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她把整个药盒丢进了垃圾桶。
坐在路边吹了会儿风，苏络长舒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找出个号码，她咬着唇等着对方接通。
十几秒钟后，等到那边传来一个声音，她才低哑着嗓音问了句：“我现在能去你家吗？”……
苏络去的地方是她大学室友何清的家，两人上学的时候就很要好，虽然毕业之后各自忙碌奔波，但也时有联系。
何清本身是个很直爽热情的人，听到苏络有困难，她毫不犹豫答应让后者借住段时间。
当然，除了提供住宿之外，她对苏络跟唐少雍的“桃色”历史也很感兴趣。
苏络进到家门之后，何清的第一句话便是：“跟你的唐老师吵架啦？”苏络把手里的箱子提包一扔，泄了力似的坐在玄关的凉瓷砖上，目光有些呆滞地说：“不是吵架，我们分手了。”“哈？”何清闻言蹲在她的面前，一脸不可思议，“苏络，你脑子没坏吧？那可不是一般男人，那是唐少雍啊！唐大状，唐大神啊！你忘了你上学的时候多迷恋他了吗？你会舍得跟他分手，怎么可能？！”何清一连发出数个感叹，惹得苏络很想给她竖个大拇指点个赞。
她是舍不得跟唐少雍分手，刚才的某一瞬间，她甚至像之前的许多次那样，紧紧抱住他的腰，靠在他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说，唐老师，我错了，我不想分手了，你别当真。
可在那样丢脸的事情做出来、丢脸的话说出来之前，她一想到身体不好的母亲，还有这么多年来可怜卑微的自己，那样的念头便打住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她就算再喜欢唐少雍，再放不下他，没有他的存在，她也可以活的很好。
充其量，她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忘记他，或者忘不掉，那就把他藏在最隐蔽的地方，让谁也看不到。
苏络眼睛红红的，不过并没有眼泪。
她看向尚有讶异的何清，眯着眼睛笑了笑：“能给我做点吃的吗，我饿了。”……
几天后，苏络回到律所办离职手续。
辞职报告是之前就提交了的，交由合伙人批复后，她就来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跟同事们告个别。
对于苏络的离开，律所里面有相当的人还是觉得不太适应。
或许是因为很多人觉得，在所里，好像苏络是一直会存在的那种人。
她不出色，也不善于表现，可抬头一看，她总是穿梭于各个格子间之间，或者在茶水区泡咖啡，也或许在复印室装订资料，反正你想她在哪，她就在那。
也没有人想过，这个地方如果没了苏络，生活会有怎样的不同。
苏络在周围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她轻轻一笑，对着熟悉的同事们说：“告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大家以后工作顺利。嗯……以后有机会常联系。”都是职场上混迹许久的人，知道这样的话不过是客套。
离得远了，连最亲的人都会产生疏离，更别说仅仅是共事数年的伙伴。
但还是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忍不住问道：“苏络，你打算去哪儿啊？”这样问题问出来对很多人来说很有些敏感，但苏络心大惯了，也不忍心拂了大家的好意，只眯着眼睛笑道：“还是会做律师这一行，说不定以后会经常碰到。”临走的时候，一直没见人影的刘美兰出现了，她看了苏络一眼，向来嫌弃不屑的目光还夹杂了些别的意味。
虽然她平时总疾言厉色，有时候甚至会刻意刁难，但苏络从来没对这个刘主管产生过什么怨恨。
因为原本就是她做的不好，她不够优秀，所以得不到别人的认同和赞赏也正常。
不过她也不是受虐狂，离开了这，说到底也是轻松了些。
她对着刘美兰微微鞠躬，说了句道别的话，就算没得到回应，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直挂在脸上已经有些僵硬的笑容也终于隐了去。
做的好，苏络。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这是你迈向新生活的第一步，你已经做的很好。
因为你没有为唐少雍的避而不见感到失望，也已经能强迫着自己，不再注视他所在的方向。
第22章 团宠
第22章团宠
休整几天后，苏络便去到了韩江墨所在的河汉所，亦是她以后要工作的地方。
不比之前在几十层办公写字楼的远唐所，苏络的新“东家”，隐藏在一片二层居民住房里。
韩江墨怕苏络找不到具体的位置，还在入口处等她。
苏络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套装，脚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跟着韩江墨往里面走的时候，她还不小心踩进个坑崴了下脚。
韩江墨看到之后特别不好意思，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她，只能红着脸说了句：“不好意思哈，我们所下半年就能搬到写字楼了，现在还得在老大家凑合段时间，上下班的时候你小心着点。”
苏络闻言笑弯了眼睛：“明天我会记得穿平底鞋的，本来穿高跟鞋就累。”
河汉所的老大叫林德钟，今年三十有九，马上就到了“一枝花”的年纪。
只是苏络看到他秃了一半的顶，忍不住在心里想，这枝花还没开好像就已经先枯了。
林德钟自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心里在想啥，他挺着微突的啤酒肚，笑眯眯地上前，跟苏络握了下手：“听小韩说来的是个美女，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络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应还是不该应。
这时候韩江墨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这老头是嫌我们这都是男人，早就想找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了。”
林德钟闻言轻咳了声，意思是让他小心点说话，而重新看向苏络的时候，则又是一脸笑意。
“叫苏络对吧，来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最好的位子。有什么要求你也尽管提，咱们这虽然条件不太好，但对员工的需求还是很看重的。你瞧瞧喜不喜欢这个靠窗的位置，不喜欢的话再给你调！”
苏络一路被带到一个放满绿植的桌子前，椅子上还摆了个hellokitty靠枕，跟整个办公区的调子特别不搭。
偏偏安排这一切的人还相当满意，她无奈又好笑，只诚心道了声谢。
林德钟也不是个闲人，安置好了苏络，他招招手让韩江墨过来，让他带苏络继续了解一下工作环境，他就先去忙了。
等老大走后，原先装作认真低头工作的两三个人也纷纷凑过来，来到苏络面前，像是打量个新鲜物件儿。
“行啊老韩，真给我们找来个大美女，这下上班可再不是进和尚庙了！”说话的这个叫李志岩，跟韩江墨年纪差不多，但特别显小，笑起来还有两个虎牙。
韩江墨懒得理他，另外一个叫任东升又往苏络身边凑了凑，一双桃花眼挑的特别勾人：“小妹妹，有没有男朋友啊？”
苏络还没来得及回答，这人就被韩江墨推到了一边：“滚滚滚，别打我家学妹的主意，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剩下的一个叫于泽，看上去最沉稳内敛，也不太爱说话。
但韩江墨私下里跟苏络吐槽，说于泽这个人深藏不露，看着特正经，实际上最腹黑，最好不要去招惹他。
苏络一一记下，不过在此之外，她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以前在远唐所的时候，许是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太多，她在那根本没什么存在感，男律师们也没几个看得上她的。
结果来了新单位，她她她……她居然成了那传说中的团宠？！
团宠的待遇可不是一般高，团宠的威力也不是一般大。
反正照韩江墨的话来说，以前五个大男人在一块是谁都懒得看谁，能不往一块凑就不往一块走，结果她来了之后，不管是吃饭下班，就连休息时候喝杯咖啡一群糙汉子们都往苏络身边凑。
其中以林德钟最为积极。
连苏络都不明白，她自己哪有这么大的魅力。
后来依旧是韩江墨告诉她，老大这么欢迎她来，除了给所里调和调和雌雄激素，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则是唐少雍。
唐少雍。
冷不丁听到这个名字，苏络的心也跟着一抖。
韩江墨不知道两人的过往，还是自唐自说自己的话，他道是林德钟跟唐少雍原本是同门师兄弟，只是两人脾气不太对付，就连理念也是大相径庭，后来各立门户，林德钟十年如一日地做着少油寡水的刑辩律师，而唐少雍则是转向更为轻松厚利的民商事诉讼，跟资本大鳄们交情匪浅。
苏络弃“远唐”投“河汉”，对林德钟来说是件相当扬眉吐气的事，他就看不惯唐少雍那浸淫名利场的样儿，身为一个律师，应该有基本的操守和坚定的信仰。
苏络来了这，说明她也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韩江墨说了一大通，看苏络都听得呆了，便忍不住打趣了句：“觉得我们老大厉害吧，别看他不如唐少雍有名，在我们刑辩圈里那是相当牛逼的人物！”
苏络闻言咽了咽，没应他的话，仅仅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老大他……跟唐律师，真的是同龄人？”
韩江墨：“……”
你们小姑娘还是看脸啊看脸！能不能注重一下内涵！
无怪乎苏络奇怪，因为林德钟和唐少雍，真的真的是差了半辈儿人的感觉。
一个半秃头的啤酒肚大叔，一个又帅又贵气的欧巴……
放在谁看，都不像是一辈人好嘛……
这个话题就让苏络这么一打岔过去了，其实这些无非是玩笑话，真正让苏络听进心里去的，是有关唐少雍的所有。
看来他说的对，她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
以前她总是从自己的角度去仰望那个人，等到从别人口中听到，她只觉得太过陌生。
她连他的外在都没能识得完全，又怎么能达到灵魂契合的高度。
爱上他是自不量力，离开他，则真的是及时止损啊。
……
临近下班的时候，林德钟召集了所有人，说要给苏络开个欢迎会，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
被大宗小宗案件虐的不成样儿的男律师们顿时发出了惊呼声，老大请客，千年不遇啊，今天可得好好宰上一顿。
苏络也欣然同意，她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欢迎会呢。
结果等到赶到聚餐的地方，大家伙儿齐齐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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