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这种话来调侃我一下。”陆渺渺有些娇嗔地嘟囔了句，也没躲开他的手，和他一起往一楼餐厅走去。
陆渺渺嘴上说着没事，但吃饭时始终有些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平常能吃小半条的糖醋鱼，今天也只吃了一点点就说饱了。
陆怀焉知道她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提起厉睿铭那个混蛋，便问：“我刚找到一部不错的影片，要不要一起看？”
陆渺渺本来想拒绝的，但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犹豫了会儿还是答应下来。
两人窝在沙发里，客厅一片湖南，只有白幕上投射出来的画面光怪厉离。
陆渺渺的目光一直没动，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的眼神其实是失神空洞的。
她接到厉睿铭的电话回房间后的确是睡着了。
只是，睡得并不好，因为做了梦。
她又梦见了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不同的是，这次过马路的人变成了自己。
而开车将她撞飞的人，变成了厉睿铭。
这个梦太真实，以至于陆渺渺被陆怀焉喊醒的时候，浑身上下都疼得骨头断了一样。
所以她缓了好久，才走过去开门。
恍神间，陆怀焉开口喊了她一声：“渺渺，你觉得他们两人在一起，是错的吗？”
陆渺渺回过神，发觉他说的是影片里的男女主。
一个被收养的儿子，和这个家庭亲生的女儿，因为日久生情决定相恋，才遭到整个家庭的唾弃和辱骂。
“没有错，他们两个人又没有血缘关系，错的是世人的偏见。”陆渺渺轻声答着。
话落，陆怀焉忽然转过头盯着她，眸底暗藏的情愫波涛汹涌。
陆渺渺本能地感觉到他即将要说的话并不会是自己想听到的的。
但来不及开口阻止，陆怀焉薄唇轻启：“那如果……”
还没说完，陆渺渺的手机倏然响起。
她如获大赦，连忙打断：“我先去接个电话。”
快步走到阳台上，陆渺渺看都没看来电的是谁便接起：“喂？”
可那边却没有任何人的声音。
“厉睿铭。”陆渺渺一瞬反应过来，冷了声，“你还想说什么？”
厉睿铭嗓音向来冷淡，此刻却带着卑微的恳求。
“陆渺渺，别离开我，行不行？”
第三十八章
和厉睿铭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的，还有细碎的雨声。
陆渺渺从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
不，应该是所有人都没听过他这样的语气，甚至会不相信他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那么悲伤，那么卑微，那么哀求，像是真的舍不得她。
陆渺渺骤然握紧手，却是笑出了声。
“厉睿铭，你还嫌折磨我折磨得不够是不是？”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敢反抗只能一味地被你威胁的人吗？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没有我姑姑，我也不可能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要我回到你身边，我宁愿去死！”
厉睿铭很久都没说话。
沉默中，只能听到两人频率不一样的呼吸声。
半晌，他才开口，声音轻得不像他：“陆渺渺，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闻言，陆渺渺狠狠一愣，顿时怔在原地。
要不是现在是晚上，她真想拉开窗户看看是不是世界末日要到了。
一向狂妄自大，霸道蛮横，丝毫不会顾及任何一个人感受的厉睿铭，竟然会说他错了？！
他错了？！
陆渺渺眼眶一热，有泪在打转。
但并不是因为什么感动，或者什么喜渺。
她只是觉得自己很可悲。
三年，厉睿铭折磨了她整整三年！
他对她从没有温柔，只有残忍暴戾，还说看着她痛苦，会让他觉得有趣！
她没办法不恨他。
陆渺渺从没奢望过厉睿铭会对自己觉得愧疚，毕竟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如果她不是为了报仇接近他，也不会受到这些年的冷漠和痛苦。
她只是已经不想再记起过去，可偏偏厉睿铭在这时跟她说抱歉，跟她说他错了，逼着她回想起曾经不美好的回忆。
“不用。”陆渺渺回答得很坚决。
她不是金鱼，不是只有七秒的记忆，更不会在同一个坑里一而再再而三的摔倒。
就算她曾经真的爱过厉睿铭，也绝对不会再回到他身边。
“厉氏和我姑姑的公司合作的事我知道，也知道你是故意的，但是姑姑公司的事不归我管，我也不想管。”陆渺渺停顿了一瞬，“但你要是敢在里面作梗，害了我姑……”
“厉睿铭，我不介意再给你一刀，而且这次，我一定会捅进你的心脏。”
陆渺渺声音很冷，是厉睿铭从没听过的冷。
她不能否认的是，她曾经很爱他，爱到不顾一切，连自己的尊严都可以不要。
但是厉睿铭不要她的爱。
而他最后还摧毁了她的人生，毁的彻彻底底！
直到后来陆渺渺才明白，所谓的温情不过都是假象。
就像笼子里放着一块精致的蛋糕，你以为你得到的是希望，但其实不过是引诱。
美丽的虚假背后，是地狱。
一个人好不容易从地狱里逃出来，怎么可能会回去？
“这样的话我真的不想再说了。”陆渺渺觉得疲累，太阳穴发痛，“厉睿铭，到此为止吧，想和你在一起的人那么多，你何必非揪着我不放？”
厉睿铭呼吸一滞：“可她们都不是你……”
陆渺渺没听清：“你说什么？”
“可她们都不是你！”厉睿铭倏地抬声，像是情绪迸发，“陆渺渺，她们都不是你，我只想要你……”
“那天在医院，你是不是想说……你爱我？”
陆渺渺怔楞一瞬，不由得嗤笑了声：“厉睿铭，你还记得你对我说过什么吗？现在我把这句话还给你——就你，也配我爱？”
话音未落，只听厉睿铭嗓音竟发颤：“可是我爱你。”
“可是陆渺渺，我爱上你了……”
第三十九章
陆渺渺有一瞬间的耳鸣，眼前也似乎天旋地转起来。
刚才……厉睿铭说什么？
他说他爱谁？
一定是她听错了！他，厉睿铭，那个没有心的男人……怎么会说他爱上了她？！
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只是玩玩而已吗？
她两次问他有没有爱过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自己，一次是临死前的绝望，一次是故意激怒他的戏谑。
可不管哪一次，厉睿铭的神情都是嘲讽的，答案都是否认的。
怎么过去了两年，分开了两年，他又说他爱她了？
陆渺渺回过神猛地看向手机，却发现通话早就被她断掉了。
或许是在她刚听到他的话时，或许是在她陷入震惊和不相信时。
看着早已熄灭的屏幕，陆渺渺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
厉睿铭哀求的语气，以及突然表明的心意，都太不真实。
是她病了吗？
为什么现实和梦境，她都都有些分不清了？
陆渺渺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克制着起伏波动的内心。
这时，阳台的门被推开。
陆怀焉因为见她很久都没回来，有些担心地找来。
“渺渺，是谁的电话打这么久？”
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但陆渺渺还是下意识地回答：“没谁，估计是打错了。”
但她闪避的眼神并没有逃过陆怀焉的目光。
陆怀焉一瞬明白陆渺渺有事瞒着自己，可也知道她既然瞒着自己，就是不想说。
沉思了片刻，他到底是没有追问。
“那回去吧，外面这么冷，你穿太少会感冒。到时候让你吃药，你又要哭着闹着像个小孩子让人哄。”
若是平常，陆渺渺肯定会对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进行反驳。
但现在她满脑子回响着厉睿铭的声音，只是低低应了声，便跟着陆怀焉回到了客厅。
之后影片的内容陆渺渺更是一点都没看进去。
而期间，陆怀焉也没再重新提起那句没能说完的话。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陆渺渺失了眠。
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手心莫名冒冷汗。
厉睿铭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
是因为发现强硬的手段不管用了，所以改为糖衣炮弹吗？
不，她不能再上当了。
那都是虚假的伪装，如果她信了，不知道等待她的又将会是什么。
陆渺渺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强调着，直到天光泛亮才渐渐睡去。
而这一夜，同样失眠的人还有陆怀焉。
事实上，他听到了陆渺渺和厉睿铭的通话内容。
他是无意的，原本只是怕陆渺渺在外面呆久了会着凉，没想到就正巧听到电话里厉睿铭说：“陆渺渺，别离开我，行不行？”
那一瞬间，陆怀焉的心被高高吊起，哪怕明知陆渺渺肯定不会答应，也还是不免担心。
陆渺渺不会选择厉睿铭，可他自己，似乎也没有机会。
挣扎纠结了一整晚，陆怀焉最终叹了口气。
算了，人不能太贪心。
如果执意想要将一个人占有，那肯定会失去她，厉睿铭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只要能陪在陆渺渺身边……就算是以哥哥的身份，也好。
第四十章
给陆渺渺打去电话的时候，上海正是清晨五点。
厉睿铭抽了整整一夜的烟，到底没忍住才再次拨通她的号码。
他从没有一刻比对陆渺渺表明心意的时候更紧张，更害怕。
但结果，她甚至没发出一个音节，就果断的挂断了通话。
厉睿铭眼底映着天光，却染尽悲伤和绝望。
陆渺渺……
想起她，厉睿铭的心脏火烧般疼起来。
两年没见，不知道她变了没有，是不是还是他记忆中的那副面容？
厉睿铭翻开相册，盯着陆渺渺在赛车场上的那张照片有些失神。
至少，现在的她看起来比以前灿烂了很多。
就算只有看到头盔，厉睿铭也知道，她那时一定是在笑着的。
……
陆瓷本以为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厉睿铭不会再继续和她合作。
可没想到，合作不仅继续，厉氏还追加了一倍的资金。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而在这个时候追加，无疑等同于直接送钱。
陆瓷皱起眉，想不通厉睿铭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索性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厉先生，无功不受禄，如果你不说清为什么突然要追加资金，我是不会接受的。”
厉睿铭的声音听起来比昨晚还要更沙哑一些。
他先是沉默了几秒，才缓缓道：“就算是……我补偿给她的吧。”
陆瓷当即就笑了。
“厉睿铭，你该不会以为这世界上的所有事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吧？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不用看着渺渺那么痛苦，想尽了办法哄她开心！”
厉睿铭怔了怔：“她……过得不好吗？”
“她现在过得很好。”陆瓷语气很淡，“渺渺有我和她男朋友照顾，厉总不必费心。”
“之后的合作里我会配合，但还希望厉总可以公私分明。”
挂断电话，陆瓷让助理取消了回伦敦的机票，才告诉陆怀焉自己暂时是回不去了。
……
陆怀焉将陆瓷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给了陆渺渺听。
在听到那句“就算是我补偿给她的吧”，她冷冷地笑了一声。
补偿？
陆渺渺头都没抬，手指翻过书页：“还真的是白送钱，看来姑姑的公司又可以扩大规模了。”
闻言，陆怀焉定定地看着她：“你不要？”
“要什么？钱？”陆渺渺扯了扯嘴角，“他要是真对我有一点了解，就该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喜渺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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