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驾驶位上，女人打扮精致，谈笑自信，和常年病弱苍白的萧挽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是萧墨寒拒绝自己的原因吗？
想到这个可能，萧挽月心脏狠狠一揪，咳嗽起来。
“咳咳！”
寂静的深夜里，那一声声咳是那么清晰。
萧挽月明显看到萧墨寒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
轰鸣的马达声载着人远去。
孤寂的夜色里，萧挽月一直到半夜才沉睡过去。
梦中，她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凭感觉想要抓住他。
可是不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在人影消散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萧墨寒！”萧挽月猛然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就在坐起身的时候，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
又发烧了。
萧挽月已经习惯了这个感觉，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
她在被窝里喘了几口气，操动着无力的手拿起手机，拨通通讯录第一个名字。
很快，电话接通。
“知行……”
还没等萧挽月继续说，电话被对面无情挂断——
漆黑的夜里，只有掌心的手机还有些许微光。
屏幕上显示通话“0分2秒”的记录，提醒着萧挽月刚刚发生的残酷现实。
这时，敞开的窗里吹进来凉风。
萧挽月瑟缩了下，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想要去找药。
可脚刚沾地，她眼前一黑，身体一歪顺着墙滑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萧墨寒守在一旁：“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萧挽月打量着他，一如往常的平静，就好像昨晚冷漠挂断自己电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声音沙哑。
萧墨寒默了瞬：“抱歉。”
一句道歉，没有解释。
萧挽月心里发苦发涩，也迟迟意识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竖了一道无法看见的隔阂。
莫名的，她又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幕，以及萧墨寒不曾停留的脚步。
萧挽月忍不住问：“是因为她吗？我看见你上了她的车。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萧墨寒却避而不答：“你病还没好，该多休息。”
萧挽月眼神黯了黯，她垂眸看着自己还扎着滞留针的手背，苍白上印着青紫，毫无生气。
就像她这场不为人知的暗恋，注定死局。
萧挽月强忍着鼻酸难过，沙哑着说：“我就是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难道连这个你都不能说吗？”
闻言，萧墨寒沉默了很久。
就在萧挽月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她喜欢红色，很有活力，在所有人面前就像小太阳一样。”
每一个词，都和萧挽月截然相反。
她脸上的笑开始发僵，却还是问：“在你心里，她就这么好吗？”
萧墨寒郑重点头：“嗯，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好。”
第3章
一句话，如冰水浇灭了萧挽月心里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
这是第一次，萧墨寒在她面前这么夸赞一个人。
萧挽月咽下喉咙里的哽咽，轻声问：“那我可以见见她吗？”
萧墨寒明显有些犹豫。
萧挽月抓住他的手：“只见一面。”
让她安心，也让她死心。
萧墨寒看着她倔强的表情，慢慢抽回了手：“好。”
天色渐暗。
等萧挽月打完最后一针后，萧墨寒带着她前往西餐厅。
刚下车，萧挽月就看到坐在玻璃窗边的红裙女人。
艳丽的红裙和白裙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跟在萧墨寒的身后走过去，隔着一张桌子，落座在两人对面。
女人朝萧挽月伸出手：“你好，我是乔雨欣。你就是晴沁吧，我听知行提起过。”
闻言，萧挽月抬头看向萧墨寒，想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他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紧接着便走出去接电话。
一时间，就只剩萧挽月和乔雨欣两人。
乔雨欣丝毫不遮掩自己打量的目光：“以自己的病道德绑架知行，让他照顾你这么多年，甚至逼迫他改了专业学医，萧挽月，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可惜现在有了我，知行不会再受你胁迫！”
听着这些话，萧挽月呼吸不畅：“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乔雨欣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都是女人，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知行？！”
隐藏了多年的情感被一朝戳破，这一刻，萧挽月没有紧张，反而有些轻松。
她双手攥着拳：“我是喜欢他，但你说的那些，我从没想过。”
“乔小姐，我想见你也只是想看看萧墨寒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但现在来看你配不上。”
扔下这话，萧挽月起身想走。
乔雨欣却一把将人拽住：“我配不上，难道你一个病秧子就配得上了？”
她力气很大，攥的萧挽月手腕生疼！
拉扯间，萧墨寒回来了。
他看到这幕，眉心紧皱：“你们在干什么？”
闻声，乔雨欣倏然松手，萧挽月反应不及，整个人往后踉跄了下，腰磕在桌角，疼的她脸色煞白。
好不容易缓过来，就瞧见萧墨寒一脸关切的望着乔雨欣，没分给自己一眼。
她眼眸黯了黯：“刚刚……”
她试图说明，萧墨寒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我给你定了辆车，你刚出院，回去多休息。”
说完，便带着乔雨欣离开。
萧挽月呆站在原地，许久后才回过神，往外走去。
天空氤氲着细雨。
萧挽月一步一步浑噩走着，无法思考。
这时，手机响起，是一串陌生号码。
接起，就听见一道男声：“是您刚刚定的专车吧？我已经到西餐厅门口了，您人在哪儿？”
萧挽月环望了眼周围，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最后取消了订车，一个人淋雨走回了家。
不想刚到门口，就瞧见隔壁萧家的大门前停下一辆车。
紧接着，萧墨寒和乔雨欣下了车，齐齐走了进去。
这么快……他们就要见家长了吗？
萧挽月脚步迟疑了瞬，最后还是从心的走向了萧家。
没有人阻拦，她一路畅通的走进了客厅。
下一秒，就听萧墨寒的声音响起：“爸妈，我和雨欣想在出国前，把婚结了。”
第4章
结婚。
那一瞬间，萧挽月只觉得耳边一阵轰鸣。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萧家人瞧见她。
“伊晴？你来了怎么不进来？”萧母上前拉过萧挽月，就要往客厅里带。
却在摸到她湿漉漉的衣服时，惊讶不已：“你怎么淋雨了？你身体不好，快上去洗个热水澡，我让知行去你家取衣服。”
听到萧墨寒的名字，萧挽月下意识看去。
几步外，他和乔雨欣坐在一处，看来的目光里带着些不赞同。
“妈，男女有别，我去拿衣服不合适。”
萧母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合适，你照顾她这么多年，我早把她当儿媳妇看了！”
此话一出，乔雨欣的脸色霎时有些不好看。
萧墨寒也微微皱眉。
萧挽月站在萧母旁边有些无措，又怕他们发生争执，只能开口：“萧阿姨，我先去洗澡。”
说完，便朝楼上走。
背后，萧墨寒拒绝的话语还在响着。
萧挽月逼着自己当做没听见，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等洗完澡出来，乔雨欣已经不在了。
萧挽月看着客厅里气氛明显不对的萧家人，下楼的脚步迟疑了瞬。
这时，萧墨寒瞧见她，倏然开口：“正好她来了，你们不如问问她的意思。”
闻言，萧挽月有些茫然。
下一秒，就听萧母问：“伊晴，你愿不愿意嫁给知行？！”
嫁给……萧墨寒！
这个念头从萧挽月发觉自己喜欢上萧墨寒的那天就一直在心里涌动，‘愿意’两个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却在下一秒对上萧墨寒平静的目光时，倏然遏止。
她差点就忘了，萧墨寒有喜欢的人了！
萧挽月落在楼梯扶手上的手微微收紧：“我……”
“伊晴。”萧墨寒突然开口，打断了萧挽月的话，“吃药的时间到了，我先送你回家。”
萧挽月愣了下，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下午3点05分，根本就不是自己吃药的时间。
她不解的看向萧墨寒，对视间，忽然想起了西餐厅时和乔雨欣的对话。
她……会把自己的感情告诉萧墨寒吗？
萧挽月心跳猛然剧烈，脸色也微微发白。
但很快，她就逼自己镇定下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话落，她转头看向萧父萧母：“萧叔叔，萧阿姨，我先回去了。”
随后快步回了家。
关上门的那刻，萧挽月重重的舒了口气，紧接而来的，便是自嘲。
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害怕自己的暗恋被萧墨寒知道！
“叮！”
突然，一道铃声响起。
萧挽月掏出手机，就看到萧墨寒发来的短信——
“如果我爸妈再问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事，麻烦你拒绝。”
一句话，如锤子狠狠敲在了心上。
萧挽月甚至能想象出萧墨寒说这话时的神情。
苦涩夹杂着痛楚从心脏蔓延而出，迅速传遍全身上下。
萧挽月紧捂着心口蜷缩成小小一团，深呼吸着试图缓解这疼，却毫无用处。
脱力倒在地板上的那刻，她模糊的视线里，只能瞧见那依旧亮着光的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下。
寂静中，救护车刺耳的嗡鸣声骤然响起，穿透了黑夜——
第5章
医院里。
萧挽月吊着点滴，视线落在病房外萧贺钧含怒的面容上。
他手拿着电话大声吼着：“萧墨寒！你现在立刻给我过来！”
不知道电话那头萧墨寒说了什么，萧贺钧愤怒地挂了电话。
推门进来的时候，他脸上还写满着不悦：“医生说你咳血是因为之前着了凉，肺里有炎症，一直没痊愈，知行就是这么照顾你的？！”
萧挽月下意识为萧墨寒解释：“是我自己身体不好……”
萧贺钧皱眉打断了她的话：“你别帮那小子说好话。我已经通知他过来照顾你了。”
萧挽月一怔，倏然想起了昨晚那条短信。
她咽下苦涩，哑声道：“我真的没事了，别让他过来了。”
萧贺钧根本不听：“你别操心，好好休息，我先去给你买点吃的。”
说完，他走出了病房。
病房门慢慢关合。
萧挽月垂眸看着手背上的针，静默出神。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
她偏头，就发现萧贺钧的手机忘带了。
萧挽月伸手去拿，却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
下一秒，萧墨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大哥，我不想照顾萧挽月了。”
冰冷的声音划过病房异常清晰。
萧挽月就连骗自己是听错都做不到。
在萧墨寒的声音再次响起的那刻，她匆忙按下了挂断键。
一切归于死寂。
冰冷的药水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冷意贯穿心脏，萧挽月瞳孔失神。
虽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听到的那一刻她还是好绝望。
萧挽月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眼角湿润的液体浸染了被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挽月还是没有睡着，她听着时钟的滴答声，数着世界尽头的时间。
突然，病房门被拉开。
萧挽月光听脚步声就知道进来的人是萧墨寒，下意识的闭眼装睡，不知是想要逃避些什么。
萧墨寒站在床边，一直静静看着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良久，他才开口：“我准备走了。”
萧挽月呼吸一滞，慢慢睁开眼，对上萧墨寒淡漠的双眼。
她嗓子发干：“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萧墨寒说着，又给出一个理由，“我爸妈不喜欢雨欣，我也不想让她受委屈。”
一句话，轻易逼出了萧挽月一直隐忍的眼泪。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乔雨欣，
心中的那道关押着情绪的阀门倏然崩塌，情绪像倾泻而出的洪水滚滚而出。
见状，萧墨寒也怔忪了下，反应过来便拿过纸巾替她擦泪。
萧挽月感受着他的温柔，心里更加酸涩。
她努力克制着哽咽的声音问：“不能不走吗？”
萧墨寒默了一瞬，摇头拒绝：“抱歉。”
“伊晴，不管怎么样我都拿你当妹妹，以后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他站直身子，转身离去。
萧挽月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门关，再也压不下泪意，哭到全身颤抖……
过了几天，病情稳定了下来。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办理了手续出院回家。
刚进客厅，就发现一直在国外工作的父母不知何时回来了。
“爸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早的飞机。”
沈母拉着萧挽月在身边坐好，温声通知：“我和你爸决定了，三天后你跟我们一起出国。”
第6章
“什么？”萧挽月一时间蒙了。
沈母早已料到了她的反应，解释道：“总让萧墨寒照顾你也不好，我和你爸在国外联系了医生，说不准能根治你的病。”
“妈，这些年我看了那么多医生，都说治不好，就算去了国外也一样。再说我已经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不会麻烦知行……”
萧挽月找遍各种理由想要留在国内。
她不敢想如果萧墨寒走了，自己也走了，那还有谁能替他们守着这间房，守着两人的回忆。然而说到最后，沈父只给出一句：“这件事没得商量。”
萧挽月张了张嘴，连日来一直积压在心里的情绪有些崩盘。
她看着一脸严肃的父亲，终究是没忍住质问：“你们凭什么在把我扔在国内不闻不问那么久之后，还能这么颐指气使的决定我的生活？！”
这话一出，沈母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萧挽月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她清楚爸妈爱自己，一直忙于工作也是为了能挣钱治好自己的病。
所以这些年来，她从没有怪过他们。
可想到他们丝毫不考虑自己的想法，直接定下了出国的事，她怎么都无法坦然接受。
萧挽月垂眸避开母亲的注视，扔下一句：“总之，我不会出国。”
就回了房间。
昏暗的房间里，萧挽月借着月光翻看相册，里面有父母和她的合照。
再往后，则是和萧墨寒的合照。
照片上，两个人还穿着校服，一个单薄羸弱，一个高大帅气，站在一起根本不像同年级生。
萧挽月葱白的指间从少年的脸颊上划过，心动带着暗恋的苦涩传入血脉中。
想到医院里，萧墨寒那句“不管怎样我都拿你当妹妹”，她抬手将合照紧捂在心口。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弋㦊被敲响。
萧墨寒的声音在外响起：“伊晴，开门。”
一瞬间，萧挽月以为自己幻听。
她匆匆下床一把拉开门，就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和照片上一般无二，只是多了些成熟。
萧挽月回过神，嗓子发干：“你……怎么来了？”
萧墨寒神色淡淡：“我爸妈知道伯父伯母回来，订了饭店给他们接风。”
萧挽月这时才彻底回神，跟在萧墨寒身后往外走。
并肩而行时，却又听他说：“还记得我之前给你发的那条短信吗？”
一瞬间，萧挽月想要遗忘的记忆复又涌上：“如果我爸妈再问起你愿不愿意嫁给我的事，麻烦你拒绝。”
她身子一僵，下楼梯的脚步差点踩空。
萧墨寒先一步将人扶住。
被握住的手臂传来他的温度，萧挽月却觉得浑身发冷。
她机械的站直身子，麻木回答：“记得。”
萧墨寒点了点头，带着人上了车。
饭店里。
一看到萧挽月，萧父萧母就露出开心的笑容。
“伊晴，快过来，和阿姨坐。”萧母拉着萧挽月在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关切着她的身体。
萧挽月乖巧的回答着，气氛轻松。
直到萧母话头一转：“两个孩子也不小了，是时候该定下来了，就算不结婚，订婚也可以。伊晴，你觉得怎么样？”
被提及名字，萧挽月忍不住颤了一下身子。
她一抬头就对上了萧墨寒的目光。
那双黝黑的瞳孔里收敛了所有情绪，像是一潭冰泉，让人不敢直视。
萧挽月知道他在等自己的拒绝，可是事在清欢发，她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那个口。
一旦说出来，她和他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萧挽月感觉自己的手在抖，嘴在抖，心在抖。
这时，只听萧墨寒喊了一声：“萧挽月。”
萧挽月眼睫一抖，随后闭紧了眼：“我不想嫁。”
第7章
两个孩子都不愿意，双方父母也都不好再说什么，也再没提这件事。
一直到饭局结束，萧挽月和萧墨寒之间再没有任何交流。
直到萧墨寒被萧母命令送萧挽月回家。
萧挽月再三拒绝无果后，只能顺从。
按照惯例坐上他的副驾驶，关上门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车里有一股很浓郁的香水味，和那天在乔雨欣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以前，萧墨寒知道她对异味敏感，从不让其他人坐副驾驶，自然也不会有别人的味道。
但如今他遇见了乔雨欣，也收回了对自己的特殊。
萧挽月呼吸有些困难，她按下车窗，任由冷风灌入车内，将属于别人的气息吹散。
“今天麻烦你了。”萧墨寒突然开口。
萧挽月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平息的情绪，破开了一个小口。
她转头看向萧墨寒，车窗外透进来的霓虹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着分明的轮廓。
恍惚间，萧挽月听到自己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不确定。”萧墨寒微微蹙眉，“我爸妈对雨欣的态度你也知道，希望今天之后他们能想通。”
闻言，萧挽月眼神黯了黯，心底蔓延而来黄连般的涩苦。
“你很爱乔雨欣吗？”
萧墨寒一愣，随即点头：“她给我的人生增添了很多色彩，遇见她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可以活的那么自由，那么热烈。”
萧挽月立刻明了，自己身体不好，为了照顾她，萧墨寒几乎没有私交。
她就像一条锁链，将萧墨寒锁在了一片空间里。
而现在，乔雨欣强势的砍断了锁链，带给了萧墨寒应得的自由。
他本身也是个怀揣着梦想的男人，为了她选择了医学，从此止步不前，已经足够了。
萧挽月侧头去看男人的面容，眼神描着他的鼻梁和薄唇。
许久后，她沙哑开口：“答应我一件事吧。”
萧墨寒疑惑挑眉：“什么？”
萧挽月强撑起一抹笑：“你结婚的时候不要邀请我，我不会去。”
萧墨寒脸色微变：“为什么？”
萧挽月却不再说话，逼自己放手，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萧挽月没有勇气亲眼看着他在神圣的婚礼殿堂，和别人许下一生的承诺。
她看着窗外的夜景，眼中只有反射的灯光。
这样的她，让萧墨寒有点陌生，想要问清楚的话在唇畔打了个转，最后还是咽下。
“随你。”
闻言，萧挽月呼吸顿了顿，随后轻轻“嗯”了声。
她头靠着车门，视线随着窗外倒退的风景闪烁。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沈家大门口。
萧挽月率先打开安全带，一言不发地下了车。
萧墨寒透过降下的车窗望着她的背影，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
好像这个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小姑娘，要从此消失了！
这个可能令他有些不舒服，下意识将人叫住：“萧挽月。”
闻声，萧挽月慢慢转身回望。
萧墨寒张了张嘴，最后只说出一句：“早点休息。”
萧挽月点点头，旋即继续往前走，推门进了家。
……
因为萧挽月不愿意离开，沈父沈母出国的事也暂时搁置。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再没见过萧墨寒。
如果不是隔壁别墅他的房间晚上还会亮灯，她都以为萧墨寒已经离开了这里。
直至这天，萧母突然找上门来：“伊晴，你知道知行去哪儿了吗？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也不接我的电话，你能替阿姨打个电话问问吗？”
萧挽月以为萧墨寒也不会接自己的电话，但出乎意料的是电话下一秒就接通了。
“怎么了？”萧墨寒声音低沉。
“我听说你很久没回家了，你现在在哪里？”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给出答案：“雨欣出车祸了，我在第一医院照顾她。”
坐在萧挽月身旁的萧母听闻，直接起身冲了出去。
萧挽月有些不放心，匆匆告知了萧母过去的事，便挂断了电话追了上去。
可她身子弱，根本追不上萧母。
等抵达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吵起来了。
“我和你说明白了！我绝不同意你们在一起。这个女人永远都别想进萧家！”萧母大声吼着，走廊里全是她的声音，“你要是想娶她进门，除非我死！”
扔下这话，萧母气冲冲的离去。
萧挽月站在病房门口，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萧墨寒抬头看来，冰冷的眼神好像利刺扎在了萧挽月的心上。
第8章
萧挽月呼吸一滞：“知行……”
“你故意的。”萧墨寒的语气那么笃定。
萧挽月慌了一瞬，想要解释：“不是……”
然而话没说完，就听萧墨寒诘声质问：“萧挽月，分开我和雨欣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你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让人生厌。”
萧墨寒……讨厌她！
萧挽月如遭雷击。
病房内，萧墨寒回身轻轻搂住了乔雨欣，温声许下承诺：“不要担心，我会处理好。”
二人对视间，眼中只有彼此。
萧挽月看得越真切，心越痛如刀绞。
她再也看不下去，麻木转身，一步也不敢停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早沈的暖风吹不暖手脚。
萧挽月走在路边，连时间都忘却了，直到她觉得眼前模糊才意识到自己发了烧。
她颤着手拿出手机，通讯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A知行”。
萧挽月看着这个名字许久，然后慢慢往下滑……
“伊晴？”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2
萧挽月抬头一看，发现正是萧贺钧：“萧大哥。”
萧贺钧见她脸色不好，神情凝重：“上车，我送你去医院。”
萧挽月却按住了他的手：“不，不去医院！”
她怕回去再遇到萧墨寒，她已经没有力气再逃，再强装无事。
“回家，贺钧哥，我想回家！”
说完这句话时，萧挽月呼吸都费力了不少。
萧贺钧感受着她紧抓着自己胳膊不断用力的手，最终还是随了她的愿。
“好，我带你回家。”
听到这个答案，萧挽月卸了力，任由他将自己扶上车。
车子一路朝沈家驶去。
因为难受，萧挽月缩在副驾驶小小一团，尤为单薄。
萧贺钧看着，再想到萧墨寒最近做的那些事，犹豫了几次还是开口：“伊晴，知行他……”
“萧大哥。”萧挽月打断了他后续的话，“我有些累，想睡了。麻烦你到家的时候，叫我一声。”
闻言，萧贺钧不好再说什么。
一路上，萧贺钧的车都开的很稳。
萧挽月却还是没能睡着，她死死咬着牙，将浑身上下那股发烧引起的酸痛感都咽回肚子里。
直到下车，回到卧室。
萧挽月吃了退烧药，就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她以为这样就能扛过去，却没想到后半夜，却烧的更严重了。
萧挽月仿佛置身一个火笼里，四面八方的火舌朝她汹涌而来。
更难受的，是胸口肺里的痒痛感，她趴在床畔，一声一声撕心裂肺的咳着。
血，一汩一汩从唇边涌出，滴落在地板上，洇湿一摊更为深重的红。
萧挽月下意识想要去擦干净，可除了染红指尖外，什么都改变不了。
疼痛席卷着昏胀来时，她抬手去摸手机。
可手指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机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
萧挽月想要去捡，整个人从床上栽了下去——
浑噩间，她只看到卧室门被人推开，最后印进眼里的，是父母焦急的面容……
萧挽月这一昏迷，就是一天一夜。
再醒来，她等到的，是一张病危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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