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那个东西，跑出来了
“你会后悔的，黎小九！”男人冷哼一声，暴怒地扔下这话，随即没有了声响。
咔哒咔哒转动的声音让我心跳加速。
头顶上的雷声越来越响，轰隆的声音震得脚下的地都在颤抖。
一圈已转完。
八方的塔铃在剧烈摇晃后直直地掉了下来，随之绷断的，是掩盖在草丛里的锁链。
青龙玉玺下面冒出黑乎乎的水，一路蜿蜒而上，没了整个石柱上的字。
“哈哈……哈哈哈……”
一个嚣张的笑声从空中响起，伴随着而来的，是更加猛烈的雷鸣声。
一道闪电唰的一下照亮整片天空，然后劈头盖脸地在我头顶上空炸开！
“啊——”
石柱被雷击中，一瞬间就被炸得粉碎！
我始料不及，被石头砸中，一头栽在了树根旁，额头划了个口，鲜血顺着眼睛就淌下来了。
我被这阵仗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四面八方的雷电顷刻间统统砸了下来，我的眼睛里充斥着火光。
“哈哈哈……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你的血……真甜……”
“小心肝，我就是你的神，哈哈哈……你乖乖让我吃了，你就可以升仙了！哈哈哈……”
诡异的声音不断在我耳朵边响起，我蜷缩成一团，颤抖的双手捂住耳朵。
这到底是什么！
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我心口，在山火的映照下，一团黑雾格外明显。
我心脏狂跳，慌的厉害，内心升起无限的恐惧。
就在这个时候，一双熟悉的大手伸了过来，又是那个男人！
他将我牢牢禁锢在胸前，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低喝道：“黎小九，你竟敢不听我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力，将我往后拽。
我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场面，一边是奸笑着说要吃了我的黑雾，一边是被不知是人是鬼的家伙强拽，我第一反应就是这男人要弄死我！
所以，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手里的野狗牙，还有桃木小剑反手往他身上扎。
“该死的女人！”身后的男人压抑着怒火，感觉下一秒他就打算把我勒死。
“小九——小九——”
忽然间，我听到了大舅还有我妈呼唤我的声音。
他们进后山找我来了！
身后紧紧抱住我的男人凑近我的脸颊，我能感受到彻骨的阴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阴厉的声音钻入我的耳朵，“有些债，我迟早会让你偿还！”
随后，他便徒然消失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不过由不得我细想，因为在那黑雾中，我看到了一张嘴。
一张冲我大张着的血盆大嘴！
它准备将我一口吞下！
“九娃娃！”
在我命悬一线之际，一把刻着符文的桃木长剑直勾勾扎进了那血嘴之中！
黑雾中传来痛苦的嘶吼声，最后伴着狂妄的笑声慢慢消失在了我的视线中。
小舅一把将我抱入怀里，“九娃娃，别怕别怕。”
看到小舅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小舅，救我……”
我流下脸颊的眼泪，却烫得厉害，右眼望出去，却发现全部都是血！
我才发现，不光小舅来了，还有我大舅，大表哥他们也都过来了。
“快，带着小九先下山！”
“这里已经撑不住了，山火太大了，回去再商量对策！”
“九娃娃，你抓紧我。”小舅将我拦腰抱起，让我双手勾紧他脖子，他来带我下山。
我看着一路上逃窜的动物，还有不断被焚烧的古树珍植，心里说不上来的难受。
等到我们走出后山，看到村里惨叫不断，火光不断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懊悔终生的蠢事。
那个男人说对了，我后悔了。
是我的愚蠢，让无辜的村民遭受这灭顶的灾难。
我浑身无力，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快看！是黎家的扫把星！”有人在看到我们下山后喊了一句。
顿时，村子里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了我。
“快看她的眼睛！鬼眼！鬼眼！一定是她招来了丧门星！”
“她惹怒了老天爷啊——”
“该烧死的人是她！是她！”
“扫把星！恶魔！丧门星！让她抵命！”
小舅抱紧了我几分，“别听他们的，我带你回家。”
我将脑袋埋进小舅的胸口，指甲深深地嵌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疼。
回到黎家，我妈立马帮我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
所有人都表情凝重，但却都不开口明说。
外婆从屋子里走出来，叹了口气，道：“都来祠堂吧。”
祠堂内，外婆点了三支香，插入供台上的香炉里。
“小九娃，过来。”
我听话地走到外婆跟前，蹲下身子。
外婆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往上碰了碰我额头的伤，最后抚上我的右眼。
疼……
右眼睛疼得快要睁不开了，望出去的画面都是血色茫茫的。
“你知道，为什么从小不让你去后山吗？”
我摇摇头。
“你出生在最特殊的一天，更是阴时的女孩儿。”
“而且，你生来诡异，阴阳紊乱，眼覆血网，注定不凡。”
“你出生的时候，河水见红，狗吠如孩童，满村全是蛇虫，地里也渗出丝丝血水。”
怪不得村里人都对我出生那天避而不谈，他们将我视为不详，对吗？
“你的八字未入命格，也可以说，没有命格，纯阴命的女子，自古都活不过二十。”
二十……
还有半年，我就二十岁了。
“你的这只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出生之后，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压住血网，可现在，外婆已经无能为力了……”
镜子里，我整个眼球上面就像是覆盖了一层血红色的网，牢牢吸附在上头。
而透过右眼，我能够看到房梁上吐着长长舌头的白衣女人，她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我。
还有窗户边，伸长脖子往里头看的光头男，眼珠子啪的一下，掉在了窗台上。
黎家各处，都盘踞着大大小小的阴物。
“我们黎家，世代守护在这儿，为的，就是看住后山里的那个东西。”外婆话锋一转。
“而这场山火，将黎家所有的法阵都烧得干干净净。”外婆叹了口气道，“那个东西，跑出来了。”
第七章：请神庇佑，缔结契约
那个……东西……
我下意识想到了那团黑雾，还有黑雾中的那张血盆大口，身体忍不住的浑身战栗，那般恐怖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
是因为它的出现，才会引来天雷跟山火的吗？是因为它的出现，村子里才会惨遭血光之灾的吗？是因为它的出现，这世间才会阴阳混乱，阴物窜行的吗？
我内心格外自责，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啊！
“对不起，外婆，我……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不是故……”
外婆拍了拍我，摇摇头，“这是命数，也是你的命劫，你逃不掉的。”
“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难道，我只能等死吗？还有外面的村民，他们的灾难会停止吗？家里这些阴物呢？一直存在吗？
外婆没再说话，而是对着祠堂上的画像闭上了眼睛。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大舅突然开口道：“要想护住小九的命，现在只有一个法子。”
我迫切地看向大舅，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法子。
可他眉头紧皱，表情并没有因为想到对策而舒缓。
我妈似乎猜到了大舅的想法，也皱起了眉头，“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
歪坐在椅子上的五舅挠了挠头，“虽然吧，确实有风险，但对于小九，还有黎家来说，确实是最后最后最后的法子了，再说了，万一到时候真有什么，我们黎家这么多人呢！拼死也会保护小九的！”
“没错。”大舅沉重地看了我一眼，“这可能是小九唯一的机会了。”
我妈紧咬着唇，表情异常的纠结痛苦。
不过她没有反驳，而是抱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抽泣道：“我的小九……我的小九啊……”
“你们说的，到底是什么办法？”我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那么无奈，那么痛苦，那么纠结。
外婆睁开眼睛，慢悠悠地开口说道：“他们说的，是请神庇佑。”
“对，请神庇佑！”五舅点点头，难得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并且，是请神缔结契约，以求庇护。”
我只听懂了一半。
就像是我信以为后山的石柱真的能招来神之庇佑一样，他们也打算请神来庇佑我吗？
可是……
神真的会庇佑我？
“我不同意！”不知为何，小舅突然就恼羞成怒，一票否决！
“请神庇佑，缔结契约绝对不行！”
“黎臣！”大舅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怒气对小舅说道，“你作为黎家人，最清楚今天这事儿的严重性！如果不请神庇佑，谁也别想逃过劫难！”
小舅表情严肃，甚至决然，“那也是我们黎家所有人要渡的劫，跟请神庇佑无关！”
“无关？你是打算眼睁睁看着黎家所有人死吗！”
小舅握紧了拳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此刻迸发出利剑般的眼神，“大哥，你觉得当着九娃娃的面说这话合适吗！”
顿时，场面气氛坠入冰点。
我胸口堵得慌，说不上来的难受。
有些话，不言而喻。
小舅大步朝我走来，二话没说，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就走，“别怕九娃娃，有小舅在，就算不请神庇佑，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护住你性命的！”
我相信。
可外面持续传来悲痛的哭喊声，把我的心扯得四分五裂。
这已经不单单是保我命那么简单了……
我停下脚步，将手指一根一根地从小舅手里抽了出来。
然后走到祠堂前，双腿跪下，用无比诚恳，坚决的声音说道：“帮我请神庇佑，缔结契约吧。”
“不行！绝对不行！”小舅表现得十分反常。
我妈都已经同意了，但小舅却极力反对。
“黎臣，你是不是算出什么事儿了？所以你在这儿当拦路虎呢。”五舅眯起眼睛不由纳闷道。
整个黎家，小舅黎臣算命摸骨辩阴阳的本事是最厉害，最有天赋的。
对，比外婆还厉害。
小舅捏紧了拳头，眉峰紧皱，并没有回五舅的话，而是死死地盯着我。
“九娃娃，你知道缔结契约是什么意思吗！你什么都不知道！”
“很可能你的身体会被占有！你的精神也会被吞噬！”
“神的庇佑要是这么容易，为什么它会成为禁忌，你想过没有？”
被占有……
被吞噬……
我心脏紧了紧，说不害怕是假的。
可是……
“不管是命数也好，是劫难也罢，这件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小舅，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已经决定了。”
“请神庇佑，缔结契约！”
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内心早已决定好了。
如果这个办法可以救我，救黎家人，还可以让村子安宁，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不是圣母，也不是什么救世主。
我也害怕，恐惧，甚至自私地想要逃避。
可我是个人，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知晓善恶黑白的人！
我妈他们视我为心肝宝贝，为了我可以豁出一切。
他们何尝不是我的挚爱的家人呢！为了家人，我也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
还有外面正在遭受无辜伤痛的村民们，我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小九娃，你可想好了？”外婆最后问了我一句。
我用力点点头，不带一丝的后悔。
小舅紧咬着牙，双手握拳，目光像是要刺穿我一样。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决然地走出了祠堂。
我看着小舅单薄瘦长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里不是滋味儿。
小舅在生我气，气我没有听他的话，气我一意孤行，更气我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命！
可这是我唯一的路。
小舅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个事实，他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罢了。
——————
当天晚上，外婆跟我妈一块儿将我的房间布置了一番。
房梁上，窗棂边，还有床头那儿，都放置了白色的绢花。
窗户上是外婆贴上的剪纸，乍一看像是龙凤呈祥之类的喜字，但更像是什么符咒。
我看不懂是什么，但一定是不可缺的东西。
所有布置的一切都是白色的，雪白的白色，干净的白色，瘆人的白色……
就连我身上穿的礼服都是白色的。
我问外婆，为什么都是白色的？看着……特别像陪葬。
第八章：吉时启，阳人避
外婆摇摇头，示意我别乱说话。
“与神缔结姻缘在古书里，是神圣的，圣洁的，也是需要缘分的。”
“白色，才能够给神引路，带来光明与救赎。”
我愣了一下，不解道：“那为什么小舅会说吞噬呢？”
外婆给我整理礼服的手顿了顿，继而说道：“那是因为，从古至今，请神庇佑很少能够真正成功的，尤其还是缔结契约，也就是姻缘。”
“很多人请来的都是半吊子，都不是真正的神，所以才会被反噬。”
我心里头一紧，“那我……”
外婆拍了拍我的肩，宽慰我道：“我们小九娃命格不同，纯阴时的女孩儿神一定会眷顾的，再加上我们黎家世代维护阴阳，神都是看在眼里的。”
“放心吧，小九娃，一切都会顺利的。”外婆替我扣上脖子处的最后一粒盘扣，和蔼的脸上纵使有着担忧，可还是对着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看着外婆苍老的背影走出我的房间，我更加坚定了请神庇佑，缔结契约的决心。
外婆疼了我那么多年，我再怎么样，也不该让她白疼我。
我摸了摸前襟上的绣纹，这件长款中式复古礼服是五舅特地从他压箱柜子里掏出来的，他那箱子里，都是一堆陈年老物件老古董，很多都来路不明，多是以前陪葬的东西。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啧啧嘴，“你别说，小九你穿着正正好好！”
我顿时哭笑不得……
这套衣服难不成真是冥冥之中给我准备的？
大表哥黎衡将白色的蜡烛放台上，环顾了一圈，将床脚边的那盆绿植搬到了门口右侧。
黎衡算五行，看风水很厉害，比他爸，也就是我大舅，还要有天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薄薄的嘴唇抿了一下，说道：“小九，我爸刚才不是故意说那话的。”
“后山那东西出来后，不光黎家会受灾，这世间万物都会乱套。”
“请神庇佑缔结契约确实有很大的风险，但这是我们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我打断他的话，“大哥，我明白，这是我闯下的祸，是我的劫，理应我来解。”
“要是我一人能换来大家的安宁，这买卖，值了。”
我是怕死，但还没有那么自私。
大哥抿了抿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我叫住他，捏了捏手指，问道：“大哥，小舅他……”
黎衡猜到我想问什么，宽慰我道：“放心吧，小舅在祠堂给你祷告，希望今晚一切顺利。”
我点点头。
只是，没有见到小舅，心里总有点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气我不听他的话。
我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把梳子跟一朵绢花。
这是一朵用白色绢布做的牡丹花，我妈梳了梳我的长发，亲手将白花戴在我的发髻上。
“小九儿……”
我妈似乎有很多话想跟我说，但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紧紧地抱住我，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
我反过来拍拍她的后背，“妈，别担心，我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是妈对不起你，让你生来遭受这些。”
我摇摇头，“别这么说，妈，我这些年来过得很快乐，有你这样的妈妈关心我照顾我，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小九儿，如果你害怕，咱就不弄了，不请神了！大不了用妈的命换你的命！”
听到这话，我鼻子酸酸的，世上只有妈妈好，不是假的。
我妈能豁出自己的命来救我，我为什么不能以身犯险，挽救更多的人，包括我妈，整个黎家，还有无辜的村民。
“妈，我不怕，一点儿也不怕……”我克制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咬着牙抱紧我妈。
外头依旧雷声阵阵，四处传来怪声，甚至还下起了瓢泼大雨。
外婆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看了我跟我妈一眼，叹了口气。
“请神的时辰，差不多了。”
我妈擦了擦眼泪，深深地看我了一眼，带着忧愁跟不舍走出了屋子。
外婆用火柴将两只白烛点燃，嘴里念念有声，“吉时启，阳人避，请神来，姻缘缔。”
随后，外婆招招手唤我过去。
她用银针扎破了我的手指，将我的鲜血滴在那白烛里头。
黄色的烛火瞬间就变红了，摇曳着诡异的姿态。
“小九娃。”外婆粗糙的手摸上我的脸颊，“一会儿要是真受不住，就喊我们，外婆一定会救你的。”
“别担心，外婆，我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小九娃……”外婆最后叹了口气，将一块四方的白色锦布盖在了我的头顶上。
走出屋子前，外婆拔高了嗓子又喊了一声，“吉时启，阳人避，请神庇佑，缔结姻缘！”
随后，屋子紧紧关上了。
四周安安静静，只剩下轰隆隆的雷鸣声，以及……
我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
当屋子里真的没有人之后，心底的那份恐惧感突然就开始放大，放大，再放大。
我不知道一会儿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不知道所谓的神究竟会不会来，更不知道对方到底会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昏暗的屋子里烛火突然变旺，一股凉意从我的脚底蔓延上来，周围直接降了好几度。
木质的门窗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就像有人压细了嗓子在那儿叫唤。
烛光摇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我。
我心脏如同打鼓一般狂跳，好像下一秒就能从嘴里蹦出来！
可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交握住自己发颤的双手，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随着一记响雷平地砸下来，屋子里的蜡烛突然就灭了！
我只能从白布盖头底下窥探，在昏暗的月光下，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朝我靠近。
是……是谁来了……
我紧张地捏紧双手，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的疼痛，还有右眼的疼痛都被极度的紧张压了下去。
冷不丁一双冰凉的大手探了进来，直接握住了我的脖子，抓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入了他怀里。
隔着衣服我都能感受到彻骨的冰凉，甚至还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对方将我牢牢锁在怀里，在我脖子那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嗯……真好闻……”
这个声音……
我总感觉，在哪里听过。
没等我细想，对方便直接用力压制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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