辰一手拿着酒杯,看着手机中的黑名单提示,神情阴郁。
一旁的潘夏婷叹了口气:“我已经去收拾过黎颂芝了,你也别生气了。”
闻言,凌言辰眉头一拧:“谁让你去的?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突如其来的愠怒让潘夏婷怔了怔,继而笑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凌言辰眼神一暗,起身提起外套直接摔门而去。
潘夏婷倒了杯酒,忍不住感慨道:“承认爱情,总是难的。”
凌言辰回到家,却不见黎颂芝,保姆因为家里有事请了假,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他有些烦躁地推开了主卧的门,一层不染的房间东西也格外的少。
敞开的壁柜挂着几件已经晾干的衣服,下面放着一个行李箱,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凌言辰目光微凝,他第一次发现,黎颂芝的东西这么少……
忽略到压抑的心情,他冷嘲一句:“做戏永远都这么强。”
医院,病房。
姜雅琳看着黎颂芝狼狈的模样,心疼地哭了出来:“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没错,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你。”
黎颂芝柔声安慰:“别哭了,我马上就会出去的。”
“瞎说什么,你又不是坐牢。”姜雅琳嗔怪地轻轻打了一下她的胳膊。
听了这话,黎颂芝笑容渐渐僵硬,哑声呢喃:“我应该坐牢的。”
姜雅琳一愣:“到底怎么了?”
黎颂芝抬起头,藏匿了许久的委屈再也止不住,将假怀孕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才说完,姜雅琳的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你真是傻到了极致!”
她抹了把眼泪,语气认真:“万一被凌言辰发现了,他要跟你离婚怎么办?”
黎颂芝摇头,笑了笑:“
爱人在心里,不再婚姻上。”
看着那双专注的眼睛,姜雅琳不由握住她的手:“可真是人生若只如初见。”
淡淡的灯光照在黎颂芝恬静的脸上,将她衬的更加温婉:“可惜,我们的初见并不美好。”
她是被强塞进凌家的,所以她能体会凌言辰的苦,以及爱而不得的痛。
但她也知道,从她先动了心开始,这场没有感情的游戏是她输了。
这时,黎颂芝和姜雅琳的手机同时响起,是微信群里的视频电话。
她们按下接听,一个青春俊朗的大男孩出现在屏幕里。
“嗨!姐姐们,我回国啦!”
看着姜明凯,姜雅琳却红了眼眶:“你快来医院!”
一个小时后,姜明凯拖着行李箱匆匆赶到病房。
见黎颂芝躺在病床上,把行李一扔,跑上前连声问:“黎颂芝姐,你怎么了?”
姜雅琳立刻拉住他为黎颂芝大吐苦水。
虽然姜明凯是姜雅琳的弟弟,但从小就喜欢跟在黎颂芝后面。
听完黎颂芝的遭遇后,他握紧了拳,深深看着病床上的人:“没事就好,以后我来保护你们。”
说完,姜明凯捡起行李说要先回家。
深夜,已经十二点了。
向单位请了假的姜雅琳睡在一旁的陪护床上,而黎颂芝却辗转难眠。
不知怎么得,她总觉得有些心慌。
枕头旁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为了不吵醒姜雅琳,她快速按下了接听键。
没想到电话那头竟说他们是海城派出所的,姜明凯涉嫌故意伤人已经被拘留了,需要他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黎颂芝紧皱着眉,看着已经熟睡的姜雅琳,只得留下一张字条,一个人撑着拐杖离开了病房。
派出所。
留置室内的姜明凯看黎颂芝来了,眼眸一亮,却又很快地低下了头。
见他唇角青紫,黎颂芝眼眶微红:“我马上取钱带你回家,你等我。”
“不用!”姜明凯立刻叫住他,满脸歉疚,“我马上就会出去的,黎颂芝姐,这芝间你要照顾好自己。”
黎颂芝正要开口劝,后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望去,只见一身挺拔黑色西装的凌言辰走了进来。
第七章祈求
派出所外。
黎颂芝撑着拐杖,一脸狼狈地站在凌言辰对面。
“对不起,那是我闺蜜的弟弟,今天才回国。”
凌言辰看了眼她受伤的腿,眸色渐深:“你倒打一耙的能力越来越厉害了,装成受害人的模样很开心?”
闻言,黎颂芝心一窒:“我没有……”
“行了,我一点也不想听你的花言巧语。”
凌言辰不耐地打断,想着刚刚姜明凯看黎颂芝的眼神远不像单纯的姐弟,心情瞬时更为恶劣。
他扫了眼面前的人,带着冰刺的话脱口而出:“你活着除了卖惨,还会什么。”
这一句话如同烧红的刀子狠狠捅进了黎颂芝的心里。
她强忍着痛意,第一次伸出手抓住了凌言辰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祈求:“别告他,他还只是个孩子。”
凌言辰眼神骤冷,将那微颤的手一指一指掰开:“不可能!”
望着那再次决绝离去的背影,黎颂芝落寞地站在原地,似乎随时都会被这黑夜吞噬。
天渐渐亮了,而她一整晚都在祈求警员不要给姜明凯留下案底,他是因为自己才做了糊涂事。
警员见她一个女孩,又受了伤,于心不忍地提醒道:“只要不被追责,他被关几天就可以放出去了。”
等离开前,她又去了留置室看了眼姜明凯。
姜明凯一晚上都能听见她苦苦哀求的声音,看着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懊悔不已:“黎颂芝姐,对不起,是我太蠢了,才让你受着伤还要替我求情。”
黎颂芝抓着栏柱,温声道:“姐姐黑暗的人生里,是你们姐弟让我感受到了光明,是我害了你才对……”
这满带感激的话似是刺痛了姜明凯的心,他捂着眼睛,低头嚎啕大哭起来。
黎颂芝忙拍了拍他的肩,哽声安慰:“别担心,姐姐一定会救你出去的,等我。”
她撑着拐杖,身形不稳地离开了。
为了瞒住姜雅琳,她只能撒谎说姜明凯因为知道她
难过,所以带着她出门散散心。
姜雅琳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还说一定要让姜明凯好好照顾她。
凌氏大厦。
黎颂芝在外面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走了进去。
她联系不到凌言辰,只能告诉前台,表示自己是他的夫人。
前台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分外虚弱的女人,带着几分好奇拨通了内线。
黎颂芝本以为会被拒绝,不想竟然通过了。
直到被带到总裁办公室,她还是有些恍惚。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凌氏公凌内部,也是第一次看到凌言辰工作时的状态。
眼前的她不曾见过的一切再次强调了他们之间的人生是天壤之别。
凌言辰放下文件,看向一直拄着拐杖站在那儿的黎颂芝,眉眼冷漠:“说吧,还要闹什么。”
黎颂芝攥着拐杖,硬着头皮开口:“我希望你能放过明凯,他……”
“他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么费心费力,甚至不惜踏进你从没来过的地方。”
凌言辰只觉胸口有团无明业火烧着,然声音却透着刺骨的寒凉。
黎颂芝身形一颤,本就憔悴脸色又白了几分。
凌言辰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凤眸微眯:“我甚至很想知道,你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孩子,该不会是他的吧?”
这讽刺般的质疑如同雷劈在了黎颂芝心上,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凌言辰:“你说什么?”
凌言辰眼底划过一抹恼意,也觉自己的话的确有些过分。
他已经查过姜明凯的底细,他的确是昨天才回的国。
看着黎颂芝那张面无血色的脸,凌言辰呼吸莫名一窒:“想要我放过他,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黎颂芝竭力控制着钝痛的心,问道:“什么事?”
凌言辰抿唇移开目光,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才冰冷开口:“亲口告诉我妈,你骗了她。”
第八章聚散不由己
黎颂芝正在原地,不知道是因为办公室的冷气还是因为凌言辰的这句话,她只觉心沉浸了冰窖。
全身的冷意似是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也冷的她唇齿胆战。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的,只记得转身走的时候,颤抖着回答了一声:“好。”
外头的阳光晒得人脸有些发烫,但黎颂芝却还是觉得冷入心扉。
她拿出手机,给凌母发了条短信后艰难地回了家,开始打包自己几乎没有的行李。
保姆见状,心生不忍,刚想上去问发生了什么,大门便被打开。
是凌母。
见她来了,保姆只能悄悄躲回房间,给黎颂芝留下最后一丝尊严。
房内。
黎颂芝刚把行李收拾好,凌母便端着鸡汤走了进来。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最终,黎颂芝选择了沉默。
凌母走到她面前,看了她的模样有些不满:“都说怀孕了都会变胖,你怎么越来越瘦了?”
她将鸡汤递了过去,继续道:“来,喝了它,让我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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