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黎突然叫了一声:“月绾?”
沈月绾诧异:“怎么了?” 不是梦。 是真的重新见到了月绾。 路黎的心又落回肚子里,他粲然一笑,挥挥手:“没什么,我走啦。” 他关好车门,跟坐在驾驶位的助理道:“先别开车。” 助理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停在原地。 路黎透过车窗看沈月绾往回走,这个角度能看见她高挑的身影,从肩到腰到腿,线条流畅精致。 她在月下前行,踩着夜色越走越远,风姿如同仙人漫步回九天宫阙,从此再不下凡尘。 路黎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地把手按在玻璃上,指尖微屈,是一个意图挽留的手势。 下午在书房里,沈月绾轻描淡写地说,天雷只有前两下痛,后面就不痛了。 ——这是假话。 沈月绾不知道,修真界为她摆阵布法时,会呈现出时光回溯的影像。 路黎清清楚楚把那些影像看了一遍。 那天是沈月绾二十五岁生辰。 暮色苍茫,太阳的余光给略显荒凉的山峰镀了一层金红的光芒,修真界所有大能齐聚于此。 但他们都站得很远,只有沈月绾站在山巅。 她的长发被山风猎猎卷起,身姿却像刀一样笔直向上。 阵法已成,只需要她以自身做引。 沈月绾双手翻飞,明明是纤细而雪白的手指,却在越吹越烈的狂风中稳稳画下符咒。 天地中的灵气如同江河一般滚滚奔涌而来。 刚冒芽的一点草芽飞速生长,一眨眼就变成半人高的草丛,才到脚踝的树苗们转眼间枝繁叶茂,变成参天大树,满山遍野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一息过后叶红草黄,深秋景象停留片刻,又无声腐烂寂灭,迈入寒冬。 地动山摇,浓烟与火光并生,山峰上倏然间漫上一层水波,大地即刻化为海洋,风浪咆哮着冲起。 沈月绾被巨大的水流淹没。 鱼儿刚从海中跃起,就跌落金黄的麦谷之中,放眼望去一片丰收般灿烂的金黄,粮食的芬芳溢出千万里。 飞虫振动双翼,还没触及稻穗的颗粒,啪一下砸在坚硬的土地上,山风呼啸,周身依旧荒凉。 刹那间四季轮转,沧海又桑田。 世界都翻了一翻,沈月绾却如日月亘古,脚步不曾移动分毫。 她咬破舌尖血,神智清醒地为符咒画下最后一笔,双指并起向前干脆利落地一划。 “来!” 声音清越,直上云霄。 有人低声哀求:“求求上天垂怜……” 有人紧紧握着拳,等待下一刻命运给出的征兆。 天空骤然陷入阴霾,最后一缕残血般的夕照在山底不甘不愿地褪去,众人彻底陷入了漆黑的环境中。 “轰隆”一声,昏暗中忽有巨响。 天雷滚滚,携着紫电蓝光,撕裂几乎不可视物的黑暗,劈向沈月绾。 “咔嚓” 沈月绾承受不住重力,脸色一白,单膝跪地,撞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她咬牙,并指如刀:“再来!” “咔嚓” 沈月绾“噗”地吐出一口血,喷在地上如艳花绽放。 她胡乱一抹唇角,目光雪亮:“再来!” “咔嚓” 沈月绾另一个膝盖也支撑不住,彻底跪在地上,她挺直的腰身也被迫弯了下去。 她笑了笑,心平气和:“再来!” …… 修真界众人聚集的地方传来了压抑的低泣声和纷乱的话语声。 有人忧:“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有人哀:“天要亡我修真界……” 有人哭:“她会死的……” …… 闪电耀亮沈月绾所在之处,耀亮她惨白如纸的面色,下颌处鲜红的血液,手臂肩颈的伤痕和此生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像舞台上的追光灯,只打在她身上,她一个人凝聚了人世间所有色彩。 她挣扎着爬起来,用力按压了下手臂,把错位的关节随便接回去。 天雷在她头上徘徊,似乎在等待她低头认输后退。 沈月绾半仰首看过去,她摊开手,原本洁白的掌心已经沾染了灰尘脏污,但依旧美丽得如同玉石雕成。 无处不在的昏暗里,她手指一抬,一截稍稍泛黄的草叶就飞到她的指间。 她把草叶放到嘴里咬了两下,尝到又苦又涩的味道。 身后众生为她百转纠结,她却在天雷之下微微一笑。 她也不再试图站起,就着这个坐地的姿势,再次并指画下符咒。 …… 路黎看到景象时,全身的狐狸毛都炸开了,他疯了一样地扑咬向那些所谓的修真界大能。 “你们怎么能眼看着她痛!你们怎么能眼看着她死!!你们怎么能……” 没有人能回答他,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双鬓微霜的预测者长长叹气:“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沈掌门是唯一的希望……” 路黎哽住了,他死死盯着景象最后空无一人的山巅,双眸如血,从头到脚都冷得发颤。 …… “路哥。”助理小心翼翼从驾驶位探头,有些担忧,“我们还不走吗?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悄悄往路黎一直看的那个方向看去,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刚才那个女孩子真漂亮啊,比娱乐圈里的明星们还漂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不过能住在碧涛院里,家世应该很好吧。 看路哥这副恋恋不舍的样子,难道是路哥的女朋友? 助理心底生出许多种猜测,却不敢流露出来。相关Tags: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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