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未见过如此恶劣的少年!”
文华殿内,永乐皇帝朱棣,把奏疏狠狠扔在御案上,破口大骂。
他身边站着个老和尚,正是朱棣的心腹,人称“黑衣宰相”的姚广孝。
看到朱棣破防,姚广孝扫了眼奏疏,竟是锦衣卫的密函。
上面写着:太子妻弟张安世,不学无术,飞扬跋扈,恶贯满盈。
随即便是一条条相关事迹,看下来,确实是无比混账。
朱棣叹口气:“下旨申饬太子,让他严加管教这个张安世。
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那朕便亲自来管。”
说着写下诏书,姚广孝接过,安排人去送了。
此时,外头有宦官匆匆进来。
“陛下,国子监祭酒胡俨求见。”
胡俨是名动天下的大儒,朱棣对其颇为器重。
专门让胡俨开设学堂,专教勋贵子弟们学习。
今天不是有课么,怎么来找自己了?
朱棣连忙传唤进来。
却见胡俨刚入殿就跪下哭嚎:
“陛下,臣是来递辞呈的,这些子弟没法教了,个个顽劣。
昨日成国公朱能之子朱勇,至臣的后宅,偷臣的鸡……
而今天课后,臣好端端的上茅坑,张軏竟拿鞭炮去炸粪……
陛下啊,臣管不了了,臣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
朱棣听到这里,忍不住破口大骂:“实在想不到,现在的纨绔这么恶劣!
卿家……你放心……朕绝不会姑息他们!”
胡俨一走,朱棣看了姚广孝一眼,愤愤不平地道:
“勋臣子弟糜烂至此,看来不止是张安世。
你去一趟狠狠查一查,看看他们平日里如何胡作非为,好好收拾一番。”
姚广孝是当初靖难之役的总策划和幕后推手。
莫说是那些少年,就算是他们的爹到了姚广孝的面前,也要战战兢兢。
对于朱棣而言,由姚广孝去是最合适的。
姚广孝微微一笑,道:“遵旨。”
……
“朱勇,张軏,你们一个偷鸡,一个炸茅坑,都是义薄云天的盖世英雄,我张安世钦佩不已!
今天我们三人等就在此结义,做一辈子兄弟!”
明伦学堂,前院的墙角。
张安世,朱勇,张軏三人把从胡俨那偷来的鸡一刀摸了脖子。
烧了黄纸,喝了鸡血,喊着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台词,效仿了桃源三结义。
张安世的年纪最大,成了长兄。
朱勇次之,自是老二。
张軏年纪最小,排名老三。
三人结拜的时候,却没看到张安世嘴角的笑意。
如今的张安世,灵魂是来自21世纪的穿越者。
让朱勇偷鸡,让张軏炸老师茅坑都是张安世出的主意。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最近太子朱高炽越发被朱棣所不喜。
而张安世这个太子的小舅子,因为前身做的糟心事,俨然成了汉王等人攻击太子的靶子。
穿越过来后,张安世平日里多亏了太子姐夫的关照和厚爱,才活得无比自在。
更重要的是太子也是他最重要的靠山,可不能因为自己垮了。
所以在得知自己被锦衣卫告了御状后,张安世便打算拖更多纨绔子弟下水。
给朱棣营造一种,皇亲国戚均是败类的既视感,让他不在关注自己。
目前,成效不错,听说胡俨已经跑到皇城告状去了。
就在这时,梆子响了,这是上课的信号,三人忙不迭的跑回去。
三人刚坐下,就见一个少年匆匆进入了课堂,惊呼道: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见这少年一脸骇然的样子,众人都很奇怪。
先生来就来了嘛,为何吓成这个样子?
却在此时,课堂外走进一个人来。
只是……不是胡俨。
而是一个穿着黑色袈裟的老和尚。
老和尚正是姚广孝。
姚广孝一出现,所有的少年,一个个像老鼠见了猫似的。
姚广孝一脸笑容可掬的样子,落座后,用一种慈眉善目的模样道:
“听闻你们每日用功在此读书,贫僧甚是欣慰。”
老和尚慈眉善目,可少年们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惧。
似乎他们从自己的父辈那里……
听闻到了一些这和尚不太好的传闻。
比如……杀人笑嘻嘻……或者每日苦口婆心的,就是劝大家造反之类。
姚广孝顾盼着众少年,不断赞许的颔首:
“不错,不错,都是好儿郎,我大明后继有人啊。”
见众人无动于衷。
姚广孝也不尴尬,继续道:“今日贫僧来此,是来检验一下功课的。
这样,你们拿起笔,书写一封奏疏,将自己对朝廷的看法和得失写出来。
贫僧不出题,你们大可随意,想写什么便写什么,权当是为朝廷建言献策。“
建言献策?
这一下子,真是将所有人都搞懵了。
张安世也有些狐疑,不知姚广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是姚广孝话音落下,大家还是都乖乖地取了笔墨纸砚,一个个开始搔头摸耳起来。
明伦堂里很安静,落针可闻。
过来监督的胡俨却是频频的皱眉。
这和尚让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子建言献策,确定不是儿戏吗?
他趁机上前,用极低的声音道:“姚公……张安世、朱勇、张軏这几个竖子不追究了?”
“急什么?”
姚广孝微笑道:“若只是因为顽皮就惩罚他们,这惩罚未免轻巧,只怕他们记不住。
而考校不一样,他们下笔写了奏疏,这奏疏里就有文章可作了。”
胡俨还是有些不解:“什么文章?”
姚广孝轻描淡写地道:“少年们写奏疏,里头就有文章可作。
总能从他们的文章之中摘出一些他们‘胆大包天’的证据来。
如此一来,即算是证据确凿,名正言顺了。
到时狠狠收拾一番,也就有了一个由头,总之……
是非黑白,尽操持我手,待呈送陛下,雷霆雨露,自有分教!”
此言一出,胡俨居然没有丝毫的喜悦,而是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他当然知道,姚广孝这只是敲打一下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竖子。
可……为何自己却遍体生寒了呢?
姚广孝没有理会胡俨,继续怡然自得。
而少年们却是一个个绞尽脑汁,上奏……言事……
这对于绝大多数少年而言,颇有挑战。
张安世倒是沉思了许久,心里有了腹稿,这才小心翼翼地下笔。
时间过去了小半时辰后,姚广孝起身收了卷子。
却也没有看,而是依旧和蔼地道:“好了,真是辛苦了你们,这些奏疏,我自当呈送陛下。”
说罢,施施然地走了。
少年们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顿时这明伦堂里便叽叽喳喳起来。
朱勇凑到张安世的面前,低声道:“大哥,你奏疏里写了什么?”
张安世道:“我乱写的。”
他这一说,朱勇和张軏都面露出狂喜之色。
朱勇笑嘻嘻道:“俺也是,俺也是,俺也是胡写的。”
张軏也高兴得手舞足蹈:“我交了白卷哩,实在想不出该写点啥。
原本还担心,现在咱们都是胡写,这便放心不少了。
到时我们兄弟三人,有难同当!”
.....
文华殿。
“咱俩密谋的事,怎么暴露了?”
朱棣和姚广孝一君一臣,两人看着收来的其中一封‘奏疏’,面面相觑,一时间惊住了。
两人在低头一看落款,又是瞠目结舌。
奏疏的落款,正是张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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