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生父母找上门来那天,我刚接了笔大生意。
城北谢家的太子爷中了邪,谢老爷子和我师父是故交,将人送到了观里。
「一点心意,我们少爷就拜托您了。」
中年男人赔着笑,推来一个白玉扳指。
「这是定金,少爷醒来之后,必有重谢。」
我撑着下巴瞧了瞧,玉质细润,带有沁色,还是件有市无价的古物。
唔,大手笔。
「客气了。」
我漫不经心笑着,「自当尽心竭力。」
余光里,昏迷不醒的谢家太子爷简直像是一尊金闪闪的大佛。
我下意识舔了舔唇。
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
我这边送走谢家人,还在里屋给大少爷配药,外间却突然一阵吵嚷。
小道童跌跌撞撞跑进来,差点被门槛绊倒。
我皱眉:「清时,出什么事了?」
「观观观观观主——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您的亲生父母,要把您认回去。」
我茫然顿笔:「啊?」
哪里来的骗子要当我爹?
「观主今日不见客,还请回吧。」
小道童不卑不亢地躬身,下了逐客令。
「什么观主?我崔英是她爹!小丫头片子在我面前也敢摆架子?」
暴怒的中年男人狠狠一拍桌子,桌角的古董花瓶骨碌碌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啪。」
随着花瓶落地的响声,观里其他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沉默看向他。
空气中只剩下死寂。
崔夫人见势不好,推了推暴怒的崔英,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什么古董?荒郊野岭捡来的破瓶子,这种便宜玩意也敢碰瓷老子?」
……
我赶到的时候,刚好听见这句话。
满地狼藉,我跨过门槛的脚顿了顿。
「啊,崔先生好眼力,确实是些不值钱的玩意。」
我轻慢笑着,脸色却冷了下来,「几位所为何事?」
崔夫人挽着的那个小姑娘怯怯望着我,然后转头小小声问道。
「妈妈,姐姐都穿着些什么衣服呀?我们还是把钱赔给她吧。」
我低头看了眼身上整洁的道袍,没说话。
衣着华贵的妇人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然后扔下一张银行卡。
「这卡里有五十万,回到崔家以后,别和若若争宠。」
我懵了。
五十万,还不够请我下山!
银行卡落在满地的碎瓷片上,满地狼藉,我无端地烦躁。
「谁说我要回崔家?」
我气极反笑,「几位,别乱攀亲戚,我是我师父养大的,谁和你们是一家?」
「逆女!」
崔英一巴掌扇过来,被我半空截住了手腕,一拧一推。
他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冷汗一下子滑了下来。
我俯下身,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喜欢没有礼貌的客人,别在这里发疯。」
「你,你——」
我懒得再理他,目光落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脸上,声音很轻。
「别乱认姐姐,我小妹死得早。」
一片死寂中,我捡起银行卡,在崔夫人脸上拍了拍。
「夫人,我可不是叫花子。
「五十万,连你打碎的这只花瓶都不够赔。」
她气急败坏,声嘶力竭地指着我。
「你等着,你等着!总有一天你要跪着求我把你认回去!」
我擦了擦手,头也不抬地往外走。
「清时,送客。」
却在门口撞上了人。
「等等。」
温和清润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
我像是被拎住后颈皮的猫,浑身毛都要炸起来了。
「道观清贫,不如崔先生将这花瓶赔了再走?」
崔夫人冷笑抬头:「笑话,一个破瓶子,难道我崔家还赔不起——」
「——加上五十万,还有七百五十万要赔,您看怎么处理?」
崔夫人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
她像是不可置信般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我说——这个瓶子是贫道八百万拍回来的。」
我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云微师兄懒懒散散摇着扇子,冲着她笑了一下。
见到表情凝固的一家三口,他善解人意地「啊」了一声。
「一个破瓶子,难道崔家还赔不起吗?」
他学着崔夫人的语调,好像真情实感地在疑惑着。
崔英率先反应过来,抬起手就要拍桌子闹事。
「这桌子是百年的黄花梨木做的。」
我幽幽补刀。
「崔先生要是连我的破瓶子都赔不起,就不要再拍我的破桌子了。」
「毕竟——你大概不想知道它的价格。」
崔英的手僵在半空,收回去也不是,往下拍也不是,脸上的神情滑稽极了。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算了。」我颇为大度地摆摆手,「八百万就当听个响,本观主今天高兴,放你们一马。」
「诸位,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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