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江凡的视线扫了过来，她咽下心间的酸涩，不由发问：“师父，她是谁？”
江凡嗓音冷淡：“你安心练剑，其他的事你无需多问。”
红樱趾高气昂回应：“我是天灵山掌门之女，也是江凡唯一的小师妹。”
她看着云瑶的脸，眸中掠过一抹计算，转眸对江凡说道：“师兄，今日可是瑟楚仙子的忌日，我陪你去吧。”
这一句话，似巨石般投进了云瑶的心底。
云瑶想起昨夜之时，师父酒醉之际唤的名字便是瑟瑟。
瑟楚仙子可是瑟瑟？
云瑶面色苍白地看向江凡，垂于衣袖的手紧紧攥着。
江凡却未曾看向她，而是对着红樱叹了口气：““难为你还记得……””
他墨眸扫了一眼脸色微白的云瑶，淡淡开口：“今日你自行修炼，紫嫣，你从旁协助。”
紫嫣行礼之后，轻声答：“是。”
闻言，云瑶胸口再度袭来一股血腥气，却被她死死压着。
“好，弟子遵命。”她哑声道。
江凡挥手拂袖，眨眼间消失在了殿内。
红樱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云瑶，拂袖间跟上江凡。
两人消失良久，云瑶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怔怔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寒风肆虐，她再也忍不住，喉间溢出一抹腥甜，顺着嘴角蜿蜒。
一旁沉默不语的紫嫣眸色闪过一缕复杂，隐隐有些同情之意。
“云瑶姑娘，我去给你拿些药。”
紫嫣退下以后，殿内只剩下压抑着咳嗽声的云瑶。
她摸出手帕擦去嘴角的鲜血，好像点点红梅。
想起方才的种种，她心间涌上一阵酸涩。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忽然传来脚步声。
“尊上可真情深，瑟楚仙子仙去已整整四百年了，他还是每年都去萧山之巅祭拜。”
“嘘，小声点，这可是云瑶姑娘的宫殿。”
“那又如何！她只不过是个赝品罢了，待瑟楚仙子回来，哪有她什么事。”
“……”
脚步声渐行渐远，云瑶擦着血迹的手止不住颤抖。
为何他们说自己是个赝品？
思及过往种种，她脑子里一片混乱……
月色初露柳梢头。
云瑶服了药，第一次借着月色，离开了月华殿。
过往她一直听师父的话，住在那里未曾离开过。
可此刻，她想弄清某些真相。
云瑶掌心灵力凝聚，将手中事先准备好的纸鹤化为仙鹤，驾鹤朝着后山而去。
萧山之巅，仙雾缭绕。
云瑶撤走纸鹤，步步朝里走去，一眼便看清了江凡清冷的身影。
江凡站在一座悬于空中的冰棺前，背影寂寥。
云瑶认得那冰棺，玲珑剔透，只周身萦绕寒气，是万年玄冰所制，用于存放仙体。
她越朝里走，心头无端感到一抹沉闷。
借着清寒的月光，云瑶瞧见那透明冰棺中沉睡的女子，竟和自己生得一般无二！
第三章 心爱之人
云瑶双眸倏忽间睁大，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想起师父出关那日，醉眼迷离朝自己唤的那句“瑟瑟”，心底轰地裂开了一道口子。
漫天的苦涩接踵而来，让她不愿继续再看。
她后退着想离开，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旁簌簌掉落的仙枝。
吱吖一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明显。
原本并未察觉到有人靠近的江凡循声看去，厉声冷斥：“什么人？”
云瑶心神一颤，下意识便想隐身逃走。
却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悬于空中的水晶冰棺霎时碎裂开来！
一道剧烈的痛感朝云瑶袭来，让她无法动弹。
她脸色苍白着想挣脱，却发现自己全然无法控制，被莫名的力量引着朝冰棺飞去。
冰棺中恍若昏睡的女子高悬于空中，周身萦绕着充沛的灵气。
眼看就要碰到那人，云瑶脸色大骇，却怎么也无法挣脱禁制。
云瑶只觉浑身稀薄的灵力向那女子而去，呼吸愈发薄弱。
“师父……”
她再也忍不住，胸口一阵血气翻涌，下一秒竟生生吐出一口鲜血来
而那沉睡之人眉间微蹙，唇角也溢出一丝血痕。
“瑟瑟！”江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落在云瑶耳畔却恍若刀割。
倏地，那霸道而凌厉的未知力量蓦然消散，昏睡女子失重般飞速下坠。
云瑶全身都是血迹，也跟着一并往下跌。
云瑶虚弱地用最后一丝力站稳落地，却见那道清风霁月的身影飞身朝着那昏睡女子而去。
“瑟瑟！”江凡神色惊慌，小心翼翼接住了瑟楚。
“瑟瑟，我马上命人给你打造新的冰棺……”
江凡拦腰将瑟楚抱起，宛如抱着怀中珍宝。
眼前一幕，让云瑶浑身遍体生寒。
她眼角有晶莹闪烁，浑身的痛楚都比不上心口的疼。
原来，这便是真相……
突然，一道中天有力的声音穿透天际席卷而来。
“何人敢毁玄晶冰棺！”
云瑶还来不及反应，便看到一道白银仙术朝自己袭来。
“噗——”
她生生受了一击，口中吐出鲜血。
身穿祥云紫袍的大长老落在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毁万年玄冰者，格杀勿论！”
长老挥袖扬手，强大的威压让云瑶血色褪尽。
“苏大长老，此人我亲自处置。”江凡清冽的嗓音依旧，却带着一股寒意。
“是，尊上。”长老领命，消失遁走。
云瑶定定地看着江凡，面前他一身白袍，温润如玉又孤冷。
她唇瓣张了张，满腔的疑问却不敢问出口。
她害怕听见自己不愿听见的话，又何必自取其辱。
江凡看着云瑶，神色冷漠得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声人。
“云瑶举止无度，毁了水晶冰棺，罚去炼焰崖思过。”
闻言，云瑶睫羽轻颤，只觉心底寒凉无比。
那冰棺分明不是她毁的，可师父要罚她去炼焰崖……
炼焰崖，苦火不灭，生灵难逃。
那样的处罚，比死更为折磨。
云瑶看着眉眼清冷的江凡，呼吸间尽是苦涩。
“师父，那冰棺不是我毁的。”
“还敢顶嘴！”江凡风轻云淡的眸中掠起波澜。
云瑶垂下眼睫，不再辩解：“弟子领罚。”
炼焰崖，赤焰翻滚。
日升月落。
云瑶一日比一日消瘦，眸底的光也渐渐变得黯淡。
她已不知自己被罚在这里多久了。
春去秋来，日日她都在期盼着师父接她回去，可那心底的希冀渐渐散去。
多年的师徒情分，还有他曾允诺自己的道侣仙缘，当真抵不过一个冰棺中的瑟瑟？
昏沉中，云瑶的意识逐渐混沌。
惘然间，一名红衣女子缓缓朝她走来。
“云瑶，你想不想知道那瑟楚仙子和江凡是何关系？”
云瑶抬头看向一脸晦暗不明的红缨，
她嗫嚅着唇，神色凄凉：“我不想听。”
红缨勾了勾唇，笑声传来：“瑟楚是江凡的心爱之人。”
云瑶脸色一白，死死捂住耳朵，她不要听！
红樱看着云瑶痛苦的模样，嘴角的笑容更甚：“而你，是瑟楚仙子重聚魂魄的‘药引’，百年前江凡带你上山，为的就是让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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