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她这样的目光，霍司谕有些烦躁：“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那就自己退出这场闹剧。”
第六章
闹剧！
程晴晚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垂在身侧的手不觉渐渐收紧，指甲抠进掌心的肉里。
嫁给霍司谕，假装不爱他，将一颗真心隐藏……
换来的，只是他嘴里的一场闹剧？
程晴晚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们之间是闹剧，那对你来说，和谁才是婚姻？姜溪么？”
女人的话让霍司谕脸色一沉：“我俩的事，跟她无关！”
男人语气满是维护，深深的刺痛着程晴晚的心。
她轻轻闭了闭眼，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压在心底的疑问：“所以要是没有我，你会娶姜溪么？”
霍司谕沉默了一阵：“会。”
认真笃定。
程晴晚此刻心里终于明白，姜溪对于霍司谕而言，意味着什么。
想到他看姜溪时温柔的眼神，那是自己一直奢求的，却注定得不到。
手心越收越紧，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你……就那么喜欢她？”
霍司谕没有回答，只是沉声警告：“别做多余的事，如果小溪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一把拂过女人，离开了卧室。
程晴晚被男人的动作往一旁踉跄了两步，扶着墙壁勉强站稳了身形。
卧室陷入一片沉寂。
程晴晚怔怔站在原地，眼中的泪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别做多余的事，如果小溪出事，我不会放过你。”
霍司谕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他以为自己能对姜溪做什么？
窗外夜色如墨，仿佛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所有吞没。
深夜。
程晴晚躺在双人床上，手不自觉去触碰身旁的床被，一片冰凉。
这是结婚三个月以来，他们第一次不睡在一个房间。
程晴晚拖着疲累的身体，缓缓闭上了眼，却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
霍司谕驱车带着程晴晚前往老宅，一路沉默无言。
直到走进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霍老爷子。
程晴晚走到老爷子跟前：“外公。”
霍老爷子打量着自己的这个外孙媳，眼中尽是喜爱与满意。
他拉着程晴晚在身边坐下，一脸关心：“小晴啊，怎么脸色不太好？”
程晴晚出门前特地画了个妆，想要掩盖脸上的憔悴，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时却见霍老爷子用手里的拐杖，轻敲了下一旁霍司谕的小腿：“你怎么回事？不是嘱咐过你要照顾好小晴么？”
霍司谕脸色一沉，扫了一眼女人有些苍白的脸，冷声开口：“她能有什么事？！”
程晴晚听着男人的话，想到自己藏起来的病历单，心中满是苦涩。
她压下心中的情绪，语气尽量平复的开口“外公，我没事的，可能就是昨晚没有睡好。”
听到她的话，老爷子也没再多问，只是不悦的扫了一眼霍司谕。
祖孙三人又聊了一会。
这时，管家走了过来，恭敬地开口：“老爷，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子应着，伸出手让程晴晚搀扶着，朝餐厅走去。
霍司谕则跟在两人身后。
餐桌上。
程晴晚和霍司谕各自坐在餐桌两旁，自顾吃着眼前的食物，全程无言。
霍老爷子看着这幕，停下手里的动作，问向程晴晚：“晴晴，你们结婚也有三个月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闻言，程晴晚身体一僵。
孩子……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霍司谕，却听他说：“不会有孩子。”
霍司谕放下手里的餐具，看着霍老爷子：“我不会碰她，之前没有，之后也不会。”
第七章
霍司谕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霍家老宅炸开。
程晴晚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她从没想过他会直接当着外公的面说出这种事？
她脸色，一阵惨白。
而霍老爷子也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霍司谕怒道：“闭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霍司谕也跟着站起身来：“您知道我从不说谎。”
扔下这句话，他走出座位，离开了老宅。
任凭身后老爷子如何的怒吼和斥责，都没有停下。
程晴晚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酸楚。
可再瞧见身旁明显呼吸不畅的霍老爷子，忙压下情绪，扶着人坐下。
她谎声安慰：“外公，阿谕说的是气话，昨天我们吵架了，闹矛盾呢。”
霍老爷子其实心知肚明，他看着如此懂事的程晴晚，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他怎么会不了解。
霍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小晴啊，你受委屈了，司谕那孩子就是太倔了，等时间久了，他会看到你的好的。”
程晴晚点了点头，嘴里却发苦。
一开始嫁给霍司谕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啊，她的时间不多了，好像也等不到了……
想到这，程晴晚神色黯了黯，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落寞。
……
天色慢慢变暗，程晴晚陪老爷子吃过晚饭，便回到了荣晟别墅。
家里一片昏暗，霍司谕不在家。
她打开客厅的灯，想到今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眼眶不禁泛起湿润。
程晴晚缓缓走到客厅的沙发边，环视着这个跟霍司谕共同生活已经三个月的家。
处处崭新，完全看不到他俩共同的生活痕迹。
失神间，手机忽然响起，是霍司谕的电话！
程晴晚眼神一亮，连忙接起：“阿谕……”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下一秒，却听里面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程小姐，阿谕现在在我这里，他喝多了。”
是姜溪！
顿时程晴晚的身体僵住，嘴唇微微颤抖着。
只听电话中女人的声音继续响起：“给你打电话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耳边一片寂静。
程晴晚拿着手机无力的慢慢落下，垂在身侧。
第二天。
等霍司谕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坐在沙发上出神的女人。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只是沉默着从她面前掠过，朝楼上走去。
程晴晚清楚的感受到了霍司谕对自己的不在意。
心间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开口将人叫住：“霍司谕！”
霍司谕停住脚，回头看来：“有事？”
程晴晚张了张嘴：“你能告诉我，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霍司谕面对女人突然的发问，眼眸沉了沉：“虚情假意，为了利益不择手段。”
男人的话音落下，字字如针，猛地扎进了程晴晚的心。
她看着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
这世上，是不是有些事，有些人，就是不能强求。
否则即使得到了，也不过一场互相折磨？
可有些道理，明白不代表能做到。
想到自己仅剩的时间，程晴晚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感情。
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坐太久导致双腿有些麻，身子踉跄了一下。
可说出的话却没有丝毫的犹豫：“霍司谕，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三年。”
第八章
客厅内。
程晴晚的话音落下，室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霍司谕眯了眯眼，眼中尽是怀疑。
良久，他不带情绪的开口：“很抱歉，我不喜欢你。”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
别墅的大门又一次关上，也将男人离开的背影彻底掩住。
程晴晚怔怔望着，突然脚底一软，身子重重的跌落在沙发上。
而胸口涌上来的刺骨闷疼，让她感觉自己像是遁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忽然响起，是她妈打来的电话。
不知为何，程晴晚这一刻竟然有些想逃。
她甚至不用听，就知道她妈打电话来肯定是问询昨天在霍家老宅发生的事。
可程晴晚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如实吗？她自问做不到。
末了，程晴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果然，电话接通的一瞬，就传来她妈的问询：“晴晴，你和霍司谕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晴晚想回答，可腹部突然涌上的剧烈刺痛，让她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栽跪在地上。
手机也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电话那头，程母听到声响，察觉到不对：“晴晴，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程晴晚疼的满头冷汗，她很想说：“没事。”
可那话却像堵在了嗓子眼儿，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许久没得到回应，程母的声音变得急切：“晴晴，说话啊？你怎么了？！”
程母在电话那边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
程晴晚却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窄，身子也越来越无力，终于支撑不住，栽倒在地板上，晕了过去……
北城市医院的VIP病房内。
程晴晚缓缓睁开双眼，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看到女儿醒来，程母抹了抹眼角的泪，眼眶痛红的开口：“你这个样子，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程晴晚眼眶也是一片滚烫。
她垂下眼睫，声音沙哑：“对不起。”
闻言，程母默了瞬，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你妈，不管你做什么，都不用和我道歉。”
程晴晚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哽：“妈，如果我想离婚……”
说到这儿，后面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只要想到要离开霍司谕，连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都消失，她就仿佛有刀割心！
而程母闻言却是将人抱在了怀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既然累了那就回来，有爸妈在你就永远有家。”
闻着她身上熟悉的皂香，程晴晚泪水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母女两个在医院待了一整个下午。
程晴晚的病情最终还是没能瞒过程母。
医院大门口，程家车上。
程母攥着程晴晚的手怎么都不愿意松开：“住院吧，妈想你多陪我们些日子。”
想到医生说的“肝癌已经恶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话，她就满心悔恨。
小时候若不是自己忙于工作，她的晴晴又怎么可能会因为高烧发炎，导致肝病，最后走到这个地步！
程晴晚替她拭去眼角的泪：“妈，医院太冷了，我想活的温暖些。”
她这辈子，小时候父母太忙，给不了陪伴。
长大后嫁给了霍司谕，也是一个人独守空房。
她受了二十多年的孤寂，剩下的日子里，只想好好走完最后一程！
程母闻言，也再说不出话，最后也只能将程晴晚送回了荣晟别墅。
告别程母后，程晴晚便上了楼，打算洗漱。
霍司谕依旧不在，她几乎已经习惯。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简讯的提示音。
程晴晚拿起手机查看，就见朋友发来了一张照片。
而等看清内容的一刻，程晴晚瞳孔紧缩。
照片里，姜溪一袭白色婚纱，妩媚动人，她身边的霍司谕一身黑色西装。
璀璨灯光下，两人是那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第九章?ℨ
程晴晚拿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眼前视线也渐渐被泪模糊。
还记得三个月前和霍司谕结婚挑选婚纱时，男人只说了一句：“忙。”
然后理所应当的将一切扔给她。
婚礼现场，结婚戒指，婚纱礼服……
而霍司谕，直到结婚那天才出现。
但现在，他却亲自陪着姜溪去试婚纱。
而他们，还没有离婚！
霍司谕这是什么意思？
程晴晚甚至不敢去深想，只要触及到那个可能，她只觉得心间一阵凌迟的疼！
突然，玄关处传来一阵声响。
她抬头看去，就瞧见霍司谕走进来，身上是和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西装！
而看到程晴晚，霍司谕只是面无表情的从茶几前掠过。
一走一动间，他身上不合时宜的女士香水味扑面而来，也成了压死程晴晚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倏地站起身：“你今天，去哪儿了？！”
闻声，霍司谕脚步一顿，回头看来：“什么？”
程晴晚将一直紧握在手的手机举到他面前：“这个，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霍司谕眯了眯眼，等瞧清那照片上的自己和姜溪后，脸色冷沉：“你跟踪我？”
没有解释，没有歉意，只有一声诘问。
程晴晚呼吸发滞，浑身一片冰冷！
她怔怔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了好多年的男人，一颗心好像碎的稀巴烂。
“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永远都这么……”
后面的词，程晴晚说不出口了。
而霍司谕只是说：“程晴晚，别再得寸进尺，我耐心有限。”
然后转身上楼，脚步毫无犹豫。
程晴晚就这么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这一刻，别墅好像成了一片沼泽地，拽着她不断下坠。
明明是夏夜，却冷的如数九寒天。
而此时，二楼书房。
霍司谕坐在椅子上，神色烦躁。
放在桌子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还响着霍老爷子的声音。
“你个死小子到底有没有给晴晴道歉？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的孙媳妇儿气跑了，你也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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