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有点儿好奇。而且，他后背真的很多伤，还有那么多药，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了。他忽然转过了头，似笑非笑：「我们学校，有个姑娘被人跟了，我替她教训一下。」姑娘。莫名地，心里就有些吃味。我垂下了眼睫盯着自己的手机看。耳旁仿佛落下了一声轻笑，他也没再说什么。可他的那一句「姑娘」，就这么成了我的一个心中的小刺。……很快地我也开学了。东大就在本市，所以，报道会方便很多。李阿姨又嘱咐了他 N 遍，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李季肖无奈地笑着帮我把行李搬下楼。「你真是替我妈圆了给我生个妹妹的梦了。」妹妹。瞧，他叫得多清明。也是，从一开始，他就让我叫他哥。他对我，也不过和对他唯一的亲人妈妈一样罢了。好像是我逾了距，不小心地对他有了不太一样的情愫。一路上都有些沉默，李季肖也没问我什么。到了学校，我也是一路默默地由他领着到宿舍楼下。「特地和导员说了安排你在一楼。自己拖进去就行了，嗯？」他的声音有些微哑。模样吊儿郎当，嗓音却像是刻意地为我放柔的。像是还在照顾着我的情绪。因为宿舍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送孩子来报到的家长。我忽然忍不住眼眶有些湿。却不是因为她们都有爸爸妈妈，莫名其妙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意识到不该在他面前，我又努力地忍住了。不应该更多地给他添麻烦了。我也害怕，他的关心会让我更加破防。走到宿舍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几个女孩子讨论的声音。「诶！你们刚刚经过门口看到了吗？那个男生也太帅了吧！」「看到了，寸头都那么好看！」「不过，他旁边好像还有个女生，不会是他女朋友吧？」「也可能是妹妹吧？」……7在门口站了好久，我才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她们也深吸了一口气。「这不刚才站帅哥旁边的女生吗？」「是她！」「仙女！」……」舍友们热情地上来，又是帮我拿行李又是帮我铺床，把我眼泪都给憋回去了。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她们还把家里带来的特产都分给我尝。很快地，我的紧张心理就渐渐地消散了下去。「他是我哥，不过，不是我亲哥。」知道她们都好奇，我就告诉了她们。听了个大概，她们一面替我惋惜，年纪最长的舍长过来抱了抱我。「可怜的宝，以后姐姐也罩你。」其实十八年来，这是我的第一次住宿生活，我还以为容易遇到各种刁难人的舍友。现在这样，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大家都出奇地好，出奇地友善。以后，就算不再那么依赖李阿姨和李季肖，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吧。收拾妥当，也差不多天黑了。微信消息适时地弹了出来。「东西收拾好了吗？带你去吃饭。」是李季肖。我从刚拉上的被窝里空出了手，想回「我自己去吃」。想了想，还是回了句「好的」。我校园卡还没来得及去领。就刷李季肖的卡。这个人，证件照都好看得过分。我捏在手里，心跳都能莫名地加速。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吃饭的时候，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问三句我答一句，还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嗯」。「哦」。「是」。李季肖似乎有些气笑了：「怎么，才开学第一天，就认识别的男生，不想理我这个哥哥了？」「不是。」我否认，又抬头看了眼旁边。「哥哥你太显眼了，我想快点儿吃完。」路过的一个又一个女生，眼神总忍不住抛过来。而坐在他对面的我，感觉都要被别人的目光杀死了。他气笑了：「到底是谁显眼啊？」他睥着食堂排队那边的男生，不时地有人瞟过来。似笑非笑看着我：「他们说，大一的经济学院来了个校花小妹妹，问我认不认识。」我愣了愣：「那哥哥怎么说？」「认识。」「……还是我家的。」耳廓忽然止不住地发烫，我刚嚼完的小青菜还没来得及咽进去，就把自己呛了个大脸红。还好，刚好掩饰我的脸热了。李季肖忙起身帮我拍后背，边说：「至于吗，我就开个玩笑。」「放心，你哥我没毁了你清誉。」「我说你是我妹。」……果然还是妹妹啊。……却没想到，就是这一下，被人拍到了网上，发到论坛里。「新小校花和校霸，什么情况？」回到寝室的时候，舍友立刻把这个帖子翻给我看了。照片里，李季肖给我拍这后背，他人很高，半弓着身子，替我抚着，末了，还轻轻地揉了一下我的头发。兴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自然，我当时都没注意到。却被照片记了下来。什么情况？李季肖是校霸？舍友们都在捧在手机「嗷嗷」地叫。「你哥也太宠了吧！」「救命，他真的好帅啊，楠楠你真是捡到宝了！」「天，狂舔屏……」只有我一个人疑惑，李季肖是校霸。所以，他那天受伤，是因为跟人打架了吗？他经常这样吗？为了别的女生？脑子里忽然就浮现了李季肖为夺红颜，怒而与人争的模样。那我，岂不是挡了他的桃花。虽然不太情愿。我还是注册了个账号，实名地在帖子底下回复：「他只是我的哥哥，大家不要嗑错了。」很快地就受到「叮咚」的回复声。「什么？骨科？！更香了！」我：……这位网友，请你收敛一些，谢谢。我以为澄清过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结果，洗完澡回来的时候，我底下的一条回复也被赞置顶了。「是哥哥，但不是亲的。」署名：李季肖。底下是真炸了。8我是真的低估了李季肖在学校的影响力。第二天军训的时候，对面的球场观众席上多了一堆男生，勾肩搭背，冲着这边吹口哨。说是想看校霸的妹妹长什么样。「里面有几个男生长得不错诶！」舍友小清肩膀碰了碰我。烈日当头，我真没什么兴趣。随便地瞥过去了眼，是有一个长得尤其突出。戴着眼镜，却莫名地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被一群男生拥簇其间。大多数时候，都低头看着手机，晒着太阳。不时地抬下头，眯眸看这边的情况。「他好像是我们经济学院的院草，还是学生会的呢！老师让过来检查的。」我无精打采地「嗯嗯」附和两声。心里却只想着军训快点儿结束。我从小身体就有点儿差，这会儿在太阳底下翻着面晒了半小时，只觉得越发头昏眼花。眼前突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地偏软。耳边好像有人在喊我：「楠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校医院的病床上。睁开眼，医生和一个身型高大的男生交代着。「这小姑娘本来就贫血，还不吃早餐，还好你们送过来得及时，不然严重的还可能会休克。」说得挺严重。莫名其妙地，我却好像不是很有波动。男生背对着我，点头应着，接过了医生开的单子。见我醒了，李季肖视线瞥过来，带了些许愠怒。他拉上床帘把外面的视线挡住：「秦楠！你不知道自己贫血？早餐都不吃？」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含着责怪。话音刚落，床帘忽然被一只手拉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生走了进来，轻轻地拉了拉他：「人小姑娘刚醒，别吓着她。」我认出来，是那个男生。军训的时候，坐在男生堆里最显眼的那个男生。声音也和他人看起来一样，很吸引人，也很温润的感觉。我瞥了他一眼，又静默无声地转过头看李季肖，带了些微倔强。像是也没见过我这个样子，李季肖微微地愣了愣。突然就头一偏，和男生说：「你先出去吧，我妹怕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怕生。男生抿了抿唇，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还是出去了。安静无声的对峙，李季肖似是很轻地叹了一声，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了一个保温饭盒。打开，竟然是一份香浓的鸡汤，氤氲的香气从饭盒里飘出来。「知道你不喜欢吃食堂的饭菜，特地找阿姨借了锅煮，尝尝。」「小祖宗。」李季肖几乎咬牙切齿地念出这三个字。手里却捧着鸡汤，勺子轻轻地拐着，递到我面前：「别烫着了。」看着他这副模样，莫名其妙地，我就想试一下他的底线。盯着他，手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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